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父子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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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诚和帝已经派人去把吴均筹带回来了,如果这个时候吴春芳被幕后黑手的人控制住,就会被用来牵制吴均筹,吴均筹即便再不愿,为了唯一的女儿,也会选择做伪证。

    到那个时候不仅他有事,还会连累连之祥,连之祥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连钰了然的点头,孙氏看出连之祥有愁绪,便为他斟了杯酒。

    连之祥叹了口气,接过来便一饮而尽。

    连玥托腮看着欧阳铎,眼中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有人懂她,这是再美好不过的一件事。

    牢房里只有一扇小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时间流逝得飞快,不一会就有狱卒来提醒欧阳铎他们时间不多了。

    连玥吃得心满意足,开玩笑道:“如果这是最后一顿我也认了。”

    “别胡说!”连钰眼眶立刻就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她以前不喜欢哭的,但是最近却好像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孙氏和连恺也不赞同的看着她,欧阳铎更是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连玥愣住,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双眼看着欧阳铎。

    看到她一脸无辜,欧阳铎的目光流连在她的唇上,眼眸晦暗不明,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不许胡说。”

    连玥愣愣的看着他,脸颊慢慢红了,整个人哭笑不得。

    欧阳铎一言不合就吻上来,她还敢胡说吗?

    连玥将他往外推:“好了,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晚点再走就危险了。”

    欧阳铎如今不比从前孱弱,饶是连玥也推不动他。

    她刚要去看,欧阳铎忽然迈开脚步往前走了几步。

    连玥眼中笑意更深,两人折腾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准备离开。连玥也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殿下,我想和皇上见一面。”

    “好。”欧阳铎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

    “那我们走了,老爷,玥儿,你们可要保重自己啊。”孙氏可谓是一步三回头,眼中带了浓浓的担忧。

    连玥毫不怀疑她再待一会,可能就会想要留下来陪他们了。

    “母亲,你放心吧,我会照顾父亲的。”连玥朝她笑了笑,孙氏点头,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在连恺的陪伴下慢慢走远了。

    几人在天牢前道了别,欧阳铎直接去养心殿找诚和帝,而孙氏等人则是坐马车回丞相府。

    “哎哟太子爷,”诚和帝身边的太监朝欧阳铎露出了一抹谄媚的笑容,“今儿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欧阳铎面无表情,并不同他废话:“我要见父皇。”

    “皇上啊,”太监闻言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四下看了看,小声道,“皇上正在里面批改奏折呢,说是没有重要的事,谁也不见。”

    欧阳铎一言不发的扫了他一眼,太监在他锐利的眼神下没招架多久,便缴械投降了:“太子爷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报一声。”

    “有劳公公了。”欧阳铎神色缓和了许多,说起话却依然没有起伏。

    太监叹了口气,转身朝养心殿走。

    齐程收回视线,转头看了欧阳铎一眼,欲言又止。

    意料之中,太监很快就回来了,一张脸几乎皱在了一块,尖细的嗓音迟疑道:“太子爷,您请回吧,皇上说了,他今天谁也不见。”

    欧阳铎定定的盯着养心殿殿门,神色淡漠,谁也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欧阳铎忽然后退了一步,太监暗暗松了口气,还以为欧阳铎这就是要回去的意思了,没想到他竟然后退了一步,掀开衣裳下摆就在养心殿门口跪了下来。

    “太子爷……”太监纠结了,“您说您这又是何苦呢?”

    欧阳铎跪得笔直,侧脸望过去十分坚毅,眼中带着无法撼动的坚定。

    太监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道:“太子爷,您这么做是没用的,通敌叛国,这可不是小罪啊,皇上就算再喜欢您,也不可能为了您网开一面啊。”

    齐程忽然绕到欧阳铎身后也跟着一块跪了下来,太监见欧阳铎充耳不闻,便绕到了另一边又道:“奴才斗胆说一句,您现在尽快撇清与太子妃的关系才是正道啊!”

    不然诚和帝要是误会欧阳铎和连玥有勾结,怀疑欧阳铎这个太子当得不安分了想起来造反,那他离被剥削太子之位也不远了。

    方才还没什么反应的欧阳铎,这会却是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太监吃了瘪,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他好心好意的劝几句,太子爷却不领情,得,他还是别站在这里讨人嫌了,他啊,还是走远些吧。

    太监走远了一些,站在屋檐底下看着欧阳铎。

    这会太阳虽然并不十分耀眼,可跪久了还是有些吃力的。

    欧阳铎连动作都没怎么变过,齐程欲言又止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您乃金贵之躯,怎么能一直跪在这呢?一会万一伤到身子就不好了,您还是快些起来吧,属下来就好。”

    “齐程。”欧阳铎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你现在就回府,让连玥以她的名义给吴春芳写封请帖,邀请她在府上游玩几日,不要把吴均筹的事告诉她。”

    “可是您……”齐程神色犹豫,他怎么能把太子殿下一个人丢在这?

