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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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望是一切人类活动的起始,它使人类获得无穷无尽的动力。但如果欲望过于强烈,就不再是有助于我们的积极力量,而成为奴役我们的消极力量。因而,王阳明劝诫人们要针对声、色、货、利这些欲望下功夫,克制欲望,保持内心的中正平和。

    针对声、色、货、利下功夫

    问:“声、色、货、利,恐良知亦不能无。”

    先生曰:“固然。但初学用功,却须扫除荡涤,勿使留积,则适然来遇,始不为累,自然顺而应之。良知只在声、色、货、利上用功,能致得良知精精明明,毫发无蔽,则声、色、货、利之交,无非天则流行矣。”

    学生问王阳明:“声、色、货、利,这些东西恐怕良知里也不能没有吧?”

    王阳明回答说:“的确如此。但人们刚开始修身养性时,必须要在心中将声、色、货、利扫除干净,一点也不能残留,这样偶然遇到也不会为其所累,自然能按照良知来顺利应对。也就是说,致良知就是要针对声、色、货、利下功夫,只要人们使自己的良知精纯光洁,没有一丝一毫的遮蔽,那人们同声、色、货、利打交道,就会遵行天理自然运行了。”

    声指歌舞,色指美色,货指金钱,利指私利,这些都是人们的欲望,因此声、色、货、利就被视为欲望的象征。人生在世,很难做到一点欲望也没有,但若物欲太强,就容易沦为欲望的奴隶,一生负重前行。因此王阳明才告诫人们要针对声、色、货、利下功夫,减少自己的欲望,懂得知足常乐。

    从前,一个想发财的人得到了一张藏宝图,上面标明在密林深处有大量的宝藏。他立即准备好了一切寻宝用具,还特别找出四五个大袋子用来装宝物。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便进入了那片密林。他斩断了挡路的荆棘,蹚过了小溪,冒险冲过了沼泽地,终于找到了第一处宝藏,满屋的金币熠熠夺目。他急忙掏出袋子,把所有的金币装进了口袋。离开这一处宝藏时,他看到了门上的一行字:“知足常乐,适可而止。”

    他笑了笑,心想:有谁会丢下这闪光的金币呢?于是,他没留下一枚金币,扛着大袋子来到了第二处宝藏,出现在眼前的是成堆的金条。他见状,兴奋得不得了,依旧把所有的金条放进了袋子,当他拿起最后一根金条时,看到上面刻着:“放弃下一个屋子中的宝物,你会得到更宝贵的东西。”

    他看到这一行字后,便迫不及待地走进了第三处宝藏,里面有一块磐石般大小的钻石。他发红的眼睛中泛着亮光,贪婪的双手抬起了这块钻石,放入了袋子中。他发现,这块钻石下面有一扇小门,心想,下面一定有更多的宝藏。于是,他毫不迟疑地打开门,跳了下去。谁知,等待他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片流沙。他在流沙中不停地挣扎,可是他越挣扎就陷得越深,最终与金币、金条和钻石一起长埋在了流沙下。

    如果这个人能在看了警示后立刻离开,能在跳下去之前多想一想,那么他就会平安地返回,成为一个真正的富翁。然而,很少有人能在声、色、货、利面前保持冷静、不被诱惑。贪婪地想要获得更多,却往往在贪婪中失去更多。

    明末清初有一本书叫《解人颐》,对人的欲望作了入木三分的描述:“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又思衣。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想娇容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买到田园多广阔,出入无船少马骑。槽头扣了骡和马,叹无官职被人欺。当了县令嫌官小,又要朝中挂紫衣。若要世人心满足,除是南柯一梦兮。”做人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就会成为欲望的奴隶,最终丧失自我,被欲望所奴役。

    俄国作家托尔斯泰曾说:“欲望越小,人生就越幸福。”欲望与生俱来,人人都有。世人为何不心安,只因放纵自己的欲望。如果人们能够听从王阳明的劝诫,扫除心中对声、色、货、利的贪图,就能以纯明的良知轻松应对世界上的任何事,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和痛苦。

