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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异世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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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十九是观世音菩萨的成道日,沈丹遐虽然也会求神拜佛,但不是虔诚的佛教徒,在这天并不严守什么清规戒律;胖胖和壮壮早已去外院上课了,晴儿也跟着嬷嬷去学规矩了,沈丹遐领着三个小家伙在小菜园里捉啃菜心的虫子,徐朗回来了。

    沈丹遐怔了怔,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去换身衣裳,法宗大师要见你。”徐朗沉声道。

    沈丹遐虽不明白法宗大师为什么要见她,但还是让奶娘把三个小家伙带了下去,她回房换了身干净的素服,随徐朗出城去相国寺。在城门口,遇到了燕王的车驾。

    法宗大师不仅传信给徐朗,要见沈丹遐,他还传信给燕王,要见燕王;法宗大师是得道高僧,曾为先帝和当今讲经,颇得圣宠,他的召见,自然无人会拒绝。徐朗去燕王车驾上,与燕王交谈了几句,就回到自家的马车上。

    到了相国寺,法宗大师身边的小沙弥已等候多时,引众人进到法宗大师的坐禅的地方,站在小院外,小沙弥双手合十道:“燕王殿下,请您一人进去。”

    燕王双手合十还了礼,面色凝重地走了进去,走到木屋前,推开门走了进去。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一刻钟后,燕王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轻松,唇边噙着抹浅笑。

    “女施主,请您进去吧。”小沙弥对沈丹遐行礼道。

    沈丹遐走进了木屋,木屋里摆设十分简陋,一桌一椅一柜,满脸皱纹、眉须皆白的法宗大师就坐在屋中的一个蒲团上,在他对面三步远的距离摆着一个蒲团。

    “大师。”沈丹遐双手合十道。

    法宗大师睁开了半眯的双眼,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礼,请坐下说话。”

    沈丹遐走过去,在他对面的蒲团上盘腿坐好。

    “阿弥陀佛,老衲让施主过来,施主是否很意外?”法宗大师笑问道。

    “是很意外。”沈丹遐坦然承认,十几年,她来相国寺次数虽不多,但也有五六次,可仅见过法宗大师一次。

    “若老衲告诉施主,老衲看出施主是异世之魂,施主还会觉得意外吗?”法宗大师问道。

    沈丹遐神情一凛,这老和尚是怎么看出来的?

    “施主不必紧张,老衲没有恶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施主可明白了?”法宗大师问道。

    沈丹遐老实摇头,“不明白。”她对佛法没有研究,她最熟悉的一句佛号就是阿弥陀佛。

    法宗大师并没有给她解释那佛偈的意思,笑笑道:“施主可知徐施主本该是六亲无缘、孤独终老之命。”

    “大师的意思是我不该出现,改变他的命运?”沈丹遐尖锐地诘问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老衲绝无此等凶残的想法,老衲只是想告诉施主,你是徐施主命定之人。”法宗大师正颜道。

    “大师,还是请说正事吧,我怕我在里面耽搁太久,他会担心。”沈丹遐可不相信法宗大师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把她叫来。

    法宗大师笑了笑,道:“老衲大限将至,一些身外之物,该留下来交给有缘之人。女施主,请打开柜子的右边抽屉,那里有老衲这些收集来的一些书册,相信女施主能从中能参悟一些东西,老衲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女施主能够答应老衲。”

    “大师的请求是什么,请明说,若是我办得到,我尽力而为。”沈丹遐没有贸然答应,他这老和尚都办不到的事,她这小妇人就更办不到了。

    “辅助燕王殿下登大宝之位。”法宗大师认真地道。

    沈丹遐愣了一下,道:“大师太瞧得起我了,我只是普通的妇道人家。”

    “女施主过谦了,你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异世之魂,就凭这一点,女施主就不是普通的妇道人家,而且老衲相信女施主能看出燕王殿下的不同之处。”法宗大师目光如炬地盯着沈丹遐。

    沈丹遐舔了下嘴唇,道:“他是重生之人。”

    法宗大师笑,“他本该登基称帝,却被奸人所害,魂归地府,怨气冲天,上苍怜悯,还他一份机缘,让他重生。女施主,可明白了?”

