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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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勇想了想,火光之下,神色阴晴不定,半晌,目光一凝,点点头:“这两帮人,个个都不好惹,咱们今晚上偷偷潜进去,打听一下。”

    “我也有此意!”杨光远点头,想了想,道:“二师兄,咱们这般大海捞针,也不是法子,与其找他,不如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李天勇陷入沉思,想了想,摇摇头:“不妥,咱们这般,泰山派的人会怎么看?天下人会怎么看?”

    “大哥,哪顾得了这般多,咱们烟霞派的名号能否打出去,在此一举了!”杨光远紧抿着嘴,冷冷说道。

    李天勇侧目看他,来来回回扫几眼,摇摇头:“四师弟,剑走偏锋,太过冒险,不妥,……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去找罢!”

    他心中叹息,四师弟如今心性大变,若是从前,根本不会有这般想法,情之一字,的确害人不浅啊!

    二人忙了一下午,虽身负武功,可一直心情紧张,小心戒备,此时松懈下来时,感觉疲惫之极,恨不得马上趴下睡觉。

    但二人仍未失警惕,不敢睡觉,便在篝火旁打坐调息。

    一个时辰过后,二人调息完毕,精神奕奕,气息饱满。

    他们草草吃过干粮,收拾利落,没有骑马,施展轻功,朝东疾行,脚下无声无息。

    诸无由有一个令人深恶痛绝的恶习,但凡作案,必然杀人,二人搜寻,也并不难,只要打听,周围是否有人身亡。

    来到一城。或是一镇。找一间最大地酒楼。坐上一会儿。听听酒客们地议论。再顺便打听一下。便知大概。

    半个时辰过后。他们来到一处松树林中。飞身上树。站在枝丫上抬眼远眺。

    这处松树林前面是一片空旷地平原。半里之外。仍是一片树林。里面泛着点点灯火。在漆黑地夜晚散着温暖地光芒。

    “二师兄。这便是赫赫有名地姜家庄?!”杨光远转头。手指遥遥指了指。

    “嗯。是不是太小。大失所望?”李天勇点头。脸色凝重。

    杨光远打量几眼:“也就是三十来户罢?”

    李天勇说道:“三十五户。每户都姓姜,……村长姜子风,授村民姜家剑法。他们个个都是高手!……但凡有人冒犯,必倾全村之力相抗,虽然只是三十几户,但论及实力,却是不输于中等门派。”

    “这般厉害?”杨光远露出好奇神色:“……比咱们如何?”

    李天勇露出一丝苦笑:“姜家庄更强一些……”

    杨光远神色严肃下来,转身再打量远处的点点灯光,难以置信:“真有这般厉害?”

    李天勇神情凝重,缓缓的点头:“武林之中,藏龙卧虎。高人无数,这个姜子风,也是一个隐逸高人!……姜家剑法,据传是前朝传下来地,在武林中虽不扬名,威力却是强得很……,怕不是输于咱们烟霞派的剑法!”

    “如此高明,倒要讨教一二!”杨光远眼中泛起光芒。

    “待这次事过,你再慢慢讨教罢。”李天勇点头,紧盯着远处,声音放低:“姜家庄里颇有机关,小心行事,紧跟着我!”

    “师兄放心!”杨光远点头,轻轻飘下树丫,双脚落地无声。

    两人慢慢接近,万分小心,姜家庄的大名。山东境内。无人不知,有姜刺猬之称。

    靠近树林。灯光变得更亮,隐隐能听得到说话声音,狗叫声时而响起,热闹得很。

    两人脚下无声无息,分别贴到一颗树后,静静的一动不动,完全融入了大树的暗影下。

    “喝!”沉喝声响起,似是五十几个人同时出。

    “哈!”随即又是一声断喝,声音雄浑,整齐划一。

    李天勇身形一动,跃到杨光远身边,沉声道:“他们正在练功。”

    “师兄,咱们来得不是时候,若是被现,麻烦可大了!”杨光远叹了口气。

    偷学别人武功,乃是武林中的大忌,常常因此而刀剑相向,结下生死大仇。

    李天勇点头:“咱们走,过一个时辰再来!”