    不要被虚名所累

    先生曰:“圣贤非无功业气节,但其循着这天理则便是道,不可以事功气节名矣。”

    王阳明曾说:“圣贤不是没有功业气节,他们只是遵循天理,这就是道。圣贤不是以功业气节而闻名的。”在他看来,具有真才实学的人是用不着用所谓的“功业气节”等虚名来证明自己的学问或者优秀之处的。放眼那些具有真才实学的名人、伟人,他们都对虚名持不屑一顾的态度。恩格斯极其反感别人称他为“导师”,他在给普列汉诺夫的回信中,第一句话便是:“请您不要称我为导师,我的名字叫恩格斯。”曾两次荣获诺贝尔奖的居里夫人,把金质奖章给孩子当作玩具,且语出惊人:“我是想让孩子们从小就知道荣誉就像玩具,只能玩玩而已。”

    王阳明也是一个不重视虚名的人,尽管他也曾几次参加科举考试,并最终获得了功名。但他参加科举考试的目的不在于功名,而在于功名背后的实际意义。正如他在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落榜时所说:“我的确有点儿难受,但不是因为没有考中,而是因为不能考中为国家效力。”纵观王阳明的政治生涯,他也确实在全心全意地为国家效力,为百姓谋福。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成为备受后人推崇的名臣、圣贤。

    然而,尽管人们明知不该追求虚名,却仍旧甘心为虚名所迷惑。古人有云:“声名,谤之媒也。”意思是说,人们常常为声名所累,这个声名也即人们常常说的虚名。虚名者,有名无实,或要其名而不要其实之谓也。生活中,有很多人对此贪恋不已。

    有一个书生因为像晋人车胤那样借萤火虫的光夜读,在乡里出了名,乡里的人都十分敬仰他的所作所为。一天早晨,有一人去拜访他,想向他求教。可是这位书生的家人却告诉拜访者,说书生不在家,已经出门了。来拜访的人十分不解地问:“哪里有夜里借萤光读书,学一个通宵,而清晨大好的时光不读书却去干别的杂事的道理?”家人如实回答说:“没有其他的原因,主要是要捕萤火虫,所以一大早出去了,到黄昏的时候就会回来。”

    车胤夜读是真用功、真求知,而这个书生却在清晨这样的大好的时光下出门捕萤,黄昏再回来装模作样地表演一番,完全是本末倒置,是虚伪的表现。“名”是有了,但时间一长难免会露出马脚。靠一时的投机取巧哗众取宠,这样的“名”往往很短暂,如过眼云烟,很快会被世人遗忘。那时,这位“名人”便再也无法风光了。

    追求名誉难免不被虚名所累,误了一生。虚名不过是噱头,却有太多人被它牵制。虚名能为人带来一时的心理满足,但它本身毫无价值、毫无意义,任何一个真正的有识之士,都不会看重虚名。

    而且,虚名往往非福而是祸。宋襄公为虚名而祸国,慈禧太后为虚名而殃国;一些人为虚名滥上项目,动辄数亿、数十亿资金付诸东流;一些人为虚名投机钻营,损人利己……类似例子举不胜举。人们应鄙视虚名,视虚名为国之敌、人之敌、己之敌,无论先贤今人,无一不告诫世人不要图虚名。

    王阳明和他的学生讨论有关“名”的问题时曾说过,如果一味地力追声名,就不会懂得真实、纯朴的道理,人生就会徒增烦扰。正如郑板桥先生所云:“名利竟如何/岁月蹉跎/几多风雨几晴和/愁风愁雨愁不尽/总是南柯。”人生太短暂了,而要做的事却很多,何必为虚名所左右,何必机关算尽为虚名而累呢?请抛却虚名,着眼未来,只要脚踏实地,我们终将到达人生的制高点。

    住茅草棚也快乐

    昔孔子欲居九夷,人以为陋。孔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守仁以罪谪龙场。龙场,古夷蔡之外,于今为要绥,而习类尚因其故。人皆以予自上国往,将陋其地,弗能居也。而予处之旬月,安而乐之,求其所谓甚陋者而莫得。

