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大唐马王爷 > 第063章 狭路相逢

第063章 狭路相逢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罗全见这位年轻女子相问,弄不清她的真实意图。不过听她的话多半对姓高这小子有些好感,罗全不敢随口胡说,心想说好的总差不了。于是骑在骡子上说道,“认识、认识,年轻有为,待人也好,我与他还算相熟!”

    谁知那女子未曾说话,她身边那些牧民里立刻有人鼓噪起来,“他好?!打伤了我们二殿下,好在哪里!看这小子是那年轻人的相熟,三公主,不如我们宰了他给殿下解恨!”

    罗全吓得魂飞魄散,忙从骡子背上滚了下来,对这帮人又磕头又作揖道,“误会了公主殿下,我是看你那样夸他,没敢说实话。我与他实是有仇,才被他赶出来的!”

    那女子道,“你这句话就是实话了?我们与那人正好有仇,怕你胡咧咧才那样问你,你这随风转的口风让我们怎么信你?正好我们有位兄弟落在赤亭守捉,不如将你这没底子货送去换了他回来。”

    正说着,就看被抓的那人从赤亭守捉方向徒步而来,原来高副使看他就是个牧民,留着还得管饭,就放他走,只把马匹扣下了。有人说,“正好省了个人质,就拉他回去放血,给二殿下出气。”

    罗全眼泪鼻涕全下来道,“几位大爷,你们不拉我,我也得跟随你们走,眼下我是再无别的去处了!”

    那位受伤的二殿下有气无力地说,“就别嚷嚷了,拉他走吧,总算一头骡子换了匹马,也不亏……带回去慢慢问他。”

    于是这些人押了罗全一直往北边大漠深处而行。这些人马快路又熟,一天下来走了二百多里,见这个叫罗全的家伙真像他自己说的,不用押解,自己拼命地打了骡子跟随。

    晚上,罗全见这些人要在一处沙岗下露宿,殷勤着跑前跑后,帮着插橛立帐篷、拾柴生火。那些人把些生肉放在火上烤熟了、举着酒袋边吃边饮。

    有人扔给他一块啃了一半的骨头,罗全将就着吃了,那些人吃饱喝足,留了守火值夜的,各自入帐去休息。

    罗全找了处帐篷后边背风的地方倦缩着刚要入睡,就见那个别人都叫三公主的年轻女子在他身边坐下,罗全不知这位三公主是个什么级别的人物,赶紧爬起来。

    只见她新换了一套衣服,脸也刚擦过,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让篝火映着别有一番动人之处。三公主问,“你白天说是让他赶了出来……”罗全知他说的是高峻,连连点头。

    她迟疑着问道,“我知他姓高,你姓罗。他又是个村民,怎么赶得了你这个牧子?”

    罗全道,“三公主他诳你呢,什么村民?他是我们西州柳中牧场的牧监,好大的官儿呢!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二十来岁的年纪,踹我们这些半大老头子像踹孙子似的。”

    这些人又走了一天,夜宿的时候,三公主让人给罗全扔了条旧毯子,又问,“怎么你们大唐的牧监都这么年轻么?还要有一身的功夫?”

    “那倒不是,柳中牧三位牧监也只有他这么年轻,另两位一位年龄与我相仿,另一位该做我爹了……再说他能有什么功夫!不知公主你问他这么细做什么?”

    罗全本是一问,谁知这位三公主无故怒道,“他打伤我二哥,难道我不该问细些吗?早晚找到西州去,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罗全不敢多话,心说你要是多么厉害,怎么任他打伤了你二哥?事后英雄。再说那高大人除了脚头硬些,能有什么本事?看起来你们这些人也不过如此。一边躺在帐篷后盖了毯子,一边回味三公主的话。

    到第三天的酉时初刻,罗全看到草原深处一片密密麻麻的帐篷,远远的听闻羊咩马嘶,又有妇女孩子在帐篷中出入,夜风里有煮马奶的味道。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景象与西州又是不同。