    两人刚要动身,李天勇忽然按上杨光远肩膀,竖指于唇前,以眼色示意不要出声。

    杨光远惊讶地望他,左顾右盼。

    李天勇几乎凑到他耳边旁,低声喃喃道:“有人来了,收伏气息!”

    杨光远点头,顿时运转心诀,将周身的气息隐匿下来,慢慢的,仿佛与大树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李天勇亦如是,烟霞派有一门心法,隐匿气息,便是用来躲避麻烦之用。

    两人如两根木头,隐在树边,双眼微阖,仅留一丝光线,尽可能的收敛心神。

    高手的感觉极是敏锐,目光落到身上,便能感觉得到,故二人不敢睁大眼睛,仅是余光稍瞥。

    一丝动静也无,杨光远却一动不动,没有怀疑,二师兄天赋异禀,耳力过人,四大弟子当中,唯有内力雄厚的大师姐比得过。

    半晌过后,“啪”的一声轻响,虽然轻微,但周围一片宁静,他们又凝功于耳,这一声轻响,无异于一声春雷。

    两人一动不动,微阖的眼睑下,眼珠轻转,余光斜斜照过去,眼帘中出现一人。

    他们一直呆在此林中,已经适应了黑暗,隐隐约约看清此人。

    五矮身材,胖敦敦的,脸庞虽然看不甚清,却应是一张圆脸,脚下轻盈,地上枯枝遍布,即使轻功高绝,走在林间,仍难免出声响。

    他在树林中穿梭而行,身材五短。步伐却是行云流水,衣袂飘动声中,不时出一声树枝折断轻响。

    他忽然停下,左右顾盼,屏气凝声,半晌过后。身形轻飘飘纵起,跃上树枝,脚下一蹬,飞跃而起,跳到另一棵树上。

    如此一来,无声无息,身形比刚才更快几分,最后,他跃到了最靠近灯光地一棵树。

    李天勇与杨光远完全闭上眼。精神完全敛起,气息俱无,宛如两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这五短身材之人。恰恰跃在他们上方的树上,极是碰巧,令二人暗自叫苦,暗骂邪门儿。

    站在树丫上,树枝出吱吱响声,此人太胖,树枝仿佛不堪重负,出声讨饶。

    “嗨!”断喝声不停响起,自不远处地村子里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整齐划一,将此人注意力吸引,故没有觉到李天勇与杨光远二人。

    观看半晌,他声息俱无,一动不动,吱吱响声也消失不见。

    杨光远忍不住好奇,想知道他是否已经闯了进去,但慢慢将眼睑打开一道小缝。让目光透出去,看清上面情形。

    “嗤——”一道银光在他眼中闪亮,直袭自己眉心而来,他顾不得其他,身形一荡,跳出一丈开外。

    “嘿嘿,终日打雁,差点儿被啄了眼!”低低的冷笑声响起,在这阴暗的树林中飘荡。听起来阴森森的。那五短身材之人双眼精芒四射,如同两柄寒气森森的利剑。

    杨光远低头拍了拍袖口处地草屑。抬头淡淡望着他:“阁下是何方神圣,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出手暗算?!”

    他目力凝聚,看清此人相貌,心中咯噔一下,随即狂喜。

    此人约有五十多岁,圆圆的脸庞,有些胖,下巴带一圈赘肉,眼睛极小,却寒光四兴,唇上八字胡,显得人极精神。

    “你在此,不就是为了伏击老夫吗,何必装模做样?!”圆脸老冷笑道。

    杨光远拂然不悦,冷冷哼道:“我等前来打探姜家庄,与阁下你素不相识,却出手偷袭,你还强词夺理,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他踏上一步,右手按剑,双眼精芒陡迸,怒哼道:“你想动手,在下奉陪到底!”

    老小眼微眯,在杨光远身上打量,转了转眼珠,一摆手:“你不识得老夫?!”

    杨光远嘴角露出讽刺之意,笑道:“呵呵……,阁下难道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不成,那倒要恕在下眼拙了!”

    “你真不识得老夫?!”老语气有些不确定,紧紧盯着杨光远。

    杨光远不耐烦的冷哼道:“你又不是东方不败,我认得你做甚,你走你地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各行其事,莫要多管闲事了!”

