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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大杀器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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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兴听到张公二字,已是气得七窍生烟。

    只是他毕竟是斯文人,不便发作。

    他紧抿着嘴,憋着肚子里的火气。

    讲大道理,他在行。

    可在胡搅蛮缠上,一百个吴兴也不是张安世的对手。

    一昼夜之间,尽诛庄子里的贼子?

    朱棣等人,此时没心思计较吴兴,如今却都将心思放在了剿贼上头。

    朱棣对于攻城拔寨,可是有很深恐惧的。

    他擅长的乃是野战,在靖难之中,他最痛苦的一次惨败,就是攻打济南城。

    济南之战,可以说是朱棣一生中最大的惨败之一,为了对付这济南城,他采取了水淹,炮轰,甚至是强行攻城。

    足足打了三个月,三个月时间里,损兵折将,士气跌落到了谷底,于是朱棣只好选择撤兵,提桶跑路。

    朱棣的失败,一方面,来源于济南乃是坚城;另一方面,也来源于济南当时的统帅铁铉、盛庸指挥得当。

    可济南城毕竟规模很大,较容易让大军展开,攻城已经是难上加难。

    而纪纲的这个庄子,显然是他苦心经营的结果。就是为了确保,一旦有事发生,可以坚持至少一年半载,以拖待应变。

    再加上纪纲有的是银子,又有一群亡命之徒为他效力,此地又靠近南京城,一旦朝廷调拨大军,必然引起南京城的许多的议论。

    可以说,这都是对朝廷不利的影响。

    此时,朱棣不禁狐疑,他不是不信任张安世,而是这完全颠覆了朱棣往常对于军事的认知。

    “你是想挖地道?”朱棣问。

    张安世直接摇头道:“崇山峻岭之中,而且地里多是花岗石,挖掘地道,绝无可能。”

    朱棣皱眉道:“可是,若是用火炮,是自下朝上轰击,而那庄子里,也有火炮,却可居高临下,他们的射程比我们远得多,只怕也难有作为。”

    朱棣托着下巴深思,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堡垒上。

    打了这么多年多仗,唯独最怕就是啃这样的硬骨头。

    此时,朱棣再次恨透了纪纲,这纪纲显然就算是在临死之前,也给他制造了一个茅坑里的石头。

    所谓茅坑里多石头,即是又臭又硬,你不去理他,他便会成天恶心你,可一旦你要动它,花费的代价就太大了。

    亦失哈郁郁地站在一旁,神情有点丧,他正为五百多个死伤的勇士营健儿默哀呢。

    这可是勇士营啊,是精锐中的精锐,拱卫宫中最精锐的力量啊!

    咱们做太监的,实在太实在了,内千户所湖弄说上就还真上,也不想想那模范营就在左近,咋他们不上?

    亏出血来了。

    解缙等人,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虽不懂军事,却擅长察言观色。

    只需从陛下和几个国公的脸色,就可看出,一昼夜之间,几乎上是不可能完成任务的。

    这解缙的心里只觉得好笑,心头则是带着几分期许,若是张安世办不成,那么……就可正好趁势,想尽办法,营造出气氛来,请陛下关停官校学堂。

    退一万步,就算不关停,到时千千万万的读书人群情汹汹,这官校学堂的名声臭不可闻,也是好的。

    于是解缙便微笑着道:“安南侯,现在是午时……”

    这意思是,我掐着时间呢。

    若是明日午时,无法解决,那么……安南侯只怕就要食言了。

    张安世自是懒得理解缙,只看着朱棣道:“噢,陛下,那臣告退,这就去做准备了。”

    朱棣道:“去吧,去吧,明日朕亲往钟山一线督战。”

    说罢,他又低下头来,心思又放在了这舆图上。

    朱能这时突然断言道:“不可能,绝不可能,陛下……臣咋觉得张安世是在吹嘘呢?”

    见张安世急急忙忙地走了,朱能才道:“依臣看……这事肯定办不成,大罗金仙来了也没办法。他张安世能办成,臣当场把尿尿在裤裆上。”

    人和人是不同的,吴兴说办不成,是故意讽刺张安世。

    朱能可不一样,自己那混球儿子还跟着张安世大哥长大哥短的呢,十有八九,张安世要怂恿朱勇去干,到时事没办成,损兵折将,岂不是丢人现眼?