    在低矮的帐篷群后边显出一座华丽大帐,帐篷前竖了高大的白纛迎风招展,帐外甲士巡逻,牛皮鼓震心的敲击声由帐后传来。见三公主兄妹进了大帐,罗全不敢大声,不一会儿,三公主出来站在帐口招手让他进去。

    高峻带了这些人赶了三百五十头牦牛漫无目的边玩边走。这些初生的牦牛犊从小在雪域高原生活,哪里见过如此开阔的地方!这里气候适宜,草芽也遍地都是,牛犊们一个个边走边撒欢儿。高峻这二十多人骑在马上四下圈拢,反倒有些吃力。人们像是让这些牛犊引着似的,几天后渐渐地离开了内地,深入到大漠里来。

    这几日里,许多多也争着抢着赶牛,骑了一匹矮马跑前跑后帮忙。自第一夜后,许多多偷偷把衣服上那些女里女气的装饰揪掉,又从身上拽下那只绣了花骨朵的肚兜儿埋在沙堆里,晚上值夜也自告奋勇,让高大人有些刮目相看。

    樊莺自不必说,能与师哥单独出来这么远心情也是大好,一些牧事杂活根本无须她做,每日里只是紧跟着高峻,乖乖巧巧地讨他高兴。

    高大人实是拿她当做小妹妹看待,处处呵护。晚上怕冷时,二人同盖了皮裘毛毯相拥而眠。几日下来高峻觉着樊莺性情与以前大不相同。以前从没仔细端详过她,现在用心地打量起来,发现这丫头就如碧池中的白莲,不蔓不妖、色不淡而香又远。

    这日,罗得刀上来说,“高大人,我们出来已有些日子,尤其已深入大漠,怕有不妥。”高峻想,第一次野牧只是长些经验,以后牧马才是重要的。于是点头同意回转。

    人们圈了牛慢慢慢往回走。刚走上半日,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如擂鼓般临近,高峻在马上回头,见由远处飞驰来七、八十匹马,马上人胡服带械,一边催马追来、一边摘着弓箭、挂弦拉弓。

    高峻说,“不好!这是要抢咱们!”

    双方离着还有一箭多地,对方就是等马再跑近些,箭就要朝着这边射过来了。高峻知道自己人带这些人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对方这顿箭要射下来,自己手下这些人绝不会顶上半刻。

    “莺莺,你护着牛群快走。”高峻话音未落,炭火已趟出一道笔直的沙烟,迎着追来的胡人马队冲了过去。

    这八十多个胡人想不到对方一人一骑也敢如此逆袭。眼看着对方红马像离弦的箭,转眼就离着有几十步远,慌忙把已架在弓内的箭支瞄准了来人同时射出!见来人手里舞着一把乌黑黑的刀拨打着羽箭,速度丝毫不减,再要射箭已经来不及了。有人匆忙中把手里的弓挂好、有的干脆把弓往地下一扔,纷纷摘刀迎敌。

    这边,樊莺见高峻冲出,怕他有个闪失,对罗得刀和高副使派来护送的五名军士喊了声,“你们快往回走,不要回头!万一有漏网的追来,远了先用箭射,近了就群殴他。”说完也不顾这些人,清叱一声随后来助高峻。

    对方的弓箭没了用处,待高峻冲入人群就失了先机。高峻知道哪怕给对方一点喘息之一机,哪怕让他们三五人一伙分散跑开去十几人,自己这二十多名手下就危险了。

    因此下手毫不留情,一把乌龙刀招式简简单单、直往致命处招呼。有人用刀来搪,就连刀带半匹肩膀一齐被高峻砍断。

    炭火极是兴奋,又加之新换了罗得刀打制的沙漠马掌,驰跃间在松软的沙地上也有力可借,一眨眼驼了高峻在敌人马群中划了个圈子。

    高峻手中刀也不停,片刻间这几十人就被打了个人仰马翻。樊莺也赶到了,手中的宝剑神出鬼没,剩下的十几名胡人再也没了斗志,丢下马匹、死尸落荒而走。

    身后的牧子们欢呼着骑马奔过来,他们从没想到过高大人还有如此能耐,更看到了樊莺一个娇小女子的身手,纷纷向二人问候。

    樊莺此时再看高峻,额头见汗,左臂染红,原来已中了一箭,忙撕了干净的衣服替他包扎了。高峻说,“有人走脱,怕是不妙,也只能有多快走多快,多半要看运气了!”

