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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倾诉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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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喜娘便承着缪若点头应下的吉日送来凤冠霞帔,因是给司徒纳侧室,只请近亲,喜宴也选在了都城内第一楼的厨子。

    听着喜娘在面前叨念着步骤,我抬手悄悄摸上了那顶凤冠上的玉珠,似曾相识,便开口直接问道:“大人何在?我有些事情想要与他商议。”

    喜娘一愣,自知,后天就要行礼此时新人不应见面,可奈不过这里是司徒府,虽有为难,但却还是告诉了我司徒此时的位置。

    诚然我入府有段时间,可对于司徒的书房,却还算不得熟悉,此番绕过池塘进来,还是模模糊糊不敢确定,正当欲转身再寻侍女闻讯时,见那片垂柳不远处,正有一抹背影手握竹简,眼神迷离遥望着。

    曾几何时,我也见他也这般失神,那时我才晓得如司徒这般潇洒,面冷的人心中也有住过一名女子,爱而不得,却又忘不掉,莫不是因我同那名女子有些许相似,所以才会倾尽所有,也要冒大不韪求取皇上赐婚,弥补从前。

    我虽未主动追问女子,可心中却对那名女子很好奇,是个什么样的长相,什么性情,太多太多的疑问,都在促使我上前问清楚。

    拂开垂柳,才见那桌上温着茶,只是主人并没有品尝而已。

    他向来喜怒不表,暗藏于心,今日能忘神想这么久,必然是当初伤到了心深处。

    由着心头那么一股子酸涩味涌上头,才失笑的摇了摇头,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追问司徒的曾经,皇室那般种种不堪的过去,他又何从。

    指尖缓缓又将垂柳拂开,转身准备离开,我却被一道力量拽住了衣角。

    司徒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边,浅笑道:“怎么过来寻我,这才见到人便要不声不响的离开了?”说这话时衣袖间还沾染了温茶的香气,不禁让人想到了诗经中的男子,不染枝叶,却带着股儒风。

    我坐在一侧,缓缓翻开了他方才看的那竹简,不过是才开个头,却已然看了近半个时辰。

    他很聪明,许是猜到了我翻看竹简的含义,斟茶时才不忘打趣。

    人的心思多,便容不得半点儿细节。

    大婚在即皇帝免了司徒上朝,不过是在府中处理些加急的奏文,

    他着了件淡白色的麻布外衫,缓缓披散下来的长发,反倒衬得他少了平日里的几分锐气,修长的指尖轻握茶杯送过来,我看了看,说:“原本这些话应该在之前跟你说,可事情发生的突然,也未能料及,虽如今皇帝赐婚,你我不得不应下,可是我......还是想要问你心中曾爱过的那个人,你可以告诉我么?”话毕司徒将目光转移到了我身后池塘那片水面上,波光粼粼,也将他脸上映出了光。

    本就狭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我的心也随着他愈发沉寂的时间,像是被人用口袋罩住般小心翼翼,不敢出大气。

    忽而手中转动的茶盅停下了,他说道:“有些事情发生过了,便再弥补不得。”

    闻言我也回想起曾经一颗心扑在皇帝身上,不晓得后宫之中兰妃如何,其他嫔妃又如何,可又幸是那一场大病夺走了记忆,也就不似司徒这般痛苦了。

    我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司徒回看过来笑了,继续看着水面想起了过往的种种。

    他声音压得很低说:“她该是恨的,即便我身有苦衷,可也有不能接受的理由,所以恨才对,也应该是恨。”

    那女子倒是副刚烈性子,如司徒这般想事周全的主儿,都难以答对,怕是世间也没旁人能做得。

    他见我听得十分入神,又笑道:“她从前也是如你这般简单爱笑的,只是不知何时,便一点点不爱笑了,那时我并未注意,只是以为一切都有机会,她会理解。”

    我皱了皱眉头,表示不赞同。

    也正如我心中所想,那名女子也不赞同,任凭司徒如何言说如何追悔,当初有多深爱意,便有多恨,真真是个敢爱敢恨的刚直女子,拔剑出手生生冲进了司徒府内讨要个说法,怎奈那时司徒也病了场,便也埋下了误会。

    可即便误会至此,两人若真心相爱,便会有拨云见雾的一日,司徒闻言,释然道:“可若这个误会是用她唯一亲人的命埋下呢?她本无依,是见到我之后,才懂得了爱和笑,最后却也是我毁了她拥有的所有。”

    亲人便可算归宿,而今她失去了归宿便也真只剩下了恨了。

    我张了张嘴,叹息道:“那在这件事后,你可曾再去寻过她解释,毕竟一切并非你本意,你不过也是个受害者而已啊!”

    司徒说:“寻过了,见面便动刀动枪,不是她伤便是我伤,反倒不如不见得好些。”

    我不禁诧异道:“所以你就不再寻了......亦或是在暗中帮她做弥补?”

    司徒抬眸说:“唯有如此,她才能安好。”

    司徒当真是个痴情到了骨子里的。我登时起身,说:“你既然心中还有她的存在,又为何非要救我出皇宫大内,哪怕是丢了官职性命也要让皇上赐婚,既不想负了她,又为何要拉我和那缪若下水,这不是儿戏,其中道理也无需我来同你讲清楚!”话毕甩手愤然起身。

    一阵龙涎香袭来,我将将愣在原地,任由司徒抱着,映在这片波光粼粼中,回忆着从前的伤痛......

    他心中所念及的,便是心中想倾注所有的。

    到底是人家的伤心事,我深吸两口平复了怒火,才听司徒低沉着解释:“我求赐婚便是怕你离开,不想重蹈覆辙。”

    不知握了多久的手,终是在这句话说完时放开了,我哽咽着说:“我并不指望你能给我多少柔情,可也只想要一段属于我自己的。”

    司徒再不忍那双通透明亮的眼睛流下一滴泪,修长的指尖缓缓覆盖,紧接而来的便是轻轻一吻,待我睁眼时人又坐回了原位。

    抬起指尖摸了摸,好似一切都是梦,似真似假从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