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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剑网三王遗风(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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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但是众人还是不动声色,白风领命悄悄散了百毒丹下去,算是拉回来这些人一条性命。

    白象连夜做出了解药,提到傅绝时, 已然咬牙切齿。

    两主事将计就计装作中招, 引蛇出洞。姜晨本以为以傅绝的脑子, 暗探们没了消息, 怎么也该怀疑怀疑,不上这种顺风顺水的当, 结果那个人信以为真, 大约是太相信他的□□了。

    也许是姜晨太高估他的智商了。

    这是一步险棋, 因为在此期间出了任何小的差错姜晨的性命就可能没了。待白象将解药分了下去,众人都没敢原地多留, 赶忙去找了姜晨。所幸赶上了, 虽然赶不赶上对于姜晨来说并无区别。

    ……

    姜晨三日都未踏出院门一步, 每每醒来, 坐在院中,就是一日。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也没有之前那样想过。一个人坐在那里,身上的孤寂, 让见者难过。

    是因为腿吗?还是因为血?

    白风觉得,两者都有。也许还有更深的原因, 他不曾表露。

    这一场变故, 山庄死的人物有些多, 山下的管事也都要重新安排了。

    他终于想起来还有后续事情在等着处理,在赵氏的催促下,下了白驼山。

    赵氏见他终于动了,也是松了口气。在这个风雨飘摇之际,最适合立威,做的好了,以后整个白驼山庄都是他的,只是他的。

    “啊?少主在房里那么久,终于出来了。”白月跟在身后,悄声对白风耳语。

    “也许是……”白风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出那后半句话。

    山脚下的小镇上,路过定居借住的旅人商人是没有被这事变影响的。

    孩子们举着风车唱着童谣从姜晨身边走过。“善既是恶,恶也是善。生既是死,死亦是生……山脚下,山顶上,有善有恶,有生有死……”简单的几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稚嫩的童音让人心里一空,又是一紧。

    像个魔咒一样直直砸到人心里。

    他的目光落到这些懵懂的面庞上,停住了脚。

    白风诧异道,“少主。”

    他没有回答这一问,反而转过身问这些总角幼儿,“谁教你们的?”

    被问道的小童与他相对,不自觉就倒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一个……过路的小和尚……”

    过路之人,终究只会路过而已。

    姜晨没有再问。

    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那么……

    何谓生?何谓死?

    像他这般,在睁开眼睛之时,能看到阳光的,能算是生吗?

    夜半,他不能入睡,心里也找不到明确的答案。窗外的寒风吹过,凉意入骨。

    在三千世界游荡,哪怕与万人敌对,让他能撑下来的,模糊的,愿望。

    能不能回到原地。

    即使可能性渺茫到让人发笑。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而姜晨只是姜晨罢了。

    姜晨只是姜晨。

    他闭着眼睛,思绪混乱。

    也许是死过的人,对于鲜活的世界,抱有的想法总与生人不同。他已经无法感受到曾经的光落在身上的安宁了,麻木的心,感知不到何为真的快乐。

    或者,他不想去感知他人的喜乐。

    他总是不断的想到,他感知的一切的本该属于谁。而被强行延长的陌生的生命,顺带他们的一堆令人厌恶的失败结果的后续追杀。

    明明是生,却面对着死。

    这就是宿命吗?

    “这,就是宿命吗?”

    宿命?

    他低笑了声。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鲜活的生命,只有姜晨是死而复生的冰冷的孤魂。

    从哪里听过,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的人,是因为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别离。

    姜晨应该是有执念的,他死了不止一次,却莫名的还活在世间。他也经历过已经数不清的别离。

    可是,是什么执念?

    是因为,还记挂着生,记挂着从前吗?

    还是,只是因为不想简单的死去。

    无论是玄霄还是帝辛,树妖还是正木。

    凡与人相遇,最终免不了生死之隔。真正死去的人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体会到孤寂的生。

    直到最后,无论仇敌还是同盟,都要埋入黄土。

    他又有了新的身份,也带着一世一世的沉重的枷锁。

    姜晨,这两个字,就足以禁锢他的一切。

    是绝不可能挣脱也不会选择挣脱的枷锁。

    若是这两字让他最后毁灭,那也是应该的吧。姜晨,他心甘情愿,因为只有这才是他。

    其他的东西要他死,都不配。

    他伸手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寒风和黑夜混合着。

    又下雨了吗?

    冰冷的水滴从窗外打进来,落在脸上,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沉沉的瞳孔里反射不出一丝光亮。

    面前那一片黑暗让人辨不清方向。

    何谓生?何谓死?