    说罢,重重一哼,转过身去,似是想离开。

    “慢着!”老忽然低喝,冷冷道:“不管你认不认得老夫,算你倒霉!”

    身形猛地一冲,剑光闪起,如一道闪电,疾刺杨光远。

    杨光远身形一折,躲到一棵树后,避过此剑,哼道:“你这老头,忒不讲理,是你先动的手,死了莫怨我!”

    说着话,又是一跃,跳到另一棵树后,险险避开疾刺而来的剑尖,剑尖的寒气钻入了脸颊,寒气透骨。

    他脸上带笑,心下却是惊出一声冷汗,这个诸无由,果然名不虚传,剑法诡奇,防不胜防。

    杨光远轻功高明,一心想逃,一时之间,诸无由却拿他无可奈何,但诸无由并不着急,只是追着他,像老鹰捉小鸡,抱着戏耍之态。

    在他眼中,杨光远的轻功虽然不俗,但武功并不强,想要拿下,手到擒来,只要摸清他的身法便成。

    杨光远从一棵树跃到另一颗树,转眼的功夫,已经饶原本地位置转了一个大圈。

    “你本领不大,脚底抹油的本事倒不小!”诸无由冷笑一声,圆圆地脸上满是讽刺,身形陡然一疾。

    他捉弄了够了,再玩也没什么趣味,且摸清了他的身法,拿出了真本事,身形奇快。瞬间来至杨光远身前,长剑匹练般卷下。

    杨光远一惊,上身一仰,脚下用力一蹬,呈铁板桥式,平平滑出三尺开外。避过这一剑。

    长剑自他脸颊前划过,寒气森森,鼻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这匹剑透出血腥,定杀了不少地人!

    “二师兄!”杨光远右手猛的一甩,一蓬银芒陡然绽放,仿佛一朵银花在空中绽放。

    诸无由小心驶得百年船,身形疾退,长剑舞动。将飞来的银芒纷纷绞落。

    他刚松了口气,身后陡然传来风声,一道寒气自腰际传来。耳边响起一声:“看剑!”

    诸无由脸色一变,应对却从容,跺脚前冲,长剑一卷,划出一道匹练,护在身后。

    “叮”两剑相交,李天勇身形一颤,退了两步。

    杨光远趁此机会,跑过去与李天勇汇合于一处。昏暗地光线下,觉察出李天勇不妥,忙低声问:“二师兄,怎么了?”

    “点子扎手,小心应付!”李天勇用力吸了口气,沉声道。

    杨光远点头,低声道:“我下你上,……二师兄,他地剑法很诡异。须得小心。”

    “嗯,动手!”李天勇点头,沉声一喝,自怀中掏出一枚响箭,朝天上一扔。

    “砰!”响箭升上天空,传出一声轰鸣,仿佛雷声炸响,爆出一团银花,在空中袅袅飘动。凝而不散。

    “你们是泰山派地人?!”诸无由朝天空一望。天上的亮光射进林中,斑驳地亮光下。他圆圆脸庞神色大变。

    “不错!”二人哼道,同时踏前一步,并肩而行,再踏一步,步伐一致,缓缓朝诸无由进逼。

    “原来是泰山派的牛鼻子……”诸无由懒洋洋地站着,小眼精光四射,打量着二人,冷笑道:“老夫从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你且报上名来!”李天勇沉声说道,语气沉稳,气度凝重,自有一番名家气势。

    诸无由小眼一凝,精芒更盛,冷笑一声,点点头:“好罢,既然如此不识相,今日葬身此处,没有墓碑,无人知晓,忌日无人上香,可怜可惜!”

    “废话少说,动手罢!”杨光远不耐烦的叫道。

    他想战决,信号已经出,很快便会有其余高手前来,若是不能在他们到来前诛了此僚,扬名立万机会便丢了。

    “四师弟,稳着点儿!”李天勇觉察出他的浮躁,忙沉声提醒。

    杨光远悚然一惊,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忙点头:“师兄,我省得了!”

