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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1

作者:假面的盛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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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大掌柜手里确实有严霆的把柄,只不过是严霆并不知晓。

    也不是其他,不过是一枚信物罢了。

    严霆自然不会傻得将自己老底漏给一个商人知晓,与‘广义号’接洽全是他的手下心腹出面的。包括出面与北夷人商谈事务,也是那名心腹。只是谈到这种大事,自然不是一个小喽啰可以代表的,北夷人就算再傻也不会随便听一个汉人胡吹,严霆便将自己的一枚信物交给了自己属下,以此证明自己的身份。

    北夷人很狡猾,要求将此物留下,直到严霆将他们需要的东西送过来,才给予归还。

    严霆无疑是与虎谋皮,不过他那时候信心十足,也没有觉得会出什么岔子。

    送货是由‘广义号’出面办的,按照事先约定,‘广义号’会将严霆的信物带回来。不过大掌柜留了个心眼,仿了一枚几可乱真的给了来拿信物之人。严霆自然不会留下一个知道自己把柄之人,拿回信物便将那名‘大掌柜’杀了。他自是不知晓那并不是真正的大掌柜。之后便是计划被打乱被逼回到京城,严霆以为自己扫尾工作做得很好,实际上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若不是当日怕沈栋不相信自己的话,大掌柜也不会透露自己手里还有这么一个东西。

    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所谓的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不外乎就是如此。

    大掌柜自然是不能留的,他自己心里也有数,不过明白继续挣扎也无用,索性牺牲了自己保全一家子性命。

    骆怀远的老婆本也拿了回来。

    除了这些,还额外收获了大掌柜这么多年赚的不义之财。只给大掌柜那些完全不知情的家人留下了符合‘郝善人’家底那么多财产,剩余的全部被骆怀远等人收罗一空。

    这一大笔钱除了分了一些给当日随骆怀远出来办事的兵士以及他的手下,其他俱是交给了沈栋。大掌柜的不义之财皆是来自私运,自然要用在平沙关,也算是对得起这些常年驻扎在平沙关保家卫国的将士们。

    整个事情几乎是以一种完美的方式解决掉了,虽然手段并不那么光明正大,但至少没牵连无辜。

    因为一些原因,罪魁祸首并没受到惩罚,可也因此让两家人都记恨上了他。一个是沈家,另一个就是被便宜岳父坑了一把的骆怀远。

    被这两家人盯着,可以想见严霆日后的结局不会太好,不过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消息从平沙关传回京中,也算是安了在京中镇国公府一家与沈奕瑶的心。与此同时,在经过一番调整之后,骆怀远与严嫣、沈祁也启程回京了。

    半道上,沈祁改道去了福州。

    他还是听了骆怀远的,准备去福州走一趟。这次出来除了给骆怀远及严嫣打掩护,也是给自己做个幌子。

    按下不提,骆怀远与严嫣历时两月,终于回到京城。

    严嫣自然是偷偷回到威远侯府的,回去后沈奕瑶抱着她哭了好半响,站在一旁的严陌也是眼泪汪汪的。

    娘和姐姐总是觉得他小,很多事情都不告诉他。那日娘悬梁,姐姐出京,直到事情发生了之后,严陌才知晓。沮丧气馁自然不必说,不过严陌也知道他只有努力变强,强到足够站在前面遮风挡雨,才能脱离眼前这种状况。

    严嫣不在的这些日子,府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老夫人还是老样子,日日躺在荣安堂混吃等死。大房薛氏紧锣密鼓的给严茹准备各项出嫁之前要备的物品,忙得热火朝天;三房的陈氏最近很安静,老夫人罚她抄女戒,她总算是抄完解了禁足,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荣安堂给老夫人认错。

    似乎整个人真的变了,又回到之前那个安静少言的陈,对翠姨娘也和善起来,似乎也知道以自己的年纪想要再生是难了,如今一门心思的盯着翠姨娘的肚子,日日烧香拜佛希望翠姨娘能生个男丁。

    因此重新获得了严瞿的好感与谅解,自是不提。

    这些俱是严嫣听邹妈妈以及下面丫鬟们告诉她的,严嫣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不过这件事到底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她便也没放在心上。

    严嫣这段时间的不在府中,让沈奕瑶以去镇国公府小住做了敷衍,府中之人倒也没人怀疑。严嫣回来的第二日,严茹和严玲便上门了。

    严茹一见严嫣,大惊:“你怎么晒黑了,这才不到夏日呢!”

