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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人生难得一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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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锦月神色不对,弦阳也随着锦月的目光看去,除了一条空巷子,跟一株败落的海棠,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或许是昨晚睡的迟了些,今日有些精神不济。”

    锦月愣神的空档,桌上已经有三四个冒热气的菜上来了,她竟然完全没有发觉,看来是方才那人太让她吃惊了。

    “哦,那你赶快用些饭,我们回去后,你早些休息,莫要再熬夜看那些闲书了?”

    弦阳将一双竹筷递与锦月,锦月颔首接过来,弦阳还立马用公筷,夹给锦月一道名为柳色东城翠的抄芥蓝给她。

    “慕小姐时常熬夜看书吗?不知是什么书,这般有意思?”

    他的胞妹柳盈也是个爱书的人,但没有到日日熬夜去看的地步,柳棨到是有些好奇,这才名震惊整个天朝的瑶池碧台赠锦月,会看些什么书。

    “不过是些人文传奇,打发时间罢了,没有弦阳说的那般夸张。”

    锦月将弦阳夹给她的那一著芥蓝放入口中,厨艺莫说芳香四溢,即便是右相府也是比不上的,但在苍灵的酒楼之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盈妹一直钦佩慕小姐的才学,他到是也很爱这些,你们到可以常聊聊。”

    柳棨突然提起柳盈,到让锦月有些许吃惊,从她进柳府这些日子看,柳棨跟柳盈虽然是一母同胞,却没多少走动,到时那个姚乐双,自从柳棨搬回了柳府,跑的很勤快。

    因为柳棨的住处跟天水榭只隔着一道墙,在院子里经常会听她喊着棨哥哥,棨哥哥。可能上次蓝影的确吓到了她,却再也没到天水榭找过麻烦。

    “盈表姐不出三天,肯定会往天水榭捧着点什么诗词歌赋,过来跟锦月聊上半天,每每的我一句话都插不上嘴。你说你们又不忙着考状元,怎么就这么上心。”

    弦阳尝过几道菜,意兴讪讪,便捡着桌子上的一道茶点吃,虽然她挑嘴,却对甜的东西还算宽容,每每实物不合口,便用一些点心。

    “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看慕小姐便知了,此种的雅趣到跟功名利禄没什么干系。”

    锦月只是垂眸浅笑,或许柳盈对诗书是有这样的痴迷,所以才有那样一身纯粹的气韵,而她却没有这么高雅脱俗的情怀。

    “索性弦阳是不懂了,锦月好好做满腹诗华的仙,我呀就好生做这凡俗的人,你这仙要记得以后多多照拂我这俗人。”

    弦阳嬉笑着,又给锦月用公筷夹了一道名为藕丝秋色浅的香酥藕片,她记得锦月最爱这道菜的。

    “你呀,就知道打趣月。”

    锦月用指腹轻点了一下弦阳的额头,弦阳对着她吐了吐舌头,一旁的柳棨陪着笑了笑,整个天朝都说,并蒂明姝水火不容,互相攀比。可谁知却是这样亲昵无间,说出去怕外人也觉得,她们只是在做戏罢了。

    这一顿饭吃下来,锦月倒是吃了不少弦阳给她夹的菜,锦月知道桌面上的菜色,依照弦阳挑嘴的架势,肯定难以下咽,便也没理会她,所以弦阳只是吃了几块糕点。

    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这顿饭才算用完了,柳棨因为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执意将锦月弦阳送到柳府的门前,才回去他办公的地方。

    被柳棨这样大张旗鼓的送回来,便不得不从柳家前门进去,一路之上难免的要被围观,索性柳府的下人也就远远的偷偷瞧着,锦月跟弦阳也只能当自己是个景,让人赏着。

    被柳府的人当景儿瞅了大半天,回到天水榭还不曾坐下喝杯茶喘喘气,便听得下人来报,说柳盈小姐跟楚晴姑娘来了。

    锦月跟弦阳相视一眼,颇为无奈的一同起了身,又在小厅里陪着柳盈跟楚晴攀谈了些闲话。

    经前些日子那个尴尬的碰见,小厅中四个人,除去楚晴本人不知外,其他人都心里明镜似的。

    想到那日柳盈黯然神伤在荷叶下落泪的模样,再跟如今安之若素的面对她们,尤其是对楚晴一如既往,锦月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的佩服,这番容忍的度量跟心计,柳盈日后不可估量,这楚晴日后怎么栽的怕是都不知道。

