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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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笙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那婆子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的确，卖这姑娘的人只是她的姨母，并非父母。
而一般只有直系亲属，才有为女子做主婚事的权利。
季云笙一双厉眸从婆子身上移开，落在那被架着的姑娘身上，对方蓬头垢面，但是还是能看见那张清秀的脸。
这姑娘，怪不得她的姨母想要把她卖了，虽然轮姿色，在京城贵女圈子里头，并不算什么稀罕物，但是，也算是个素净漂亮的姑娘，浑身透着一股干净清透的气息，就像江南的娇女子。
“姑娘，你家中可还有亲人？”季云笙看着那姑娘，清丽的声音问道，就像出谷的黄莺一样动听。
秋玲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姑娘，还敢出来阻拦的姑娘。
她先是看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朝着季云笙点头，“有的，我家中还有祖母，只是祖母年迈，如今跟着小叔过着，我无奈，过来投奔姨母，却不想，姨母……”
姨母想把她给卖了，而且，本以为生意极好的姨夫家，原来是负债累累，她还以为能找个亲人投靠，却不想，直接被表里不一的姨母卖了。
季云笙听着这姑娘的话，微微侧脸看向眼前的婆子，“既然这姑娘家中还有亲属，这姨母又何来的做的了主，把外甥女说亲呢？难道，这姑娘是卖身为奴，只需要一张卖身契？”
“我没有入奴籍，姑娘，我没有入奴籍。”秋玲忙的摇头，生怕摇头迟了，会失去解释的机会。
而这么一来，一切真相大白了，说到底，这就是一起买卖良家妇女的事件！
边上来往的不少行人，因为这动静，其实都一早的在一旁围观，若不是这婆子手下几个壮汉，他们都会上前阻拦。
可现在，有人出头阻拦了，这些人倒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开始看个究竟？
这婆子姓程，是男方王家派来，说来这里跟秋玲的姨母接人。
程婆子也知道个中的缘由，因为秋玲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她姨母既然收了钱，也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以后都是王家的鬼了！
可她没有想到，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还是个女娃娃，却让程婆子犯难了。
程婆子是京城人，自家老爷是京城买卖的商人，大到布匹粮米，小到胭脂水粉，都有涉及，说起来，这买卖做的不小。
虽然姥爷只是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但是老爷的门路极广，朝堂上的不少人，他也是认识的，所以，程婆子看着季云笙以及她身后站着的两个姑娘的架势，就知道这三人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她知道，她不能明面得罪了这些姑娘，但是，她又一时找不到其他办法解脱。
想到老爷那边要交差，这边又拦住了，程婆子一个脑袋两个大。
“姑娘，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们两家人的私事，和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无关，这秋玲就是不愿意，那也轮不到你来插手，我们到时候会把秋玲的祖母接过来了解情况的，到时候，我们就不算是买卖良家妇女了。”
程婆子说的都对，程序是这么走，但是，对方真的会按照这姑娘的意愿来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可季云笙现在表面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姑娘，身边的宋玲也怕这事情殃及到他们的闺誉，便上前拉了拉季云笙的手。
“云笙，既然这婆子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们就先回去吧，这事情……”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宋玲觉得，刚才季云笙说的那些话，已经颠覆了她这十四年对季云笙的认知了，而且，若是在外面表现的太过的话，到时候说亲是个难事。
宋玲也是为了季云笙好，免得到时候落人诟病。
