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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这个澡,洗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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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她还未正式与君清夜相遇,就引起他的注意了。

    墨子染揭开邀请函,瞥了眼上面的日期,是三日后。

    沉默片刻,他对酒千歌道:“届时,我谎称你病了,不必出席。”

    “莫大人是怕被千歌抢了皇宠?”酒千歌把饭碗一搁,挑眉。

    他不可置否地一笑:“既然知道你的目的,我又怎会让你有接近皇上的机会。”

    说完,他起身回房。

    饭菜,并未动过。

    酒千歌敛眉,喊住了他:“千歌还没开始进攻,墨大人就茶饭不思了?”

    他顿了顿脚步,嘴角微微勾起:“担心我饿,可以直说。”

    “不吃拉倒!”

    她也突然没了胃口,走到墨子染房间门前停住了脚步,犹豫片刻还是敲敲门,良久都没人响应,她只好推门而入。

    空无一人。

    她悄然松了一口气,目光一扫,落在桌面的折扇上,情不自禁地握进手心。

    手指一动,扇面展开,图案依旧,连扇骨刻着的八个字也安静地躺在那里。

    叠翠流金,枫林尽染。

    倏然,一道灵光从脑海掠过,酒千歌浑身一震,瞠大双眼凝视着这八个字。

    以往从未察觉,如今却发现“流、染”二字是那么灼目!

    纪流苏和墨子染吗?

    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咿呀。

    门扉晃动的声音,她蓦地回头,对上墨子染黑曜石般迷人的双眸。

    “这是什么意思?”酒千歌把扇子递到他面前,声音微颤。

    他双眸一闪,淡声道:“一把扇子有什么意思?”

    莫非,是她自作多情了?

    酒千歌不确定,面对他坦然的模样也失去了询问的冲动,何必自讨羞辱?

    突然,墨子染把扇子取回,瞄了几眼,又觑着她,一语击中她心中所想:“难道你以为一个流字和染字有什么特殊含义?”

    她几乎能猜到接下来他要嘲讽的话,立刻打断:“墨大人想多了,千歌是想问你留下这把扇子什么意思,这种街边货色配不上你的身份。”

    “值钱的是雕刻这些字的人。”

    哦,原来如此。

    她扯扯唇,仰头道:“给我一间房间,我不会在这里沐浴的。”

    墨子染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胸前,气定神闲道:“又不是没看过。”

    这道视线仿佛带火,汹涌袭来。

    酒千歌下意识地护胸,绿着脸转身离去,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

    幸好他也没有为难,让下人令她到了旁边的房子里,浴桶已经准备好。

    温热的水能够让人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她舒服地阖上双眼,不知不觉地回想起在平阳发生的一切,总觉得一切还未结束。

    特意把书信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的是谁,设法毒害百里家族的又是谁?

    酒千歌觉得有些头绪,又好像忽略了什么。

    罢了,现在重要的是如何获取君清夜的信任。

    她就这样眉头紧蹙地思考,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倏然响起。

    她顿时惊得睁开双眼,刷地一下从水中站起,才发现水早已变得冰冷。

    “酒公子,奴才现在就把衣服拿给你。”

    是墨香府的下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把声音是男的!

    “站住!不准进来!”酒千歌脸色难看,恼怒进来的时候没留意到缺了替换的衣裳。

    她拾起裹胸布,刚准备环起,便听见门扉被推开的声音。

    心一惊,脚跟恰好碰撞到身后的屏风。

    酒千歌脸色白了白,回头一看,屏风正往下倒!

    情急之下,她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谁让你进来的!

    她愣了愣,怎么有重音?回过神来才发现屏风似乎被什么支撑着,倾斜地停顿在半空中。

    “以后任何人不得进来这个房间。”墨子染眸光沉了沉,一手撑着屏风,一手把衣服夺过来。

    下人身子一抖,连忙应声跑出房间。

    酒千歌要比刚才更紧张,低头看着光溜溜的肩膀,一咬牙便跳回水桶里,冷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水花飞溅的声音,墨子染一听就猜到她的动作,索性把屏风挪开,对上她又羞又惊的眼睛。

    “你这个澡,洗得天昏地暗。”

    “……你走!”

    他强迫自己的视线不往下瞄,把衣服抛在她头上,转身匆匆夺门而去,“一刻钟之内出来!”

    末了,突然折回,吓得酒千歌又蹲了蹲身子。

    嘭!

