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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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寒无语地看着王掌柜。

    还没有去找人家就火急火燎地将她找了过来……

    此时此刻,她是不是该表现得受宠若惊一点,才能对得起王掌柜对她这种无厘头的重视?

    但她还是忍不住道出了实话:“掌柜的,你这样,不怕白忙活一场吗?万一人家李老爷,根本不愿意单独出租金玉面点坊楼上那一部分呢?”

    王掌柜面露不屑:“他为何不愿意?百万饭庄出了那样的事,死了个掌柜,咱们雅室还紧挨着个暗室,既不吉利,租下之后还要花钱再修整,掌柜我将这一部分租下来,是给他去了难题,剩下的部分他还能提提价再往外租。”

    “你确定?”江寒不以为然,“我可没听说百万饭庄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哦,我看啊,你还是赶紧去找那李老板将事情确定下来的好,万一人家已经租出去了,你这些都是白寻思。”

    王掌柜横了江寒一眼,手抚着唇上胡须,肯定又自得地道:“你小子没听说可不代表没有传闻,你又不租铺子,当然不知道这些。”

    真的假的?

    不过,最近这几天她满脑子就是开店方案的事,确实也没去关注市面上的风言风语。

    可是……假如真是像王掌柜所说,那岂不是与她的设想背道而驰?

    江寒心里打着小九九,眼神暗暗瞥向王掌柜,转瞬就笑道:“掌柜的,话虽如此,可还是实锤定下来才能安心嘛,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要不这样,你啥时候去寻李老板,我陪你一起去——别的不敢说,适当的时候帮你捧个哏,肯定是没问题的!”

    王掌柜斜眼端详江寒,见她面上一片跃跃欲试之意,心里就打了个突。

    他忙摆摆手,严肃道:“不行不行,你小子时不时犯左性,让你捧哏,或许李老爷原本是乐意的,都会被你搅和得不乐意。你还是老老实实帮我想个修整方案,再想想一楼的台子搭出来之后,该上些什么节目吧!”

    说王掌柜对她是无厘头的信任还真没说错!

    假如是真信任她,怎么会拒绝她的提议呢?

    可假如不信任她,为何又老是要让她想这个做那个?——做的还都不是一个伙计的本职工作!

    江寒收了笑,态度变得冷淡:“掌柜的,原来,前几天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王掌柜被她的态度和话语搞得有些莫名其妙,随口便问道:“掌柜我前几天说什么了?”

    “啧啧啧,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原来你真是在忽悠我!掌柜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用个空头许诺来骗我帮你想节目?”江寒表情夸张地嚷嚷,那受了伤捧着心的模样估计连东施看了都得自愧不如。

    “幸好我还没想出来,不然可就亏大了!”

    王掌柜被她给恶心到了。

    他一脸恶寒地瞪着她,眉头就快要耸上天了,久久才道:“你小子少给我装腔作势,掌柜我从不糊弄人,只要你好好在我这茶馆干下去……”

    江寒闭眼瘪嘴,满脸不信,道:“看看看,又来了!掌柜的,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要是真愿意栽培我,会连去与李老板谈个房租,都不乐意带着我吗?我如果连租店这种基本常识都不知道,未来怎么可能担当大任?”

    王掌柜一噎,不由地又摸上了胡须,深思起来。

    这话听起来很有几分道理。

    其实带这小子去也没什么不妥,不过是谈租房的事,也不会涉及到茶馆的秘密,还能当个小厮支使。

    再瞧这小子的反应,假如不让她去,以后再想支使她干点别的事,她肯定会揪着这件事推个一干二净。

    他沉吟好一会,方才缓缓点头,道:“行,让你跟着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咱们得约法三章。”

    江寒心里得意洋洋,面上却强按下心中的激动,一本正经地道:“掌柜的,请说。”

    “去了之后,你得老老实实跟在我身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口,你可做得到?做得到就去,做不到,哼,若是坏了我的好事,到时候可别怪掌柜我黑心肠啦!”

    江寒嘴角抽搐,心道,不说话就不说话,老子只要去认认门,摸摸底,等你转身走了,老子再自己去找!

