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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阴阳演混沌 水火也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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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起青阳看霞云,暮去东海水自流,春去秋来昼与夜,人间岁月不知愁。

    言几道舞剑于水,剑出气发,浪潮如啸,遽尔卷起,随他法剑落下,咻的一声利鸣,前方一块礁石立时被他斩成两块。过有半刻,他将法剑一收,即刻就有两个侍女躬身上前来,一人捧了法剑下去,一人递上毛巾。

    他扯来毛巾一把擦了汗抛了开去,星眸一眨,笑道,“钱执事,听闻仙城中近来的税又是涨了,可有此事?”

    当下一身材顷长、面容敦厚之人上来郑重拱手,呈上一卷竹简,面带惊慌道,“在下惶恐,无论如何也不敢欺瞒少城主,这一年零六个月来一应税收、贡品都在此处,绝对没有一处疏漏,恭请少城主查看。”

    言几道微微一笑,倒是有了些许不怒自威之感,他望了一眼,悠悠道,“恩师闭关一年零六个月,想来也要出关了,我正好做些成绩与恩师,总不叫我这少城主白当了。”

    钱执事闻得此言就是汗如雨下,垂首立着不敢多说一句。

    言几道略一点首,抬起目光望向东宣山,忽而却听得一声宏大剑啸,立时定睛看去,只见一道如柱华光从东宣山跳起。倏尔就见天中一团金光如阳升起,金光之下一条宽阔江流摆荡,浩浩汤汤,烟气腾起。

    他不由一惊,俄顷却是大喜,喊道,“田师叔,恩师出关了。”

    田苍海也是见得这异象,愣了片刻就是惊道,“莫不是老爷成就元婴?可是不曾见过这等奇景异状,也无阴真小雷劫,不似成就元婴之兆,况且老爷连真种也未孕育。”片刻后他回过神来,撇了心思,急忙起了一团紫电霞云裹了言几道就是飞往东宣山。

    而此时云沐阳趺坐金箓洞丹云床上,身周悬气缭绕,雾气腾腾。他元灵遁于识海,到得这孕育真种最为重要一关便是神通关鼎,贯通丹窍真性。这一关极为重要,一旦出错,重则身死魂消,轻则道途无望,是故他也是不得不慎之又慎。

    腹中金丹跳动,丹气蓬勃而出,汩汩声响,好似泉流淌动,九枚丹窍呼吸跃动,一层氤氲赤玄色芒光覆在金丹表面,似有流霞转动。俄顷九枚丹窍发出咔嚓之声,好似山崩雷动,九枚丹窍倏尔合在一处,金丹复又化作一团混元之气,溢彩流光,极是绚烂。

    到了这一步,更是紧要,丹窍一合便要立时再开,贯通丹窍真性。这时混元之气好似被一团雷电裹住,内中气机涌动,烟气乱飞,好似水沸。忽而好似有大潮响动,滔滔声动似在耳畔。只是又过数息,惊雷炸响,混元之气滚滚翻动,似天翻地覆,开天辟地。

    云沐阳双目骤然一震,两道精光如剑刺出,顶上一轮金阳跃起,倏尔一分化作三轮金阳,赤火如朱,四周岩壁被这金火一照皆是生出黑烟来,好似要消融而去。就在此时三轮金阳当中各有一团玄光投下,旋而就听得汩汩水流声动,再过片刻便是将潮涌动,竟是阳极生阴。

    金阳下方顿时潮浪涌起,一条浩瀚大江由西而来,顶上金光片撒,水流激浪,三轮金阳光芒更甚,直冲霄顶。而混元之气当中雷声响动,顷刻间又是化作至纯金丹,却是生出九枚丹窍来,俱是滴溜溜直转,宝气霞光喷出。

    云沐阳当下起法运炼,金丹之中分作九股宝气流向九枚丹窍。这却是孕育真种当中尤为重要一环,神通盖顶,神通威力立时大增。他未做犹豫,便将五气锁龙手、天涯咫尺、太真昊阳、雷法等神通一并纳入其中。

    足足过得半日,轻轻吸了一口气,顿觉通体舒畅,天中江流、金阳也是缓缓一收,洞中异香扑鼻。只是他收功之后,心中顿时一阵感悟涌来,他目光一震,露出喜色,略一沉吟道,“原来在此处,天意如此。”

    他微一点首,心中顿有计较,俄顷把阵门摆开,顿时莽莽白雾充塞洞窟。少顷见他入得三山鼎中,到得小扶桑木下,抬头一看,见得顶上符文已是越发明显,不由微微含笑,修成元婴之后这符文必定会现出真容来。当下举目一眺,瞬息间挪移出数十里去。

    环首一看,一片水浪滔滔,此处碧水还是昔年他在凡俗之时天降大水所收。自从那玄水元君到此之后便就借了与她,也是自她处得知这碧水唤作‘碧幽落泉’,乃是天极阴阳混沌所生。只是此物虽奇,但是若无神道之法便不能化为己用。