    王阳明被贬到偏远的龙场后,并未因当地生活条件的艰苦而痛苦不堪,反而以此为乐,正如他自己在《何陋轩记》中写的那样:“孔子当初想在九夷居住,弟子们都认为九夷的环境太简陋了,不适宜居住。孔子却认为,君子居住在那个地方,就会用君子之风去影响当地的人们,将文化传播到那里,改变那里的习俗,哪里还会简陋呢?我(王阳明)因为犯了错误而被贬到龙场驿站来,这龙场在古代是蛮荒之地,在今天却成为政府安抚少数民族的重点地区,但这里的生活条件依旧很落后。人们都以为我这从繁华的大都市来的人难以在这简陋的地方居住,然而,我却在这简陋的环境里安然处之,以苦为乐。”

    据当时随同王阳明前往的弟子说,龙场简直就是野生动物园:毒蛇遍地,野兽遍山。在路上行走,一不小心就会踩到蛇的尾巴。每天早上醒来,由于山中的空气夹杂着毒气,常使人感到胸闷、头痛欲裂;且山中大雾弥漫,很难看清道路,行走时一不小心就会摔得头破血流。更糟糕的是,因为龙场驿站年久失修,已经没有房子可供居住,王阳明和弟子们为房子问题费了不少心思。他们先是搭了一个茅草棚栖身,但考虑到易受野兽袭击,就又选了个山洞住下,但山洞太阴冷潮湿,王阳明的随从们都病倒了。

    即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王阳明仍然十分乐观,他不仅将居住的山洞命名为“阳明小洞天”,还亲自劈柴火、打水、煮粥,喂生病的随从吃,为他们唱家乡小调、讲故事,以抚慰他们低落的心情,对生病随从的小脾气也是百般容忍。此外,他还积极与当地居民互通有无:他教当地居民打土坯,用木头建房子;当地居民则教他种粮食,还到山里砍伐木材帮他搭建了几间房屋,王阳明将其命名为“龙冈书院”,后来又有了“宾阳堂”、“何陋轩”、“君子亭”等建筑,成为王阳明龙场开悟、讲学的重要场所。

    《后汉书·杨彪传》中谈道:“安贫乐道,恬于进趣,三辅诸儒莫不慕。”意思是说,人们要能安于贫穷困苦,并且以坚持自己的信念、理想为乐。正是凭借“安贫乐道”的精神,王阳明才没有委靡堕落,反而在悟道讲学中,独创了心学。他自己在《始得东洞遂改为阳明小洞天三首》中写道:“藐矣箪瓢子,此心期与论。”诗中引用了颜回对待艰苦生活的态度“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王阳明说:“颜回虽离我们很远,但我愿意像他那样安贫乐道。”

    在王阳明看来,安于贫困生活,以学习和掌握圣人之道为乐,不被现实与名利所扰,便会找到自己的人生意义,这与佛家的持戒之道是一脉相通的。明代施惠在《幽闺记·士女随迁》中说:“乐道安贫巨儒,嗟怨是何如,但孜孜有志效鸿鹄。”如果沉浸在世俗名利中不能自拔,一心追求欲望的满足,那么还不如在宁静的海边享受简单的幸福。著名学者梁实秋在《雅舍小品·图章》中也说过:“安贫乐道的精神之可贵更难于用三言两语向唯功利是图的人解释清楚的了。”

    总之,能够安贫乐道,独守内心的清净,是修行的一种境界。若做人也能够如此,则必将有所收获。

    与人攀比,不如自我攀比

    德章曰:“闻先生以精金喻圣,以分两喻圣人之分量,以煅炼喻学者之工夫,最为深切。惟谓尧舜为万镒,孔子为九千镒,疑未安。”