    因为锦月面带倦色,依旧频频有些跑神,弦阳便嘱咐锦月赶快回去休息,锦月不好意思的跟柳盈楚晴道了别,便带着青鸾回房了。

    虽然弦阳在锦月走后,依旧热络的跟柳盈攀谈,还时不时的跟楚晴搭上一句话,到也不让楚晴觉得被忽略了而不自在。

    但柳盈毕竟不是没有眼力界的人,虽不知道锦月跟弦阳去了什么地方,但也从下人口中知晓,她们一大早出去,现在才回,肯定有些疲累的,便跟弦阳说了几句话后,就出声告辞了。

    弦阳笑盈盈的将柳盈跟楚晴送到了天水榭门口,等她们走过拐角处,转身便收起了脸上的笑,面上突露寒霜一般的凌厉,径直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好在院子里没有其他人瞧见。

    朱雀似乎对弦阳如此相悖的神情司空见惯了,依旧如影子一般无声的跟了过去。弦阳在进屋前朝着锦月的房间看了一眼,里面像是没了动静,到稀薄的光亮,但弦阳知道,锦月定没有听自己的嘱咐,真去休息。

    在弱水湖畔的凉亭里频频出神,又在酒楼窗外窥见了本不该出现的人,所以她才表现出疲惫的面容,借故离开,去查一查究竟。没想到今时今日,自己竟然已经如此懂她了,但想必她也是如斯的懂着自己的。

    因为下着缠绵的小雨,院子里没有什么人走动,朱雀一如既往的不说话,只是在她身后撑着伞,弦阳突然想不起来,上一次听朱雀回到她一个是字,是几天前还是几月前了。

    噼里啪啦的雨点敲打在雨伞上,还不到二更天,走廊里已经开始掌灯了,弦阳迈进一步后,便踏进了廊道里,朱雀也收了伞,跟了进来,雨滴顺着伞落在了木板上。

    弦阳突然想起,初见锦月那日,似乎就是这样一个缠绵细雨的日子,只是那时还是正午,天还很亮堂,那日一见,真是终生难忘。

    那时她年方八岁,第一次应南康公主召见去往凌云宫,娘亲嘱咐了大半天,还寻了两个到年纪放出宫的嬷嬷,教了她四五日的规矩。唯恐她出个什么错,被公主一顿板子把小命丢了。

    她带着朱雀从轿子上下来时,天只是阴着,估摸着快要下雨了,就匆匆跟着凌云宫的宫女往凌云宫赶,好在脚步快,在下雨之前,步行到了凌云宫前殿的廊下,那时凌云宫的姑姑正在哪里候着。

    刚刚站定,朱雀忙着给她整理仪容时,突然听到身后细浅的脚步声,回眸看去,便呆住了。

    映着南康公主的紫藤花架,那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有一个撑着素白纸伞的女娃漫步翩然而至,一身素雅到极致的罗衫,配上一条浅绿色的罗裙,一头垂腰的乌发仅被两只白玉簪子挽出简单的发髻,还在鬓角贴上了细碎的珠花,流苏垂到眼角处。

    这身着装其实并不出彩,但因着这女娃稚嫩却绝色的面容,还有眉宇之间流淌着如月色一般的神韵,衬的她就如九重天飘扬下来的仙一般,真真的美的不可方物。

    “慕小姐也过来了,快到亭子里避避雨。”

    凌云宫的小宫女得体的笑着错开了身子,这姑姑出声一唤,她才如梦初醒,有这般不亚于自己的容貌,又是这样似皓月一般的气韵,除了那个跟自己齐名的右相千金,怎会还有别人。

    “有劳姑姑照拂,这位应该是颜小姐吧,月有礼了。”

    那好看的女娃微微跟她福了福身,她也慌忙的回了礼,这样的年纪,竟然有这份眼力跟端庄。难怪世人将她传的那般神乎其神,本以为是坊间夸大,如今见到了方知传言非虚。

    “原来两位小姐还不曾见过呢,今日见到便是缘分了,两位小姐好好聊聊,奴婢去公主那里瞧瞧,妥当了,便请二位小姐过去。”

