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斩邪 > 第四章:武馆有女,吟诗一句

第四章:武馆有女,吟诗一句

推荐阅读:剑来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新书娇嫩,急需呵护,施肥浇水!)

    春日温煦,春水荡漾,春风吹过大地,吹开了满地绿芽,真是个好时光。

    陈三郎的心情,却一点都不好。

    那些别有用心的流言,吹进他的耳朵里,虽然根本没有成亲的打算,不怎么在乎,但看见暗自淌泪的母亲,却让他感到忿然。

    流言一旦传开,就像泼了一地的脏水,难以擦抹干净,所以陈三郎没有开口解释什么,默默地做着应该做的事。

    一清早,他就来到武馆扎马步。

    馆主许念娘的真实本领如何,不得而知,不过他教的马步倒颇为扎实,有模有样。至少陈三郎扎了这些天后,从一开始的酸痛疲倦,慢慢变得稳健清爽起来。

    根据许馆主讲述,扎马步有两大目的,一是练腿力;二是练内功。

    “内功”云云,陈三郎不敢想,腿力提高却是实打实的。他每天喂血养剑,身体孱弱,原本走起路来,脚步轻浮如踩棉花,但坚持扎马步后,一脚轻一脚重的症状明显得到改善。

    既然有效,就该持之以恒。

    “呦呦,这不是三郎吗?一大早就扎上了,实在令人佩服。”

    “来得再早又有什么用?不管怎么扎,这小身板子都进不了洞房!”

    阴阳怪气的言语声中,两人走进武馆来。

    曹桂堂和马锦台是泾县两名富家子弟,不学无术,惯于吃喝玩乐,最喜欢在街头上嬉戏美貌女子。不过他们还算守法,不敢胡来,就是占些口头上的便宜。

    许念娘有女,名“珺”,年方二八,生得清丽脱俗,明媚动人。某日在街上被曹桂堂与马锦台看见,两人立刻色授魂与,被迷得茶饭不思。

    许珺出身武馆,自非寻常闺秀,性格明爽,身手更不错,等闲三五汉子都挨不着身。

    正因为如此,曹桂堂两个才不敢放肆,想来想去,最后想了个法子,争相跑到武馆拜师,打着学艺的幌子,近水楼台先得月,看能否一亲芳泽。他们想着,许珺年少,性子娇憨,不怎么通晓人情世故的样子,哄骗上床还不容易?能打又如何,只要占了她的清白身子,爱怎么弄就怎么弄。

    有人拜师,酒钱有着落,许念娘答应得非常痛快。

    曹、马两人进武馆已有半年时间,但受不住练武的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连马步都扎不好。一次许珺亲自下场来指点,他们心中大喜,以为机会终于到了,色眯眯地盯着人家看。

    许珺见着,好不恼怒,便提出要和他们切磋练手。

    与之练手,那不等于肌肤相亲了吗?

    曹桂堂当即眼睛放光,第一个抢着出来。马锦台慢了半拍,好生懊恼。但下一刻,当他看见曹桂堂被许珺轻轻一巴掌打得像个猪头似的,不禁吞了一肚子口水,赶紧说肚子疼,逃之夭夭。

    自从那一次,两人就像焉了的黄瓜,垂头丧气,来武馆的次数更少了。

    前些日子,他们忽然听说陈三郎进了武馆,又听了不少关于陈三郎近期行为古怪的言论,感到诧异,心中却下意识地认定:这臭书生恐怕和己等一样,别有目的。

    “凭这呆子也想当咱们兄弟的情敌?我呸!”

    于是两人奔来武馆看个究竟,正看到陈三郎在院子里扎马步。

    陈三郎听许念娘说过曹桂堂和马锦台,虽然之前没见过,但现在一看,就猜出了对方身份。

    他们三人都跟许念娘学武,其实并无真正的师徒名分,彼此之间自然也没有师兄弟的说法。

    听着言语可恶,陈三郎就懒得理会。

    他不说话,曹桂堂两人更加肆无忌惮:“我说三郎,外面都在传你得了病,究竟是什么病?说来听听。”

    马锦台皮笑肉不笑地道:“瞧他面黄肌瘦的模样,每天又要喝人参养荣汤,多半是不举之疾。”

    曹桂堂故作惊讶:“不举之疾?不会吧,那玩意岂不像根面条似的,软绵绵,一点用都没有了?”

    “还有一点用,可以用来嘘嘘,哈哈。”

    “哈哈!”

    两人捧腹大笑。

    陈三郎却理也不理,好像没听到似的,神态安然地继续扎马。

    取笑对方,但没有等来预想中的愤怒和反驳,曹桂堂两人便觉得有些无趣,心道莫非这臭书生没有听懂他们的消遣?

    而且陈三郎不理会的话,下一步的计划就难以实施了。

    “你们在做什么?”