    随即扬声哼道:“姓诸的,咱们派中师兄马上便到,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果然是识得老夫的,你们早有阴谋!”诸无由怒声冷笑,小眼中泛着冰寒,冷笑一声:“我先宰了你们,再收拾他们!”

    说话声中,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两人跟前,仿佛一步踏出两丈远,极是诡异。

    两人一惊,手上长剑却仍旧挥出,杨光远剑攻下三路,李天勇攻上三路,两人剑法绵绵,配合默契,织出一道剑网,将诸无由笼罩其中,绵密如珠网。

    诸无由冷笑连连,毫不示弱,身法诡异,剑法亦是诡异,往往从不可思议处刺来,违反常规,若非二人只求自保,不求杀敌,早已被他得手,中剑。

    二人的想法极是浅显,先是稳住,立于不败,再细窥其剑法,摸清底细之下再一举歼之,并不冒进。

    诸无由见状,圆脸上露出冷笑,此时,天空上的银花缓缓的坠落,消失。

    趁着光线忽然一暗之机,诸无由身法蓦的一缓,长剑亦随之一缓,轻轻一捅,无声无息。这一招无声无息,且又趁着光线突然变暗之时,待两人觉,已然不及,剑陡然变快,快如流星,“嗤”地一剑,杨光远右腕中剑,长剑脱手落到地上。

    杨光远闷哼一声,退后一步。不让自己连累到二师兄,左手疾点右臂附近**道,先止住血再说。

    李天勇眼睛微眯,心猛的抽紧,眼睛紧盯着前面的诸无由,沉声问道:“四师弟。要不要紧?!”

    杨光远摇头,左手在丹田处一按,抽出一柄银光闪烁地软剑:“伤在手腕,不要紧!”

    “你且观战!”李天勇沉声说道,松了松肩膀,双脚移动,缓缓靠近诸无由。

    诸无由懒洋洋打量杨光远一眼,摇头冷笑:“我剑上淬着毒,世上能解此毒。唯老夫而已,呵呵……”

    “什么?!……你”李天勇勃然色变,转头瞧杨光远。却见杨光远脸上也露出苦笑。

    他忙问:“师弟,真的中毒了?!”

    杨光远苦笑着点头,左手放下软剑,迅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拿牙咬开瓶塞,瓶口对着嘴,瓶中丹药一股脑儿全倒了进去。

    他暗自叹息,刚才闻到他剑上的腥气,并非完全是血腥。还因为淬着毒,自己经验确实太少!

    “交出解毒,我放你走!”李天勇咬牙,狠狠瞪着诸无由。

    诸无由仰天哈哈大笑,看了他一眼,又一阵大笑,好像遇见了天下间最好笑的事情。

    树林中鸟儿扑棱棱的飞起,寂静的林子一阵喧闹,不远处庄中地吆喝声也顿时停止。

    “小家伙。我先杀了你,再走不迟!”诸无由大笑声中,再无顾忌,身形一晃,冲到他眼前,长剑如虹。

    李天勇虽然剑法不俗,但独自面对诸无由,却是完全落在下风,仅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十几招过后。他身形一滞,右腕中剑。长剑落地。

    捂着右腕,他退后几步,紧盯着诸无由,脸上神情沉着,目光冰冷,恨意绵绵。

    “你使地可不是泰山派的剑法,究竟是哪一派地?!”诸无由没动,持剑懒洋洋的打量他。

    “无可奉告!”李天勇沉声说道,左手疾点,将右臂经脉闭住,制止毒性上侵。

    但手上的麻木感迅地传了上去,他一颗心沉了下去,转头看一眼四师弟,却见他已经坐在地上,双腿盘起,紧闭着眼睛打坐运气,显然正在逼毒。

    诸无由懒洋洋的摆手:“没用的,没有我的解毒,纵使你内力深厚,也无可奈何,越是运功,毒性作越猛烈,……还是认命罢!李天勇冷笑,猛的一按丹田,一道银电闪起,蜿蜒游动,宛如一条银蛇。