    原来他是回来关门的。

    酒千歌抚着小鹿乱撞的心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更衣之后,她慢吞吞地挪步到隔壁的房间,发现墨子染已经入睡了,刚好避免了尴尬。

    一人一床,一整夜都从未出声,本来还有些难眠的酒千歌也渐渐进入梦境。

    翌日,她是被桌角碰撞的声音吵醒的。

    掀开眼皮,第一时间看向窗外,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

    酒千歌起身,睡意朦胧地靠近屏风,探头,蓦地对上墨子染的视线,吓得她后退一步。

    “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早朝。”

    对了,他现在已经回归廷尉的位置,自然是要遵循梁国三日一早朝的规定。

    墨子染只穿着白色的里衣,发丝懒洋洋地散落在肩头,显然是刚醒的,“既然你也醒了,帮我更衣。”

    说着,他展开双臂。

    “哦。”酒千歌把挂在一侧的蓝色衣袍取来,却听见他说道:“不是这件。”

    她这才看向旁边的紫色朝服。

    “抱歉,一时忘记了。”她惺忪一笑,揉了揉眼睛,帮他穿上朝服。

    墨子染发现她还未睡醒的时候异常的温顺,彷佛连两人敌对的身份都暂时忘却,嘴角不禁温柔地勾起。

    “对了,还有金鱼袋!”酒千歌恍然,开始四处寻找,最后停顿在床头的小荷包上。

    取来,熟练地把它挂在墨子染的右腰侧。

    “你好像很清楚?”他有些诧异。

    “是啊,都看了这么多遍……”

    话语戛然而止,酒千歌的睡意立刻消失,惊觉地后撤:“墨大人真是说笑了,梁国上朝早有规定,三品以上的官员穿紫色朝服,佩戴紫色金鱼袋,人人皆知。”

    这是一种身份的证明。

    墨子染轻揉着身侧的小荷包,淡笑不语。

    她这才瞧见这个金鱼袋还嵌着金丝,和普通官员佩戴的有所不同。

    “难道是皇上特赐的?”她只想到这种可能了。

    “嗯。”他倾身,凑到她耳边低语,“皇上对我的信任,你想好如何撼动了吗?”

    挑衅的意味十足!

    酒千歌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将他按在凳子上,束发戴冠,随后作恭送状:“墨大人走好不送!”

    “你是不是忘记了。”他圈住她的手掌,将她扯入怀中,声音细如风,“贴身护卫是要时刻保护主子的安危,即便是去早朝的途中。”

    末了,他垂眸看向某处,意有所指:“裹好衣服出来。”

    酒千歌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睡觉的时候把裹胸布褪去了!

    天啊,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

    京城的茶馆,雅房里。

    一名女子跳着曼妙的舞蹈,双袖在空中滑过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弧度,裙角飘飘,让人挪不开视线。

    “好!平阳第一美女果然好!”老官员笑哈哈地抚摸着胡子。

    “江雪献丑了。”阮江雪盈盈福身,坐下后为他倒了一杯茶,“大人一下朝就来这里,看来最近朝廷事务还算宽松。”

    “是啊,后日是皇贵妃的生宴,宫里都在准备。”

    “哦?允许带家属么?”

    “不能,不过有一个例外。”老官员犹豫片刻,继续道,“听闻皇上允许廷尉带上他新收的护卫,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阮江雪微怔,眼底涌动着难言的情绪,良久才说道:“大人可否引荐江雪在生宴那日献舞?”

    ……

    酒千歌以为下朝后就可以回去了,没想到要去逛街,为皇贵妃买礼物。

    “皇贵妃喜欢什么?”她目光在首饰之间来回扫荡,总觉得没有适合的。

    “都行。”墨子染有些漫不经心,似乎不把这送礼物讨好的机会放在眼里。

    “什么叫都行,我看墨大人不怎么会把握机会,也好,落个不好的印象对我更有利。”

    她想不通自己这么认真帮他挑选是为了什么,索性不挑了。

    墨子染突然带她进一家成衣铺,抚摸着布料询问:“那种颜色好看?”

    不是都行吗?

    她斜了一眼,正准备指向绿色,忽而想起这是她自己喜欢的,皇贵妃的话……估计会喜欢红吧。

    于是,酒千歌指着红绸布:“这个。”

    “好。”

    墨子染应了一声,快速地点了五六匹布,唯独没有红色。

    “你!”她气败,努力地稳住自己的情绪。

    幸好他没有再逛,不然酒千歌一定会被气死。

    “生辰是什么时候?”墨子染让下人结账,随后侧目瞧着她。

    “后日啊。”这个人的记忆是怎么了,邀请函写得清清楚楚。

    “我问的是你。”他深深地凝视,语气轻缓。

    酒千歌心头一跳,挪开视线,“不记得了。”

    生辰这种东西很重要吗,她一次就没有庆祝过,连家人……都不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