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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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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古意盎然注满了雷罚之气的大葫芦从空中一个回旋,又飞回了封自在手上。

    封自在展开身形,似慢实快,从马上轻轻一纵,左手紧抱怀中的小柔,右手上的葫芦再一次掷了出去,直打向那兽哥,再轻轻的飘出一掌,却是越过了那个兽哥,抚向已经被葫芦打飞了出去的小七。

    那兽哥见葫芦飞来,自己不过横剑挡住的功夫,封自在就已经侵到了小七身边,眼见着这一掌就要把小七打个结实。

    此时封自在却瞥见一道红光闪出,划向自己腰间。那被葫芦震飞的小七,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向着封自腰腹之间刺出了救命的一下。

    封自在身形再动,踩住匕首,凌空一转,飞出一脚踢向小七胸口。

    而另一边张卿见封自在对上了小七,自己高喊一声:“恶贼!纳命来!”手上判官笔灵动无限,带着一丝寒光,也不做防势,对上了持剑的兽哥。

    张卿张小白本来功力就远逊于那个兽哥,勉勉强强能和那小七打个平手。封自在没有加入战局之时,小七兽哥两人旨在击杀紫沉身后那个秃子,两人一边对张小白不管不顾,只是防住张小白的判官笔的疯狂攻势,却向着那秃子兀自猛攻。

    现在封自在的加入打乱了俩人计划,一对一的对战起来,但张小白,毕竟远远不敌那兽哥。若不是张小白这不要命的打法让兽哥多少有些忌惮,不愿意和张小白以命搏命的拼个两败俱伤,怕是这会张小白早就横尸当场了。

    一旁的紫沉最开始仗着轻功高超,带着那秃子左突右挡,已是拼尽全力。这会封自在的加入反而让情郎遇了险境,又见封自在因为手上抱着个娃娃功力不能完全施展,那小七轻功身法不差,这会虽也同张小白一般落在下风,但他只防不攻,想来是在等兽哥解决掉了张小白,再回过头来助他。

    紫沉看的心急,当下对封自在喊道:“封大哥,将孩子给我,我给你抱着!”

    封自在又是一掌无功而返,听了紫沉的话,回了一句:“好!妹子接着。”

    竟是把小柔高高的抛向了紫沉。

    兽哥对着张小白猛攻一招,铁剑砍刀在判官笔上,震退了不要命似的张小白。回身一跃,一拳打向了飞在空中的小柔。

    封自在看小柔遇险,心中一紧,却见紫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一跃而起,接住了小柔,细剑猛地一挑,刺向兽哥的拳头。

    兽哥拳头变指,遥遥的点向紫沉,却听身后风声大作,判官笔又点向了自己。无奈回身挺剑挡住判官笔,却让紫沉报实了小柔,落在了那倒地不起的秃子身旁。

    封自在没了负担,身形一展,抄起了掉落在地的酒葫芦,剑眉竖立,星眸一寒,拔了葫芦盖子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老酒。回身把酒葫芦扔给了紫沉,盯着小七兽哥二人说道:“你们既然认得小柔,想来风灵莊上也是你们造的孽了?”

    那兽哥还没答话,小七却哈哈大笑道:“造孽?一个小小的灵堂竟然不尊我家主上意志,难道还要留在人间浪费粮食吗?酒鬼,劝你一句,赶紧滚蛋,别白白送了性命。”

    封自在神情不变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紫沉说道:“妹子,你喝一口酒!哥哥我就砍他们一条腿,再喝一口,我就砍他们一只手!”

    紫沉怀中小柔被封自在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点了睡穴,这会儿接了酒葫芦,又见封自在说的冷酷霸气,也是豪爽一笑:“妹妹舞剑的功夫差了些,但是若论喝酒,就怕怕封大哥你也不是对手!”

