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迷弟变boss:呆萌女的春天 > 第五十一章:跪爬千梯指

第五十一章:跪爬千梯指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天边还没有露白,我已经坐上了公交车,开往华峰寺的公交车。

    我靠在玻璃窗上,看到玻璃窗上印着我一脸疲惫的样子。

    我将握拳的右手压在玻璃上,这一刻我觉得我和镜子里的手在相互约定:再苦再累都要去做认为值得的事情。

    出门临走前,我在房间里给陆志平留了一张纸条:陆师兄,我去办一件私事,尽快回来。请不要担心,也不要和任何人说,谢谢!然后将装有跟踪器的手机压在了纸条上面。

    我想陆志平看到纸条后肯定会抓狂的,不过我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只是我叫他替我隐瞒,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

    不过我也没有指望他能做到,毕竟我是先斩后奏的。

    由于这是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公交车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有些人显得无精打采的,有些人睡得东倒西歪,而我此刻却心神不定。

    我不禁在想:有谁和我是相同的目的地呢?有谁和我有相同的复杂情绪呢?不过目的地和情绪即使一样,要做的事情肯定不一样!

    我再次紧紧地抱着一只黑色塑料袋,心想肯定没有一个人能理解我这么疯狂的想法吧。

    既然想好了,就去做好了,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

    下车后,我一个人默默无语地走到华峰寺的寺庙。由于时间还早,寺庙很安静,只听到一些脚步声和叶落声。

    我一脸庄重地点上了三炷香,然后对着菩萨虔诚地拜了三拜,这才在心中许了一个心愿,最后将手中点燃的香插到香炉里。

    我在寺庙里参观了一会,也在蒲团里坐了一会,这才信步来到了华峰寺的后山。

    华峰寺的后山有千梯,千梯的最顶峰有个五指,从五指处可以俯瞰芸芸众生,所以才叫千梯指。

    我不是为了俯瞰众生的,我是来祈福,祈祷和忏悔的,所以才选择大清早来到这儿。

    我要为在大树枪下冤死的灵魂祈福,愿逝世都能得到安息。 我也要自私地向上天祈祷,希望上天能给小树一条活路,即使没有,让他少受点罪也好。当然我需要自我忏悔,我明明知道小树手上沾了这么多鲜血,可是我不但希望他能平安无事,我还让小鬼尽力去保护他。

    我内心很痛苦,也一直在挣扎,所以我需要自我救赎,需要去做点什么让自己心安。

    我将黑色塑料袋打开,毫不犹豫地将上次买的面具戴上了。

    我今天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短款T恤和一条黑色的长裤,肩上斜跨着一个白色的小腰包,里面放着一些细针和零钱。

    我将黑色长裤挽起了大半截,露出了白皙的大腿,然后义无反顾地跪了下去,目光坚定地用膝盖一步又一步地往上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变成了一只大火盆,投射下来的阳光也变得非常炽热,火辣辣地照着我的面具,烧着我的皮肤,让我不得不燃烧起来。

    面具里的我想叹气却没有叹气,只是停了下来,目光一直往前面的石梯延伸。

    我才爬了两百步,还剩下八百步呢,我却已经尝到了苦果,又累又痛还很渴!

    可是我不能半途而废呀,跪得越痛越苦才能减轻我心中的痛苦,这才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呀。

    每一个用脚走上来的行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还对我指指点点。

    我知道在他们的眼中我就是一个疯子,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而且我偏不让他们知道这个疯子长什么模样,并且对他们的侧目和议论视若无睹。

    “这位姑娘,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引起轰动了?”

    我突然听到旁边发出了一个年轻的男声,不过我却像没有听到一样。

    “你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见我依然对他不理不睬,他索性跑在了我前面的两个石梯上,然后蹲下来等我。

    好狗不挡道,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我冷笑了一下,然后从腰包里快速掏出两根细针刺向了他。

    我没有听到想像中的惊呼,只听到他揶揄道:“这么一点小把戏,你好意思拿出来表演?”