    现在当然是把困难摆出来,让陛下心里有数,到时真成不了,也好有个说头,不是俺儿子不努力,实在是贼子们的堡垒太坚固了。

    一旁站在的丘福,似乎也一下子惊觉起来,便也连忙道:“成国公所言极是,陛下啊,臣看……张安世的话,听听得了……”

    事实上,丘福甚至比朱能更担心,朱能担心的是自己的儿子会不会丢脸,但他丘福的儿子什么德行,丘福是知道的,那傻儿子,能把命丢进去。

    朱棣总算又抬头起来,倒是皱眉道:“万一成了呢?”

    接着看向徐辉祖道:“徐卿家,你也算是老将了,依你看,你要拿下这堡垒,需要多少粮草和兵马?”

    作为自家女婿,理论上,徐辉祖也该担心担心张安世的安危。

    可他并不担忧张安世丢了性命,根据他这些时日的仔细观察,这大明的军马就算是死绝了,张安世也能留下自己的命来。

    保命,他张安世是专业的。

    徐辉祖因而最是气定神闲,此时澹定地道:“陛下,三万精兵,一个月半月人马,先命两万人马轮番攻击,使贼日夜不得歇息,采取疲敌之策,待一个多月之后,再动用养精蓄锐的一万兵马,发起强攻,贼子若有一丁半点的疏忽,则这庄子必破。”

    朱棣笑了笑道:“朕比你强一些,朕方才思量了之后。觉得两万精兵,一个月之内,便可破城而入。不过……这法子,损耗颇大,只怕这伤亡,要在五千以上。”

    五千的伤亡,可不是小数目,别看大明动辄就高呼自己有百万大军,可实际上真正的精锐战兵,可能连二十万都没有,死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靖难之役之后,朱棣能成功,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朱棣通过野战,将南军的精锐剿灭,自此之后,掌握了整个战场的主动权,想要打哪就打哪。

    而朝廷的所谓百万军马,却只能龟缩于各处城池,再无法调集精锐的力量和朱棣抗衡了。

    朱棣几个,七嘴八舌。

    而另一边,解缙等人,却纷纷告退。

    这吴兴顿时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不少人对他,另眼相看。

    于是出了崇文殿后,便有许多相熟和不相熟的同僚与他见礼:“吴公之言,甚是痛快。”

    “历朝历代,总有像吴公这般的人力挽狂澜,这才是儒家的风骨。”

    面对许多人的吹嘘和敬仰。

    吴兴大为受用,他心里很清楚,不出几日,自己的声名,就要传遍天下,成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了。

    甚至,会有人将他和魏征相提并论,名垂青史,令万世敬仰。

    此时,吴兴心头不免带着几分得意,便忍不住道:“我料那张安世……轻浮,此番他又主动请缨,必不能成功。诸公,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官校学堂与我等圣人门下,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待此战之后,那张安世功败垂成之际,正是我等趁热打铁之时,还请诸公与吴某一样,不计较个人生死得失,以苍生和社稷为念,一展读书人的风骨。不除官校学堂,我等有何面目,见圣人耶?”

    众人纷纷称是,备受鼓舞。

    几个文渊阁大学士回到了文渊阁,解缙眉飞色舞,口里不断地称赞吴兴的风骨。

    “吴兴此人……实在教人钦佩……”

    许多时候就如此,可能解缙没有勇气去硬钢,可他是读书人啊。

    读书人的最厉害之处,就是夸赞那些硬刚的勇士,来表达自己的观点。

    如此一来,真出了什么事,送死吴兴去,可若是这事成了,他也可跟着享受荣誉,显示自己的独具慧眼。

    胡广也想说点什么,可见杨荣一回到文渊阁,直接回了自己的公房,便也噤声。

    直到要下值的时候,他借故去了杨荣的值房里喝茶闲坐。

    他憋了很久的话,便忍不住对杨荣道:“杨公,官校学堂的事,确实是很荒唐,可杨公为何对此不发一言?虽说我等做臣子的,最重要的是协助陛下治理天下,可若是遇到了不平之事,难道也不说话吗?”

