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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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拉的心情很不好。
她的六宝石金链被巴罗斯主教没收了，说是代替病人保管，虽然她十分庆幸主教大人没有发现这是病人贿赂她的赃物，但这并不妨碍安琪拉对那串精美的饰品患得患失。
昨晚彻夜难眠，今天整个早上都没精打采，她还得坚守岗位，治疗源源不断被送入修道院的伤兵，再不出来喘口气可能就要猝死了。
她站在修道院的后门口，慵懒地伸了伸腰，合体的月白长袍将绰约的身段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守卫在旁的暴风城士兵不禁小瞄了一眼。
她往远处的回音谷望去，那是要塞内所剩无几的景致，翠绿的山草长满山岩，看上去颇为养眼，就是下方一口废弃的矿洞破坏了整体的美感，那里现在是北郡修道院为控制侏儒瘟而建立的隔离区。
好像昨天的疯子伤民就被关在洞口的黑屋里，虽然门锁得挺严实而且麻风病人也被锁链困在岩壁上，但如此近距离接触那些怪物，相信谁的精神都受不住吧。
等等，怎么有卫兵走进洞里了？现在还没到喂饭时间啊。
她心中存疑，好奇地跟了上去，可未等她靠近矿洞，蓦然看到一名要塞士兵押着眼熟的灰发身影缓缓走出。
喂喂！你怎么擅自释放精神病人啊。
安琪拉差点炸毛了，正要过去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顿。
“你知不知道他是主教大人下令……”
“牧师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林格从士兵的胳膊肘下抬起头来，向他的救命恩人笑着打招呼。
可这副模样落在安琪拉眼里，霎时让她毛骨悚然，这亡命之徒诡异的自杀行为已经给她种下阴影了，此人在她心中甚至比食腐亡灵还要可怕。
看着对方友善的笑容，她觉得那是魔鬼在酝酿阴谋。
“牧师大人！”士兵肃穆地行了军礼，然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他声称自己被麻风侏儒咬伤，可我在禁闭房里并未发现麻风患者，想带他过来交由牧师诊断。”
“麻风侏儒？”
北郡牧师瞪着他，仿佛不愿相信这套说辞。
开什么玩笑，被麻风侏儒咬伤的人，短期内虽不会迅速丧失心智，但脸上很快就会出现结节状的丘疹，且双眼充血严重，这疯子肤色虽黑，脸倒很是干净，双目清澈如洗，正因为如此安琪拉才会害怕。
“把他关回去，没主教大人的命令就不许释放。”
“遵命。”
士兵顺从地调转过头，牢牢擒拿着双手被锁的林格，往回音谷的矿洞走去。
安琪拉松了口气，心想有必要向巴洛斯主教提议将这个病人转到暮色修道院时。
“牧师，你想关押一位牧师吗？”
林格瞟了眼士兵，对方睥睨着自己，像看垃圾一样，但越过白底蓝边的肩铠，他望见了北郡牧师惊疑不定的表情。
于是他推波助澜：“倘若不信，你可以对我使用心灵视界，看看我有没有被圣光承认。”
林格的怂恿让安琪拉心头一动。
非巫师的牧师，他们的心灵视界没有偷印法术的能力，只得让施法者对某个目标的感知力瞬间放大到触及体内深层的地步，所以民间谣传牧师拥有读心术，圣光让他们作为监视者审查信徒的内心，实际上这个法术看不穿思维，最多产生接近X光的效果，常被牧师用来判断患者的病情。
安琪拉悄无声息地朝林格释放了一道心灵视界，后者的五脏六腑在她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它们的大致轮廓，半晌后。
“站住！”
闻言，士兵脚步骤停，林格向他挑着眉毛。