    于是她很痛快地答应了王掌柜的“约法一章”。

    王掌柜订在次日一早去县城寻李老爷,又训诫了江寒几句,这才放了她回家。

    江寒将这个大好消息带回家,江老爹与芸娘听了她的分析也都觉得很好。

    特别是她说慢慢换成她与芸娘研究出来的新菜式,这种稳重的做法,当即得到了江老爹一番吾家有女终长成之类的感慨性表扬。

    芸娘也觉得如果价位合适租下来,肯定是能挣钱的。

    即便最初可能会受曾启事件的影响,但她相信以江寒造势的手段,这阴影应该不会影响太大。

    至于江寒说的,假如租金高出预期就先租下来,再分租一半给别人,收点租金来补贴的说法,她则保留了看法。

    这种事最终还是要看房东的意愿。

    至于付思雨那边,在这事八字撇出一撇之前,江寒觉得没必要现在就去烦扰她,等到事情有眉目了再去给她个惊喜。

    第二天江寒与王掌柜去了县城,摊上的事情则由芸娘一个人管着。

    午时前,阳光炙热,支起的简易棚子里,热气开始蒸人,芸娘擦了一把额头上不停往下流的汗珠,回头对正在收钱送客人的花大婶道:“花婶子,整理东西准备收摊。”

    如今摊上的事情并不多,花大婶与田大婶两人每天寅时去江家帮忙,待到辰时过后,两个则一人继续留在摊上直到收摊,另一人先回家。

    今日留下的正是花大婶。

    芸娘喊完话后不久,她并没有去收拾棚子里的东西,而是走到芸娘身边,一脸不得其解的表情,对芸娘道:“芸姑娘,刚刚那人好奇怪。”

    芸娘随口问道:“如何奇怪了?”

    “他扭头看了你好几次,刚刚又问我你是不是姓谢,我想着这事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就说是,他又问我你是不是从府城来的,我没答他话,他又说你看起很面熟,还说府城以前有户谢姓人家,他跟那家主有些交情,只可惜那家主过世了,遗孀领着孩子不知去了哪……”

    花大婶见芸娘脸色变幻,不由顿住了后面的话。

    芸娘则感觉脑袋里轰地一声响,身子打了一个冷颤,周身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热度。

    自己跟父亲长得并不像,见到她会觉得眼熟还猜到她姓谢的,会是什么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她紧紧握住摊车的车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嘴角扯出一个笑,问道:“这样啊,他肯定是认错人了。”

    花大婶心中虽然疑惑她的反应,但还是道:“是啊,我记得刘家婶子说你们姐弟是竹城来的。”

    芸娘看向花大婶,刚好见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她的头脑立刻清醒过来。

    她跟弟弟的真正来处,虽然在县太爷理蛋糕案时被当堂揭破了,但因为当时正赶上县太爷儿子走失,这事仅参与了审案的人知道。

    过后,罪魁祸首万顺及谢家人都被抓进了大牢,她又在家里躲了一段时间,再加上被蛋糕方子拍卖事件的风头一盖,他们姐弟的真正身份这件事就显得不够起眼了,因此花田两位大婶并不知道实情。

    此刻肯定是自己的反应让花大婶起了疑心。

    自己真是太不顶事了,不过一个似是而非的可能就差点把自己吓破胆。

    她的视线忍不住暗暗往四周一扫,心想,万一那人真是黑衣人,方才是故意在花大婶面前提起这事,然后躲在暗处观察她的反应,那自己这般反应岂不是不打自招?!

    她连忙稳住心神,嫣然一笑,肯定道:“嗯,没错。”说着脑子开始快速转动起来,想要找个借口将自己的异常搪塞过去。

    压力之下,她马上想到了一个。

    只听她又道:“方才婶子你说那人提到府城谢家,我被吓了一大跳。”

    “这是为何?”花大婶很是不解,既然不是府城来的,害怕什么?

