24.周易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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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很快就见到了周易课的老师。
小平头, 黑框眼镜, 中等个头, 爱笑。似乎看不出和其他的老师有什么不同。
但是，学校的论坛上，据说这位叫做孔方的老师, 每次周易课上，都随意的挑选三个同学, 给他们算命。
并且，从来没有失手过！
据说，孔方老师能够一眼就看出一个学生的家庭状况, 家里父母爷爷奶奶，兄弟姊妹, 都说的清清楚楚, 连那个学生的爷爷去世了奶奶还健在都能看出来。
曾经有一个学生, 那个时候正好丢了钥匙, 孔方老师就让对方现场用铜钱算卦，然后依据铜钱显示的状况, 说那个学生的钥匙应该并没有丢, 似乎还在她身边的某个地方，并且很快就会找到。
果然, 后来那个学生下课后就在自己寝室的床上找到了丢失的钥匙。
最神奇的是有一次，一个学生其实不相信占卜, 非要孔方老师猜猜他的家庭情况, 最后居然直接被爆出他是被家里领养的。
当时的情况, 是这样的。
大家都知道，孔方老师每次周易课都是三卦为准，并且是随机选人的。
但是那一次，班上有一个男同学，叫做孙文斌，是个刺头。
在刚开始选人开始算卦的时候，这个叫孙文斌的同学就把手高高的举起来，似乎是不选他他就不准备把手放下来了。
第一次算卦，孔方没选他。
第二次算卦，孔方还是没选他。
等到第三次，孔方还没指定人选呢，孙文斌就直接站起来了，“老师，选我吧，我这人吧，从来就不相信算命什么的，所以特别想看看，老师算的到底是真的准还是假的准。”
作为老师，当然要包容自己的学生，既然人家都站起来了，那选他就选他好了。孔方当时是这么想的。
但是没想到，当孔方看过这个叫做孙文斌的同学的面相之后，就皱了皱眉，他又细细的问了问孙文斌的名字，仔细的算了算。
最后确认的结果，孔方先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孙文斌父母双全，独生子女。
对此，孙文斌嗤之以鼻，道：“老师，这些事情都只是基础的，简单的在学校的档案里查，应该也是可以查到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信。
犹豫了一下，孔方问道：“那同学你有什么想法呢？”
孙文斌早就想好了，“老师你得说出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才能相信。”
孔方想了想，对着孙文斌说他知道的这件事比较私密，是不是可以在私下里再和孙文斌说。
可是孙文斌不同意啊！
以前可没这个情况，孙文斌想着以前孔方算命的时候都是一些基本情况或者找东西的小事，说不定是瞎猫碰着死耗子。
现在他问的刁钻了，孔方老师就答不出来了，估计算命一说也只是个噱头，现在说要私下来讨论，那说不定就是想偷偷说服他当托啊。
普通的学生可能就见好就收了，孙文斌不啊！他更加来劲了，一定要孔方老师当场说出来，即使真的是家里的私事也可以说。
再三确认孙文斌一定要他当场说之后，孔方老师就说了。
然后一个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就直接暴露了。
孔方老师说道，“孙文斌同学，你的面相显示，你的父母亲缘在你一岁的时候曾经断过一次，之后又连接上了，所以你可能不是自己父母的亲生儿子。”
——孙文斌简直要疯了好嘛！
正常情况下，一个被父母宠大的孩子忽然听说自己可能不是父母亲生的，那肯定是质疑啊！
更何况还是所谓的他根本就不相信的面相中看出来的。
孙文斌当场就说老师看错了面相，是在胡说八道。差点想要上手打人。
为了证明孔方算错了，他还当场打电话回家去问这件事。
没想到，电话通了之后，孙文斌一问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之后，接到电话的母亲居然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哽咽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孙文斌挂上电话，呆愣了许久，眼眶都红了。