    “大致明白了。”沈丹遐猜她的穿越,陶氏的重生都跟这份机缘有关。

    “他掌握先机,将帝之四位国柱招揽于麾下,然而这还不足以让他登上那个位置,因为还有一个隐患,女施主可知是什么吗?”法宗大师问道。

    沈丹遐眸光微闪,不确定地问道:“是章氏宝藏吗?”

    法宗大师颔首道:“曾有传言,得章氏宝藏,得天下。”

    “根本没人知道章氏宝藏在何处,更别说开启它,得到它了。”沈丹遐到现在还解不开那个二十八星宿之谜,更别提埋藏宝藏的地点了。徐朗杀高鋆之前,从他口中得知,她所解的并不是宝藏的机关,而是有关宝藏所在地的机关,也就是说,宝藏埋藏在什么地方,无人知晓。

    “找到它并开启它的天命之人已经出现了,它即将重见天日。”法宗大师重重地喘了口粗气道。

    “天命之人?”沈丹遐呆了一下,指着自己,“大师,您不会告诉我,我就是那个天命之人吧?”

    “女施主可知你已故外祖母娘家姓氏是什么吗?”法宗大师问道。

    沈丹遐还真不知道陶母的娘家姓氏,皱了下眉,揣测问道:“我外祖母,她不会是姓章吧?”

    法宗大师笑,“女施主体内有章氏一族的血脉,又身兼异世之魂,正是寻找宝藏开启宝藏的天命之人。”

    “大师就不担心,我得到宝藏后,不交给燕王殿下,而是据为己有,登基称帝,做女皇吗?”沈丹遐挑眉问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秉性纯良忠厚,老衲相信女施主绝不会做这种能引起生灵涂炭的事情来。”法宗大师笃定地道。

    “大师,寻宝取宝虽难,却是能办到的事,可我担心,功高盖主,或者说,我怕狡兔死,走狗烹。所以还是自立为皇比较好。”沈丹遐表情严肃地道。

    “阿弥陀佛,这事女施主不必担心,也无须害怕,老衲之所以在你之前见燕王殿下,就是要告诉他,你与他同年同岁同日所生,乃是同生共死之人,你死,他亦亡。”法宗大师高深莫测地笑道。

    沈丹遐愕然,道:“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言。”

    “非常时,行非常事。”法宗大师一本正经地道。

    沈丹遐嘴角抽了抽,好吧,怎么说他都有理。而且这个谎永远都不会被拆穿,因为燕王不敢冒这个险。

    “女施主,还有什么不明之事要询问老衲的?”法宗大师问道。

    “没有了。”沈丹遐站起身,双手合十,“大师,我答应您,若我能找到宝藏,我会辅助燕王得到这个天下的,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阿弥陀佛。”法宗大师念了声佛号,闭上了眼睛。

    沈丹遐去柜子边,打开了抽屉,那里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乌木匣,沈丹遐拿出木匣,捧着走出了木屋。等候在院门口的徐朗上前迎了过去,“九儿,怎么样?”

    “大师送了点东西给我。”沈丹遐笑道。

    “是什么?”徐朗蹙眉,那老和尚该不会送佛经给九儿吧?

    “不知道,我还没打开看。”沈丹遐大概猜到匣子装得是什么,但是眼见为实,而且她也不想让燕王有什么怀疑,当众将匣盖打开,果然如她所料,里面是三本章氏手稿和两把有着古朴纹路的铜钥匙。

    法宗大师该见的人见了,该说的话也说了,那小沙弥将众人送出了相国寺。下山时,燕王并没有询问沈丹遐,大师和她说了什么,回城的路上,沈丹遐将那两把钥匙交给了徐朗,“大师虽没明说,但我觉得这两把钥匙,应该是开启章氏宝藏的,你收好。”

    “为什么让我收好?那老和尚让你做什么?是不是有危险?”徐朗紧张地问道。颇有法宗大师若是敢让沈丹遐以身涉险,他就立刻回去揍人的架式。

    “大师让我想办法找到章氏宝藏,开启它,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交给燕王,是否有危险,我也不知道,但我去找宝藏,你肯定得跟我一起去,所以把钥匙放你那儿保管最好,我怕我不小心给弄丢了。”沈丹遐解释道。