    声音脆生生,听着就是一种享受;来人是个少女,眉目娇媚,宛如画中人,看着更是一种享受。

    但曹桂堂却不禁浑身打个冷战,莫名想起那次被打成猪头的悲惨遭遇——事后许珺若无其事地说只是“一时失手”,曹桂堂无从追究,只能哑巴吃黄连,可从此心中落下阴影,见了她就犯怵。

    马锦台赶紧讨好地道:“许珺姑娘,我们听说武馆来了新人,就过来看看……”

    他倒想亲切地唤“师姐”,以拉近距离,但许珺不准。因为在她看来,这两个被父亲收入武馆的富家子弟,一无是处,不配当自己的师弟。

    曹桂堂附和道:“对,来看看。”

    许珺眉头微微一蹙,淡然说着:“有甚好看的,没见陈家公子在勤奋练功吗?休得打扰。瞧瞧你们,多少天没来武馆了?”

    马锦台连忙站到一边,摆开姿势:“我这就练。”

    曹桂堂见状,也跑过去,在旁边拉开马步。

    两人站得不伦不类,一个像马跛了脚,一个像马塌了背。

    许珺看着,摇摇头。嘴角微微荡起笑意,如同春风吹皱了一池春水。曹桂堂见到,中了定身法似的,双眼发直,差点要流出口水。

    “嗯?”

    许珺眼眸一转,顿时把看得走神的曹桂堂吓了一跳,飞快低下头去。不料仓促间动作变形,不知踩着了什么,失去重心,一跤摔倒在地,啃了一嘴泥。

    “啧啧,这一招是什么功夫?貌似很厉害的样子,难道是传说中的蛤蟆撒尿?”

    陈三郎扎完马,收了脚步,笑吟吟说道。

    曹桂堂大怒,跳起来,指着他喝道:“臭书生,你敢嘲笑本公子?”

    许珺面色一沉,娇叱:“吵什么?再敢争执,统统赶出去。”

    这话其实有偏颇,偏于陈三郎一边,要是陈三郎和曹桂堂他们动手,肯定会吃大亏,所以她出言压制住事态。

    对于弱不禁风的陈三郎,许珺倒有好感。觉得对方进武馆,是真心想学东西,而不是别有所图。

    记得第一次见到陈三郎,不是在武馆,而是在晚晴桥附近。看见陈三郎呆呆地站在一株柳树底下,凝视着泾河流动的水。恰其时,水面游来一群羽毛洁白的鸭子,呱呱叫着。

    许珺就听到陈三郎在吟诗,只听到了一句:“春江水暖鸭先知。”

    她觉得很美。

    但为什么陈三郎要弃文从武?听说他考不得试,进不得学,又患了病,真是可怜。

    许珺却想读书。

    她自幼便跟父亲流浪天涯,印象中根本记不到母亲的模样。后来父亲说倦了,便在泾县定居下来,教她学武。

    许念娘不仅是个武夫,还会些诗书文章,顺便也教给女儿。

    因此许珺识字。

    不过许念娘明显是个不称职的“老师”,当父亲也不大负责任。许珺自幼独立,刻苦练武,只是没有条件再进私塾读书了。

    在夏禹王朝,没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歪曲说法,女子自幼读私塾,请家教,很是普遍——只要家庭条件允许。

    学风甚盛之下,多有才女涌现,各地还成立有专门的女子诗社,经常举办些踏青采风活动,莺莺燕燕,煞是引人瞩目。

    许珺并非想当什么才女,只是喜欢诗词文章。陈三郎能吟出“春江水暖鸭先知”,故而她欣赏他。

    许珺发怒,曹桂堂自是不敢再多说,狠狠盯了陈三郎几眼,心想有机会,一定要让这个书呆子好看。

    陈三郎视若无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拱手对许珺说道:“许珺姑娘,我还要到私塾一趟,告辞。”

    许珺哦了声,随口问:“你要去私塾上课?”

    她感到有点奇怪,陈三郎可是好几天都没去私塾了。

    陈三郎笑了笑:“不是,是要找杨先生引荐,参加今年的童子试。”

    每年童子试都定在春季举行,计算时日,今年考期快到。

    许珺一怔,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还要考呀……”

    一边的马锦台忍不住插一句,讥讽道:“陈三郎,你已经考了三届,屁都考不到一个,就你这德性,还想当相公!你有这个本事吗?”

    曹桂堂嗤笑:“可不是,去年更离谱,居然考了个零蛋,真是笑死人了。”

    在去年的童子试县试中,由于悚场得厉害,陈三郎的手一直在发抖,连笔都落不下,最后交了白卷。此事宣扬出来后,成为一大笑话。

    陈三郎默然,也不分辨,转身离开武馆。

    目送他落寞而瘦削的背影,许珺忽然间觉得心情很不好,柳眉倒竖,喝着曹桂堂和马锦台:“你们两个,既然来了武馆,今天要扎马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曹桂堂和马锦台大惊失色,本想推诿,但硬是不敢吭声。

    一个时辰后,两名富家子弟互相搀扶着,一拐一拐的离开武馆,那四条腿犹在不停地颤抖,好像被生生掰弯了似的,形成个大门户,半天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