“哥们，你真听话，一般有人在我背后这么喊，我会跑得更快了。”
安琪拉胸前澎湃不已，她绝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眼前这亡命之徒体内居然凭空生出一缕圣光的气息，这肯定不是次级治疗术的影响，因为在艾泽拉斯，除非与纳鲁朝夕相处的德莱尼人，否则圣光是绝不会在圣职者以外的人身上驻留的。
更令她怀疑人生的是，他的体内居然还有法力在轻微涌动。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安琪拉蹙眉思虑，突然眸光一闪。
“你是巫师？！”
除了巫师，无人可以做到法力与圣光并存，她曾经见识过盗贼职业的巫师施展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暗杀法术，配合千奇百怪的随从跨级斩杀了凶狠的荆棘谷猛虎，近战职业者摇身变为施法者，给当时的安琪拉带来巨大的冲击。
“猜对了一半。”
看见林格摇头，她已经被疏通的思路霍然开朗，但那念头刚冒出，安琪拉的香肩倏忽一颤。
“圣……子。”
她的俏脸让震惊占据，太迟钝了，圣光与法力共存一体，那不正是教会无视代价四处寻找的神圣巫师吗？
神圣巫师分为圣骑士和牧师两个职业，他们皆能将圣光和法力融合成为更强大的新型神术，倘若是前者还不足以被教会用“圣子”之名供奉，但要是后者……
“你会使用净化之环吗？”
不知何时，这位体态优美的女牧师已经跑到林格面前，蹲下来注视他的眼睛。
如娟青丝抚摸着鼻尖，微酸的香水味让林格想打喷嚏，为了不继续折磨鼻腔他只好狠狠点头。
北郡牧师没有察觉出林格的异样，站起来面对士兵。
“你把他放开吧。”忽略卫士脸上的犹豫和纠结，安琪拉继续道：“然后去矿洞里抓一个病人过来。”
“啊？”卫士瞠目结舌。
“我让你抓个病变不久的，还能称之为人类的，你告诉他有位阁下能治好侏儒瘟。”
听得牧师的后话，卫士这才安心应诺，松开押解林格的手，往洞口快跑。
望着他迅速远去的身影，北郡牧师悄悄咬紧薄唇。
自从百年前出现了巫师这个种族后，圣光对牧师的回应变得越来越少，时值如今它已然成为艾泽拉斯最为稀缺的职业。
北郡修道院只驻扎了五位牧师，而拥有治理侏儒瘟能力的圣子，偌大的暴风王国仅有四名。
如果，如果真的在她眼皮底下诞生了第五位圣子……
安琪拉没法再继续想下去，因为卫士已经带来了麻风患者，那是一位身高体胖的平民男孩，披头散发的脸庞上布满了崎岖不平的绿色斑块，他时而嬉笑，时而瘪嘴，从那双猩红的眸子中，安琪拉能看到浓浓的疯狂之意。
她不禁叹息，麻风瘟疫真的把人类折磨得不像自己了。
“你知道吗？这位阁下能治好你的病。”
“治好，哈哈，治好病。”
麻风男孩扭摆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瞪着林格，他可以说话，这代表语言中枢还未被麻风杆菌摧毁，只是智商已经无法复全了。
倘若让侏儒瘟继续摧残大脑，就算沉默术治好了疾病，缺少病毒的支配，男孩也只剩下一具躯壳，成为医学上所称的“植物人”。
林格清除了杂念，向宝典发送一道指令，沉默术的法术模型跃然于脑海之内，正在进行解析。
吟唱阶段结束后，一抹纯洁的光芒忽然凭空笼罩在麻风男孩的头顶，其周身迅速凝现出一圈宛如海水般的湛蓝光环，不断散发着圣能为其洗涤全身。
奇迹在短短几秒内就发生了，麻风男孩的脸庞竟仿佛撕下了一张面皮，渗人的绿色丘疹飞快瘪蔫，浓郁的绿斑如潮水般疯狂褪去，双眸恢复成为明亮的淡蓝瞳孔。
卫士吓得松开了压制男孩的手，震惊地退后两步。
安琪拉深深吸了口气，心底猛然拔起无法抵抗的遮天海啸。
毫无疑问，他是神圣巫师，可以治愈凡人束手无策之瘟疫的神圣巫师。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精神振奋的福音啊。