    兽哥早已经躲开了张小白,和小七站在一处,听了封自在的话,怒极反笑,对小七说道:“小七,这酒鬼好大的口气,你也别留手,咱哥俩痛快的干上一场,别让一个酒鬼小觑了天下英雄。”

    小七歪嘴一笑,对封自在说:“也不知哪里来的野狗,竟然这么嚣张。”

    张小白站到了封自在身旁,抖着判官笔,说道:“封大哥,我来助你。”

    封自在想起风灵莊上的种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兄弟,唯独这两人哥哥不想假别人之手,你且与妹子喝酒,看哥哥杀敌。”

    说着,封自在向前一步,双手从身后摸出两把金光闪闪的钺刀。

    钺刀是江湖上极为少见的一门兵器,原是佛门中佛母手中法器,据说能斩落世间贪、嗔、痴、慢、疑、恶六大烦恼。后传入江湖,却化做了最凶险,狠辣的杀器。但因极难修炼,倒也所传不广。

    封自在手上一对钺刀,刀柄是象牙做成,镶着鎏金龙纹,刀刃上金龙口吐朵朵纯银焰饰,一扎长的半月形刀刃横在刀柄下方,被封自在的金属内力灌入,萦绕着一层层雷光霹雳。

    封自在也不答话,身形一展,鬼魅似的闪到了那兽哥身边,反握的钺刀轻轻的挥了过去。

    一边紫沉豪情万丈的喝下了第一口酒,大喊一声:“好酒!”

    封自在听了,嘴上喃喃的念道:“烧到入喉,刀斩恩仇。”

    那兽哥见封自在掏出一对钺刀时就已留心,但封自在来的太快,身形有如鬼魅一般,下意识的提起铁剑一挡。可那钺刀灌满雷罚之气,竟然与铁剑刚一接碰,就将铁剑斩做两段,犹如一阵烈火袭过,狠辣辣的斩在兽哥持剑的右臂之上。

    兽哥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应,就听张小白抢过紫沉酒葫芦,也是大灌一口,喊道:“第二口!”

    封自在身形再动,口中悠悠念着:“剑泉凶柔,神鬼难留。”却是蓦的闪到了小七身后,好似喝醉的酒鬼般向后倒去。

    一阵金色刀光光闪过,小七大喊一声,左脚带着小腿已经被活生生成两段,忍着疼痛反握匕首回身刺去,却发现封自在突然消失了。

    “第三口!”

    封自在左手钺刀挥舞,念叨:“清风拂过,万物皆休。”

    小七一身大汗,强忍着脚上剧痛,才刚刚站稳身形,再回过头来,发现封自在正直挺挺的站在自己面前。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心头狂震。

    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突然看见右手边有什么东西飞了起来,一阵剧痛传来,发现竟是自己握着匕首的右臂带着鲜血,冲天飞起。

    “第四口!”

    封自在重心向后,单脚点地,凭空横移出来七尺,又到了那兽哥身旁,念叨:“竹叶带雨,夜过魂收。”

    这会那兽哥被封自在砍断了用剑的手之后,眼见着小七被也被砍了一手一脚,早吓得魂飞魄散,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见封自在的钺刀脱手,在空中如同落叶一般舞了几个回旋再次回到了封自在手上,自己左臂就如同米糊粘在身上似得,轻轻被钺刀的轨迹稍稍一碰就落到了地上。

    张小白和紫沉最开始听封自在说的豪气万分,两人当然是要为封大哥喝酒助兴,哪想自己两人总共喝了四口酒,对面两人就被封自在的钺刀活生生砍下了三条手臂一条小腿,要不是青天白日的,还真以为遇到了收命的阎罗,索命的恶鬼。

    紫沉被眼前一幕惊的忘了喝酒,而张小白却看了看倒地不起的秃头,眼睛一红,心中一片火热,抓过酒葫芦又是一口,嚷道:“第五口!”

    封自在闻言先是回头看了张小白一眼,笑道:“你俩喝的,太慢了。”

    当下也不再等俩人喝酒,甩了一下一双钺刀上的血迹,对着已经倒地不起的小七和转身逃命的兽哥走了过去。

    “屠苏荟萃,尸骨难留。

    元正十载,心裂肠揪。

    扶头味美,刃落咽喉。

    七酒一杯,得报血仇!”