    杨荣叹了口气道:“国家兴亡,你我都担着巨大的干系。可我问你,官校学堂,招揽他的生源,读书人自然考他们的科举,大家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现在大家义愤填膺呢?”

    此言一出,胡广皱起眉来,道:“这……毕竟……毕竟……他们打着天子门生……的招牌,想来……是有人怕有子弟误入歧途吧。”

    杨荣微笑道:“天下的读书人,何止百万,可能有功名的人有多少?能够中举人和进士,可以做官的人,又有几个?多少读书人,一辈子苦读,什么都没有得到,为何要担心,有人误入歧途呢?官校学堂有没有用,学的本事是对是错,我不懂,也不在乎,可那些落榜的读书人,一辈子依旧抱着诗书,困顿了一辈子,难道真的对人有利吗?”

    胡广下意识地道:“这不一样,这是圣人之学,学了总有用处。”

    杨荣微微摇头道:“有没有用,在于有没有给他们施展才学的机会。古来多少能人异士,几人能一展才华呢?若是人人都可以一展抱负,那么何来多少诗词里,都是抱怨自己境遇的呢?官校学堂的人,读了书,去他的亲军也好,是去锦衣卫也罢,终究还是和我们没有关系。至于陛下是否垂爱,这也是陛下的事。只要不触犯纲纪,不教生民涂炭,我们说三道四,不显得可笑?”

    胡广依旧皱着眉头,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可他一时也说不上来,便道:“圣人门下,总该……”

    不等他说下去,杨荣便摆摆手道:“以我之见,现在闹成了这个样子,本质是有人想借此邀名而已。借故制造读书人的恐慌,利用读书人们对厌恶心理,自己再挺身而出,显出自己的风骨。哎……你我都是愚钝之人,人的寿命,也有极限,一个人能看多远,哪里晓得,这千古江河最终归于何处?为何要为今人和后人们去做判断?”

    杨荣随即低头,整理自己的票拟,一面道:“以我之见,这历朝历代的许多问题,都出在想做聪明的人太多,肯去勤恳办事的人太少,读书人在这方面,问题尤为严重,人人开口便只想着所谓长治久安之道,想着千秋之后的事,想着什么万世太平,人人都妄图,通过指指点点,来实现这些。”

    “可许多这样夸夸其谈的人,却连眼下的事都做不好,有的人,连衣都不会穿,饭也要别人喂,生了两条腿,却是车马和软轿代步,哎……天下兴亡,坏就坏在此处。”

    说到这里,杨荣抬头,接着道:“先做眼前的事吧,官校学堂是好是坏,不需千秋和百年,只需三五年,便可见分晓,到时再议不迟,你们啊……太急了。”

    胡广咕哝着道:“这不是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吗?等到发现了问题,再去解决,已是迟了。”

    杨荣道:”办法总要试一试,若是什么都不去做,那才糟糕。我观张安世这个人……虽有许多诟病之处,却也并非没有长处,何必在这时跟着别人一起泼冷水呢?”

    胡广想了想,便道:“也罢,我们就不争吵了,且看这官校学堂有什么用处吧。”

    …………

    张安世从宫中出来,便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官校学堂。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丘松。

    于是丘松很快便被叫到了张安世的面前。

    张安世看着他道:“咱们的东西,有用处啦。”

    丘松抠着鼻子:“咋?”

    张安世道:“将咱们实验的几个热气球给我抬出来,今夜给我准备妥当,都给我好好检修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还有……那火药弹,也给我出库,你要再三检查清楚,可千万不要出错了。”

    丘松一听,眼眸肉眼可见的亮了,整个人显得振奋起来。

    他从鼻子里抠出来的泥球也舍不得弹开,双目带光地看着张安世道:“大哥不会骗俺吧?”