    凌云宫的姑姑和善的走了,留下了两个凌云宫的小宫女在一边侍奉着,方才其实这好看的女娃身边也是随着人的,但她偏偏有这种气魄,能让人在千千万万人影里,仅只会注意到她一个。

    “你应该就是锦月吧?我叫弦阳。”

    当时她故意亲昵的去抓锦月的袖口,明显的感觉到她微微颤了颤,却强忍着没有躲开,显然是被她的自来熟给惊住了,似乎也不太习惯与人贴的如此近。

    “月识的颜小姐。”

    锦月面上清清淡淡的,跟她表现的亲昵态度,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她当时也不知怎么了,不管不顾的扯她到廊下坐了下来。

    “一直没什么人愿意跟我做朋友,我家里又没有兄弟姐妹,许久都不见同龄的人了,看到你倍感亲切,没有吓到你吧。”

    她当时看锦月柔柔弱弱,还有些别扭的样子,便想到娘亲的嘱咐,说道宫里千万别再冒冒失失的,会吓到人的。

    “月还不至于这么胆小。”

    此时锦月突然清浅一笑,漂亮的面容在眼前就如同一朵花开般静谧美好,而她整个人如同侵入清凉的泉水里,从上到下说不尽的舒服。

    “那我们交个朋友可好?”

    整个临都的世家小姐也不是没人陪她玩,只是身份低的对她唯唯诺诺,身份高的对她趾高气扬。

    前年还有一个安国公家的郡主,因为在一处玩时,小郡主家的姨娘夸了她一句生的好生标致,那小郡主差点拿刀子把她的脸划了,所以目前来说,她真的没有一个朋友。

    “颜小姐能高看月一眼,月自然喜不自胜。”

    锦月一口一个颜小姐,叫的她实在是不舒服,她也是相府的千金,而且跟自己长的一样漂亮,肯定不会怕自己,也不会嫉妒自己了。

    “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你以后唤我弦阳,我也唤你锦月行吗?”

    锦月依旧是清淡的笑了笑,并乖巧的点了点头,她立马笑嘻嘻的扯掉了脖子里的玉髓捧到锦月面前。

    “这玉髓是我娘从万福寺里求来的,说是报平安的,今儿就赠与你吧?”

    那玉髓她不记事的时候就戴在身上了,当时锦月看了看,并没有立马伸手去接,而是瞪着那双泛清水的眸子瞅了她片刻,也从脖子里拽出一个浅紫桃心形状的玉片。

    “这玉髓月收了,这玉片也是我娘亲给我的,到不知道是从哪里求的,怕是比不得你这个名贵,你怕要吃亏了。”

    锦月一笑,大大的眼睛会弯成月牙的形状,很是好看,此时她已经没有了方才故端着的老诚,露出些小女孩的天真来。

    “说不准是锦月你吃亏呢,这玉片一看就不俗。”

    将那玉片放在手心里,看到右下角刻着一个小小的月字,想必是她娘亲特意给她打造的。

    “我帮你带上,你帮我带上可好?”

    曾经看戏文的时候,有女子义结金兰时,会互赠信物给对方带上,她当时就羡慕的紧,想着若日后碰着那么一个,一定也要效仿,今日不就刚好是个机会吗。

    “好。”

    锦月乖顺的起了身,从她手心里取出来那玉片,挂在了她脖子里,她也将那玉髓给锦月戴上,彼此一个抓着玉片,一个抓着玉髓,相视的笑了笑,一同掖进了衣襟里。

    其实当时她并不知道爹爹跟右相府水火不容,之所以知晓,还是娘亲认出了她脖子里的玉片,语重心长的跟她叮嘱了好久,让她将那玉片丢了,日后不要再跟右相府的人来往。

    好不容易有了个跟她做朋友的,她自然不肯轻易这般放过,左右相府这样的关系,自然就不好彼此出入,便时常约在王家的芳香四溢里,相互瞒着家里,才算没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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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改了好几遍,总怕写的太暧昧,让大人们误会了什么,两个女孩有这样的友谊 ,应该算正常了。嗯,大人们不说话,小韵就这样认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