    烧刀,剑泉,清风酿,竹叶青,屠苏,元正,扶头七种美酒,八句诗,仿佛绘出了真正的修罗场。

    封自在一把钺刀再次出手,闪着雷光,划出一道大大的弧线飞向逃走的兽哥,封自在左手握着另一把钺刀,走到小七身前,看着小七绝望的眼神说道:“风灵莊上的兄弟们,托我向你们问个好。”

    说罢刀光再动,小七的另一对手脚,眨眼见也被斩落了下来。

    这时飞出去那把钺刀绕了半圈,超过了兽哥,又再次回旋,正打在兽哥的嘴上,兽哥吐着门牙呕着血,被刀上巨力带着竟是倒着向封自在飞了回来。

    封自在手上钺刀向着飞过来的兽哥一横,兽哥的双腿便带着鲜血越过了封自在向远处飞去。封自在右手把兽哥后衣领一抓,轻轻一挥,兽哥硕大的身体躺到了小七身旁。

    封自在冷冷的看着地上一对被砍尽了四肢的血人,摸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珠子,说道:“听说你俩喜欢砍人四肢,不巧,老子我也有此喜好,还请你们品鉴品鉴,老子砍的可还算不错?”

    这会儿兽哥已经因为被砍去四肢的剧痛生生疼晕了过去。

    小七也因为大量失血脸色惨白,尤自狰狞着对封自在说道:“不坏不坏,四肢能被传说中一脉单传的雷琚诡雺刀法砍断也算不亏了。只是你这人砍的还不利落,留下这么多半截胳膊,大腿根的,实在不美。”

    封自在冲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怒道:“你既然知道雷琚诡雺刀,那就是山上或者岛上的人了,怎么如此丧心病狂到屠戮风灵莊三百余口!”

    “哈哈哈哈,山上?山上不过是一群只会空谈的废物,岛上?岛上不过是一群被世间遗忘的可怜虫。还配与我相提并论?哈哈哈……”

    还不等封自在说些什么,张小白就已冲到了小七身边,也有样学样的一个嘴巴扇了过去,吼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为何无缘无故的为何追杀我干爹!”

    “你干爹?哦哦哦,那秃驴?看着秃驴就生气,我们兄弟平生最爱干的就是杀秃驴,怎么,不行吗?”

    听的张卿双眼通红,又是一个巴掌大力抽了上去,把小七槽牙都打碎了几颗:“畜生!”

    张小白抓着小七脖颈,来回来去的抽打,那小七毕竟失血过多,又身受重伤,没受张小白几下巴掌就歪头咽了气。张小白又捡起判官笔,镔铁制成的笔头,转手就狠狠砸在兽哥脑袋上,砰地一声,那兽哥遭了重击也是脑浆迸裂而亡。

    紫沉站在远处,抱着小柔,护着秃子,看着这一地的断手断脚,心中一阵恶心,说道:“张小白,你还救不救你干爹了!”

    依着封自在的意思应该留下一个活口带回去才是,只是自己刚刚也被风灵莊的惨景激的杀心大起,哪还顾得过什么活口不活口的,这会见张小白上来没两下子就把小七两人都弄死了,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听了紫沉叫喊,想起张小白的身份,楞了一下问道:“那倒是嵇前辈?”

    张小白又跑过去抱住那昏厥不行的秃子,对封自在说道:“封大哥,我干爹遭了这群恶人围攻,眼下生死难料,这可如何是好?”

    只见那秃子四十多岁,浓眉大眼的一副好皮囊,这会却面如金纸,眉头紧锁的陷于昏迷当中。

    封自在凑上前去,上手摸了一下秃子的脉搏,松了一口气,就从怀里摸出一个油乎乎药瓶来,递给张小白说道:“嵇前辈内伤虽重,但暂无性命之忧,张卿兄弟,这有一颗药丸,是家母自行调制,于内伤最是管用,你先让嵇前辈服下。”

    看了看左右,又说道:“这里离杭州还有四五日行程,我先骑快马赶去,马累死了就换轻功,先一步去通知骆前辈,你俩带着嵇前辈寻辆马车,再往回赶,但求平稳,千万小心路上太过颠簸引的前辈伤势加重。”

    张小白接过药瓶,倒出一枚药丸,想也没想就给秃子服了。对封自在说道:“小弟心中已是一团乱麻,听封大哥安排便是。”

    “既然如此为兄这就去了。”封自在俯身接过睡在紫沉怀中的小柔,对紫沉道了声谢,飞身上马,喊道:“张卿兄弟,紫沉妹子,哥哥在杭州城调好一杯醉等着你俩。”

    张小白和紫沉同声答道:“封大哥保重!”