    张安世不耐烦地瞪他一眼道:“少啰嗦,快去准备。”

    “噢,噢。”说罢,邱松立马转身走了。

    上一次,朱瞻基来栖霞的时候,就曾见过巨大的火药爆炸。

    当然……那种火药爆炸只是实验性质。

    当时,朱勇和张軏就抱怨,这玩意……根本就没有实战的可能。

    这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车轮大的火药弹,什么火炮能够轰出去,这可是上百斤的玩意。

    所以除了放在原地引爆,听一个响之外,就是浪费银子了。

    可丘松不一样,丘松就乐于听这么一个响。他甚至……在此基础上,又增加了火药的量,同时,在这火药弹的基础上,又增大了几分。

    如今,最大的一个火药弹,已经重达三百五十斤,外头用一个青铜的球体密封,此弹被誉为丘松弹。

    至于引爆……

    张安世却是拦住。

    因为这玩意……太骇人了,威力过大,原地引爆,也只能图一个乐,何况张安世自己也无法预料,这玩意炸开的后果。

    三百五十斤的火药量,这可是威力增强版的火药啊,即便是一公斤,都足以开山炸石了,至于三百五十斤,而且还进行密封,这玩意……

    至少张安世是无法预料它的威力的。

    当然,为了解决这玩意的投放问题,张安世操碎了心。

    火炮肯定是别想了,投石车……那也绝不可能。

    至于当作地雷……

    显然用处也不大。

    思来想去,张安世想到了轰炸机。

    当然,这个时代,轰炸机肯定是痴人说梦。

    可是……热气气球,却是可以的。

    利用热气的远离,飞起来,而后再进行投弹,这显然是唯一的可能了。

    热气气球其实很好制造。

    只要了解了它的基本原理,同时舍得砸银子,有足够多的人手,这一切就都是手到擒来。

    难就难在,要造出适合这个时代的热气气球。

    所以……有一批匠人,几乎闭门造了几个月,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实验,现在也只勉强能制造出几个这样的热气气球了。

    丘松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他对于炸药和投掷炸药的事,十分上心,因此,这飞球的项目,几乎受到了他极为苛刻的检验。

    以至于匠人们怨声载道,这活没法干了,隔三差五的,就要被挑剔出毛病来,随时都要返工。

    幸好,张安世加了钱。

    如今……三艘飞球,三枚巨大的丘松弹,已经预备妥当。

    当然……丘松还要带着一些人,进行最后的准备。

    所有的流程要过一遍,几个负责飞球的投弹人员,也都要熟记计划的纲要。

    从前他们倒是试过几次,不过投掷的都是巨石,如今却真正要实战了。

    不只如此,缆绳,炼制出来的酒精燃料,还有帆布,都需再检验一遍,要做到万无一失。

    紧接着,便是有人推动着,一个接近半人多高的青铜密封火药弹出库。

    这玩意极为危险,所以在推动的过程中,下头装了带着滑轮的木板,此后再将其推上马车。

    张安世也没有闲着,他召集了所有的学员,让他们休息一日,打算让其来看一场表演。

    这玩意能制造出来,涉及到了许多的学问,既有炼金,也有工学,甚至还有数学。

    没有这些基础知识,是没有办法解释这些现象,最终制造出成品的。

    这些学员,当初是奔着改变自己命运的心思报考的官校学堂,可他们所学的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底气。

    可当他们看到一个个庞然大物时,却已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教习们,则在这个时候,拿出了张安世准备好的教学大纲,开始当着大家的面,讲述热气的原理。

    此时,许多人只是看着新鲜,这些教学的纲要,他们也只是听得似懂非懂。

    不过这世上,你可能对于学问没有什么兴趣,或者对枯燥的教学反感,但是每一个人都是天生的乐子人,有这样的乐子瞧,许多人已经迈不开脚,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

    张安世在旁骂骂咧咧道:“入他娘的,瞧乐子就有劲,读书就死了。”

    次日……

    拂晓,旭日初升。

    朱棣已早早地起来,亲率百官到了钟山。

    在这里,早有羽林卫封锁了各处要道。

    朱棣带着文臣武将,在此驻扎。

    从这山下,眺望那隐在山中的庄子,朱棣不禁乍舌。

    这是天堑,只有一个羊肠小道可以上山,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那庄子的出现,就好像是对朱棣对嘲弄,这令朱棣又想到了济南之战。

    他眼睛瞬间就红了,恨不得大呼一声:“谁先破庄,封侯!”