    这一趟出去,严嫣确实晒黑了不少,不过她本就天生丽质,只能说是没以往白,但也不黑。但对一直羡慕严嫣肌肤胜雪的严茹来说,这些变化自然看在眼里。

    严嫣微微一笑:“在外公家不同在府里,也没人管我,日日出去跑马,自然是晒黑了点。”

    严茹惋惜的摸了她手腕一把,“都快大婚的人了,新娘子还是要白点好。”

    严玲俏皮的对严嫣眨眨眼,“大姐总是羡慕三姐肤白似雪,这会儿三姐晒黑了,自己倒没看出心疼,反倒大姐更为惋惜一些。”

    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薛氏也算是原谅了严玲。

    毕竟此事不是严玲闹出来的,这么多年双方也明白彼此的心性,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自毁长城。薛氏已经把前面的事都做完了,何必临到最后闹一个不开心,气消了之后,待严玲也恢复到之前。

    “好哇,你个坏蛋,又排揎我!”

    严茹窘得去搔严玲的痒。

    严玲一边笑一边躲,“人家说得是实话嘛,我也很羡慕三姐白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还不幸说?”

    严嫣也笑了,啐道:“我发现你们这趟来就是为了排揎我而来的!”

    三人俱是笑成了一团。

    ***

    时间宛如流水似的往前滑过。

    办完了严茹的嫁妆,薛氏最近这些日子久卯足了劲儿教导女儿一些为妻之道,方方面面都拿出来讲与她听,严茹听得头都快炸了。

    本来还对成亲抱有一丝美好的幻想的,被她娘这么一闹,倒是一点美感都无,全剩了恐惧。也因此,她最近总是找着由头到严嫣这里来。

    同样都是要成亲的人,为什么三妹可以舒舒服服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严茹表示自己很嫉妒。

    严嫣安慰她道:“你和我不一样,我跟四皇子早就熟识,我娘自然放心我。你不同,需要两个人从陌生到熟悉到锦瑟和谐,这都是要费许多心力的。自然和在闺阁里不一样,大伯母既然教导你,自然是为了你好。”

    “我也懂的,只是天天听我娘给我灌输些拿捏通房姨娘什么的,真的好烦。”说到这里,严茹面色一红,声音小了些,“对了,我娘说要给我挑陪嫁丫鬟,你娘给你挑了没?”

    严嫣一愣,摇了摇头。

    屋里有梅香梅雪几个丫头在一旁侍候,听到此言,面上没表现出来,暗里都是竖起了耳朵。

    “我听我娘说,陪嫁丫鬟必须得准备,身契都捏在自己手里,用着也放心。”严茹支支吾吾的小声说着。

    严嫣本来没多想,被她这么一说,倒真有点多想了。

    难道此陪嫁丫鬟非彼陪嫁丫鬟?

