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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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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少楠张大嘴巴,许久了才说:“米小影有孩子,是假的。”他明白了,米小影说有孩子原来最主要的是骗冷面菩萨,而不是骗他,米小影竟然也会有心计。

    “不重要的。”冷面菩萨指着门口说,“你回去吧,让我安静一下。”

    走在冷清清的大街上,想着冷面菩萨刚刚说那些内容,张少楠无比心痛。望着阴霾的天空,想笑,更想哭,而在哭出来之前,老天先哭了,漫天雨线往下掉,很快落到身上。

    张少楠停在路中间,任由密集的雨点打在身上,不知过了多久,前面大概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出现一把伞,一个人撑着伞走了过来。是钱碧晴,把伞举在他头顶,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傻站着。

    “碧晴,你怎么那么温顺呢?”不知多久之后,张少楠说出这句话,然后下一句,“我们回去吧。”张少楠不知道钱碧晴怎么会忽然出现的,难道是知道他没回去吗?看见下雨了担心他淋着?无论如何,那一刹那,他很感动。

    张少楠拿过伞子,举着,和钱碧晴一起往宾馆迈步。

    张少楠突然觉得和钱碧晴在一起最没有压力,她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要求,她最温顺,可以陪着疯,更可以陪着沉默。

    到了宾馆,发现钱碧晴整个背都湿了,张少楠说:“对不起,连累你了!”

    钱碧晴哦了一声后回了房间,张少楠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拿衣服进浴室。

    从浴室里出来,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漫天雨线。其实张少楠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看什么,就是看着,一边抽烟一边看,脑海里是苏妙忠问的那个问题,反复问自己,想不想苏素凝醒?真的想吗?是真的想吗?不想吗?真的不想吗?纠结着。

    忽然,门铃响了,打开门,外面的是钱碧晴,穿着睡衣站在房间门口。

    “能睡着吗?”钱碧晴问。

    张少楠摇头,让钱碧晴进来,她想进来,而他刚好想找个人说说话,一拍即合。

    坐好后,钱碧晴说:“冷总是个好人,苏素凝也是个好人,我没什么祈求,勉强没幸福,生活中想要的总是比需要的多,你不要太勉强自己,有些事情想多了顾虑就会多,凭感觉走是比较好的一个方式。”

    “碧晴,你想过自己的未来吗?”

    钱碧晴苦笑:“这个问题太遥远,我不敢去想。不过我记得冷总对我说过一句话,她说认识了你我们都注定没有未来。她还说我们都做了一些错事,那些错事改变了许多结果,现在、未来,我们都可能要为那些错事还债,前因后果,既然做了就要承担责任。”

    张少楠默然,今天之前很难理解冷面菩萨对钱碧晴说这句话的真正意思,现在能够理解。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能那么好?哪怕这是个事实,开始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包括苏素凝,我发现你们,好像都能够真诚的面对,是不是我把自己看太重了?还是你们都很理智,分的足够清楚?”

    “将心比心,懂吗?一个人能够感染另一个人,面对苏素凝那样的,你自私一点你就感觉特别丢人,在她面前抬不起头。冷总其实也能那样,只是一般不会让你看见。”钱碧晴笑了笑,“我最平凡,也最简单,为自己而活的那一刻开始我才发现原来我想要的很简单,我甚至连我爸的仇都给忘记了!”

    “我不会忘记,我说过要让你爸瞑目。”

    “为自己而活才有意义,这才是我爸真正想看见的结果。”

    这一晚,张少楠和钱碧晴睡在了一起,搂在了一起,只是单纯搂在一起,他们彼此都需要一个慰藉。

    而张少楠,从来都没有那么纯洁过,搂着一个女人居然没想那方面的事情,在记忆里真的没有过。钱碧晴,她想什么,不知道,她睡的很香甜,张少楠却眼睁睁到天亮才睡着。

    后来张少楠是扎醒的,醒来钱碧晴已经不见了,那会儿是上午十点多钟。

    张少楠爬起来,洗嗽,出门,到了医院,主治医生竟然告诉张少楠,苏素凝被接走了……

    被谁接走?苏妙忠吗?怎么这么突然?

    张少楠立刻给苏决然打电话,苏决然说不知道,他七点多和郭局长喝早茶,走之前还和郭晓婷到医院打听过苏素凝的状况,那时候苏素凝还在。

    苏决然没说完张少楠就挂了电话,转而给苏妙忠打,然而苏妙忠关机,打了十多遍都是关机。张少楠傻傻站在医院门口,直到苏决然和郭晓婷赶了过来。四天过去了,张少楠没有得到苏素凝的任何消息,谁都没得到,包括已经回到那边的苏决然和郭晓婷,当然大家都知道,那就是苏妙忠接走的,否则早就闹翻天。

    第六天,冷面菩萨可以出院回去休养,张少楠和钱碧晴去接。

    病房里,钱碧晴帮冷面菩萨收拾行李,张少楠呆呆的站在冷面菩萨面前看着她,她亦看着张少楠,近来他们都这么交流,有时候打电话,接通后就听着对方那边沉闷的气氛,仿佛忽然间不知道对对方说些什么了!