    他双腿用力一蹬,笔直射出,如一道箭矢,陡然射向诸无由,软剑在空中一抖,迎风便硬,转眼间变成笔直,剑尖刺出。

    他下了狠心,破釜沉舟,即使毒身亡,也要帮师弟赢得一线生机,拖上一段时间,泰山派的人说不定会赶过来。

    诸无由冷笑一声,摇摇头,身形前冲,迎面赶上,想要直接送李天勇上路。

    左手剑法,李天勇并未习练,此时使来,破绽百出,难抵一个回合,马上便要身殒。

    “住手!”一道清冷地喝声响起,白影一闪,诸无由只觉一道寒气自背后袭来,顾不得杀李天勇,猛的一矮身子,懒驴打滚,避过袭来的一剑。

    这一剑,奇快无比,仿佛一道电光,寒气四溢,诸无由感觉到了背心处地寒气仍在。

    一跃而起,扭头回望,眼前出现的乃一个白衣飘飘的美貌女子,冷若冰霜,毫无表情,但风姿清丽,宛如姑射仙子落入红尘。

    “好美地小丫头!”诸无由赞叹一声,眼中闪着贪婪的火焰,他对于女色,极是嗜好。

    “大师姐!”李天勇欢喜的唤道,来人正是烟霞派地徒杜文秀。

    杜文秀神情不动,清冷地扫他一眼,淡淡道:“你去休息罢。”

    说罢,转过身去,冷冷望着诸无由。

    “你也是他们一伙的?!”诸无由恢复了清明,冷冷哼道,心中杀机大盛。

    他心中估计,响箭传出,这会儿地功夫,泰山派的人怕是已经要赶过来了。

    虽然不怕泰山派,但能不与他们冲突。最好不过,一个人与一个门派为敌,殊为不智。

    “交出解药!”杜文秀冷冷道,脚下一步跨至他跟前,长剑轻飘飘的挥出,不带半分火气。

    诸无由嘻嘻一笑:“好呀。只要你随老夫走,留下解药,饶这两个小子一命也无妨!”

    杜文秀冷冷道:“你得死!”

    她长剑一圈,将诸无由地剑缠在其中,轻轻一扯,诸无由只觉剑上传来一股巨大力量,即将脱手飞出。

    他大惊,内力一凝,气力沉于臂。脚下施展千斤坠,稳稳的定住,长剑顺势一刺。

    “有些门道!”杜文秀冷哼。复又一旋剑,又划出一个圆弧,将他的剑再次缠住。

    诸无由身形一个踉跄,身法凌乱。

    杜文秀冷冷一笑,毫不留情,一剑刺出,正等在他胸口前,若是他止不住自己踉跄身形,自己会撞到剑尖。贯胸而过,足以致命。她心恨诸无由嘴上轻薄,杀机大盛,如此之辈,见一个杀一个。

    诸无由即将撞上剑尖,胖乎乎的嘴角却忽然泛出一丝笑意,左手一动,身前蓦然大亮。

    杜文秀极是警醒,脚尖一点。身形轻飘飘退后,长剑划出一道光弧,宛如一道光盾将自己护在其后。

    银光闪闪击在剑上,出叮叮叮叮的清脆响声。

    杜文秀剑势一缓,这些银钉上所蕴地内力极强,她虽内力深厚,接下这些,仍觉手臂一阵酸麻,有些力不从心。

    “嗤”一道厉啸声响起。一道乌光自诸无由左手袖中钻出。呼啸着射向一旁的杨光远。

    “住手!”杜文秀怒叱,明眸睁大。脚下猛的一蹬,扑向杨光远,长剑如虹,斩向乌光。

    只是乌光快极,像要斯裂空气,她身法虽快,却是仍差一线,长剑无法可及。

    她心胆欲裂,腾的一下,心仿佛一下燃烧起来,寒玉般脸庞刹那升上一层胭脂。

    “啪!”忽然一声响起,乌光在杨光远身前坠落,落到地上,是一支短箭。

    杜文秀已经冲到杨光远身前,朝下一看,望向诸无由,冷冷道:“弩”

    诸无由呵呵笑道:“这可是我地杀手锏!”

    说罢,他抱拳一拱手:“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

    能够拦下自己的一弩,这般本事,着实不凡,自己略有不如,他心下已经打定主意,溜之大吉。

    他们左侧一棵大树后,转来一个身着鹅黄罗衫,笑靥如花地少女,抱拳对杜文秀行礼:“嘻嘻,拜见大师姐!”