    像他这般,在睁开眼睛之时,好像,也看不到光。

    ……

    黄沙飞扬的沙漠里,两队骆驼悠悠的踏出了脚印。

    叮铃……叮铃……

    驼铃悠扬,传响在这片炙热的沙漠中。

    骆驼上趴了个白衣小公子,仔细一看,正是鲁班十八号。

    “十八号”坐在骆驼上,有气无力的趴着,全然无有风范。

    跟随而来的仆从也已经口干舌燥,擦了擦额角的汗,“老大,我们都走了三日了……”

    骆驼上的人咬着牙,“你来的时候,真的看准地图了!?”

    “这……这……”大约是看准了的……

    十八号看他面色,登时露出怀疑的神色,“……你真的看准了?!”

    明明是大沙漠,仆从一号却不自觉哆嗦了下,“白驼山庄确然是在西方啊……”

    “不过其他说回来,老大,我们去波斯,你为何非要……”

    “哼!”

    “反正要过这里,在白驼山庄溜达两天!”

    众随从想起他的性子,……

    十八号嗤了一声,道,“见识短浅,当然,小爷顺便找他要图纸……是小爷我为他办事,他给我图纸。小爷都亲自来了,足以重视了吧!他要是……”不给图纸加解说!

    他望了望头顶炙热的太阳,蔫了下来,“简直是对不起小爷!”

    仆从一号:……

    他嘀嘀咕咕道,“要是您能在他面前也这么嚣张不是很好?”

    “哼!”十八号瞪了他一眼。

    仆从一号噤了声。

    他们又走了两天,风沙大了起来。

    众人晒得头昏眼花,不由再次怀疑起路线的准确性。

    终于被白驼山庄的人捡了回去。

    姜晨记得,南宋宁宗时期少林火头陀叛逃西域创立了金刚门,如今算来,这位宋宁宗都要下台了。

    结果金刚门还未找到,先将鲁班一队人马捡了回来。

    白风带着那十八号到了姜晨面前时,看他端坐轮椅,一派平静模样,登时恨恨咬牙,想他短短十年,打架混酒抢地盘的甚么事儿没干过。如今遇到这么个人,偏偏摸不透他的心思,还莫名其妙认了个西域上司,实在让十八号为难。可是想到那些千机鸟连射弩之类的图纸,他叹了口气,真是认命了。

    从怀中拿出一本破旧的书来随手扔到他怀里,吊儿郎当道,“听闻之前你一直在找这本书,小爷……”

    姜晨只手抬起,就接住了书,幽幽扫了他一眼。

    十八号当即正襟危坐,“老大,此乃一片心意,不敢邀功。”他还加重了后面四字。

    那就是很想邀功了?

    姜晨垂眸,目光落在书本上,正看到有了些年头的书面上泛黄的字迹,《武穆遗书》。“怎么来的?”

    十八号嘻嘻一笑,“此事可就说来话长了……想当年,在我爷爷当家做主的时候……”

    姜晨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长话短说。”

    十八号噎了一噎,“他去了皇宫掉在寒潭里捡到了书抄了一本。”

    姜晨敲了敲书,“这是抄的的还是真的?”

    十八号脸色一红,“嘿嘿,当然是真的。”

    白风诧异道,“你爷爷不会是贼吧?”

    十八号黑了脸色,立刻反驳,“那叫侠盗!而且不是还给他们留了一本!”

    白月道,“那不还是贼……”

    他登时怒了,“说了不是!不是不是!啊!”一声惨叫。

    一本书砸在头上落在怀里。十八号很是诧异,“欸?”他来的时候可是打探好了,之前欧阳克一直在找这本书的。

    “我不需要。”

    “那之前……”

    白风微微一笑,“如果是少主的话。他不想要那个地方,自然不需要它。想要那个地方,根本不需要它。”

    这话说得真是自信。武穆遗书可是目前江湖上人人争抢的宝贝。

    他指的地方,应该是南宋。

    可这样说出来,明明只是个江湖人,却莫名让人无法质疑。

    十八号一时沉默了。

    说到底那只是一本岳飞的兵书,还不值得这么大的气力。若是那么有用的话,郭靖黄蓉就不会死在襄阳了。

    无论是金是蒙古还是南宋,最后不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么。姜晨并没有多少兴趣,在此时去为谁增砖添瓦。

    白驼山庄的事情才解决了,他不打算再去惹一身麻烦。

    傅绝倒退了步,强自镇定道,“你……你怎会……”

    白象冷哼了声,“我怎的还活着?哼,傅老贼,真个是好盘算!老夫一不小心,竟着了你的道儿!”

    傅绝闻言,也不故作姿态了,咬牙狠心道,“……老二,你跟着他能有甚么好处!欧阳锋心狠手辣,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随我站在一起,我兄弟几人分庄而治,岂不比受人指使更自在!”

    “啊!傅老贼!你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难道忘记当初庄主救命之恩!老夫跟你可不一样,当初若不是庄主相救,此时哪里有我白老二一条性命!”

    姜晨扬了扬眉,救命?欧阳锋那样的人,还会救人性命?