    真是岂有此理:居然让他给躲开了,还让他反讥一顿!

    我双手插满了针,齐齐向不知死活的家伙射去。

    只是......

    他居然一一躲过了,还将那些针举起来,向我示威!

    这时我总算看清了他的面容,我不由得一愣,很快皱起了眉头。

    居然是他!真是活见鬼了!

    他今天穿了一套纯白的短款运动衣,还是初见时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我向后面望了望,没有发现刀疤男他们,我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他一边晃动手中的细针一边笑嘻嘻地说:“这位姑娘,我就想和你说几句话而已,你至于下此毒手吗?”

    我不想和他过多纠缠,冷冷地说:“本姑娘不想和你废话,你若是识趣点,就赶紧给我滚开!”

    他依旧身形不动,一副欠凑的表情:“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上头条新闻吗?”

    “想上头条就不会戴上面具。”我见他还是一动不动,冷笑了一下,故意挖苦道:“你们这些人就是爱多管闲事,让人不得不防。”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声音再次冰冷起来:“我为什么要去满足你的好奇心?”

    他想了想,这才笑着说:“若是你不想被人继续打扰的话。”

    我眯了一下眼睛,问道:“难道你认为这样的威胁会有效?”

    他突然语带真诚地说:“我觉得你可以当成是一种分享。”

    我真的不想和他过多纠缠,就说:“我在寻找意义,这总可以了吧?”

    他一脸迷惑地问:“这和跪着上去有什么关系吗?”

    我直接说:“你只有真正跪过,你才知道。”他想了想,眼中带着星光,一脸阳光地说:“那我陪你一起跪上去吧。”

    谁需要你陪?别自作多情!

    我连忙拒绝:“我觉得你应该从脚底下跪起。”

    他一脸坚定地说:“我认为从这一刻起才算开始。”

    我真拿他没办法,毕竟打也打不过他,而且我来这里还有正事要办。

    我于是宣布立场:“那咱们各跪各的,互不打扰。”

    他居然厚着脸皮说:“我觉得咱们还可以相互一起探讨。”

    探讨啥?没兴趣!

    我声音还是没有一点温度,说:“目的不同,得到的终究不同。”

    他笑嘻嘻地回应:“正是不一样,所以才想探讨。”

    我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真的不想别人来打扰!”

    他见我说得那么认真,愣了一会,才说:“好,那等你想说话的时候再说。”

    我没有回应,静静地看着他在我前面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他是不是有神经分裂症呀?有时看起来一本正经,有时又吊儿郎当的。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还是继续‘上路’吧。

    我的膝盖早已经青肿了一大块,每前进一步都是煎熬。可是每前进一步,我都觉得非常开心。

    痛?这就对了,我要的就是痛感!无论如何,我都要咬紧牙关,走到最后!

    前面的他的速度越来越慢了,我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后背的衣服贴得紧紧的。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

    他累得不行时,总是忍不住回过头。当他看到我依然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后面,他只好转过脸继续向前。

    我突然想笑,觉得我就像在他背后的监督领导,他想放弃,却不能放弃。

    我们终于到达了半路,我已经记不起脸上的汗像断珠一样滚滚而来的次数了。

    他回过了头,做了一个暂停休息的手势后从口袋拿出一包纸巾,连同手中的矿泉水一并递给了我。

    见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开起了玩笑:“你放心,我没有下毒,主要是还没有学会下毒。”

    见我还是固执地摇头,他生气地说:“现在才一半的路程,难道你想渴死?”

    我咽了咽口水,声音略带沙哑地说:“你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他这才展开了笑容,拍了拍胸膛,说:“我是男人,我挺得住。”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觉得太高估自己了。我以为我有武功,跪着上去问题应该不大。可是现在膝盖已经痛到了神经,再加上太阳这么毒辣,我真有点体力不支,我确实需要喝点水来缓解一下。

    我摘下了面具,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水。我并没有对着瓶子喝,因为我只想喝三分之一。

    我将水递给了他,说:“我喝够了,给你,你也别逞强,我知道这并不好受。”

    他接了过来,并没有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一脸惊喜地说:“原来是你。”

    我用纸巾擦着脸上的热汗,带着防备地说:“对呀,你要不要将我踢下去?”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干?”