周围的同学们也知道，老师算的是对的。
自此以后，周易课的孔方老师一举成名。
＊＊
当然，孔方老师平时也不是教这个的，他是经济系的高数老师，平日里也不宣传迷信，只有在周易课上的时候，才会随机选三个同学算卦看相。
就因为这个，周易课这个选修课在学校里那是爆火，顾卿能选上那真的是幸运爆棚了的。
果然，周易课上，平日里玩手机睡觉聊天的同学们异常的活跃，就等着中间的算命环节。
孔方老师讲的周易课也是很有趣的，他不会讲周易里面那些复杂难懂的东西，而是从身边出发，讲一些大家都感兴趣的事情。
比如，这节课上，孔方老师就开始说说S大的建筑历史了，什么“学校南门建歪了的原因”，“学校著名的钟楼建造的意义”，“图书馆作为全校最高建筑的理由”等等，或真或假，但是大家都听的津津有味。
顾卿也听着觉得很有趣。
细细感觉，孔方老师身上是有一点点灵气存在的，不多，差不多是现在顾卿身体里灵气的五分之一。
但是仅凭这点灵气，他为什么算命会这么准呢？
等到选修课进行到一半，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算命环节开始了，顾卿才恍然大悟。
虽然孔方老师身上没有太多的灵气，但是他应该懂一些相面的知识以及六爻卦的解法。
只见他拿出三枚铜钱，然后随机选择一个学生，让对方默念自己需要占卜的事情，静心一分钟，然后把铜钱铺到桌面上。同样的方法，进行六次。
孔方老师把每一次铜钱显示的卦象都记录下来之后，就开始解卦。
顾卿可以看到，孔方老师手里的三枚铜钱，显然都是古物，并且上面有微弱的白光，应该是以前某个卦师遗留下来的东西。
有这样的法器相助，也怪不得孔方老师能在没有太多灵力的情况下得了一个算卦神准的名头了。
“同学，最后一个就是你了！”
旁边似乎有人拉了拉自己，顾卿回过神来，才发现几乎全班的同学连带老师都看着自己。
原来，孔方老师已经在这段时间连续完成了两卦，并且都算准了。
选第三个人的时候，孔方老师本想随意选一个，但是，在一群兴致勃勃目露崇拜的学生们之中，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卿实在是太明显了。
好奇之下，孔方选择了顾卿作为他最后一个算命的对象。
顾卿想了想，觉得算一下也无所谓。
在孔方让她默想自己想要卜算的事情的时候，顾卿心里想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连续六次之后，孔方把卦象记录下来，开始测算。
随即就是一愣。
乱。
顾卿的卦象里，就是一个乱字。
他可以看出顾卿求的是亲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求的事情显示出来的确实截然不同的两种答案。
一个是父母双全富贵无双的命格，一个确实孤苦无依的早夭命格。
一个人的亲缘，怎么可能算出两种截然不一样的结果？
不死心之下，孔方再次看向顾卿，想从面相中看出一些端倪。
但是这一看，却发现，顾卿的面相更加看不懂了，如同一道迷雾，一直在变幻之中，看不清，看不懂。
孔方试探着把自己的灵力延伸过去，这才骇然了。
自己的学生里居然隐藏着一个玄学同行？！
孔方惊疑不定的看着顾卿，面上却不动声色。
顾卿朝孔方露出一个微笑。
孔方看到了，不由的苦笑了一声，看来他这算命神准的名号估计是保不住了。
“这位同学，请问你算的是亲缘吗？”孔方假装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问道。
顾卿乖乖点了点头。
“那请问你……”孔方想问对方是不是父母健在，问了一半却有点问不下去了，算不准就是算不准，何必再问。
孔方叹了口气道：“这位同学求的……我算不准。”
全场瞬间一片哗然！
孔方是谁，咱学校的神算子啊！自开设周易这门选修课一来，每次三卦，就没有算错的。现在，话还没说完呢，居然直接承认自己算不准了。也不知道是孔方老师自己出了问题还是因为这个女同学的问题。
已经有不少同学开始拿出手机上论坛发直播贴了。周易课每次三卦从未出错的孔方老师居然亲口说一个同学他算不出来，这还不是惊天大事？！