    芸娘露出一脸后怕,声音透着几分无力,道:“唉,婶子不记得了?上次来抢咱们的蛋糕方子的那群人,就是借口我是他们竺陈镇谢家的人,逼迫姐姐交出方子啊!现在只要听到谁说曾经认识我,或者觉得我面熟之类的话,我心里就紧张极了,生怕又是有企图的人要来找茬了。”

    她顿了顿,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婶子也知道吧,巡检司里来的那位付小姐,想要跟我姐姐合作开个铺子,姐姐也想借这个机会凑些份子……最近正在寻摸铺子呢,我就怕这是有人听到了风声,见不得她好,又想故技重施从我这里入手。”

    花大婶瞅着芸娘,虽觉得这话有点牵强,但转念一想,那次蛋糕官司结束之后,这位芸姑娘接连几天都躲在家里不出摊。后来因为黄家的一文摊,与瓦市街上的小贩们对骂,更是直到最近才重新管起了摊子。

    可见这芸姑娘不如小东家撑得住事。

    现如今突然又出来一个疑似熟人,她有这种被吓到的表情应该也算正常吧?

    真是没想到看起来挺精明聪慧的一个姑娘,胆子竟然这么小。

    唉,自己也真是的,刚刚竟然想也没想地就将这些事情告诉她了,希望她这次不要又被吓得不敢出来。

    突然间她很想念一早就出去办事的小东家。

    花大婶在心里给芸娘寻到了一番自觉更合理的解释,然后歉然地道:“芸姑娘,你别多想,这事肯定不是你想的那般,而且刚刚我只回答了那人一句话,其他的并没有多说。要是他还来,咱们不去搭理,就算他真有坏心思,肯定也掀不起浪来。更何况,咱小东家可不是好欺负的,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芸娘微微颔首,笑容很是感激:“嗯,我知道。不过这事还是要姐姐提个醒的,如今非常时期,凡事都得提防着点。”

    “这倒也是!”花大婶十分赞同,继而又一脸崇拜地感叹,“小东家就是有本事,不管什么难关都没为难住她,这才多久,摊子铺子都要有了!”

    感叹完,不待芸娘说话,她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摇头失笑,“刘家婶子和东家还说,小东家是霉星君附身,运道不好,我倒是觉得,能将霉运变成好运的人,早晚有一天会成大事的。”

    芸娘愕然。

    没想到这位婶子对江寒的评价如此高!

    把霉运变成好运……

    有吗?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霉运缠身,找不着脱身的路啊!

    芸娘的异样眼光完全没影响花大婶,只见她脸上又浮现自得又满足的笑容:“说来,我跟田婶子能到你们家做事,运气也是很好的,呵呵。”

    运气好……

    从花田二婶的角度来看,确实还不错。

    虽然工钱发的不算及时,但都付清了,还给了些奖金,此外,平日里时不时还能拎些剩下的东西回去贴补。

    出事的时候,她们都被放回家去了,等完事了再来,那些个惊心动魄,担惊受怕,寝食难安的过程,她们都不需要经历,这些只有他们——江寒身边的亲人们,才会直接被影响,才有深刻难忘的体会。

    芸娘看着自顾自越说越开心的花大婶,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哂然。

    回想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突如其来的事情,其实从某些角度来说,花婶子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但这不过是外人眼中看到的表象,就如同雾里看花般,看到的是表面的美好,背后的辛酸他们又能知道多少?!

    这种时不时悬心的日子,她一点也不想再继续下去,可是她却本能地知道这恐怕只是一种奢想。

    或许,从另一方面来想,时间长了,她肯定能练就一种在麻烦或灾难面前,处变不惊,临危不乱,波澜不惊,应对自如的境界。

    这对背后还隐藏着重重危机的她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坏事。

    收摊回去后不久,江寒就从县城回来了。

    芸娘见她面上并无喜色,就知道租房子的事情肯定谈得不顺利。

    虽然中午的事让她心里泛起的涟漪久久不歇,但她还是决定将它暂时撇到一边,先听江寒说说租房的事。

    她拎着壶凉茶走进了东厢江寒的屋里,给江寒倒上一杯后,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江寒端起凉茶一仰而尽,瞥了眼望着她不说话的芸娘,一面拎起茶壶自斟自饮,一面问道:“你怎么也不问问我,王掌柜租房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芸娘从善如流地问道:“怎么样了?难道,房东李老爷真的已经把房子租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