    便见封自在骑着马,抱着小柔,朝着杭州府的方向策马而去。

    张卿也背上秃子,和紫沉去相近的村落寻马匹车辆去了。

    而当天午夜,小狐狸,秋儿和黄姑娘三人,却被三长老有琴小琥从美梦中叫醒,带进了北山。

    当晚天高云淡,月明星稀,三长老看着一脸睡意望着自己的三个小辈,笑道:“从今日开始三日之内老夫带你们玩个游戏。”

    小狐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捅了一把站着都能睡着的秋儿,问道:“我武艺高强,身经百战,品德高尚的祖爷爷啊,您老大夜里的又整什么幺蛾子啊!”

    三长老嘿嘿一笑:“从现在开始,你三人一伙,藏在这北山之中,三日为限,吃喝拉撒自给自足,老夫不亲自动手,也不会动用其他野生灵兽,只让陪我多年的三个老伙计再加上这条新来的白头小蛇去抓你们。若躲过三日,算你们厉害,老夫自有奖励,若是躲不过……孩子们你们会后悔被生在这个世上的。”

    小狐狸本就对着北山了如指掌,当下不以为然的问道:“听着倒是有趣,有什么奖励不妨先说出来,反正早晚也会落在我的手上,要知道在这北山还没有谁能抓住我小狐狸的。”

    三长老哈哈一笑说道:“这可不行,不过我可以保证奖励比你们想象的最好的东西还要好的多得多。”

    小狐狸和黄姑娘听完马上来了精神,再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醒身边的秋儿:“那好,您老说说怎么个章法。”

    三长老按着三人武器样式扔来木制的一对苗刀,一把障刀,一把木剑,说道:“你们对战灵兽时不能动用兵刃,和灵兽相斗若是见了血光,老夫又离的远了怕出意外。这些木质兵刃鞘中存有面粉,只要击中灵兽要害,老夫的几个小伙伴自然就会被淘汰出局。也不会再对你们发起追捕。”

    小狐狸和黄姑娘接过木质兵刃,别到腰上,秋儿这会也来了兴趣,摸了摸自己的小木剑,甜甜的对三长老一笑:“祖爷爷,若是秋儿赢了是不是就能把二毛的宝宝送给秋儿啊?”

    三长老笑着拍了一下秋儿小脸:“那俩小崽子是祖爷爷早答应送你的,自然说到做到,奖励另有其他。”

    秋儿“哦。”了一声,脸上的好奇更重了几分。

    “灵兽的要害部位要由你们去猜,老夫不会给你们更多提示。现在就给你们介绍介绍我的四个小伙伴,这三个你们是见过得了,玉爪,白头,二毛!”

    听得三长老呼唤,空中一声鹰啼传来,海东青玉爪转眼之间已经落在三长老肩上,白头小蛇也从大葫芦里露出头来,悠然的吐着信子,而蜜袋灵鼯二毛也出现在了老人头顶,正用调皮自己的大尾巴逗弄着神俊的海东青。

    “还有一个老朋友你们还没见过,黯牙,你也出来吧!”

    只听山上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响起,草叶一阵乱动,借着月光只见一只灰身,黑纹,白腹的巨虎,出现在三长老身后。泛着幽光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小狐狸三人。

    秋儿被吓得哇的一声,躲到了小狐狸身后,黄姑娘低下身子,双手紧紧握着刀把,小狐狸只觉得自己被吓得差点尿了出来。

    “我嘞个乖乖!以前总听说什么狐假虎威,想来老虎和狐狸关系应该好的不得了才是,今天看来这是要来一场狐虎斗啊!”

    三长老回身摸了摸黑虎黯牙的大头,骄傲说道:“让你们小子知道知道,老夫的黯牙可是当世第一黑神虎!”

    那黑虎黯牙伸出满是倒刺的舌头舔了一下三长老的手,又似是根本没有把小狐狸三人放在眼里一般,懒洋洋的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头上黑色的“王”字纹在月光下,闪射出一丝异样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