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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心扒开来都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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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菜将剩下的饭菜自荣记酒楼打包到世和医院。

    虽然只是些剩饭剩菜,不过他们兄妹没那么多讲究,全然可以将之当做一顿正餐。何况又是荣记酒楼的饭菜,搁在平时吃都吃不到。

    芫荽被巡捕抓去后挨了一顿鞭刑,伤皮不伤筋,只要好生调养,并不会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

    当时芫荽在巡捕房的地牢里,心中惦记的都是妹妹的安危,就怕香菜也遭遇跟他类似的严刑。

    他一醒来就见到相安无事的香菜,还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一时间所有的惶惶不安统统消失不见。

    芫荽靠在病床上,四肢不能有太剧烈的活动,只要稍微一动弹,便会牵动身上的伤口,令他疼痛难忍。

    香菜将拌好的饭菜喂到他嘴里。

    嚼了一口,芫荽便张大眼睛,紧盯着香菜端的那碗猫食儿一样的饭菜赞不绝口:“嗯——好吃,真好吃!”

    “喜欢的话,你伤好这段时间天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香菜戴上笑面,扭脸看向藤彦堂,说话的口吻忽然变得阴阳怪气,“是吧,藤二爷。”

    藤彦堂一阵汗颜,怎不知这丫头是在敲诈,就算她提出再过分的要求,他也只得无奈的应下来,谁让他喜欢她呢。

    芫荽发现香菜右手小指上包着纱布,不禁问:“你这手怎么回事儿啊?”

    “没事儿,就被门挤了一下。”她绝口不提自己在巡捕房的审讯室受过刑的事。

    就算她什么也不说,芫荽也不会认为她在巡捕房就一点事儿也没发生。他的神经还没那么粗。

    想起在地牢里发生的一切,芫荽突然没了食欲,布满不安和一丝畏惧的双眼突然投向香菜。蓦然间迸发出一股急切感,“那巡捕有没有问你什么?”

    香菜轻叹一声,“咱们能不能把饭先吃完再说?”

    一勺饭菜递到嘴边,芫荽就是不张嘴,执拗的像个小孩子。

    一旁的藤彦堂看在眼里,不禁莞尔起来,这对兄妹还真有意思。简直就像两个极端。忽然间。他盈满笑意的目光顿时一黯,忍不住去想,兴许变成像芫荽这样的人。就能让香菜另眼相待了。那样一来的话,那就不是他自己了……

    香菜拿芫荽没辙儿,只得含蓄回道:“他们问了你什么,就问了我什么。”

    “那你怎么说的?”芫荽神情略有些激动。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另一方面。他害怕香菜说了多余的话而惹祸上身。

    “我还能怎么说,当然说我没有偷骆家的任何东西,”见芫荽神色渐渐安定下来,她趁热打铁又安慰了一下。“事情不是咱们做的,干嘛要承认?”

    将将心安的芫荽沮丧的垂下头,心想这大概是是老天爷给他降下的惩罚——他居然异想天开去接近骆家的二小姐。还害得妹妹跟他一起遭罪,实在不应该……

    香菜不忍看他这般无精打采又懊恼自责的样子。便开口道:“哥,你别多想,这不是你的错。骆骏栽赃陷害我们,其实是为了找一幅画,我想那幅画你那晚在骆悠悠的房里也见过——”

    “是《树》吗?”芫荽脱口道。

    听到这里,藤彦堂竖起耳朵,希望知道更多有关那幅画的情报,却没想芫荽从一开始就提防着他呢。

    芫荽警惕的看他一眼,对香菜压低声音,“他在这儿干嘛?”

    香菜瞥了一旁装模作样看报纸的藤彦堂一眼,“他姑且算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不用太感谢他。”

    这也太轻描淡写了吧,这丫头什么意思啊,好歹也把他这个救命恩人修饰渲染一下啊,倒是是你们兄妹的小命儿不值钱,还是他做了多余的事啊,啊啊啊!

    藤彦堂的内心已经开始暴走。

    臭丫头,往后你再掉坑里,看我还伸不伸手拉你一把!