至于季云笙，她已经不再想着为亲事的事情发愁，所以没有那么多顾忌，只想着若能解救这个姑娘就好了，否则，让她眼睁睁看着这姑娘让人带走，她往后的日子里，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当然，她自己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受苦受难的人，她不一定都能够解救，但是能解救一个是一个，这样，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她回头看了一眼宋玲和昭雪灵。
昭雪灵想的和宋玲不同，也许她没有宋玲要来的考虑周到，她只是见不得这姑娘被人这么带走，她也知道，这姑娘离开之后，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弱者总是容易被欺负的，所以，到时候，下场自然不会好。
“云笙……”
昭雪灵刚想说话，却看宋玲担忧的神色。
季云笙也犹豫了，她虽然什么都不用担心，但是身边还有昭雪灵和宋玲，她不能置他们于危险，关于这婆子的主家是谁，她也不知道。
她回头看了一眼寺庙的方向，连翘去叫人还没回来，她又仔细的想了想，他们这么多人，能不能把这婆子给说服，说服不了直接制服。
至于程婆子，她心里也担心这些贵家姑娘的插手，万一真弄到官府里头去，损失的还是他们家老爷，就算拿的回来付出去的钱财，但是这结果，都不是老爷想要的。
“把人带走，回去老爷自然会定夺，该娶不娶，老爷会处理好的。”
程婆子也不等季云笙想明白，连忙招呼着人把秋玲带走。
秋玲不愿意，但是那么多汉字押着她，轮不到她不愿意，而边上的人，不过是看个八卦，并没有插手这件事。
“住手！你们不能把人带走！”回过神来的季云笙，连忙朝着人喝道。
但是程婆子已经不理会季云笙了，直接吩咐几个汉子，“走走走，别听她的。”
程婆子拦在后面，季云笙快步下来之后，直接被程婆子拦住。
“我说姑娘，这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能插手的，你还是回家好好呆着吧，别到时候惹来麻烦。”
程婆子的声音不大，只让两人听到。
季云笙挑眉，这算是在威胁她吗？
京城里头不乏厉害的人，这程婆子的主子来头也许不小，但是季云笙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
“你难道，就不怕我到衙门告你们乱抓人？嬷嬷，你就不怕，带她走，惹来一身骚？”
季云笙厉眸冰冷，如冰锥子一样，刺辣辣的直接刺在程婆子的眼睛里。
她显然是被季云笙这恐吓的语气吓住了。
程婆子不认识季云笙，这京城多的是程婆子不认识的人，这女子通体贵态，怕是不简单的。
但是程婆子想到他们身边带着的人也没多少，又想着，也许只是个喜欢装扮的有钱姑娘，并不是什么娇贵小姐！
自家老爷来头不小，就算是官家小姐管这事情，她想，姥爷也有办法压下的。
有了主意，程婆子也不跟季云笙废话了，见她还想上前，直接推搡着。
“姑娘，这事情你可不要管，我们自会处理的，别人家事，何时轮到你插手了？”
“若是家事我大可不必插手，你既然说是家事，就去衙门一趟，澄清清楚，否则，你今天也算走的名不正言不顺了。”
季云笙被推的踉跄两步，幸好被意柳给扶住了。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才十三的娇弱身子，不会是程婆子的对手，敛了心神，直接喊着身边带来的侍卫以及丫鬟。
“快走，别让他们乱来！”程婆子大喊一声，那些人拖着秋玲一个劲往山下拖去。
季云笙在一众人的跟随下，走的有些踉跄。
她突然不敢去想象，这个姑娘如果被带走的命运会如何？
前世她母族刚落败，温齐又遇上了这样的事情，那张娇俏的面容，走在外头，总是会引来一些汉子的垂涎，他们会说着无耻的话，用肢体去侵犯她，而她没钱没权，只能咬牙任人欺负。
吃过亏之后，她就开始很少出门了，就算出门，也会把自己故意装扮丑陋一番才出门。
不过熬了半年之后，再好的面容熬的憔悴了，倒也不用装扮了。
所以，她才会遇到这个姑娘的时候，出现这么大的反应。
可惜，程婆子他们腿脚倒要比他们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要来的利索，长长带着青苔的泥阶梯，因为前几天可能下过雨水，现在滑溜溜的，程婆子走的稳当，季云笙和昭雪灵宋玲一行人，却只能小心翼翼的走着。
可毕竟不是经常出门的姑娘，季云笙走的太快，青苔太滑了，身子受不住力的往前倾，她脚下的动作收不住，一下子往后昂道。
“啊！”
一声短促的喊叫，季云笙以为自己要摔倒了，却感觉小手臂上，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然后快速的一个止步，将她紧紧的扶住。
“你没事吧？”季云笙还在失神慌乱中，听到那声特别好听的声音。
她抬头，一双星光般璀璨的眸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愣住了，不知道是被吓破了魂，还是因为看到眼前的人太惊讶了。
沈亦然眼皮微微下压，暗沉的眸子一直盯着季云笙看着，声音淳淳的问道：“季姑娘，你没事吧？”
“哦，没，没事。”回过神的季云笙，连忙的后退两步。
两人触碰松开，那暖暖的触觉消失了，沈亦然突然觉得心口瞬间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东西剥离了他的身体。
