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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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是令克伊尔德满意的，没有受人打扰的睡眠。
克伊尔德慢慢地睁开了眼，墙上的时钟显示他并没有错过晚饭的时间。他坐起身来略微地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扭头看向了他旁边的床铺。
碧安蔻仍然在熟睡中，那张小脸有着明显的红晕。克伊尔德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去伸手试她额头的温度，确定她不是发烧之后才放下心来。虽然莱提并没有说过那瓶药液拥有疼痛之外的副作用，但是现在用在碧安蔻的身上，他却不敢这么肯定莱提的情报是否还拥有效力。
看样子上午的经历也着实累到了碧安蔻，尽管她没显露出来，但是既然能够睡的这么熟，那就证明了她也需要这段睡眠。不过，克伊尔德并不认为她应该就这么错过晚饭，而且她如果一直这么睡下去，她晚上可能会格外的精神——他不想要在自己困得要命的时候还要想办法哄这个傻姑娘入睡。
克伊尔德隔着被子推了推碧安蔻的肩膀，少女发出了极轻微的气声，看上去有些不太情愿地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然后才一点点地把眼睛睁开。
等到她打着哈欠坐起身来，克伊尔德已经整理好了自己身上因为睡觉而有些褶皱的衣服。碧安蔻那副还没睡醒而有些茫然的表情让克伊尔德有点想要发笑，但他还是让自己忍住了。
即使他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样子也足以让碧安蔻知道她应该先起床。少女慢吞吞地掀开被子一角，正当她迷迷糊糊地想要把身体撑起来的时候，被克伊尔德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你真的是要吃到疼痛的教训才能够记住你的手腕不能用力吗？”克伊尔德恶狠狠地说着，但手上还是轻柔地把碧安蔻的胳膊放开了，“最该死的是你现在还依旧听不清我说话，所以我等于是在对牛弹琴。”
碧安蔻无辜地看着他，然后轻巧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无声地伸了一个懒腰。看到碧安蔻并没有打算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就打算跟着他出门的样子，克伊尔德忍住了自己想要磨牙的冲动，伸手去整理起了碧安蔻的领子。
如果不是这个傻姑娘还听不到他说的话，他早就狠狠地训斥她了。梅丽娅难道没有教过她关于礼仪的内容吗？居然让自己用这么乱糟糟的状态外出，她也不嫌丢人。
克伊尔德拒绝去思考当少女还不懂得常识的时候，教导礼仪只是白费力气的无用功。他只为自己彻底从看管者变成监护人的地位而感到郁闷，而且因为少女最开始失去听力的时候的心软，以至于他现在居然已经不再抵触照顾碧安蔻这件事情了——这更加让他纠结。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需要让碧安蔻看起来整洁一些，不然少女这样出门就是在丢他的脸。所以克伊尔德把少女从领子到裙摆都大概地整理了一遍，让他还算可以接受的是，碧安蔻乖乖地站在那里，没有给他捣乱。
虽然他对于在整理碧安蔻的裙摆时，少女甚至还会抬起胳膊来方便他整理的这件事感到分外的憋闷。
好在碧安蔻总算是清醒过来，因为怕伤到自己的手而不再乱动弹，只是看着克伊尔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想——所以克伊尔德也便不用担心自己费了一顿功夫整理的裙子再被行为跳脱的少女弄乱。
“走吧。”克伊尔德对着碧安蔻说，“晚。饭。”
克伊尔德说完之后便打算拉开房门，但他的手刚放到门把上，还没来得及用力的时候，他的衣服就被轻轻地拽住了。他只能无奈地转回头，看向不知道到底又发生了什么状况的少女。
但是碧安蔻的表情让他收起了不太严肃的神色，少女也并没有板着脸，只是那双黑色的眸子一直定定地注视他，让他产生了些许的异样感。
还没有等他理清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少女便一顿一顿地、用她那离“正常”这一概念相距甚远的腔调说起了话。
“少爷。”碧安蔻把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微微地歪了歪头，“我的。碎块。可以给我吗？”
少女的问话让克伊尔德的脑中一片空白。
“……”
克伊尔德张了张嘴，但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本以为应该是早就出现的问题，因为迟迟没有被提出，以至于他做好的准备都已经慢慢地消散了。
他曾经是打算怎么对碧安蔻解释的呢？