顾卿却觉得算不出来是正常的。
玄学中人，算同行的话，只有能力超出对方很多才能算的准，否则只能算一些基础的东西。孔方老师实际上灵力不多，以前算的准依靠的只是三枚有法器潜质的古钱币，并且都是给普通人算命，现在算不出她的情况是正常的。
不过，能直接承认自己算不准，可见孔方老师也是个大气的人。
顾卿笑道，“老师算不出来是正常的，我小时候经常生病，后来遇到一个老道士送给我一个玉葫芦，后来病就好了。病好之后，偶尔遇到有人算命的，也算不出来我的情况。”
顾卿这话当然是临时编的，但是她手上挂着的玉葫芦，就是之前在古玩街买的那个，现在脱胎换骨之后看起来就不是凡品。不管真假，反正这事儿是圆过去了。
没有过多纠缠，同学们也同意让老师换一个人来算，证明他还是算的准的。大家都暂时放下手机，继续准备看下一个算命的人。
这次选中的是一个高高瘦瘦有点黑的男同学，卦象一出来，孔方老师就笑了，“这位同学看来是红鸾心动，算姻缘啊！”
“哦～～”
现场的同学们都开始起哄。
黑脸男生一听到大家的起哄，就瞬间脸红了，脸本来是黑的，又涨红了，黑红黑红的，惹得大家笑的更大声了。
“没错。我想算姻缘。”
没想到这个男生看着容易害羞，居然勇敢的承认了。
孔方老师看了看卦象，又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说道，“从卦象里，老师可以看出一句话。所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看来你喜欢的人就在这个班级里啊！”
“哦~~”又是一阵起哄。
“老师，老师您算的太准了，咱今天就到这里了行吗？”那位男同学显然不想让女方曝光，赶紧求老师放他一马，孔方老师当然也同意了，只不过在看向那位男同学左前方坐的女生的时候，眼睛多停了一秒钟。
没有好戏看的同学们表示相当的失望，不过孔方老师一转头，就说起了好几年以前，学校里出的一件怪事，逐渐又吸引了同学们的注意力。
下课的时候，顾卿和孔方老师相互做了个眼神，表示改天再联系。
＊＊
没隔几天，寒衣节就到了。
寒衣节的时候，向薇跟顾卿打了个招呼，确认了一些注意事项，特意回了一趟家说要给爷爷烧纸钱。
——向薇的家就在S市。
顾卿看学校里不方便，选择借了钱途的地方和他一起赈济孤魂野鬼，也积攒积攒阴德。
对于闺女回家，向爸心里是高兴的。但是闺女口口声声说自己这几年买的那些祭品都不好，非得在一家破店重新买了点祭品，说是寒衣节要好好祭拜一下自己的爷爷，向爸就不乐意了。
“瑞福斋多好啊，高端大气上档次，你爸我还是里面的VIP呢！每次清明和你爷爷的祭日，你看见你爸我，那纸钱都是一摞一摞买的，怎么就不好了？！”
被自己闺女否定了，向爸满脸的不乐意。
向薇睨了自家爸爸一眼，看他满脸委屈的戏精样，不紧不慢的说道：“那您说说，每次拜祭回来，您做的梦那都是怎么回事儿？”
说到这梦，向爸也觉得有点奇了，每次都是祭拜回来，就梦到自己的爸爸挥舞着拐杖要打自己，也不由的有点心虚，“这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那是……想你爷爷了。”
向薇“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是不是真的，等今天祭拜完了，他就知道了。
旁边帮忙折纸钱的向妈拍了一下做着不干活的老公，道：“行了行了，你还不赶紧帮忙！闺女想着祭拜一下爷爷，你还有意见了？！”
“……没意见。”耙耳朵向爸赶紧直起身子，讨好的帮向妈一起折起了纸钱。
当天晚上，向薇按照顾卿说的，在家里朝南爷爷墓碑的方向，带着家人一起，点上香烛，给去世的爷爷烧了一整袋的纸钱。袋子上写了爷爷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祭拜的时候嘴里默念着爷爷。
“好了吧？这下安心了？”看到纸钱烧完，向爸摸了摸向薇的头发，说道。
向薇没有管被自己爸爸揉乱的发型，反而回了一个微笑，“嗯，放心了。”
这个微笑让向爸莫名的打了一个哆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天晚上。
向爸果不其然的又做了一个梦。
和以往的面黄肌瘦还挥舞着拐杖来打自己不同。