    装,真会装。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多久!

    我面无表情地说:“你上次不是想抓我吗?”

    他笑着说:“怎么会?我记得上次在夜市里见过你,觉得你挺好玩的,没有想到今天又遇到了你,你还是那么好玩。”

    我不由得说出了心里话:“你还真会装。”

    他愣在那里,好一会才问:“我?我装什么了?”

    我直接挑明:“你上次装作不认识我,这次又装作我们第二次见面。”

    “我......”他想了一会,才拍了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说:“我想你见到的是我大哥。”

    我一脸惊讶地问:“你大哥?”

    他笑着说:“对,他是我胞哥,我们是双胞胎。”

    我看了看他,问道:“意思是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他想了一会,才说:“大体上是很相似,但也有不同之处。”

    我再次认真地看了看他,说:“我看不出哪里不同。”

    他突然将左脸侧对着我,然后用手指压住了下巴的一个地方,松开手后说:“你看看这里,在这里我有痣,但我哥他没有。你再看看我的眉毛,在眉脚这个位置有一颗痣,不过不明显,不像你眉心上的那颗痣那么明显。”

    我想了想,说:“那你们的相差并不明显呀。”

    他笑了笑,说:“我若是和我哥站在一起的话,就明显比较大了。我一米七九,他一米七七,比我矮一点。”

    我点了点头,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叫简郑?”

    他愣了一下,才问:“你怎么知道?”

    我没回答,又问:“他们平时都叫你小郑?”

    简郑看了看我,说:“我家里面的人会这么叫。”

    我又继续问:“你们家族那个刀疤男是什么身份?”

    简郑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眼睛也眯了起来,但他很快神色自若地说:“刀疤男?你是在说明叔吧?他是我哥的私人保镖。”

    我想了想,问:“意思是只有你哥能使唤他吗?你都不能?”

    简郑点了点头,说:“对呀,我也不需要他来保护我。你没发现我有逃跑的技能吗?”

    我笑了笑,附和道:“你的速度确实惊人,也很适合用来逃跑。”

    简郑一脸得意:“我啥的本事也没有,就这一点还在行。”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哥的速度也这么快吗?”

    简郑摇了摇头,说:“不,他的本领是射击,百发百中。”

    我盯着简郑,问:“所以你们俩的特长不一样喽?”

    简郑点了点头,说:“是呀,我能自保就行了。”

    我又漫不经心地说:“你哥平时出去的排场很大,你倒是很低调的。”

    简郑轻轻笑了笑,说:“他是领导人,我是闲人,所以行事作风就不一样了。”

    “嗯。”我突然好奇起来,问:“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简郑突然苦笑了一下,说:“我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正如你说的,在寻找意义。”

    “这样呀。”我又问:“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呀,所以我才会陪你干这么疯狂和那么傻的事。”简郑说完对我挤了挤眼睛。

    我突然一脸认真地说:“等我们爬到了最顶层,我们一定能找到的。”

    简郑神色一振,惊喜地问:“真的?”

    我点了点头,再次认真地说:“假不了。”

    简郑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隔着瓶子喝了一口水后冲我坚定地一笑,这才一步一步地往上继续跪爬。

    我并没有再戴上面具,我一边跪一边给自己扇扇风,偶尔给前面的简郑的后背也扇扇风。

    他衣服的颜色已经微变,我的又何尝不是吗?我甚至闻到了自己一身的汗臭味。

    刚才简郑问我此行的真正目的,我肯定不会告诉他,于是就随便扯出来寻找意义这么一个理由,让他不要再来烦我。但现在和简郑这一路跪过来,我突然很认真去想我是不是其实也在寻找意义。

    意义到底是什么?我一边跪一边想。

    我们快到山顶的时候,我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对于我来说的某种意义。

    谢天谢地,我们俩终于到达了山顶,只是我的双腿真的不属于自己的了。

    山顶啥也没有,只有佛祖拈花一笑的这个手指。

    我们这一路挺过来,说起来确实是自找麻烦和自作自受。可是此时此刻,我们却相视而笑,并竖起了大拇指为对方点赞。

    简郑将剩下的水递给了我,我隔着瓶子喝了一口,又还给了他。

    简郑喝尽了最后一口水,一脸关怀地问:“你还行吗?能站得起来吗?”