    芫荽还算懂事,朝他抛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其实在地牢受刑时,他便意识到事情有多么严峻了,当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就算他没命出去,老天保佑也不能让香菜有事。

    所以现在,他对藤彦堂,真的很感激很感激。

    芫荽下意识的张口接住了香菜喂来的饭菜,心里乱作一团,现在变得好像所有人都在找那幅画,关键是骆悠悠不是说那幅画被她给烧得连渣也不剩了么。

    “难不成那幅画还在?”芫荽不禁喃喃出声,“骆小姐该不会把那幅画的秘密告诉她爸爸了吧?”

    香菜接着给他喂食,“现在那幅画的秘密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芫荽惊讶的看着她,“你知道?”

    她能说地球人都知道了吗?

    香菜答非所问,“我觉得骆悠悠应该没有给他爸打小报告,那是个好姑娘,我相信她。”

    画在她这儿——

    如果骆悠悠向骆骏全盘托出,那骆骏找画的方式就大不一样了,他大可以不必大费周章,完全可以直接上门来要。

    藤彦堂似乎终于忍不住,放下报纸,走上前来加入他们兄妹的对话,“那幅画关系着革命党的据点所在的位置,骆骏的地位摇摇欲坠,他是怕自己总会长的位置不保,才拿着这幅画去邀功请赏。”

    芫荽仍未消化香菜与藤彦堂二人话中的信息量,而且此刻他有个很大的疑问:“为什么你们会知道那幅画关系着革命党的据点?”

    “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香菜这句话算是给他提了个醒,芫荽想起陪同骆悠悠去菖蒲学院参加画展那天,周围人多嘴杂,说不定他和骆悠悠、乐源、明宣等人说的话,就被有心人给听去了。

    “你还记得我跟骆小姐去参加画展那天吧——”见香菜点头,芫荽继续说,“那天有一对老夫妇……”

    他将画展上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给香菜和藤彦堂说了一遍。

    一听明宣也掺和进来。香菜爆了句粗口,“雾草!”

    芫荽和藤彦堂两人齐齐看向她。

    香菜脸色又恼又怒又无奈,捂着脸发出一声长叹。

    “怎么啦?”芫荽问,他哪里有说错吗?

    他不是说错了,是做错了!

    “哥,你怎么不防着点儿明宣那个大嘴巴?”想起明宣那个前科累累的魂淡,香菜就忍不住想要摔碗。她无力的对芫荽道。“哥。你别忘了明宣的哥哥是谁,就算你不知道他哥哥是谁,也得知道那个男人有多可怕。因为他跟我很像——”

    芫荽和藤彦堂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在他们的印象中,明锐貌似没有那么坏。

    “你俩可一点儿也不像……”芫荽在脑中将香菜与明锐做对比,除了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一张嘴……说白了就是觉得他们都是个人之外,找不到其他相似的特征。

    “是气息啊气息!”香菜觉得这么说太深奥。便换了另一种说法跟芫荽解释,“就算性格上不大像。其实本质是一样的,你要把那家伙的心扒开来看,肯定是黑的!”

    “你这么说他,不等于是黑自己么……”藤彦堂吐槽。

    香菜没理会他。只管说:“画的事,明宣肯定告诉他哥哥了,明锐为了往上爬。肯定会把画的秘密报告给他的上级,这货肯定又升官了!”

    “好像是的。”藤彦堂的话几乎是在印证香菜的猜想,“前两天明锐由帮办升总办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藤彦堂还奇怪明锐节节高升的速度怎么这么快,帮办的椅子还没坐热没几天工夫就升总办了。

    简直就跟开了挂一样啊……

    香菜一个劲儿的往芫荽嘴里喂饭,把芫荽撑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还浑然未觉。

    mr——这两个字母不就是“明锐”的缩写么。

    明锐这家伙暗地里给他们兄妹下了一道绊子,又伸出手来扶他们一把,香菜真不知道该不该恨他。

    直到芫荽嘴里再也塞不下了,香菜端着碗自己吃起来,她这是化悲愤为饭量。

    她这副模样,看的芫荽与藤彦堂二人都是哭笑不得。

    “那明宣的哥哥肯定也在找这幅画咯……”芫荽有些懊恼,画展那天他就该香菜明宣哥哥的身份不一般,从而提防着明宣一些。

    “这家伙聪明着呐,不会那么激进,就算他在找那幅画,也是装装样子,不然不好跟上头的人交代。”香菜往嘴里拔饭,脸上的愤愤之色渐渐消退,含含糊糊又道,“此人亦正亦邪,不好掌控。”