    先生曰:“此又是躯壳上起念,故替圣人争分两。若不从躯壳上起念,即郋尧舜万镒不为多,孔子九千镒不为少。尧舜万镒,只是孔子的。孔子尢千镒,只是尧舜的,原无彼我。所以谓之圣,只论精一,不论多寡。只要此心纯乎天理处同,便同谓之圣。若是力量气魄,如何尽同得?后儒只在分两上较量,所以流入功利。若除去了此较分两的心,各人尽着自己力量精神,只在此心纯天理上用功,即人人自有,个个圆成,便能大以成大,小以成小。不假外慕,无不具足,此便是实实落落,明善诚身的事。”

    一天,王阳明的弟子刘德章向王阳明表达了自己的一个疑惑:“先生以纯金比喻圣人,以分量的轻重比喻圣人才智的大小,用炼金比喻学者的修养功夫,最为深刻准确。只是您把尧、舜比喻成重万镒的纯金,把孔子比喻为九千镒的纯金,似乎不太妥当。”

    对此,王阳明回答说:“你这又是从外在形式上去考虑问题,从而有意为圣人争些分量。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把尧、舜比做万镒纯金也不为多,把孔子比为九千镒纯金也不为少。尧舜的万镒也就是孔子的,孔子的九千镒也就是尧舜的,原本就是不分彼此的。要知道,圣人之所以为圣人,重点看他们的内心是否精一、纯明,而不在于他们心智的大小。只要心至纯至精为天理,就都是圣人。如果谈及他们的才能气魄,怎么可能相同呢?后世儒生只在才能上作比较,因此陷入功利之心中。如果消除了比较才能的私心,每个人尽自己的力量、精神在存养天理上下功夫,就会人人功德圆满:能力大的做出大的成就,能力小的做出小的成就,无须借助外力,无不完美纯粹,这才是踏踏实实、明善诚身的事情。”

    生活中,差别无处不在,于是一些人在差别中情不自禁地将自己与别人进行比较。如果自己与别人的差距不是很大,那么心理上或多或少会感到些许平衡;如果自己比对方好,心里就容易产生骄傲感;如果自己不如对方,心里就会感到失落、痛苦;更有甚者,会因为嫉妒而诋毁那些比自己出众的人。比如别人收入比自己多,就会觉得别人的收入来源可能不正当;别人长得比自己漂亮,心里就会暗骂对方是“狐狸精”、“花瓶”之类。

    人往往就是这样,很多烦恼都是因自己觉得不如周围的人而滋生出来的。其实世上本无事,实是庸人自扰之。别人在其熟知的领域超过你,并不说明你技不如人,只能代表你不了解某一方面的知识,而在其他方面,你可能比他强,想明白了这些,也就没有心结了。如果你还是想不开,那就跟那些不如你的人比较,不妨做一回鲁迅笔下的阿Q。总之,只有跳出“与别人比较”的心理,才能成为与“自己比较”的独立的自我。

    一天,一个国王独自到花园里散步,使他感到万分诧异的是,花园里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枯萎了,园中一片荒凉。

    后来国王了解到,橡树由于自己没有松树那么高大挺拔,因此轻生厌世死了;松树又因自己不能像葡萄那样结许多果子,也死了;葡萄则哀叹自己终日匍匐在架上,不能直立,不能像桃树那样开出美丽可爱的花朵,于是也死了;牵牛花病倒了,因为它叹息自己没有紫丁香那样的芬芳;其余的植物也都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只有很细小的心安草在茂盛地生长。

    “小小的心安草啊,别的植物全都枯萎了,为什么你这么勇敢、乐观,毫不沮丧呢?”国王问道。

    “国王啊,我一点也不灰心失望。因为我知道,如果国王您想要一棵橡树,或者一棵松树、一丛葡萄、一株桃树、一株牵牛花、一棵紫丁香,等等,您就会叫园丁把它们种上,而我知道您寄希望于我的就是要我安心做小小的心安草。”小草回答说。

    计较他人的长处,贬低自己的短处,只会让自己陷入自毁的泥潭。人们常常觉得自己不够好,因为别人比自己更好;自己不够聪明,因为张三比自己更聪明;自己不够能干,因为……人们总是有理由否定自己。我们也应该学习心安草,跳出“与别人比较”的模式,成为与“自己比较”的独立的自我。