    徐朗盯着她的眼睛,确定了一下,才接过钥匙,放进怀里揣着。

    这天半夜,法宗大师圆寂,世寿九十三岁,僧腊八十。相国寺将在六月二十一日为他,举办盛大的追思法会。

    沈丹遐没有去参加法会,在家里翻看那三本手稿,三本手稿内容各异,有一本是短篇哲理故事,一本是佛法精解,还有一本是禅理故事。沈丹遐每本都简单的翻阅了一下,就决定从易到难,先看哲理故事。

    虽只是一些小故事,但里面却有许多大智慧,沈丹遐看得很入迷,徐朗进来了,她都没注意到,直到她觉得口渴,伸手去端杯子时,才发现那茶被他喝见底了,“你回来了?怎么进来也不叫我?”

    “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徐朗提壶续茶,把杯子递给她。

    沈丹遐接过杯子,喝了两口,道:“你看看,这里面的小故事挺有意思的,我打算讲给那三个淘气小子听。”

    徐朗一手接过书,一手习惯性地将沈丹遐搂入怀中,念道:“有个小国向大国进贡了三个一模一样的金人,金碧辉煌,皇上十分高兴。可是这小国不厚道,同时出一道题目:这三个金人哪个最有价值?皇帝想了许多的办法,请来珠宝匠检查,称重量,看做工,都是一模一样的。分辨不出来,这可怎么办?使者还等着回去汇报。泱泱大国,不会连这个小事都不懂?最后,国中最有智慧的老者说他有办法。皇帝将使者请到大殿,老者胸有成足地拿着三根稻草,插入第一个金人的耳朵里,这稻草从另一边耳朵出来了。第二个金人的稻草从嘴巴里直接掉出来,而第三个金人,稻草进去后掉进了肚子,什么响动也没有。老都说:第三个金人最有价值!使者默默无语,答案正确。”

    沈丹遐双手盖住书,“不许看答案,你说这个故事说明什么?”

    徐朗浅浅一笑,指指耳朵,“多听。”指指嘴,“少说。”挑挑眉,“我回答得可正确?”

    “回答正确,加十分。”沈丹遐笑道。

    徐朗伸出手,“奖励。”

    沈丹遐在他掌心拍打了一下,嗔怪地道:“你怎么跟馒头似的?什么都要奖励。”

    “他要的奖励,和我要的奖励可不一样。”徐朗凑向前,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沈丹遐透过开启的窗,发现天色尚早。

    徐朗沉默了片刻,道:“我要去一趟滇地。”

    沈丹遐蹙眉,“南缅又不安分了?”

    “地方官员上折说是游寇,但燕王怀疑是南缅士兵乔装的,说服了皇上和兵部尚书,让我带兵去剿匪,顺便调查一下。”徐朗顿了顿,“这一去怕有半年才能回来,你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你人平平安安回来就行了。”沈丹遐郑重地道。武将不可能长期闲置在锦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虽然担心,沈丹遐却不能阻拦,“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徐朗淡然道。

    “我去帮你收拾行李。”沈丹遐要从他怀里起来。

    徐朗搂着她不放,“家里辛苦你了。”

    “孩子们都很懂事,我不辛苦,你别担心家里。”沈丹遐轻笑道。

    虽然徐朗已有几年不曾外去,但上回去滇地打仗,沈丹遐就替他收拾过一回行装了,这次收拾起来,不慌不忙,十分有条理,中衣五套,夹衣三套,大氅两件,因是夏日出门,防暑的用品及药草也都不可缺,去剿匪,肯定要动刀枪,创伤药也是必备的,滇地多蛇虫鼠蚁,驱虫的药也要带上,整张的银票和散碎银子分开放好,七七八八收拾了三大包东西,全都交给长随杜安。

    三日后,徐朗带着常氏四兄弟、长随杜安以及一万神机营的士兵和三百亲卫兵,出发前往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