    文臣武将们,一个个抬头仰视,人们议论纷纷。

    山下,是集结好了的勇士营精锐以及模范营官兵,勇士营的营地里,受伤的将士哀嚎,其余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灰头土脸。

    模范营显然就截然不同的,依旧还是精神抖擞。

    亦失哈趁着机会,跑去了勇士营慰问将士,见这营中两三百个缺胳膊少腿的将士,忍不住心疼地破口大骂:“都听好了,以后模范营不上,你们死也不许轻举妄的,哎呀……哎呀……”

    亦失哈抹眼泪。

    提督太监,以及其他几个太监官校亦步亦趋地跟着亦失哈,大气不敢出。

    大家纷纷说:“都说这咱们做太监的奸滑,说到奸,再没有比那些模范营的人奸诈了。”

    “大公公,将士们……太惨了,收殓了一夜的尸骨……哎……”

    亦失哈心疼过后,轮到气的七窍生烟,他擦掉了眼泪,绷着脸道:“别说啦,总而言之,不许再拿咱们勇士营的将士们去开玩笑,这是咱说的,陈礼还有朱勇那几个家伙,若还想来骗你们,教他们来找咱。”

    说罢,亦失哈又匆匆忙忙地回到了朱棣的大营。

    却见此时,张安世竟已到了。

    朱棣此时骑在马上,依旧眺望着那庄子,口里道:“张安世,还有一个半时辰,时候要到了,你的兵马……还不上山攻打?”

    张安世却是显得不慌不忙,甚至笑嘻嘻地道:“陛下,别急,已经开始了。”

    朱棣便看向远处模范营的营地,却见那儿,没有丝毫要进攻的迹象。

    淇国公丘福在后头,紧张地四处眺望,寻着自己儿子的身影。

    朱能则长松一口气,炫耀地道:“俺儿子在模范营里呢,哎呀,活蹦乱跳的,俺看……他不会有啥危险。”

    丘福便忍不住焦急地道:“见丘松了吗?”

    朱能拨浪鼓似的摇头道:“不晓得……不过听模范营说,丘松主攻,他打头阵。”

    淇国公丘福听罢,血都凉了,站在原地,蜡黄着脸,一言不发。

    朱能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哎呀,虎父无犬子嘛,俺看丘松是个有福之人,吉人自有天相。放心,肯定死不了的,我敢拿五两银子赌咱们丘世侄能平安回来。”

    丘福:“……”

    眼看着,又过去了许久。

    可模范营还没有动静。

    朱棣皱眉起来,忍不住盯着张安世道:“张安世,还有一个时辰了。”

    后头文臣武将们,也都议论纷纷,尤其是那吴兴,眉飞色舞状,对旁人道:“老夫虽不知兵,却也晓得……这张安世夸下的海口,保准成不了。有些人,最擅长的就是夸夸其谈……”

    他声音越来越低,一般情况,当声音越低的时候,往往说话越难听。

    眼看着,午时将至。

    许多人越来越没耐心。

    却在此时……

    从钟山主峰处,突然出现了几个黑点,似乎开始朝着这一边,徐徐移动。

    这黑点速度很慢,飘飘荡荡地在徐徐朝着庄子方向而来。

    绝大多数人,还没有察觉到异样。

    甚至连朱棣,也只以为是飞鸟而已,他略显失望,叹道:“看来只能用朕的法子了,乱臣贼子们,如此胆大包天,朕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一个月之内,教他们尸骨无存。”

    说着,朱棣的脸色,不禁掠过一丝阴狠。

    不惜一切代价,这轻飘飘的几个字,代表的却是无数的家庭将要付出一切。

    张安世却是一直抬着头看着远处,这时道:“陛下,你看……来了。”

    朱棣诧异,随着张安世的视线,抬头看去。

    那黑点开始变大,显然……这已不是飞鸟了,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圆球,下头吊着什么,出现在他的眼帘。

    “那是……”朱棣张大了眼睛看着,惊诧莫名。

    等到再近一些。

    突然有人惊讶地道:“快看,快看啊,那上面,有人……有人……飞起来啦。”

    此言一出,几乎给了所有人,犹如平地惊雷一般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