“圣子……大人。”
膝盖不自觉地向下弯曲，北郡牧师单腿跪在草地，双手于胸口划开十字。
“愿圣光永远眷顾艾泽拉斯。”
安琪拉的心情很不好。
她的六宝石金链被巴罗斯主教没收了，说是代替病人保管，虽然她十分庆幸主教大人没有发现这是病人贿赂她的赃物，但这并不妨碍安琪拉对那串精美的饰品患得患失。
昨晚彻夜难眠，今天整个早上都没精打采，她还得坚守岗位，治疗源源不断被送入修道院的伤兵，再不出来喘口气可能就要猝死了。
她站在修道院的后门口，慵懒地伸了伸腰，合体的月白长袍将绰约的身段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守卫在旁的暴风城士兵不禁小瞄了一眼。
她往远处的回音谷望去，那是要塞内所剩无几的景致，翠绿的山草长满山岩，看上去颇为养眼，就是下方一口废弃的矿洞破坏了整体的美感，那里现在是北郡修道院为控制侏儒瘟而建立的隔离区。
好像昨天的疯子伤民就被关在洞口的黑屋里，虽然门锁得挺严实而且麻风病人也被锁链困在岩壁上，但如此近距离接触那些怪物，相信谁的精神都受不住吧。
等等，怎么有卫兵走进洞里了？现在还没到喂饭时间啊。
她心中存疑，好奇地跟了上去，可未等她靠近矿洞，蓦然看到一名要塞士兵押着眼熟的灰发身影缓缓走出。
喂喂！你怎么擅自释放精神病人啊。
安琪拉差点炸毛了，正要过去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顿。
“你知不知道他是主教大人下令……”
“牧师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林格从士兵的胳膊肘下抬起头来，向他的救命恩人笑着打招呼。
可这副模样落在安琪拉眼里，霎时让她毛骨悚然，这亡命之徒诡异的自杀行为已经给她种下阴影了，此人在她心中甚至比食腐亡灵还要可怕。
看着对方友善的笑容，她觉得那是魔鬼在酝酿阴谋。
“牧师大人！”士兵肃穆地行了军礼，然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他声称自己被麻风侏儒咬伤，可我在禁闭房里并未发现麻风患者，想带他过来交由牧师诊断。”
“麻风侏儒？”
北郡牧师瞪着他，仿佛不愿相信这套说辞。
开什么玩笑，被麻风侏儒咬伤的人，短期内虽不会迅速丧失心智，但脸上很快就会出现结节状的丘疹，且双眼充血严重，这疯子肤色虽黑，脸倒很是干净，双目清澈如洗，正因为如此安琪拉才会害怕。
“把他关回去，没主教大人的命令就不许释放。”
“遵命。”
士兵顺从地调转过头，牢牢擒拿着双手被锁的林格，往回音谷的矿洞走去。
安琪拉松了口气，心想有必要向巴洛斯主教提议将这个病人转到暮色修道院时。
“牧师，你想关押一位牧师吗？”
林格瞟了眼士兵，对方睥睨着自己，像看垃圾一样，但越过白底蓝边的肩铠，他望见了北郡牧师惊疑不定的表情。
于是他推波助澜：“倘若不信，你可以对我使用心灵视界，看看我有没有被圣光承认。”
林格的怂恿让安琪拉心头一动。
非巫师的牧师，他们的心灵视界没有偷印法术的能力，只得让施法者对某个目标的感知力瞬间放大到触及体内深层的地步，所以民间谣传牧师拥有读心术，圣光让他们作为监视者审查信徒的内心，实际上这个法术看不穿思维，最多产生接近X光的效果，常被牧师用来判断患者的病情。
安琪拉悄无声息地朝林格释放了一道心灵视界，后者的五脏六腑在她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它们的大致轮廓，半晌后。
“站住！”
闻言，士兵脚步骤停，林格向他挑着眉毛。
“哥们，你真听话，一般有人在我背后这么喊，我会跑得更快了。”
安琪拉胸前澎湃不已，她绝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眼前这亡命之徒体内居然凭空生出一缕圣光的气息，这肯定不是次级治疗术的影响，因为在艾泽拉斯，除非与纳鲁朝夕相处的德莱尼人，否则圣光是绝不会在圣职者以外的人身上驻留的。