这一回，向爷爷的状态很不错，满面的红光，衣服也换了心的，和向爸念叨了好一阵子，嘴里说着，“还是我孙女孝顺，懂得给爷爷钱花！你这个大傻子啊，还是多听你老婆闺女的话好了。”
睡梦中的向爸回了一句，“爸，薇薇孝顺，我就不孝顺了？这些年的纸钱您都没收到？”
这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向薇提了一句纸钱是假的没用的，虽然向爸嘴里不信，还是在心里嘀咕了几句。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梦里的向爷爷似乎也来了气，打拐杖挥舞起来了，比之前的几次力气更足，“打的就是你这个大傻子，烧给我的那都是废纸！废纸！废纸！”
最后一拐杖，打到了向爸的腿上，力气足足的，直接把向爸给疼醒了。
“哎哟！”向爸醒了。
旁边的向妈也被这一声给惊醒了，“怎么了？”
向爸坐了起来，道：“别提了，又梦到爸了，说我给他烧的都是废纸，还骂我傻！最后气的追着我打，打的那叫一个疼！”
向妈听着忍不住笑了。
向爸不乐意了，“你还笑，你知道我爸拐杖打起来有多疼吗？最后一拐杖打到我腿上，那叫一个痛啊，直接把我吓醒了！”
说着，向爸还想掀开被子看看，觉得醒来之后大腿还有点疼。
掀开被子一看，向爸向妈一齐愣住了。
向爸大腿上，赫然是一道青色的淤青，长长的，就像是拐杖打的一样。
“咯吱咯吱咯吱……”向爸的牙齿开始打颤了。
向妈本来也有些怕的，看到向爸这副德行，反而倒是不怕了，一巴掌拍在向爸的胳膊上，“那是你爸你怕个啥？！”
这话一出，向爸倒是真的好了一点，只不过，接下来夫妻两个就真的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向薇神清气爽的起床之后，下楼就看到了自家带着黑眼圈的爸妈。
她的老爸凑到她面前，腆着一张脸谄媚的笑，“薇薇啊，告诉爸爸，你的纸钱什么的祭品，都是从哪儿买的？”
向薇懂了，笑了。
看着向爸，向薇道：“就是瑞福斋对面的那家没有招牌的法器店，我同学特别推荐。”
吃完早饭，向薇就赶回学校上课了。
顾卿很快就见到了周易课的老师。
小平头, 黑框眼镜, 中等个头, 爱笑。似乎看不出和其他的老师有什么不同。
但是，学校的论坛上，据说这位叫做孔方的老师, 每次周易课上，都随意的挑选三个同学, 给他们算命。
并且，从来没有失手过！
据说，孔方老师能够一眼就看出一个学生的家庭状况, 家里父母爷爷奶奶，兄弟姊妹, 都说的清清楚楚, 连那个学生的爷爷去世了奶奶还健在都能看出来。
曾经有一个学生, 那个时候正好丢了钥匙, 孔方老师就让对方现场用铜钱算卦，然后依据铜钱显示的状况, 说那个学生的钥匙应该并没有丢, 似乎还在她身边的某个地方，并且很快就会找到。
果然, 后来那个学生下课后就在自己寝室的床上找到了丢失的钥匙。
最神奇的是有一次，一个学生其实不相信占卜, 非要孔方老师猜猜他的家庭情况, 最后居然直接被爆出他是被家里领养的。
当时的情况, 是这样的。
大家都知道，孔方老师每次周易课都是三卦为准，并且是随机选人的。
但是那一次，班上有一个男同学，叫做孙文斌，是个刺头。
在刚开始选人开始算卦的时候，这个叫孙文斌的同学就把手高高的举起来，似乎是不选他他就不准备把手放下来了。
第一次算卦，孔方没选他。
第二次算卦，孔方还是没选他。
等到第三次，孔方还没指定人选呢，孙文斌就直接站起来了，“老师，选我吧，我这人吧，从来就不相信算命什么的，所以特别想看看，老师算的到底是真的准还是假的准。”
作为老师，当然要包容自己的学生，既然人家都站起来了，那选他就选他好了。孔方当时是这么想的。
但是没想到，当孔方看过这个叫做孙文斌的同学的面相之后，就皱了皱眉，他又细细的问了问孙文斌的名字，仔细的算了算。
最后确认的结果，孔方先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孙文斌父母双全，独生子女。
对此，孙文斌嗤之以鼻，道：“老师，这些事情都只是基础的，简单的在学校的档案里查，应该也是可以查到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信。
犹豫了一下，孔方问道：“那同学你有什么想法呢？”