不过没等他想明白，季云笙的后退过于急忙，步伐踉跄，差点又摔了。
“小心！”
季云笙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那婆子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的确，卖这姑娘的人只是她的姨母，并非父母。
而一般只有直系亲属，才有为女子做主婚事的权利。
季云笙一双厉眸从婆子身上移开，落在那被架着的姑娘身上，对方蓬头垢面，但是还是能看见那张清秀的脸。
这姑娘，怪不得她的姨母想要把她卖了，虽然轮姿色，在京城贵女圈子里头，并不算什么稀罕物，但是，也算是个素净漂亮的姑娘，浑身透着一股干净清透的气息，就像江南的娇女子。
“姑娘，你家中可还有亲人？”季云笙看着那姑娘，清丽的声音问道，就像出谷的黄莺一样动听。
秋玲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姑娘，还敢出来阻拦的姑娘。
她先是看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朝着季云笙点头，“有的，我家中还有祖母，只是祖母年迈，如今跟着小叔过着，我无奈，过来投奔姨母，却不想，姨母……”
姨母想把她给卖了，而且，本以为生意极好的姨夫家，原来是负债累累，她还以为能找个亲人投靠，却不想，直接被表里不一的姨母卖了。
季云笙听着这姑娘的话，微微侧脸看向眼前的婆子，“既然这姑娘家中还有亲属，这姨母又何来的做的了主，把外甥女说亲呢？难道，这姑娘是卖身为奴，只需要一张卖身契？”
“我没有入奴籍，姑娘，我没有入奴籍。”秋玲忙的摇头，生怕摇头迟了，会失去解释的机会。
而这么一来，一切真相大白了，说到底，这就是一起买卖良家妇女的事件！
边上来往的不少行人，因为这动静，其实都一早的在一旁围观，若不是这婆子手下几个壮汉，他们都会上前阻拦。
可现在，有人出头阻拦了，这些人倒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开始看个究竟？
这婆子姓程，是男方王家派来，说来这里跟秋玲的姨母接人。
程婆子也知道个中的缘由，因为秋玲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她姨母既然收了钱，也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以后都是王家的鬼了！
可她没有想到，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还是个女娃娃，却让程婆子犯难了。
程婆子是京城人，自家老爷是京城买卖的商人，大到布匹粮米，小到胭脂水粉，都有涉及，说起来，这买卖做的不小。
虽然姥爷只是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但是老爷的门路极广，朝堂上的不少人，他也是认识的，所以，程婆子看着季云笙以及她身后站着的两个姑娘的架势，就知道这三人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她知道，她不能明面得罪了这些姑娘，但是，她又一时找不到其他办法解脱。
想到老爷那边要交差，这边又拦住了，程婆子一个脑袋两个大。
“姑娘，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们两家人的私事，和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无关，这秋玲就是不愿意，那也轮不到你来插手，我们到时候会把秋玲的祖母接过来了解情况的，到时候，我们就不算是买卖良家妇女了。”
程婆子说的都对，程序是这么走，但是，对方真的会按照这姑娘的意愿来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可季云笙现在表面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姑娘，身边的宋玲也怕这事情殃及到他们的闺誉，便上前拉了拉季云笙的手。
“云笙，既然这婆子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们就先回去吧，这事情……”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宋玲觉得，刚才季云笙说的那些话，已经颠覆了她这十四年对季云笙的认知了，而且，若是在外面表现的太过的话，到时候说亲是个难事。
宋玲也是为了季云笙好，免得到时候落人诟病。
至于季云笙，她已经不再想着为亲事的事情发愁，所以没有那么多顾忌，只想着若能解救这个姑娘就好了，否则，让她眼睁睁看着这姑娘让人带走，她往后的日子里，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当然，她自己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受苦受难的人，她不一定都能够解救，但是能解救一个是一个，这样，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她回头看了一眼宋玲和昭雪灵。