更令她怀疑人生的是，他的体内居然还有法力在轻微涌动。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安琪拉蹙眉思虑，突然眸光一闪。
“你是巫师？！”
除了巫师，无人可以做到法力与圣光并存，她曾经见识过盗贼职业的巫师施展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暗杀法术，配合千奇百怪的随从跨级斩杀了凶狠的荆棘谷猛虎，近战职业者摇身变为施法者，给当时的安琪拉带来巨大的冲击。
“猜对了一半。”
看见林格摇头，她已经被疏通的思路霍然开朗，但那念头刚冒出，安琪拉的香肩倏忽一颤。
“圣……子。”
她的俏脸让震惊占据，太迟钝了，圣光与法力共存一体，那不正是教会无视代价四处寻找的神圣巫师吗？
神圣巫师分为圣骑士和牧师两个职业，他们皆能将圣光和法力融合成为更强大的新型神术，倘若是前者还不足以被教会用“圣子”之名供奉，但要是后者……
“你会使用净化之环吗？”
不知何时，这位体态优美的女牧师已经跑到林格面前，蹲下来注视他的眼睛。
如娟青丝抚摸着鼻尖，微酸的香水味让林格想打喷嚏，为了不继续折磨鼻腔他只好狠狠点头。
北郡牧师没有察觉出林格的异样，站起来面对士兵。
“你把他放开吧。”忽略卫士脸上的犹豫和纠结，安琪拉继续道：“然后去矿洞里抓一个病人过来。”
“啊？”卫士瞠目结舌。
“我让你抓个病变不久的，还能称之为人类的，你告诉他有位阁下能治好侏儒瘟。”
听得牧师的后话，卫士这才安心应诺，松开押解林格的手，往洞口快跑。
望着他迅速远去的身影，北郡牧师悄悄咬紧薄唇。
自从百年前出现了巫师这个种族后，圣光对牧师的回应变得越来越少，时值如今它已然成为艾泽拉斯最为稀缺的职业。
北郡修道院只驻扎了五位牧师，而拥有治理侏儒瘟能力的圣子，偌大的暴风王国仅有四名。
如果，如果真的在她眼皮底下诞生了第五位圣子……
安琪拉没法再继续想下去，因为卫士已经带来了麻风患者，那是一位身高体胖的平民男孩，披头散发的脸庞上布满了崎岖不平的绿色斑块，他时而嬉笑，时而瘪嘴，从那双猩红的眸子中，安琪拉能看到浓浓的疯狂之意。
她不禁叹息，麻风瘟疫真的把人类折磨得不像自己了。
“你知道吗？这位阁下能治好你的病。”
“治好，哈哈，治好病。”
麻风男孩扭摆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瞪着林格，他可以说话，这代表语言中枢还未被麻风杆菌摧毁，只是智商已经无法复全了。
倘若让侏儒瘟继续摧残大脑，就算沉默术治好了疾病，缺少病毒的支配，男孩也只剩下一具躯壳，成为医学上所称的“植物人”。
林格清除了杂念，向宝典发送一道指令，沉默术的法术模型跃然于脑海之内，正在进行解析。
吟唱阶段结束后，一抹纯洁的光芒忽然凭空笼罩在麻风男孩的头顶，其周身迅速凝现出一圈宛如海水般的湛蓝光环，不断散发着圣能为其洗涤全身。
奇迹在短短几秒内就发生了，麻风男孩的脸庞竟仿佛撕下了一张面皮，渗人的绿色丘疹飞快瘪蔫，浓郁的绿斑如潮水般疯狂褪去，双眸恢复成为明亮的淡蓝瞳孔。
卫士吓得松开了压制男孩的手，震惊地退后两步。
安琪拉深深吸了口气，心底猛然拔起无法抵抗的遮天海啸。
毫无疑问，他是神圣巫师，可以治愈凡人束手无策之瘟疫的神圣巫师。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精神振奋的福音啊。
“圣子……大人。”
膝盖不自觉地向下弯曲，北郡牧师单腿跪在草地，双手于胸口划开十字。
“愿圣光永远眷顾艾泽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