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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可怖面容,嫌弃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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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见上一面,大抵也是知足的。

    白苍的这番举动终究是引得了茯苓的注意。

    终于有一日茯苓注意到了总是在她身后时常跟随着的白苍,她便让人停了马车。

    她问白苍:“缘何总是随在我这马车身后。”

    白苍虽是穷书生,但学识与相貌却是极好的。

    可当白苍见到茯苓这般与他对话,却是一时失了言语。他竟是不知该如何去与茯苓说话,像是怕惊动了这个如水一般柔和的女子。

    可是他红脸之时,却还是垂头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完整之话,他朝着茯苓行了君子之理:“白苍冒昧了,白苍只不过是觉得像姑娘这般如同仙子般的人,便该有人为其守护。”

    茯苓听此,却是捂嘴轻笑。她大抵也是没料到,令会有如此一个忠实的书生对她生了兴趣。

    可是茯苓却是不会与他在一起。

    毕竟她身为一品阁的姑娘,她有自己想要得到的。虽然面前的书生对她来说,却然是讨喜的很,可是茯苓却是不允许自己心动的。

    她只是婉言拒绝道:“承蒙公子夸奖,茯苓却是当不得。”

    若那人当真是书生,定然是能听的话她的话中话的。

    果不其然,白苍听到茯苓所说,脸上露出了讪讪的笑意。可是他却是不像旁人那般落荒而逃。而是继续礼数得体地与茯苓交流着。

    接触过众多宦官子弟,却是未曾识得这般有趣之人。茯苓说不惊喜说不稀奇却是假的。

    她却也讲白苍放在心上,却仅仅是当做朋友。

    对于茯苓来说,像白苍那种男子,也只能当做是朋友。

    后来,二人便以朋友的身份时常相见。

    白苍却是吟诗作对甚是擅长,琴棋书画也是精通。

    茯苓常常与白苍二人一同交流那才艺之事。

    后来,茯苓却是时常哼着蒹葭那首歌,鹿鸣晓得那歌是白苍教与茯苓的。

    可是不知为何茯苓却突然不与白苍联系了,也再不见二人相见之时。

    鹿鸣终于忍不住问了茯苓究竟是为何。

    她依稀记得茯苓当时却是流了泪的。

    鹿鸣晓得,不到伤怀至极之时,都不会轻易流泪。

    那时,茯苓便与白苍彻底断了往来。那之后,茯苓便像是失了情感的人,对待所有的男子都是一个态度。不温不淡,却正好无法让人猜透她的心思。

    鹿鸣此时又听到了茯苓唱着这首歌,不由感到惊奇,踌躇许久,她终究还是不忍心问出口。

    她可是听闻那书生在与茯苓分别之后的第二年却是无疾而终了。

    大抵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症状,而是因为心病。

    思念成疾。

    鹿鸣看着茯苓,却发现她的眼眶通红,明显是哭过。

    鹿鸣走至茯苓的身后,当茯苓看到鹿鸣前来,突然开口怔愣问道:“我的这幅模样是不是特别狼狈?”

    鹿鸣却是拿起了桌上的梳子,轻轻为茯苓梳着头发,她笑道:“茯苓一向都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哪里会显得狼狈?”

    茯苓知晓鹿鸣此话是在故意安慰她,她突然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她未曾用当初面具老者给她的那用来方便将面具摘下的药水。便如此不顾疼痛地将面具摘下。

    “你看我,哪里美好?”茯苓喃喃开口道。

    她看着镜中这已经面目全非的脸,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更遑论他人。

    可是,大抵有一名男子是不会嫌弃她的。

    “鹿鸣,我错了。”茯苓在此时突然转身,紧紧抱住了鹿鸣。

    她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水,她只是重复着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究竟是什么错了?鹿鸣不解的蹙眉,却是明白,她此时不能多问,否则只会令茯苓的情绪更加失控。

    茯苓再未开口。只是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却是令鹿鸣的心也随之揪起。

    她许久之后才擦干了泪水。

    “鹿鸣,原来我想要的并非是什么头名之位,什么花魁之位。更不想入得什么贵府。”说到此,她却再次住了口。

    因为她想到了,她想要的是一个不嫌弃她的男子,二人一起共度此生。

    她可以每日不用带着假面生活,也可以陪那男子耕田种地。她什么都可以做,只求一个不嫌弃她的人。

    可是这世间除了那人,又哪里会有男子不嫌弃她这张脸?

    茯苓再次忍着恶心看向镜中的脸,这张脸曾经也是被万人所爱,可那人只是其中一人。却是能为了她而死的唯一一人。

    只是,她参悟的太晚了。

    但若是她早些明白又能如何?以她当时的身份,红娘根本便不可能放任她离开,与一名书生生活在一起。

    那不仅仅是断了红娘的不少财路,对一品阁的名声来说也是不好的。

    可现下,她想起了日思夜想之人,却是痛苦到无法自拔。

    那个对她来说,授予她无数才艺之人,那个等同于她师父的人。

    却是不在这人世了。

    听到这里,鹿鸣也大抵明了了茯苓究竟是为何而如此伤怀。

    她虽然也为茯苓难过,可人已经不在了,她却是无法找到其他安慰之语。

    白苍已经死去了两年之久,茯苓却在这最苦恼之时想起了他。无论如何安慰似乎都是不妥当的。

    沉默许久,鹿鸣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开口说道:“茯苓。无论如何,都莫要再伤心下去。若是那人晓得你如此难过,约莫也是会难过的。你若是当真是将他放在心上,便莫要难过,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思念。”

    却然,不难过便是思念。

    鹿鸣看着茯苓的脸。

    以前总觉得她自己已是这世间最为痛苦之人,殊不知身旁却有些比她还要痛苦之人。

    究竟有什么还能比得过阴阳相隔令人窒息,令人难过到再无活下去的欲望?

    只是鹿鸣以前却是未曾发现,茯苓对白苍竟是用情太深。只是因为执念而将她心底的那份感情隐藏埋葬。所以才未曾察觉到自己的内心。

    今日大抵也是被什么刺激到,方才想起了相隔多年之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