    依着姜晨来看,欧阳锋必然应该归属于那种不杀人已能算是心情良好的特殊人物了。

    却不料此话不说便罢,说出来傅绝仿佛受了刺激一般,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甚么救命!哪里救命!他不过自己心情不好,杀了那些强盗泄愤罢了,哪里是为了救我!”

    白象嗤了一声,横着他的剑,“无论庄主泄愤还是如何,你如今能活着站在这里,全是托了庄主福分,如今厚颜无耻,竟然妄想在山庄分一杯羹!简直不知羞耻!我今日定然饶不了你!”

    他说着,使出一招惊鸿游龙,宝钺直直刺向傅绝。这招式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宝钺看似笔直,又好像有游龙之姿,捉摸不定,他人几乎辩不清剑的走势。

    一时剑光四起,威势压人。

    傅绝正面着这样强烈的剑气,额角有冷汗渗出来,他挥舞着手杖,眸若电光,没有看向剑尖,紧紧盯着白象的手,宝钺刺过来时,他本能一避,不免受了些伤。但此时这已经不是最为重要的了。

    就是现在!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傅绝大声斥道,“……看招!”他手中的手杖随着宝钺刺过去,好似一条藤蔓,缠住了它,顺势刺向白象。

    那手杖来势汹汹,白象也是心中一凛,立刻收手防卫。

    却不料此乃傅绝虚晃一招,他的目的,是白象身后的欧阳克!

    只见傅绝顺势侧身,从白象身边擦过去。

    “什么!”白象大惊。

    他的手杖又对准了姜晨,这一次,对准了心脏。

    若被此杖击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姜晨坐在轮椅上,那紫色的毒杖袭来的时候,他面色阴沉了些,抬手唰打开了折扇,运起内劲,堪堪挡住了毒杖去势。

    毒杖头突然喷出了一道紫色的雾气,姜晨提早闭气,如今见他果然出此阴招,冷哼了声,手中的折扇微一翻转,扇刃刺向他的脖颈。

    一片雾气中突然显出这道寒光。傅绝一滞,当即侧身避开。

    姜晨毫无犹豫变招,转手刺向他的手腕。

    干脆利落!

    诡异的紫黑色鲜血喷涌而出。

    傅绝手指不由一松,姜晨眯了眯眼,合起扇子一挑,那毒杖倒了个,喷毒的一端对准了傅绝。

    姜晨握住了,随手一杖抽上去。

    “咚”一声打中肉的声响。

    傅绝被这一杖的力道都抽蒙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姜晨也没有打中叛徒的喜悦也没有被叛变的不满,手杖转了一圈又落下,一击砸在腿上,众人都能听到那声清晰的“咔擦”骨裂之声。他运起内力,一掌打出,手中的毒杖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打出,击中傅绝胸膛,又是“咔擦咔擦”几声脆响。

    傅绝随着手杖倒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咚”!沉闷的落地声。

    紫雾渐渐散去。

    露出他显现出来略显凌厉的眉眼。

    就像一把剑,锋芒显现出来,阻挡者死。让人胆寒。

    他弹了弹衣衫上落下的毒粉,敛了眉目间的杀气,莫名问了一句,“是本少主看起来,太过没用了?”

    众人看了看姜晨,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傅绝。无论哪一方的,都不由“咕嘟”咽了口唾沫。

    少主回来这么多日子了,时不时笑眯眯的,还以为他去了中原一趟脾气变好了,没成想是隐藏下来变本加厉……

    至于没用,也不是没用,就是回来后平日太安静,看起来无害了许多呀。

    ……众人看着他的脸,用这张俊雅又有些令人同情的面容问这样一句话,众人莫名想要点点头。但是,看到目前狼狈的人,他们都果断眼观鼻鼻观心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傅绝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口血喷出。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

    他铁青着脸,望着欧阳克,“小兔崽子!”他也知道那废人两个字儿说不出了。

    他哪里说的出,被废人一样的欧阳克打倒的他,岂不是连废物也不如……

    姜晨闻言眉尖微蹙,“唰”一声手中的扇子又打开了。

    众人:……

    傅绝握着他的毒杖,瞪着姜晨的眼睛里似乎都能喷出火来,指使着手下道,“给我杀了他!”

    这就像一个暗号,但是是明面上的暗号了。

    许久,在场没有人行动。

    傅绝慌了,气急败坏道,“还不给老子杀了他!”

    一个人的独角戏。

    没有人有配合的意思。

    “牡丹!红菊!还不给老子杀了他!”

    那两人却没有理会他。

    傅绝转头望这那边一群白衣姬人,慌张又愤怒,“容夏!婉晴!”

    白风轻笑了声,“大主事!因为是少主的人,所以风擅自主张调了她们的家人,还没来的及知会大主事一声,实在惭愧。还望大主事,哦……算了,应该说……”她眉眼微寒,“令人厌恶的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