    “三师妹,你怎么来了?!”杜文秀黛眉一蹙,不悦的道。

    “我不放心二师兄他们,便悄悄跟过来啦,”孙玉如笑靥如花,圆亮的眸子波光流转,说不出的动人:“没想到大师姐你也来了,不敢现身呢!”

    杜文秀冷冷瞥她一眼,皱眉道:“一起上,杀了他,取解药!”

    “是!”孙玉如娇声答应,轻轻一跃,来到她身侧,慢慢拔出剑,对诸无由道:“现在交出解毒来,还可饶你一条小命!”

    诸无由原本想溜,但见到出来的竟是这般一个小美儿,虽然清冷不如先前的美人儿,却别有一番秀美风情,心中痒,便想收了这两个绝色美女。

    他懒洋洋的笑:“小美人儿好大地口气,就不怕风大闪了你地小舌头?!”

    孙玉如蛾眉一竖,愤愤地道:“师姐,咱们还是杀了他罢!”

    杜文秀一领长剑,冷哼:“动手!”

    一剑光寒,树林中顿时冷气森森,她刚才吓得不轻,心中杀意沸腾,再不留手,一剑刺出,剑上凝注毕身内力,登时光芒大放。

    孙玉如垫步一前,轻盈一剑刺出,迅捷轻盈,却奇快无比。

    诸无由侧身避过,长剑一抖,“嗡”地一声。迎上杜文秀的长剑,想要来一记硬拼,战决,免得泰山派地人赶来。

    孙玉如脚尖一点,轻轻一旋,如跳芭蕾。长剑随着身子旋动,划出一道光圈,卷向诸无由。

    她变招极快,诸无由无奈,只能跳出一步,避开剑光,却又落入杜文秀的剑网中,不由叫苦不迭。

    他咬了咬牙,再次嗡的一声。一抖长剑,迎上剑网。

    “叮”长剑相交,金铁交鸣。声音清脆悦耳。

    杜文秀娇躯一颤,退后一步,长剑微微颤抖,没想到这个诸无由内力竟然如斯深厚,他一直装猪吃老虎,先先不断的施展暗器,还以为他不过如此,仅是取巧。

    诸无由也是咧了咧嘴,身形一颤。退后一步,手上的长剑亦是颤抖不止,没想到这个小美人儿,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嗤!”孙玉如轻盈后退,秀美的脸庞罩着寒霜,冷冷看着诸无由,如看一个死人。

    诸无由神情愕然,低下头,摸了摸左胸口。那里,鲜血正在不停地喷涌,仿佛喷泉他伸手按在伤口处,想要堵住血流,却没有用,血冲着他的掌心,转眼间将其变成血色。

    他血淋淋地手抬起,随着鲜血流出,他的力气仿佛也随之流走。这个动作有些艰难。

    “你……你……”他血红的手指颤抖。指着孙玉如,想要说话。喉咙却涌上了鲜血,堵住了他的话,一阵剧烈地喉咙。

    他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诡异莫名,缓缓的倒下去,身子不时颤一下,没有了声息。

    “我杀人了……”孙玉如脸色煞白,圆亮的眸子睁大,眼神一片空洞,茫然的望着杜文秀。

    “你不杀他,他会杀了咱们所有人!”杜文秀冷冷道,上前轻轻拍一掌她背心。

    一道清凉的气息涌进孙玉如身体,经此一激,她紊乱地气息稍平,回过神来。

    “萧先生,请出来罢!”杜文秀转头,朝着左侧的一棵树淡淡说道。

    萧月生自一棵树后走出,一身青衫,负手于后,步履从容的来到她跟前,抱拳一礼:“杜姑娘好功力。”

    杜文秀轻哼,瞥一眼脸色仍不甚好的孙玉如:“若没有你地撺掇,师妹可没有胆子私自下山!”