不，不对，这个问题现在还是没有办法解释的。他……要怎样才能让碧安蔻不再追问这个事情呢。
克伊尔德的沉默显然让碧安蔻认为自己得到了某种拒绝，少女低下了头，稍稍地握了握自己的手。
“我不要。盒子。”碧安蔻又抬起头来，带着小心翼翼又抱有希冀的神色看向克伊尔德，“我只想。要。一个。碎块。”
但克伊尔德仍然保持着沉默，突发的事情让他无法找出最正确的应对方式。最糟糕的是，明明他有许多的理由可以去“解释”，只要稍微地说一个谎言，转走她的注意力，拖到碧安蔻的听力恢复就可以了，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张不开这个口。
还没等到他想出更好的法子来，他便听到碧安蔻轻轻地叹了口气。少女微微地垂下了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走？”少女清脆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异，“晚饭。拉诺和罗赛。在等。”
克伊尔德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碧安蔻的反应明明应该让他松一口气才对，但是他的心里却突然产生了像是针刺一样的、让他感到酸麻的疼痛。
她现在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是真的不在意吗？……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为什么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就这么沉默……不是只会让他感觉更加愧疚吗。
就像克伊尔德所想的那样，碧安蔻当然不是不在意。
在从昏迷中醒来之后，耳边能够重新出现的声音让她暂时忘却了她的玉环，即使能听到的声音很小，但是这也代表了她不会再停留在一片死寂的世界中。而等她的欢喜冷却下来之后，她却留意到了克伊尔德脸上的倦色，这让她拿不准主意能不能够去问他，所以就这么犹豫着错过了一次机会。
在外面碰上那名女性的事情则让她一瞬间产生了“不敢”提问的心情。克伊尔德对待那名女性的态度让她的心里冒出了奇怪的感受。
那名女性应当是少爷重要的人，没错。但是为什么她会不愿意看到少爷只能注意到那名女性的样子呢。
怎么也想不明白的碧安蔻只能气馁地将这种情绪抛在脑后。少爷与什么人来往，要重视谁都是少爷的事情，她是没有资格去管的，她应当牢牢记住这一点才行，不能因为少爷对她的态度好转就得意忘形。
中午回到旅馆之后，少爷看起来依旧非常的困倦，所以她只能将因为遇见那名女性而想起来的玉环的事情再次咽了下去。
然后……
直到刚刚，少爷帮她整理衣裙的那个表情，她不知道怎么描述，但是她只觉得很温暖，有些安心。这种感觉把之前因为那名女性而产生的心慌给压了下去，让她把话问了出来。
……但是，好像还是她太想当然了。她的问题……把之前那种和缓的氛围给破坏掉了。
茜格夫人说，那个玉环是妈妈留给她的礼物。
她没有见过妈妈，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戴蒂拉夫人说，她的妈妈不是什么好人，也完全不爱她，所以才会把她扔在这里。但是茜格夫人说，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好人，妈妈一定很爱她，只是因为一些没有办法的原因而没能待在她的身边。
“妈妈”会是怎样的呢？她不知道。她有点好奇，有点向往，但是罗赛告诉过她，要珍视身边的人，不要因为短时间内还见不到的人而忽视自己要朝夕相对的人。玉环被少爷打碎的事情是少爷无心的行为，并且少爷迅速地为它做出了补偿，所以她应该正视少爷的诚意，然后认真地考虑是否要接受道歉。
少爷把她从那个黑色的房间带了出来，她想象不出自己会讨厌少爷的场景，而且也不敢想象自己与少爷怄气的场景。她知道少爷是为了那个碎裂的玉环而真心地在向她道歉，所以没有犹豫太久，她便接受了。
罗赛的意思，她可以明白。罗赛是让她不要为了“妈妈”的事情而对少爷生气，她没有见过妈妈，不是少爷的错误。物品只是物品，那并不能够代表妈妈。
……那么这一次，她是不是也该为了少爷考虑，不要再去纠结玉环的事了呢……
少女的肩膀上传来了温热而有力的触感，她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透着她看不明白的情绪的深灰色的眸子。
“对。不。起。”面前的这个人在慢慢地做着口型，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些难过，“但是。相。信。我。”
在把那个盒子拿走之前，他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她应该相信什么呢？少爷想要让她相信什么呢？
是不是……
可以相信少爷，他不会对她不好呢？
那个时候的她，是怎么回答的？或者说，她对少爷做出了什么反应呢？
碧安蔻出神地看着克伊尔德的双眼。
少爷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她想着。