    严嫣是有听说大户人家姑娘出嫁,俱是有陪嫁丫鬟的,这些丫鬟有几种作用,一种就是用来服侍自己的,日后嫁了人就是自己身边的管事妈妈,另一种则是用来抬了当通房侍候自己的夫君。

    严茹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本就不好意思说这些,见严嫣似懂非懂的样子,也就更不好意思提了,心想这种事大抵二婶会自己告诉严嫣的。

    两人只是闲聊之时,提了这么一两句,便撂下不管,倒是搅得梅香几个俱是心绪纷乱。

    先不提依云依梦,梅香和梅雪两个从小侍候严嫣,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一般大户人家的规矩,身边的丫头十八便放出去配人,两人今年已是十八的年纪,可是姑娘和夫人那里一直没有动静,眼看姑娘没两个月就要出阁,也不知是时怎么安排。

    梅雪如今是不愁,因为她的亲事早就定下,男方与她家情况差不多,是镇国公府的家生子。对方的爹是府里的一个小管事,与她们家住隔壁,也算是知根知底。

    按理说作为姑娘身边的大丫鬟,是不能私自订下亲事的,可这门亲事是两人还在襁褓之时便定下了,这事严嫣也知晓。

    而梅香却还未有着落,不过梅香性子比梅雪沉稳,一来是她还没有做好嫁人的准备,二来也想多侍候姑娘两年,免得姑娘嫁去皇子府,手里没有一个得用的人。

    像这种问题,本不应是丫鬟们应该想的,自然是主子怎么安排怎么来。可几人也是懂那陪嫁丫鬟的意思,因为早早下面便有小丫头闲聊时提过此事。

    毕竟先不管这几个大丫鬟怎么想,在别人看来,能当姑娘的陪嫁丫鬟去四皇子府,怎么说都是一件很光耀的事。若是之后能帮衬姑娘提了通房再提了姨娘,那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要知道那可不是普通人家里,是皇家!

    连着几日,几个大丫鬟都是心事重重。

    严嫣看在眼里,却一直未吭气。

    其实不光几个大丫鬟乱了,下面二等丫鬟们也是各有各的想法。

    首先梅雪定了亲,梅香年纪太大,自然剔除在人选范围外。依云依梦倒是年纪正好,不过一般大户人家陪嫁丫鬟都是八个到十二个,其间各有各的用处,例如针线好的、做点心吃食有一手的,当然也少不了挑几个颜色不错的小丫鬟们以作他用。就算被依云依梦占了两个位置,也不是没有空位。

    也因此,这几日下面很是暗潮涌动。

    不过镇国公府的规矩摆在这儿,大家虽是心里各有各的想法,明面上的动作却是一个没有。

    因为薛氏的这番动作,沈奕瑶也想起此事,赶忙开始给女儿准备陪房。同时,陪嫁丫鬟也提上了章程。

    沈奕瑶将严嫣叫了过去,也不知两人怎么谈的。回来后,严嫣便将四大丫鬟齐齐叫去身边。

    “离我出嫁的日子也不远了,你们也侍候了我这么多年,苦劳功劳均是有的。梅雪早就定了亲,也是我耽误了你,这阵子抽个时间将差事交接一下便回家去。你出嫁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到时候我给你备份体面的嫁妆。”

    梅雪跪了下来,给严嫣磕了两个头,“谢谢姑娘。”

    “梅香你是怎么想的?若是有心仪的对象就告知我,我替你做这个主。”

    梅香摇了摇头,“奴婢没有老子娘,在镇国公府也就一个哥哥,如今哥哥也成家立业了。奴婢暂时不想嫁人,想再多侍候姑娘两年。”

    严嫣点点头,又面向依云依梦两人,“你们也跟了我几年,平日里尽心尽力我也看在眼里。我把你们当梅香一样对待,若是有了心仪的对象不要害羞,直接与我说,若是没有想继续在我身边侍候,也是可以的。”

    两人俱要比梅香两人小上两岁,这会儿哪到了要嫁人的地步。均是摇了摇头,说还想继续侍候姑娘。

    “好。你们也不是别人,我也不想瞒你们,陪嫁丫鬟的事你们不要担心,我出嫁之时就算有陪嫁丫鬟,也不是做那种用处的。你们也与下面那些小丫头们说上一说,我身边的陪嫁之人不会提什么通房姨娘的,若想跟过去,好好侍候,日后定然不会亏待,若是有其他的想法,趁早歇了。”

    看来严嫣心中也不是没数的。

    “是,姑娘。”