    萧月生左手轻抚唇上的小胡子,呵呵一笑,点点头:“杜姑娘法眼如炬!……还是先救人罢。”

    杜文秀白了他一眼,走到诸无由身前,剑尖一挑,将其挑翻过来,仰面朝天,再一挑,一些东西飞了出来。

    这一手巧劲,极见功力,非是寻常人可及。

    这些东西已经沾了血,杜文秀黛眉轻蹙,却低下身,将几个瓷瓶拿起来,有些为难。

    萧月生走过去,蹲下来:“我略通一些药理。”

    杜文秀忙将五六个瓷瓶递给他,清冷的眸子紧盯着他,没有说话。

    孙玉如见萧月生出现,一颗心顿时一定,沉静下来,凑过来,忙道:“萧先生,你快些看看罢。”

    萧月生点头,一一打开瓷瓶,拿手在瓶口一掏,送到嘴边,凝神嗅了嗅,摇摇头。

    他这般动作,看得二女莫名其妙,但见他地脸色越来越差,慢慢沉下去,也心知不妙。

    “萧先生,怎么了?”孙玉如深吸口气,怯怯问。

    萧月生抬头,看了两女一眼,拿起五个瓷瓶:“这里全是毒药,没有解药!”

    “不会罢?”孙玉如秀脸一变,急急道:“你……你再看看,会不会弄错了?”

    萧月生一指那边的一柄长剑:“拿来我看看!”

    孙玉如弯腰,将诸无由地长剑递过来。

    萧月生拿着长剑,横在鼻前,轻轻吸几口气,摇摇头:“确实不是解药。”

    “这……这可怎么办?!”孙玉如心急如焚,怪不得诸无由刚才那么诡异地笑,原来是想到拉了两个垫背的!

    想到此,她心中地一丝内疚荡然无存,恨恨瞪一眼诸无由。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喝:“泰山派在此,哪位好友在此?!”

    因为信号早已熄灭,这边又没有了动静,故他们寻不到这里,只是远远的招呼。

    虽然声音听起来不远,但此人以内力催,隔着很远便能听到,现在还隔着很远。

    杜文秀轻声吐字:“烟霞派见过泰山派前辈!”

    远处响起回音:“原来是烟霞派的朋友,我等马上便到!”

    “萧先生,怎么办呐?!”孙玉如不关心这个,紧盯着萧月生,见他沉吟不语,急切的问。

    萧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望她:“你来帮他们逼毒罢!”

    “嗯!”孙玉如重重点头,随即又道:“可刚才那人说,若是催动内力,毒更快……”

    “需得以特殊手法。”萧月生沉吟着,慢慢说道。

    孙玉如一怔:“什么特殊手法?”

    萧月生摆摆手,道:“你且运功,听我的吩咐行事。”

    孙玉如点头,毫无疑问,对于萧月生的本领,她极是信服,盘膝坐到四师弟杨光远身后。

    倒并非其他缘故,而是因为他中毒时间久,中的毒深,更需要马上救治逼毒。

    萧月生缓缓说道:“自气海进,至肾俞,转命门,在灵台盘桓十息,转向督俞,向下沿肝俞、胆俞,回归气海,完成一循环,……可记住了吗?”

    孙玉如点头,复述一次,萧月生点点头,孙玉如聪慧过人,虽达不到过目不忘,这般短却能一遍记住。

    杜文秀凝神倾听,她实在没有办法,见萧月生说能救,便不由自主的受孙玉如影响,也便相信他。

    孙玉如慢慢将手掌放在杨光远背后,按在气海俞上,内力慢慢的,一丝一缕的输了进去。

    脚步声响起,很快,泰山派与其余几派的人赶了过来,见到场中的情形,不由放轻了脚步。

    当前是一个身穿道袍地中年道士,虽其貌不扬,但双眼精芒闪烁,气度不凡,正是泰山派的天松道长。

    杜文秀上前抱拳一礼,淡漠非常,天松道长淡淡点头,不以为意,转头看到了已然死去的诸无由。

    “这是……诸无由?!”一个中年魁梧汉子上前,低头一瞧,猛的抬头,怔怔望向杜文秀。

    杜文秀点点头,神情冷淡,眼神清冷如常,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杀死了诸无由,仅是小事而已。

    这般气度,一些人看着心折,一些人则心中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