    他在水面停有数息,脚下水浪渐生,就见一怪异童子浮出水来,拜道,“小妖拜见上仙,上仙福寿无疆。”

    云沐阳瞥了这童子一眼,清声道,“你将此书递了与玄水元君,少顷到则阳峰来见我。”

    蜃虫童子再是叩首,接了符书过来,道,“仙长少候,小妖这便去禀报元君。”

    云沐阳言罢虚空挪移,俄顷落在则阳峰上。此时此地已是盖了几座观宇,四周桃花盛开,一阵微风拂来,顿时一片粉色花雨。

    过有半刻,那蜃虫驾了水云急慌慌而来,早先被云沐阳吓破了胆气,深恐一个失礼被他斩了,更是战战兢兢,还未上得则阳峰,即是停在山麓下,叩首道,“小妖奉元君之令求见上仙,还乞上仙赐颜。”

    云沐阳清声一笑,神念意动,便将其挪移上来。

    蜃虫只觉天旋地转,睁开眼来却见云沐阳含笑看他,顿时低下头去,拜道,“启禀上仙,此是元君令小妖携带而来。”

    云沐阳看他一眼,随即一抖袖袍飞出一只贴了符箓的瓷瓶,道,“你将此物带回与玄水元君,此物于贫道有大用,恳请玄水元君代为管教。”

    “小妖遵令。”蜃虫童子接了过来忙一叩首,再是抬头时却见四周只有水浪潮涌,顿时松了一口气。一拍胸口,露出一口牙齿来,随即把身一摆,化作一条似蛟似蛇之物钻入水中。

    则阳峰上云沐阳望着手中一枚玉玦,微一沉眉,随即把符箓一拍,再是往前一丢,就见一团青焰腾起,随即化作人身来,却见此人竟然是端木朱。

    端木朱在地上滚了一滚,站起身来,一见云沐阳立时悲愤惊怒,尖声恨极叫道,“好贼子,云沐阳。”

    “端木道友何必作此态?”云沐阳淡淡一笑,见他做法攻来,只是神念意动便将其困住,道,“道友不必多费力气,今日贫道将你召来,既不是为了叙旧,亦不是为了了结往日仇怨,而是要与你一条通天大道。”

    他说着语声骤然一清,好似天雷震耳,令人神思难属。

    端木朱愣了片刻,冷笑道,“云沐阳,你休来诓我,现下你也杀不得我。”

    “端木道友,贫道若要杀你易如反掌,现下好声好气与你商量,你若不愿便是教你连神魂消散都是不成。”云沐阳微一冷哂,道,“贫道现下正是用人之际,还可不计较你出身,至于昔日仇怨不过是道统之争,到得今日皆是烟消云散。”

    端木朱闻言浑身颤抖不已,切齿道,“你说得轻巧。”

    云沐阳亮目一瞥,哂笑道,“端木道友,贫道现下还会来问你愿意与否,若是再耽搁下去不过是毁了你神智,炼出一具神道傀儡来。废话休要多言。”

    端木朱一时抖若筛糠,只是他在玄水元君座下如此之久,也知无论哪等反抗都是徒劳,只要玄水元君一道敕符下来那便是身死魂消。当下又是心中生悲,神气萎顿,一旦受了云沐阳之令,今后那便再也不是端木朱了。

    云沐阳见其神色,微一点首,旋而笑道,“端木道友,何必自怨神伤,意气消沉。神仙二道无有高下之分,皆是求得长生久视。大劫将起,这便是道友机缘,日后不定可以证就一个神君之位,自此也是寿与日月。”

    端木朱苦笑一声,忽而身上金光腾起,落泪道,“我名弱水。”

    云沐阳见此也是一讶,端木朱本是元灵,此时竟是落下泪来。不过他只是看了片刻,便就把袖一挥,那枚玉玦立时腾起,旋即将其纳入其中便就收起出了三山鼎。

    他出了三山鼎,立时将言几道唤来,检视他功行之后也是满意,再是指点一番。其后便取出一沓物事,郑重言道,“徒儿,我与三位同门约定五载,如今已是一年零六月,若是你三位同门回返此地半载之后为师仍未归来,你便将此玉玦交予你许师伯,书信交予你月师伯。”

    “其后再是投书上璧仙宫,去见尚真人,她会送三位同门回返东海。那处地域便在洞真派附近,如是到得那处便将我这一枚袖囊交予弥真人。”云沐阳自觉已是无有疏漏,又是留下百瓶丹药。

    言几道恭敬应了,又将田苍海与青雀唤入金箓洞,对二人嘱咐道,“两位道友,贫道有一要事必要前去办了,我这徒儿便请两位代为照看。”他说罢,两袖一振,再是看时已是化作一道夭矫剑光鸿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