    此言一出,不管是有心思的还是没心思的,俱是消停了。

    ***

    翠姨娘如今是三房得脸的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不光在三房得脸,在荣安堂那里也极为得脸。没看老夫人人都爬不起来了,还隔三差五交代赵妈妈给这边送补汤,就想翠姨娘能生个大胖孙子出来。

    翠姨娘的肚子已经有六个多月大了,肚皮尖尖的,并且人也越长越蠢笨,整个人都变形了。

    可三爷高兴,老夫人也高兴。

    为甚啊?因为这无不显示着翠姨娘肚子里是个男孩儿。

    翠姨娘如今吃辣吃得可凶了,又应了一句——‘酸儿辣女’。

    陈氏成日里也是笑眯眯的,可是紧张翠姨娘了,日日嘘寒问暖不说,看那个积极劲儿狠不得自己替她怀。

    可翠姨娘的气色却是越来越不好,往常还能见些得意亦或是高兴的神色,如今难得见点儿笑容。

    这些归功于陈氏的态度大变,与她身边侍候的丫鬟婆子乃至她老子娘日里说的一些话。

    翠姨娘不同其他人,她是威远侯的家生子。老子娘俱在府里当差,爹是前院的田管家,娘在后宅花草上当管事婆子,哥哥是在府里回事处上当差,弟弟是马房那处的小厮,也算是一个底蕴深厚的家生子。

    翠姨娘能侍候三爷,对田家阖家上下都是值得高兴的喜事。是个人都知晓三夫人是个不下蛋的,若是翠姨娘能生下三爷唯一的男丁,以后的地位可想而知。

    到之后翠姨娘确实有孕了,田家一家子高兴之至。他们都是做下人出身的,自然了解一些后宅的阴私,借着府里下面错综复杂的关系,翠姨娘身边的婆子丫鬟俱被放了自己人。

    所以有时候不要瞧不起下人,一个在府里经营几代的家生子的家庭,能量比人想象中更要大。包括之前三爷一直恼着陈氏,又何尝不是这些人在里头作祟。不过陈氏也不是个简单的,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已经渐渐将三爷又拉了回去。

    随着翠姨娘的肚子越来越大,陈氏与三爷的感情又恢复以往。两人经常会一同去看望翠姨娘,陈氏当着三爷的面表现的那叫一个贤惠得体,经常会抚着翠姨娘的肚子对三爷说,这若是个男丁,妾身就再无其他心事,让我少活十年都愿意。

    在三爷的眼里,陈氏终归是那个曾经与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就算偶尔行差就错,如今也是走回了正途,自然见到这样的陈氏很是欣慰。

    可在翠姨娘的眼里,却是不安至极。

    因为夫人抚着她肚子说话的样子,总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就是一个肚子。她眼里没有她这个人,只有这个肚子,或是肚子这个也许是男丁的胎儿?

    这种感觉让翠姨娘恐惧,同样有这种看法的不光是翠姨娘,她身边服侍的两个丫鬟,也或多或少有这种感觉。

    之后夫妻二人笑着离去,剩下的主仆几人却是越想越害怕。

    翠姨娘有与自己老子娘说过这件事,一起先田管家和田婆子让她不要多想。可说得次数多了,连老两口也不免有些多心。毕竟借腹生子的不在少数,去母留子的戏码他们以前也不是没见过。

    还未等田家老两口这边想出什么办法,灾难便来了。

    翠姨娘见红了。

    翠姨娘这段时间本就情绪不稳,见红更是让她惊慌失措,一个劲儿哭喊着夫人要害自己。

    府里如今没有大夫,翠姨娘身边的丫鬟便去禀了陈氏,陈氏也焦急的命人立马套车去请大夫,并亲自去翠姨娘屋里坐镇。

    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

    田家的帮手不少,消息传到了前院,田管家也顾不得此事不该自己管了,赶忙命人套车再去请大夫。

    可令人遗憾的是,经过这么久的耽误,翠姨娘肚子里的胎儿已经是保不住了。才六个月大的胎儿,自然到不了要瓜熟落地的时候,大夫过来把脉后摇头叹息,说见红是止不住了,如今只能将孩子生下来。