孙文斌早就想好了，“老师你得说出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才能相信。”
孔方想了想，对着孙文斌说他知道的这件事比较私密，是不是可以在私下里再和孙文斌说。
可是孙文斌不同意啊！
以前可没这个情况，孙文斌想着以前孔方算命的时候都是一些基本情况或者找东西的小事，说不定是瞎猫碰着死耗子。
现在他问的刁钻了，孔方老师就答不出来了，估计算命一说也只是个噱头，现在说要私下来讨论，那说不定就是想偷偷说服他当托啊。
普通的学生可能就见好就收了，孙文斌不啊！他更加来劲了，一定要孔方老师当场说出来，即使真的是家里的私事也可以说。
再三确认孙文斌一定要他当场说之后，孔方老师就说了。
然后一个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就直接暴露了。
孔方老师说道，“孙文斌同学，你的面相显示，你的父母亲缘在你一岁的时候曾经断过一次，之后又连接上了，所以你可能不是自己父母的亲生儿子。”
——孙文斌简直要疯了好嘛！
正常情况下，一个被父母宠大的孩子忽然听说自己可能不是父母亲生的，那肯定是质疑啊！
更何况还是所谓的他根本就不相信的面相中看出来的。
孙文斌当场就说老师看错了面相，是在胡说八道。差点想要上手打人。
为了证明孔方算错了，他还当场打电话回家去问这件事。
没想到，电话通了之后，孙文斌一问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之后，接到电话的母亲居然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哽咽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孙文斌挂上电话，呆愣了许久，眼眶都红了。
周围的同学们也知道，老师算的是对的。
自此以后，周易课的孔方老师一举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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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孔方老师平时也不是教这个的，他是经济系的高数老师，平日里也不宣传迷信，只有在周易课上的时候，才会随机选三个同学算卦看相。
就因为这个，周易课这个选修课在学校里那是爆火，顾卿能选上那真的是幸运爆棚了的。
果然，周易课上，平日里玩手机睡觉聊天的同学们异常的活跃，就等着中间的算命环节。
孔方老师讲的周易课也是很有趣的，他不会讲周易里面那些复杂难懂的东西，而是从身边出发，讲一些大家都感兴趣的事情。
比如，这节课上，孔方老师就开始说说S大的建筑历史了，什么“学校南门建歪了的原因”，“学校著名的钟楼建造的意义”，“图书馆作为全校最高建筑的理由”等等，或真或假，但是大家都听的津津有味。
顾卿也听着觉得很有趣。
细细感觉，孔方老师身上是有一点点灵气存在的，不多，差不多是现在顾卿身体里灵气的五分之一。
但是仅凭这点灵气，他为什么算命会这么准呢？
等到选修课进行到一半，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算命环节开始了，顾卿才恍然大悟。
虽然孔方老师身上没有太多的灵气，但是他应该懂一些相面的知识以及六爻卦的解法。
只见他拿出三枚铜钱，然后随机选择一个学生，让对方默念自己需要占卜的事情，静心一分钟，然后把铜钱铺到桌面上。同样的方法，进行六次。
孔方老师把每一次铜钱显示的卦象都记录下来之后，就开始解卦。
顾卿可以看到，孔方老师手里的三枚铜钱，显然都是古物，并且上面有微弱的白光，应该是以前某个卦师遗留下来的东西。
有这样的法器相助，也怪不得孔方老师能在没有太多灵力的情况下得了一个算卦神准的名头了。
“同学，最后一个就是你了！”
旁边似乎有人拉了拉自己，顾卿回过神来，才发现几乎全班的同学连带老师都看着自己。
原来，孔方老师已经在这段时间连续完成了两卦，并且都算准了。
选第三个人的时候，孔方老师本想随意选一个，但是，在一群兴致勃勃目露崇拜的学生们之中，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卿实在是太明显了。