    “快去。”欧阳铎语气凌厉了些许。

    齐程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站起身来,朝欧阳铎拱了拱手:“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欧阳铎抬头望着养心殿的牌匾,神色愈发坚毅。

    太监在廊下站了一会发觉不对劲了,朝旁边的小太监问道:“多久了?”

    “快半个时辰了。”小太监迅速回道。

    太监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原以为欧阳铎也就是做个样子而已,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跪了这么久。

    这就是个铁人也受不了啊,也不知道太子爷是怎么想的。

    小太监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师父,就让太子爷这么一直跪着?万一……”

    太监瞪了他一眼,他当然知道小太监的顾虑,别看诚和帝现在不待见太子爷,太子爷还是诚和帝心尖上的人,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到时诚和帝难保不会问责。

    太监纠结了半天,最后把拂尘往小太监怀里一甩:“拿着,我再去跟皇上说一声。”

    “哎!”

    欧阳铎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下一秒欧阳钊跟着跪了下来,眼不斜视的望着养心殿的方向。

    “五弟。”欧阳铎微微有些吃惊。

    “臣弟也觉得皇嫂是无辜的,”欧阳钊望着前方道,“父皇慧眼识珠,定不会被奸人蒙蔽。”

    “嗯。”欧阳铎淡淡回道,表情却柔和了许多。

    太监很快就出来了,看到欧阳铎身边又跟着跪了个欧阳钊,不禁有些头疼,这些皇子像是不嫌事大,一个跟着一个来凑热闹。

    他快步走到欧阳铎身前,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道:“太子爷,皇上召您进去,您快别跪着了。”

    欧阳铎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站了起来,忽然脚下一软。

    “二哥当心。”欧阳钊手疾眼快的将他扶住,两人目光交汇,欧阳钊朝着欧阳铎微微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欧阳铎收回手,朝养心殿内走去。

    诚和帝正站在桌案前挥洒笔墨,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冷哼了一声:“你好的没学会,倒学会威胁朕了。”

    “儿臣不敢。”欧阳铎谦逊的低下头,就这么站着不说话了。

    诚和帝等了半天也不见欧阳铎有下文,他本来还想后发制人,欧阳铎这谦逊的姿态倒叫他挑不了刺了。

    欧阳铎要是一上来就让他放了连玥,他还可以借此教训教训欧阳铎。

    但欧阳铎现在什么都不说,反而把自己摆到了一个有利的位置。

    “哼!”诚和帝又冷哼了一声,丢开笔不满的看了看欧阳铎。

    欧阳铎刚才在太阳底下跪了半天,腿也麻了,脸色苍白,额头隐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诚和帝到底还是不忍,便朝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会意的拿开圆凳放在了欧阳铎身后。

    欧阳铎却是没有坐,诚和帝摁了摁太阳穴,总觉得那里又隐隐作痛。

    他忽然有些怀念起连玥在的时候,至少连玥在的时候他不会被头痛折磨近疯。

    但想到那一封封罪证,他心底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没了,神情重新变得冷硬,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你是来为连玥求情的?”

    欧阳铎摇摇头,诚和帝意外的挑眉:“哦?”

    “儿臣只希望父皇你能去见书云一面。”欧阳铎说道。

    书云,诚和帝嗤笑,欧阳铎叫得还真亲密,他这个素来冷淡的儿子如今也有心爱的女子了么?

    “将死之人,朕为何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去见她?”诚和帝神情很是不屑。

    欧阳铎直勾勾的盯着他:“儿臣以为,父皇不是这么武断的人,不会轻信他人一面之词,这么简单就将人定罪。”

    诚和帝微微有些恼了:“你的意思是朕愚蠢无知,受人蒙蔽还不知么?”

    欧阳铎神色依然淡然:“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小人横行,再英明神武的人也难免不会受人蒙蔽。父皇若肯去见书云一面,或许会发现一些其他东西。”

    诚和帝忽然来了兴致:“你倒是信她。”

    出这种事,往日与连之祥交好的大臣别说是为他求情了,甚至都不曾去探望过。

    旁人这个时候避嫌都来不及,他倒好,自己凑了上来。

    “书云值得儿臣信任。”欧阳铎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但却不像之前那样平板,而是包含了一层温柔的意味在里面。

    诚和帝看着他有些出神。

    欧阳铎和孝德皇后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此刻他看着欧阳铎,却像是看到了孝德的影子。

    可惜佳人早已香消玉殒。

    诚和帝眼底划过了一抹落寞,冷声道:“铎儿,你实在太天真了。”

    欧阳铎对上了他的视线,诚和帝神色严厉,帝王之威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