    至于生下来能不能活,谁也不敢抱希望。毕竟早产的不少,可没有见过提前这么久还能活的。

    喝了催产药,没一会儿翠姨娘便生了。生的是个男婴,可这男婴生下来后不过哭了一声,便没气了。

    一夕之间,三房的天仿佛都塌了下来。

    翠姨娘哭嚎的声音,整个威远侯府都能听见。

    陈氏满脸震惊,三爷一脸颓废,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俱是屏声敛息,翠姨娘身边的丫鬟哭得仿佛死了亲娘,再加上一脸苍白歪在床铺上嚎的翠姨娘,组成了一副让人忍不住鼻酸泪目的画面。

    田婆子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三爷,你要给姨娘做主啊。姨娘她冤啊,好好的一个小少爷就这么没了。小少爷手脚到处都长齐了,可哪有在娘胎里只呆六个月便能活的孩子,小少爷是硬生生让人从娘胎里给拽了出来。我的女儿啊,可怜的小少爷啊……”

    这一句一句,字字诛心。

    三爷想到刚才见到的那可怜的儿子,小小的身子,满身青紫,浑身还是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似的。

    可三爷知道若是再长三个月,他的儿子就好看了,就会像当初大房二房生的那几个男丁一样,小脸儿红彤彤的,饱满圆润的像颗小桃子。等过个几日小桃子便大变样了,会一天天白嫩起来,变成一个白胖的小娃娃。

    三爷是想要儿子的,做梦都想。

    只是以前这种感觉不强烈,但每次府里添了男丁,他都会借着贺喜的空去看一看抱一抱。他总觉得既然陈氏能生,他也没有问题,生不出来儿子定然是没到时候。再加上他与陈氏感情一向好,陈氏也很会笼络人,三爷便从未生出过纳妾生子的想法。

    直到这几年陈氏变了,甚至屡次犯下错误,三爷出于惩治她的想法,才动了抬姨娘的心思。

    之后,姨娘抬了,姨娘有孕了,三爷渴望有个儿子的念头才又强烈了起来。他迫切的想要一个儿子,这样以后也有人给自己养老送终,不至于凄凉的过继其他房的男丁当嗣子。

    如今这一切全部都毁了!

    “你说,是不是你在里头动了什么手脚?”三爷向来温文的脸扭曲得吓人,两颗眼珠子仿若要凸出来似的,恨恨地等着陈氏,就像看一个仇人。“前天还是好好的,咱们俩还一起来看过翠姨娘,她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今天就见红了!还有你派人出去找的大夫呢,人回来没,是不是要等大人孩子都死了,大夫才会来!?”

    “我、我没——”

    就在这个时候,陈氏身边的大丫鬟柳月拽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匆匆跑了进来。

    “大夫,大夫来了!”

    三爷满脸的苍凉与失望,他点点头,指着陈氏:“好,你真好!”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陈氏扑上去,抱着他的胳膊,“夫君,真的与妾身无关,妾身也不知道这大夫为何才请回来。”

    柳月忙道:“韩婆子和赶车的狗三在半道上车撞了人,那人硬拉着不让他们走,才拖到现在请来大夫……”

    可是这种理由能让人信服吗?

    显然是不能的。

    三爷使劲一挥胳膊,便踏门而出,对身后使劲哭嚎的陈氏置之不理。

    “三爷,我真没有——”

    陈氏哭倒在地。

    ……

    “这陈氏是被人坑了!”薛氏对沈奕瑶如此说道。

    三房发生的这一切,同府的大房和二房自然是看在眼里。不过陈氏为人不好,这两人也不过派人过去慰问了一声,给翠姨娘送了些药材,便没有再过问了。

    沈奕瑶有点惊讶,“大嫂为什么会这么说?”