    如果你消除不了比较才能的私心,那么你至少要学会客观地看待自己和他人,不仅要看到对方的优点,也要看到自身的优点。所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正是这个道理。当你做到了客观比较,你就能看清自己的生存价值,也就能知足常乐,真正达到王阳明所说的“人人自有,个个圆成”的境界。

    满足需要,而不是满足欲望

    喜、怒、哀、乐本体自是中和的,才自家着些意思,便过不及,便是私。

    王阳明认为,喜、怒、哀、乐的情感,就生发它们的本体来说,是中正平和的。只是人们在表达喜、怒、哀、乐时往往夹杂着别的意思,才会过度或不足,就成了私欲了。由此可见,如果心不受欲望的操控,人们所产生的喜、怒、哀、乐等情感就不会有痛苦、快乐的区别了。

    而如何才能让心摆脱欲望的操控呢?其实只需要人们分清自己的需要和欲望,即满足自己的需要,而不是满足自己的欲望。可惜大多数人都分不清楚这两者的差异,往往错将“欲望”当成“需要”,结果为自己带来无尽的烦恼和痛苦。

    简单来说,需要是人们本能的反应,是此时此刻的反应。正如此刻你饿了,就需要吃饭;此时你口渴,你就需要喝水;此时你困倦了,你就需要休息……“需要”是很单纯的感受,也是最本质的反应。如果你不能及时地满足自己的需要,那么你的身体就会提出“抗议”,比如,饥不饮食、渴不饮水,生命的能量就会透支;困倦时不睡觉,那么精神就会崩溃。

    曾经有一位记者采访一位大作家,记者问他:“您认为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没想到,这位大作家竟然回答说:“大便通畅!”作家解释说,当你便秘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作痛苦了。

    人的“需要”是不能够压制的,正如花开柳绿是因为时节到了,花苞需要绽放,柳芽需要舒展;正如久旱的大地需要甘霖的滋润,以便植物生长;正如湖泊需要水草来自我净化……需要是真实的,归于本质的,也可以说,“需要”是必需的。

    需要,是生理本能的反应,同样也是心灵的反应。我们在职场、商海奔波劳碌,常常会不可避免地感到压抑,这时候,我们的心里自然而然就生出一些需要,需要放松一下,需要发泄一下。也许,此时此刻,你就是想去街边的花园散散步;也许,此时此刻,你只是想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看书;也许,此时此刻,你突然很想一个人看一场老电影……这些都是当下心灵的需要,是你此时最真实的感受,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满足它呢?没错,幸福是相对于痛苦而言的,如果我们当下的需求没有得到满足,那么你就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一刻的痛苦。所以说,人生本能的满足和需要,是胜过一切的。

    而欲望,是人们的意念,是属于未来的产物,这种意念驱使着人们去追逐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当有了欲望的时候,人们的心就已经投向了虚无缥缈的未来。人们把欲望奉为至上,可是欲望却回报给人们无尽的痛苦和烦恼。人们之所以会常常感到心烦苦闷?正是因为我们的欲望没有得到满足。可是人的欲望能够得到满足吗?答案是否定的。

    因此,人们时常感叹:欲望就好比天边的地平线,看似不远,可是当你用尽全力奔向它时,却永远也无法到达。正如夸父追日,那是遥不可及的美妙幻想,耗尽生命去追逐,却永远也追不到,最终死在追逐的路上。人的欲望是无法被满足的,它就像悬挂在驴子面前的萝卜,看得到却够不着;欲望也是无穷无尽的,即使你刚刚满足了一个欲望,新的欲望又会迅速升起,诱惑你去追逐。人一旦落入了欲望的旋涡,就只能苦苦挣扎,循环往复不得解脱。

    有人问孟子:“如果再给你一次生命,你要怎么活呢?”孟子回答说:“我一定会多注意我的需要,少关注我的欲望。”孟子这么回答正是看清了需要和欲望的本质区别:欲望是虚妄的、复杂的、难以掌控的未来;需要才是真实的、简单的、触手可及的当下。他告诫人们应该去满足自己的需要,克制自己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