    人们匆忙圈了那些无主的马,不算跑的共有三十多匹,与牦牛混在一起,急急地赶着往南便走。

    此次双方突然相遇,如果遇上个优柔寡断的,等对方把箭射出来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高峻带来的这些人虽然都是年轻体壮的小伙子,但铡草扛包还行,这样的场面都是第一次遇到。

    二十多条命、三百五十头牛,都是高峻一人带出来的,万一在大漠里有个闪失,高峻怕是就回不去柳中牧了。因而高峻一上手就大开杀戒,再说对方箭已上弦,是他们先要动手的。这样一想,高大人心里并无一丝自责的意思。

    众人脚下不停,赶了牛马向赤亭守捉的方向靠近,怎奈这几日由着牛性,走得实在太远了。高峻心中虽然着急,又不好明着催,只是暗暗地告诉樊莺,如再遇敌,不许再冲,只要护着人畜快些接近大唐守捉就行。紧要关头牲畜都可不要,人不能有事,尤其向她叮嘱了许多多,这可是许不了家的独苗,一定要看好。

    樊莺只管答应,为的是不让高峻分心,但心下早打定了主意,临事绝不丢下他不管。

    经过这一阵奔走,大概离着赤亭守捉还有上百里路程。眼看一轮日头擦着了地平线,天色已快入黄昏。高峻想,要是捱到天黑,也可以放轻了慢些走了。

    但是,一阵更为沉闷的蹄声震动着脚下的大地,正北面远方的沙丘下冒出来黑压压的一片马队!队伍前头有一杆三角旗子,半白半红镶了飞边儿,迎风飘舞。

    许多多“唔唔”地哭了起来。

    蒋三骂道,“嚎啥嚎?大不了一死,别给大唐的男人丢脸!”

    高峻只道,“哭也哭不活人,省点力气还有可能拉上一个垫背。”许多多闻言立刻止住哭声。听高峻道,“前面有个沙丘,把牲畜赶过沙丘去!”

    追来的胡人队伍足有一千号人,看着前边这伙人只有不到三十人,但牛、马却有不少,不过那杆白段子大旗十分的醒目,“大唐西州柳中牧”几个大字十分的显眼,离得多远都能看清。

    眼见这就是群瓮中之鳖,带队而来的二殿下反倒不急着追了。他传下话去:列开马队逼上去,看他们如何。

    震人心弦的蹄声反而不见了,马队慢慢逼近。

    二殿下看到对方二十几人匆匆忙忙地把牛马赶过了沙丘,但忙而不乱,并未出现他意料中夺路狂奔的景象,一丝冷笑浮上了他的嘴角。

    在双方南面两、三百步的远方,一位老汉赶了一架牛车慢悠悠地从沙丘后冒了出来,车上放了一只硕大的木桶几乎占满了整个车厢。

    牛车前,一壮年男子中等身材,浓眉朗目,鼻直口阔,一身唐民打扮,白巾白袍,骑在了一匹白马上。马鞍桥上挂了一杆方天画戟,身后斜挎了铁臂硬弓,箭壶里插满了羽箭。因这边双方对垒,谁都没有在意这一老一少,只当是拉水的农夫。

    高峻坐在马上,目光直视着师妹道,“一会儿你要再敢追上来,我就不认得你是谁!眼下这一击,我们就这一次机会……你若看到对方未能溃散,趁早领了人跑,牛、马、帐篷通通不要,保命要紧!”

    樊莺眼里转着泪花,有千言万语知道不能再说,高峻已经拨马转回头去不再看她。他左手执了柳中牧的大旗,右手紧握着乌龙刀,看对方千多号人排开了阵势,由队伍中驰出一匹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