昭雪灵想的和宋玲不同，也许她没有宋玲要来的考虑周到，她只是见不得这姑娘被人这么带走，她也知道，这姑娘离开之后，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弱者总是容易被欺负的，所以，到时候，下场自然不会好。
“云笙……”
昭雪灵刚想说话，却看宋玲担忧的神色。
季云笙也犹豫了，她虽然什么都不用担心，但是身边还有昭雪灵和宋玲，她不能置他们于危险，关于这婆子的主家是谁，她也不知道。
她回头看了一眼寺庙的方向，连翘去叫人还没回来，她又仔细的想了想，他们这么多人，能不能把这婆子给说服，说服不了直接制服。
至于程婆子，她心里也担心这些贵家姑娘的插手，万一真弄到官府里头去，损失的还是他们家老爷，就算拿的回来付出去的钱财，但是这结果，都不是老爷想要的。
“把人带走，回去老爷自然会定夺，该娶不娶，老爷会处理好的。”
程婆子也不等季云笙想明白，连忙招呼着人把秋玲带走。
秋玲不愿意，但是那么多汉字押着她，轮不到她不愿意，而边上的人，不过是看个八卦，并没有插手这件事。
“住手！你们不能把人带走！”回过神来的季云笙，连忙朝着人喝道。
但是程婆子已经不理会季云笙了，直接吩咐几个汉子，“走走走，别听她的。”
程婆子拦在后面，季云笙快步下来之后，直接被程婆子拦住。
“我说姑娘，这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能插手的，你还是回家好好呆着吧，别到时候惹来麻烦。”
程婆子的声音不大，只让两人听到。
季云笙挑眉，这算是在威胁她吗？
京城里头不乏厉害的人，这程婆子的主子来头也许不小，但是季云笙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
“你难道，就不怕我到衙门告你们乱抓人？嬷嬷，你就不怕，带她走，惹来一身骚？”
季云笙厉眸冰冷，如冰锥子一样，刺辣辣的直接刺在程婆子的眼睛里。
她显然是被季云笙这恐吓的语气吓住了。
程婆子不认识季云笙，这京城多的是程婆子不认识的人，这女子通体贵态，怕是不简单的。
但是程婆子想到他们身边带着的人也没多少，又想着，也许只是个喜欢装扮的有钱姑娘，并不是什么娇贵小姐！
自家老爷来头不小，就算是官家小姐管这事情，她想，姥爷也有办法压下的。
有了主意，程婆子也不跟季云笙废话了，见她还想上前，直接推搡着。
“姑娘，这事情你可不要管，我们自会处理的，别人家事，何时轮到你插手了？”
“若是家事我大可不必插手，你既然说是家事，就去衙门一趟，澄清清楚，否则，你今天也算走的名不正言不顺了。”
季云笙被推的踉跄两步，幸好被意柳给扶住了。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才十三的娇弱身子，不会是程婆子的对手，敛了心神，直接喊着身边带来的侍卫以及丫鬟。
“快走，别让他们乱来！”程婆子大喊一声，那些人拖着秋玲一个劲往山下拖去。
季云笙在一众人的跟随下，走的有些踉跄。
她突然不敢去想象，这个姑娘如果被带走的命运会如何？
前世她母族刚落败，温齐又遇上了这样的事情，那张娇俏的面容，走在外头，总是会引来一些汉子的垂涎，他们会说着无耻的话，用肢体去侵犯她，而她没钱没权，只能咬牙任人欺负。
吃过亏之后，她就开始很少出门了，就算出门，也会把自己故意装扮丑陋一番才出门。
不过熬了半年之后，再好的面容熬的憔悴了，倒也不用装扮了。
所以，她才会遇到这个姑娘的时候，出现这么大的反应。
可惜，程婆子他们腿脚倒要比他们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要来的利索，长长带着青苔的泥阶梯，因为前几天可能下过雨水，现在滑溜溜的，程婆子走的稳当，季云笙和昭雪灵宋玲一行人，却只能小心翼翼的走着。
可毕竟不是经常出门的姑娘，季云笙走的太快，青苔太滑了，身子受不住力的往前倾，她脚下的动作收不住，一下子往后昂道。
“啊！”
一声短促的喊叫，季云笙以为自己要摔倒了，却感觉小手臂上，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然后快速的一个止步，将她紧紧的扶住。
“你没事吧？”季云笙还在失神慌乱中，听到那声特别好听的声音。
她抬头，一双星光般璀璨的眸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愣住了，不知道是被吓破了魂，还是因为看到眼前的人太惊讶了。
沈亦然眼皮微微下压，暗沉的眸子一直盯着季云笙看着，声音淳淳的问道：“季姑娘，你没事吧？”
“哦，没，没事。”回过神的季云笙，连忙的后退两步。
两人触碰松开，那暖暖的触觉消失了，沈亦然突然觉得心口瞬间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东西剥离了他的身体。
不过没等他想明白，季云笙的后退过于急忙，步伐踉跄，差点又摔了。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