    藤彦堂无奈看她,真想说一句“有谁比你还不好掌控的”。

    随后马峰门也不敲便闯进来,神色急急慌慌,大概是发生了不太妙的事。

    马峰深深看了林家兄妹一眼,忽然有种看到两只吃的腮帮子滚圆的松鼠的既视感。这会儿他可没心情玩笑,快速对藤彦堂道:“大哥慢了一步——”

    正如香菜所说的那样,一开始他还不信,但事实摆在眼前,骆骏果然行动了。

    他拿出一张法院传单,原告并不是林家兄妹,而是骆骏!

    马峰还说:“大哥刚到法院还没来得及上诉,就收到了这份法院传单。他们兄妹算是咱们荣记的人,这张传单直接被交到咱们大哥手上,骆骏这家伙怕是要借机要打咱们荣记的脸!”

    他越说越气。

    香菜结果法院传单看了一眼,不过就是原告和被告换个了位置,最终他们还是要对薄公堂,这一点没变就好。

    “有意思,反咬一口吗,真是条好狗。”香菜倒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藤彦堂担心香菜应付不来,“这场官司,你有几分把握?”

    “就看你们有多大决心了。”

    马峰抢着说:“只要你想赢,我们肯定会倾尽全力帮你!”

    芫荽还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香菜将传单递给他,“骆骏要告我们入室盗窃。”

    “这……怎么会这样?”芫荽才清醒没多大会儿,还不知道香菜在记者面前放出豪言壮语要告倒骆骏之事。

    香菜冷哼一声,“就算他不来告我,我也会去告他。其他我倒不担心,就怕骆悠悠那边……”

    一边是亲生父亲,一边是救命恩人,骆悠悠被夹在中间,肯定很难受。东西是从她房间“失窃”的,她不可能置身事外。接下来就看她要帮哪边了。

    藤彦堂和马峰也觉得此事很棘手。

    匆匆忙忙赶来传消息的马峰还没来得及喘几口大气儿,数名法务人员便随后赶到,说是以防串供要将香菜和芫荽兄妹俩隔离开。作为被告之一的芫荽住院这段期间,由他们看管,并且在此期间,他不能与任何人做接触。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藤彦堂安慰香菜说:“你们兄妹与骆家的恩怨如今举城关注,骆骏现在不敢胡来。”他在芫荽病房周围加派了人手,香菜才放心离去。

    既然芫荽已经被隔离起来,香菜肯定自己就算出了医院,身遭也会有人盯梢。所以她决定要闭关。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把后事安排妥当。

    她现在行动受限,眼下这事儿也只能拜托藤彦堂了,“你去找道成,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他就知道该怎么办。”

    香菜与藤彦堂分道扬镳,直奔家里,将今晨巡捕搜查时翻乱的东西重新收拾起来。先前家里多了个先秦时期的鎏金花瓶,现在家里碎了一只青瓷花瓶,麻痹的肯定是被巡捕打碎的。

    就算这青瓷花瓶不像先秦的鎏金花瓶是个无价之宝,不过貌似看上去也挺贵重的。

    早知道如此,就该把这样的东西收起来。

    不然家里的东西都砸碎了,她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得去找房东胡大爷算清赔偿。

    啊啊,明明不是她打碎的,这笔账为什么要算在她头上!

    香菜捶地,想把心里憋的那口气给发泄出来。

    竟然被别人随随便便亮出铡刀,果然不能这样窝囊的活着啊。光指望荣记商会的庇护是没有用的……

    躺在地上,香菜用心算着,迄今为止,哥哥受过多少次伤了呢?

    听到门口有动静,香菜噌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院门就见门口左右立着俩身形魁梧的门神。

    香菜脸色阴沉,“你们是谁派来的?”

    其中一人毕恭毕敬,“是二爷派我们来保护香菜姑娘的。”

    香菜有些厌烦,她看上去像是需要保护的人么?老虎来了,她都有余力打跑呢。

    不过想到纸条的事,她便转动了念头,正是因为她疏忽大意,才让人钻了空子把东西放到家里栽赃,她不能再犯同样的了。

    踌躇了一下,香菜将门打开,“进来吧,别吓着邻居。”

    俩保镖相视一眼,最后领了香菜的好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