    薛氏放下手里的茶碗,道:“你说要是换了你是陈氏,你会在这个时候下毒手吗?”

    沈奕瑶一噎,答不出来。

    薛氏也意识到拿沈奕瑶打比方,不具可比性。这个二弟妹是个心善的,也没什么心眼,要不然当初何至于让裴姨娘进了门。

    “反正若是换了我,我才不会蠢得在这种时候下毒手。你想想,她陈氏年纪也不小了,这么多年也没少吃各种助孕的方子,大夫也没少看,可一直生不出来。她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恐怕与三爷所想一样,既然如此,她何必吃力不讨好做这些,完全可以等到孩子生下来,确定是个男孩儿,到时候去母留子或是将孩子抱过来自己养都是可以的。”

    沈奕瑶想了想,觉得薛氏说的很有道理。

    “可若不是她,那是谁?真是有些可惜,都六个月大了。”

    薛氏露出颇有意味的笑,“你猜猜看。”

    沈奕瑶眨了眨眼,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薛氏说这些并没有避着严茹严玲,严嫣也在场。她本是和娘一起过来看严茹已经做好的嫁衣,刚好薛氏也在,便拉着沈奕瑶聊了起来。

    严茹也在想这个下毒手的人是谁,只可惜一时也无头绪。严玲倒是想了出来,碍于不想出风头的缘由,便也装作不知。

    严嫣并没有她那么多心思,想到便说了出来。

    “这事是翠姨娘自己做的吧,就算不是她,她也是知晓的。”

    薛氏露出一个赞赏的眼光,沈奕瑶与严茹则是满脸吃惊,倒是严玲却是不讶异。

    “翠姨娘?她自己的孩子,怎么下得了如此手?!”

    薛氏拍了拍沈奕瑶的手,又看了一眼同样吃惊的女儿,心里喟叹一口,说道:“你没发现前阵子三弟妹和三弟的关系又好了起来?几乎快到了刚成亲那会儿的样子。翠姨娘的老子娘没一个是傻的,那翠姨娘也不傻,他们难道看不出来?照这种情形发展下去,翠姨娘就算生个男孩儿,那孩子也是稳稳的会被抱去给陈氏。若是就这样也就罢,若是陈氏动了去母留子的打算,田家的人就算想阻止,估计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翠姨娘可是在陈氏眼皮子底下。到了那个时候,孩子被人抱走了,女儿也没了,田家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你再看看,三弟这次可是真的厌弃了陈氏,翠姨娘虽然损了个孩子,但也没落下什么后遗症,养养还能再生,又博得了三弟的怜惜。等过些日子再怀一个,谁还能把孩子抢了去?她陈氏还能插上手吗?”薛氏笑了笑,啧道:“这田家的人也是个狠的,居然能下如此狠的心肠,这一招使出来直接将陈氏打入了永无翻身之地。”

    其实薛氏这话看似在对沈奕瑶讲,何尝不是在对严茹等几个女孩儿讲。

    嫁人后就与以前在闺阁的时候不一样了,在闺阁有家人护着,嫁去了夫家你只剩自己一个人。

    后宅的阴私手段从来屡禁不止,夫妻之间再好的感情也禁不起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算计。沈奕瑶是一个,不过她的经历有些复杂,但很多事情何尝不是应在不懂后宅阴私之上;陈氏还是一个,当然不刨除她自己作的原因在里头,可若不是有人算计,这会儿想必她和严瞿已经和好如初了。

    这都是很鲜明的例子,不得不由严茹几人深思。

    “这些东西不需要你们去做,但是一定要懂,这样才能做到防范于未然。妇人一生俱在后宅里度过,什么魑魅魍魉都能见到。很多时候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若不然你们三婶便是前车之鉴。”

    薛氏说下结语。

    可怜天下父母心,说得不外乎如此。

    严茹出嫁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