好奇之下，孔方选择了顾卿作为他最后一个算命的对象。
顾卿想了想，觉得算一下也无所谓。
在孔方让她默想自己想要卜算的事情的时候，顾卿心里想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连续六次之后，孔方把卦象记录下来，开始测算。
随即就是一愣。
乱。
顾卿的卦象里，就是一个乱字。
他可以看出顾卿求的是亲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求的事情显示出来的确实截然不同的两种答案。
一个是父母双全富贵无双的命格，一个确实孤苦无依的早夭命格。
一个人的亲缘，怎么可能算出两种截然不一样的结果？
不死心之下，孔方再次看向顾卿，想从面相中看出一些端倪。
但是这一看，却发现，顾卿的面相更加看不懂了，如同一道迷雾，一直在变幻之中，看不清，看不懂。
孔方试探着把自己的灵力延伸过去，这才骇然了。
自己的学生里居然隐藏着一个玄学同行？！
孔方惊疑不定的看着顾卿，面上却不动声色。
顾卿朝孔方露出一个微笑。
孔方看到了，不由的苦笑了一声，看来他这算命神准的名号估计是保不住了。
“这位同学，请问你算的是亲缘吗？”孔方假装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问道。
顾卿乖乖点了点头。
“那请问你……”孔方想问对方是不是父母健在，问了一半却有点问不下去了，算不准就是算不准，何必再问。
孔方叹了口气道：“这位同学求的……我算不准。”
全场瞬间一片哗然！
孔方是谁，咱学校的神算子啊！自开设周易这门选修课一来，每次三卦，就没有算错的。现在，话还没说完呢，居然直接承认自己算不准了。也不知道是孔方老师自己出了问题还是因为这个女同学的问题。
已经有不少同学开始拿出手机上论坛发直播贴了。周易课每次三卦从未出错的孔方老师居然亲口说一个同学他算不出来，这还不是惊天大事？！
顾卿却觉得算不出来是正常的。
玄学中人，算同行的话，只有能力超出对方很多才能算的准，否则只能算一些基础的东西。孔方老师实际上灵力不多，以前算的准依靠的只是三枚有法器潜质的古钱币，并且都是给普通人算命，现在算不出她的情况是正常的。
不过，能直接承认自己算不准，可见孔方老师也是个大气的人。
顾卿笑道，“老师算不出来是正常的，我小时候经常生病，后来遇到一个老道士送给我一个玉葫芦，后来病就好了。病好之后，偶尔遇到有人算命的，也算不出来我的情况。”
顾卿这话当然是临时编的，但是她手上挂着的玉葫芦，就是之前在古玩街买的那个，现在脱胎换骨之后看起来就不是凡品。不管真假，反正这事儿是圆过去了。
没有过多纠缠，同学们也同意让老师换一个人来算，证明他还是算的准的。大家都暂时放下手机，继续准备看下一个算命的人。
这次选中的是一个高高瘦瘦有点黑的男同学，卦象一出来，孔方老师就笑了，“这位同学看来是红鸾心动，算姻缘啊！”
“哦～～”
现场的同学们都开始起哄。
黑脸男生一听到大家的起哄，就瞬间脸红了，脸本来是黑的，又涨红了，黑红黑红的，惹得大家笑的更大声了。
“没错。我想算姻缘。”
没想到这个男生看着容易害羞，居然勇敢的承认了。
孔方老师看了看卦象，又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说道，“从卦象里，老师可以看出一句话。所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看来你喜欢的人就在这个班级里啊！”
“哦~~”又是一阵起哄。
“老师，老师您算的太准了，咱今天就到这里了行吗？”那位男同学显然不想让女方曝光，赶紧求老师放他一马，孔方老师当然也同意了，只不过在看向那位男同学左前方坐的女生的时候，眼睛多停了一秒钟。
没有好戏看的同学们表示相当的失望，不过孔方老师一转头，就说起了好几年以前，学校里出的一件怪事，逐渐又吸引了同学们的注意力。
下课的时候，顾卿和孔方老师相互做了个眼神，表示改天再联系。
＊＊
没隔几天，寒衣节就到了。
寒衣节的时候，向薇跟顾卿打了个招呼，确认了一些注意事项，特意回了一趟家说要给爷爷烧纸钱。
——向薇的家就在S市。