“好。”
黑色的眸子被其主人眯成了一道弯月，少女再一次的，对着她的监管者露出了信任的笑容。
当天下午是令克伊尔德满意的，没有受人打扰的睡眠。
克伊尔德慢慢地睁开了眼，墙上的时钟显示他并没有错过晚饭的时间。他坐起身来略微地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扭头看向了他旁边的床铺。
碧安蔻仍然在熟睡中，那张小脸有着明显的红晕。克伊尔德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去伸手试她额头的温度，确定她不是发烧之后才放下心来。虽然莱提并没有说过那瓶药液拥有疼痛之外的副作用，但是现在用在碧安蔻的身上，他却不敢这么肯定莱提的情报是否还拥有效力。
看样子上午的经历也着实累到了碧安蔻，尽管她没显露出来，但是既然能够睡的这么熟，那就证明了她也需要这段睡眠。不过，克伊尔德并不认为她应该就这么错过晚饭，而且她如果一直这么睡下去，她晚上可能会格外的精神——他不想要在自己困得要命的时候还要想办法哄这个傻姑娘入睡。
克伊尔德隔着被子推了推碧安蔻的肩膀，少女发出了极轻微的气声，看上去有些不太情愿地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然后才一点点地把眼睛睁开。
等到她打着哈欠坐起身来，克伊尔德已经整理好了自己身上因为睡觉而有些褶皱的衣服。碧安蔻那副还没睡醒而有些茫然的表情让克伊尔德有点想要发笑，但他还是让自己忍住了。
即使他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样子也足以让碧安蔻知道她应该先起床。少女慢吞吞地掀开被子一角，正当她迷迷糊糊地想要把身体撑起来的时候，被克伊尔德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你真的是要吃到疼痛的教训才能够记住你的手腕不能用力吗？”克伊尔德恶狠狠地说着，但手上还是轻柔地把碧安蔻的胳膊放开了，“最该死的是你现在还依旧听不清我说话，所以我等于是在对牛弹琴。”
碧安蔻无辜地看着他，然后轻巧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无声地伸了一个懒腰。看到碧安蔻并没有打算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就打算跟着他出门的样子，克伊尔德忍住了自己想要磨牙的冲动，伸手去整理起了碧安蔻的领子。
如果不是这个傻姑娘还听不到他说的话，他早就狠狠地训斥她了。梅丽娅难道没有教过她关于礼仪的内容吗？居然让自己用这么乱糟糟的状态外出，她也不嫌丢人。
克伊尔德拒绝去思考当少女还不懂得常识的时候，教导礼仪只是白费力气的无用功。他只为自己彻底从看管者变成监护人的地位而感到郁闷，而且因为少女最开始失去听力的时候的心软，以至于他现在居然已经不再抵触照顾碧安蔻这件事情了——这更加让他纠结。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需要让碧安蔻看起来整洁一些，不然少女这样出门就是在丢他的脸。所以克伊尔德把少女从领子到裙摆都大概地整理了一遍，让他还算可以接受的是，碧安蔻乖乖地站在那里，没有给他捣乱。
虽然他对于在整理碧安蔻的裙摆时，少女甚至还会抬起胳膊来方便他整理的这件事感到分外的憋闷。
好在碧安蔻总算是清醒过来，因为怕伤到自己的手而不再乱动弹，只是看着克伊尔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想——所以克伊尔德也便不用担心自己费了一顿功夫整理的裙子再被行为跳脱的少女弄乱。
“走吧。”克伊尔德对着碧安蔻说，“晚。饭。”
克伊尔德说完之后便打算拉开房门，但他的手刚放到门把上，还没来得及用力的时候，他的衣服就被轻轻地拽住了。他只能无奈地转回头，看向不知道到底又发生了什么状况的少女。
但是碧安蔻的表情让他收起了不太严肃的神色，少女也并没有板着脸，只是那双黑色的眸子一直定定地注视他，让他产生了些许的异样感。
还没有等他理清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少女便一顿一顿地、用她那离“正常”这一概念相距甚远的腔调说起了话。
“少爷。”碧安蔻把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微微地歪了歪头，“我的。碎块。可以给我吗？”
少女的问话让克伊尔德的脑中一片空白。
“……”
克伊尔德张了张嘴，但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本以为应该是早就出现的问题，因为迟迟没有被提出，以至于他做好的准备都已经慢慢地消散了。
他曾经是打算怎么对碧安蔻解释的呢？
不，不对，这个问题现在还是没有办法解释的。他……要怎样才能让碧安蔻不再追问这个事情呢。
克伊尔德的沉默显然让碧安蔻认为自己得到了某种拒绝，少女低下了头，稍稍地握了握自己的手。