    退了宾馆的房间,回到了冷面菩萨之前租的房子。

    遥遥和孟燕一下班就回来了,买回一大堆食物,由钱碧晴下厨弄了一桌子大餐。只是,谁有胃口吃呢?至少张少楠没有,冷面菩萨亦没有,在饭桌里他们都强颜欢笑。

    饭后,钱碧晴和遥遥去了逛街,孟燕和冷面菩萨去看电影。张少楠没有出去,坐在冷面菩萨房间的沙发里,灯都没有开,在黑暗中抽烟,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该回去?回去后每天到苏决然家转悠,坐也好躺也罢,苏妙忠不说出苏素凝在什么地方,就不走。

    是不是太无赖了?

    好像是,不过只有这样一个办法。

    但是,这边,冷面菩萨刚出院,如果就这么走了,冷面菩萨怎么办?

    走,还是不走?

    张少楠被以上问题折磨着,他感觉自己像个孤魂野鬼,完全迷失了方向。

    坐累了,躺到床上,慢慢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张少楠发现有人抱他,是冷面菩萨,身上除了熟识的香水味道,还有一阵淡淡的药味。

    她把张少楠紧紧抱在怀里,让张少楠整个脑袋埋在她胸前,那样一个姿势像极了孩时方玲哄张少楠睡觉的姿势,有母爱的感觉,张少楠很留恋那份感觉,紧紧搂着冷面菩萨,真想好好宣泄一番,只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怎么样。

    “我们回那边好吗?”冷面菩萨忽然道。“我知道,如果我不走,你不会一个人走。我更知道,如果我一直不回去,不让你回去,可能一切会是另一种结果。”冷面菩萨叹了口气,“不过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你想要的。你希望我快乐,我也希望你快乐,你心痛了,我也就心痛了!”

    张少楠没说话,心里暗暗在悲伤,还是冷面菩萨好,了解他,理解他。

    第二天早上,张少楠睡醒时冷面菩萨已经收拾好东西。

    吃完早餐,钱碧晴和遥遥、孟燕去上班,张少楠和冷面菩萨回去那边,分别时,钱碧晴情绪很糟糕,有话想说,却直到张少楠上了车,她都没说出口。

    别离,难过吗?难过的,可是没有办法,要回去找苏素凝,还要有个好心情去找。

    车子上了高速,张少楠说:“冷星蕊,对不起,我说过了不说这句话,可是一直在说。”

    “有些事情要做到很难,生活中那么多不如愿,那么多变化,我们要去适应。”顿了下,冷面菩萨换了话题道,“其实我想不明白到底苏素凝醒没醒,如果醒了,为什么不联系你?如果没醒苏妙忠早把你砍了,最后都没有。”

    “我也想不明白,但我更倾向于相信苏素凝醒了,只是为什么不联系我,这个问题答案太多,无法猜出准确的一个。”

    “回去以后你准备怎么办?”

    “找个好医院把手术资料病历什么的递上去,以防万一,你要定期做检查,根据医生的叮嘱吃药,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想太多,苏素凝现在弄成这样,你要给这些事情添些价值。”这番话,张少楠不止对冷面菩萨说过一遍,苏素凝被接走那天就说了一遍。

    “如果你没遇上我,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现在也没怎么样,你刚刚还说呢,生活中那么多不如愿,那么多变化,谁遇上谁不遇上谁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就算自己说了算,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遇上你。”

    “你今天比过去几天会说话多了,过去几天你就像个哑巴。”冷面菩萨凑过去在张少楠脸蛋亲了一下,“不能这样了,要开心,就算不开心我们自己回家不开心,不要搞到人人都为你担忧,失去什么都不可怕,失去自己是最可怕的懂吗?我们一切都可以从零开始,你要见苏素凝就一步步来,先把心态调整好。”

    “知道了,冷总。”

    五个多小时后,他们到了,不过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郊区冷面菩萨朋友开的私人医院,把手术资料以及病历交上去,报了定期检查以及各种服务,然后又去商场买了许多日用品,最后才回家。

    进了家门,冷面菩萨说:“我们又回来了!”

    张少楠说:“以后不走了,这就是我们家,永远的家。”

    当天晚上,苏决然给冷面菩萨组织了一个庆祝会,在凌啸风朋友的一个酒店里,要了很大一个包间,许多人都来了,都是他们的亲密的朋友,很热闹一个场面。而庆祝会里,苏决然郑重宣布了一个巨大到连张少楠都没事先知道的喜讯。苏决然要和郭晓婷结婚了,日子已经确定,下个月十号,他们终于熬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