顾卿看学校里不方便，选择借了钱途的地方和他一起赈济孤魂野鬼，也积攒积攒阴德。
对于闺女回家，向爸心里是高兴的。但是闺女口口声声说自己这几年买的那些祭品都不好，非得在一家破店重新买了点祭品，说是寒衣节要好好祭拜一下自己的爷爷，向爸就不乐意了。
“瑞福斋多好啊，高端大气上档次，你爸我还是里面的VIP呢！每次清明和你爷爷的祭日，你看见你爸我，那纸钱都是一摞一摞买的，怎么就不好了？！”
被自己闺女否定了，向爸满脸的不乐意。
向薇睨了自家爸爸一眼，看他满脸委屈的戏精样，不紧不慢的说道：“那您说说，每次拜祭回来，您做的梦那都是怎么回事儿？”
说到这梦，向爸也觉得有点奇了，每次都是祭拜回来，就梦到自己的爸爸挥舞着拐杖要打自己，也不由的有点心虚，“这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那是……想你爷爷了。”
向薇“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是不是真的，等今天祭拜完了，他就知道了。
旁边帮忙折纸钱的向妈拍了一下做着不干活的老公，道：“行了行了，你还不赶紧帮忙！闺女想着祭拜一下爷爷，你还有意见了？！”
“……没意见。”耙耳朵向爸赶紧直起身子，讨好的帮向妈一起折起了纸钱。
当天晚上，向薇按照顾卿说的，在家里朝南爷爷墓碑的方向，带着家人一起，点上香烛，给去世的爷爷烧了一整袋的纸钱。袋子上写了爷爷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祭拜的时候嘴里默念着爷爷。
“好了吧？这下安心了？”看到纸钱烧完，向爸摸了摸向薇的头发，说道。
向薇没有管被自己爸爸揉乱的发型，反而回了一个微笑，“嗯，放心了。”
这个微笑让向爸莫名的打了一个哆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天晚上。
向爸果不其然的又做了一个梦。
和以往的面黄肌瘦还挥舞着拐杖来打自己不同。
这一回，向爷爷的状态很不错，满面的红光，衣服也换了心的，和向爸念叨了好一阵子，嘴里说着，“还是我孙女孝顺，懂得给爷爷钱花！你这个大傻子啊，还是多听你老婆闺女的话好了。”
睡梦中的向爸回了一句，“爸，薇薇孝顺，我就不孝顺了？这些年的纸钱您都没收到？”
这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向薇提了一句纸钱是假的没用的，虽然向爸嘴里不信，还是在心里嘀咕了几句。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梦里的向爷爷似乎也来了气，打拐杖挥舞起来了，比之前的几次力气更足，“打的就是你这个大傻子，烧给我的那都是废纸！废纸！废纸！”
最后一拐杖，打到了向爸的腿上，力气足足的，直接把向爸给疼醒了。
“哎哟！”向爸醒了。
旁边的向妈也被这一声给惊醒了，“怎么了？”
向爸坐了起来，道：“别提了，又梦到爸了，说我给他烧的都是废纸，还骂我傻！最后气的追着我打，打的那叫一个疼！”
向妈听着忍不住笑了。
向爸不乐意了，“你还笑，你知道我爸拐杖打起来有多疼吗？最后一拐杖打到我腿上，那叫一个痛啊，直接把我吓醒了！”
说着，向爸还想掀开被子看看，觉得醒来之后大腿还有点疼。
掀开被子一看，向爸向妈一齐愣住了。
向爸大腿上，赫然是一道青色的淤青，长长的，就像是拐杖打的一样。
“咯吱咯吱咯吱……”向爸的牙齿开始打颤了。
向妈本来也有些怕的，看到向爸这副德行，反而倒是不怕了，一巴掌拍在向爸的胳膊上，“那是你爸你怕个啥？！”
这话一出，向爸倒是真的好了一点，只不过，接下来夫妻两个就真的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向薇神清气爽的起床之后，下楼就看到了自家带着黑眼圈的爸妈。
她的老爸凑到她面前，腆着一张脸谄媚的笑，“薇薇啊，告诉爸爸，你的纸钱什么的祭品，都是从哪儿买的？”
向薇懂了，笑了。
看着向爸，向薇道：“就是瑞福斋对面的那家没有招牌的法器店，我同学特别推荐。”
吃完早饭，向薇就赶回学校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