“我不要。盒子。”碧安蔻又抬起头来，带着小心翼翼又抱有希冀的神色看向克伊尔德，“我只想。要。一个。碎块。”
但克伊尔德仍然保持着沉默，突发的事情让他无法找出最正确的应对方式。最糟糕的是，明明他有许多的理由可以去“解释”，只要稍微地说一个谎言，转走她的注意力，拖到碧安蔻的听力恢复就可以了，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张不开这个口。
还没等到他想出更好的法子来，他便听到碧安蔻轻轻地叹了口气。少女微微地垂下了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走？”少女清脆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异，“晚饭。拉诺和罗赛。在等。”
克伊尔德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碧安蔻的反应明明应该让他松一口气才对，但是他的心里却突然产生了像是针刺一样的、让他感到酸麻的疼痛。
她现在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是真的不在意吗？……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为什么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就这么沉默……不是只会让他感觉更加愧疚吗。
就像克伊尔德所想的那样，碧安蔻当然不是不在意。
在从昏迷中醒来之后，耳边能够重新出现的声音让她暂时忘却了她的玉环，即使能听到的声音很小，但是这也代表了她不会再停留在一片死寂的世界中。而等她的欢喜冷却下来之后，她却留意到了克伊尔德脸上的倦色，这让她拿不准主意能不能够去问他，所以就这么犹豫着错过了一次机会。
在外面碰上那名女性的事情则让她一瞬间产生了“不敢”提问的心情。克伊尔德对待那名女性的态度让她的心里冒出了奇怪的感受。
那名女性应当是少爷重要的人，没错。但是为什么她会不愿意看到少爷只能注意到那名女性的样子呢。
怎么也想不明白的碧安蔻只能气馁地将这种情绪抛在脑后。少爷与什么人来往，要重视谁都是少爷的事情，她是没有资格去管的，她应当牢牢记住这一点才行，不能因为少爷对她的态度好转就得意忘形。
中午回到旅馆之后，少爷看起来依旧非常的困倦，所以她只能将因为遇见那名女性而想起来的玉环的事情再次咽了下去。
然后……
直到刚刚，少爷帮她整理衣裙的那个表情，她不知道怎么描述，但是她只觉得很温暖，有些安心。这种感觉把之前因为那名女性而产生的心慌给压了下去，让她把话问了出来。
……但是，好像还是她太想当然了。她的问题……把之前那种和缓的氛围给破坏掉了。
茜格夫人说，那个玉环是妈妈留给她的礼物。
她没有见过妈妈，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戴蒂拉夫人说，她的妈妈不是什么好人，也完全不爱她，所以才会把她扔在这里。但是茜格夫人说，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好人，妈妈一定很爱她，只是因为一些没有办法的原因而没能待在她的身边。
“妈妈”会是怎样的呢？她不知道。她有点好奇，有点向往，但是罗赛告诉过她，要珍视身边的人，不要因为短时间内还见不到的人而忽视自己要朝夕相对的人。玉环被少爷打碎的事情是少爷无心的行为，并且少爷迅速地为它做出了补偿，所以她应该正视少爷的诚意，然后认真地考虑是否要接受道歉。
少爷把她从那个黑色的房间带了出来，她想象不出自己会讨厌少爷的场景，而且也不敢想象自己与少爷怄气的场景。她知道少爷是为了那个碎裂的玉环而真心地在向她道歉，所以没有犹豫太久，她便接受了。
罗赛的意思，她可以明白。罗赛是让她不要为了“妈妈”的事情而对少爷生气，她没有见过妈妈，不是少爷的错误。物品只是物品，那并不能够代表妈妈。
……那么这一次，她是不是也该为了少爷考虑，不要再去纠结玉环的事了呢……
少女的肩膀上传来了温热而有力的触感，她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透着她看不明白的情绪的深灰色的眸子。
“对。不。起。”面前的这个人在慢慢地做着口型，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些难过，“但是。相。信。我。”
在把那个盒子拿走之前，他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她应该相信什么呢？少爷想要让她相信什么呢？
是不是……
可以相信少爷，他不会对她不好呢？
那个时候的她，是怎么回答的？或者说，她对少爷做出了什么反应呢？
碧安蔻出神地看着克伊尔德的双眼。
少爷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她想着。
“好。”
黑色的眸子被其主人眯成了一道弯月，少女再一次的，对着她的监管者露出了信任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