    我轻轻地笑了笑,直接躺了下来,用双手当成了靠枕,这才开口说:“我觉得没有必要一定要现在站起来,虽然躺着挺热的,但我觉得比马上站起来要舒服多了。”

    简郑若有所思了一下,也马上躺在了我的旁边,说:“嗯,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看着眼前泥做的手指,我发现我不想去摸它们了,这样静静地看着挺好的。

    我要做的每件事,并不是为了给别人交代,而是给自己,才这是意义的所在。

    简郑见我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问:“你找到意义了吧?”

    我点了点头,转过了头,说:“我找到了,你呢?”

    简郑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说:“我应该也找到了。”

    我笑了笑,说:“你还打算说出来吗?”

    简郑摇了摇头,说:“你让我说,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我能感受得到。”

    这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

    我转过了脸,闭上了眼,没有说话,我觉得我们此刻就像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简郑突然有感而发:“这一刻我感觉膝盖并不那么疼了。”

    我还是闭着眼,淡淡地说:“所有的疼痛都会随着时间而变淡。”

    简郑附和道:“是的,所有在当时认为迈不过去的坎,在很多年以后看来,那都不是事。”

    我回应道:“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才会看着像坎,它又不是坎。”

    简郑若有所思了一会,才说:“佛道常言:色即是空,空却是色,其实都是讲一些抽象的东西。”

    我睁开了眼,看了看远处的那只手,说:“我想起了《红楼梦》里的一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我觉得就像这只手一样,它表面只是一只手,但它又不完全是手,感觉在雾里看手。”

    简郑也看着那只手,问:“你觉得这只手最想表达什么?”

    我笑了笑,说:“它什么都不需要表达,它只要负责笑就行了。”

    简郑疑惑地问:“笑?”

    我解释道:“我们敬佛祖,拜佛祖,因为它传达的是善。可是善未必要长篇大论,它只要用笑这一个举动,就足以打动我们。我想它最终的表达是:能用笑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简郑想了想,问:“你所说的笑是指微笑吗?”

    我摇了摇头,说:“我想说的笑是放过。我们很多时候容易滋生妄念,不是对自己执着,就是对别人执着,我们难以放下很多东西。其实并非是东西难以放下,而是我们难以放过自己。”

    简郑想了想了,说:“我想到了一个成语,叫一笑抿恩愁,这个笑也是指放过的意思。”

    我轻轻笑了笑,说:“我们刚刚就干了一件不放过自己的蠢事,纯属没事找事干。可是我不干这件蠢事,我又不能放过自己,因为我觉得心里不踏实。你说这是不是自相矛盾呀?”

    简郑听完后也笑了笑,有感而发:“是自相矛盾,所以我们才会想寻找意义吧。当我们做了觉得比没做更能放下,那就是意义存在的必要性了。”

    “去做并放过自己,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我说完后突然站了起来,说:“我觉得我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我也该打道回府了。”

    简郑也站了起来,问:“你不去摸摸这个手,并俯瞰一下芸芸众生吗?”

    我摇了摇手,说:“我不枉行此,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佛祖的拈花一笑,作为芸芸众生的我,永不相忘。”

    简郑见我放下了裤管,一瘸一拐地要往下面走,他连忙说:“要不要我扶扶你?”

    我摇了摇头,并回过头对那只手指摆了摆手,心中顿时轻松起来。

    再见了,我心里的痛苦。

    我以为我会好好地过,只是我没有想到一点,你想放过自己,别人未必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