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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特殊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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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八十一章  特殊援军

    张筠的爱好依然是钓鱼,这几乎成了他的唯一爱好,一到旬休,他便会到附近的小河边垂钓一天,今天也不例外,天不亮他便带着小胡凳和渔具出门了,他穿了一袭宽身禅衣,头戴斗笠,显得颇悠闲。

    几个老渔友也和他熟了,虽然知道他是权倾天下的相国,但也并没有让他感觉到难受,张筠被众人称为老张,在这个时候,他和普通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但今天张筠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方面固然是宋潜之死让他感到遗憾,而另一方面,他很担忧有人会利用宋潜来做他的文章,而这个人是谁他也知道,此人就是政事堂的一颗毒瘤,除了卢奂之外,其余重臣他都想干掉。

    正因为有了心事,张筠钓了一个时辰,才钓上了一条鱼,旁边的渔友也看出了他有心事,谁都不敢打扰他。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小桥边,从马车里下来一个年轻的官员,他叫周诚,是御史台的侍御史,他也是张筠的门生,这次朝臣勾结安禄山的案子他也参加审理。

    周诚快步从旁边的小道下来,蹲在了张筠身边,对他低声道:“恩师,那个人今天可能要对您不利了。”

    “你发现了什么?”

    张筠脸上毫无表情地问道,就仿佛周诚所说之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昨天晚上他在御史台呆了一夜,一直在搜集宋潜和您的关系,有人给他送茶时看见他在写一份弹劾书,十有八九就是针对恩师。

    “然后呢?”

    “然后天还没亮他便回中书省了,随即又出来去了兵部,我刚刚得到的消息,他最后去了赵王府。”

    “哼!”

    张筠重重哼了一声,“既然他要跟老夫过不去,那很好,我看他这个右相也当不了多久了。”

    “恩师,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张筠瞥了一眼周诚,淡淡道:“让他一个人跳神去,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就不信李庆安会真纵容他的弹劾,他跳得越凶,出丑也就越大。”

    周诚呆了半晌,张筠的表态有点让他不知所措,他呐呐道:“那我能为恩师做点什么呢?”

    张筠微微一笑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如果你真想替我做点什么,那好,我上面马车中有一支黑色的钓竿,你就替我把它拿来吧!”

    ......

    周诚告辞而去了,张筠的脸色开始愈加阴沉起来,他只是不愿在门生面前表现出他的心思罢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就毫不在意,事实上他很在意,他心中冷笑了几声,既然裴遵庆要和他玩,那好,他就好好地和这个老家伙玩一玩。

    张筠破天荒地不钓鱼了,他收拾起来渔具,和几个渔友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身体不适,他便上了桥,坐进了自己的马车。

    “老爷,回府吗?”车夫小声地问道。

    张筠还在沉思之中,他想起了昨天韦滔下朝时邀他有空时去府上坐坐,这是他和韦滔几十年同朝为官的第一次,韦滔第一次邀请他去府上坐坐,张筠当然也明白韦滔的意思,大理少卿赵远为不也是他的门生吗?很明显,他是想和自己结成对抗裴遵庆的同盟,既然如此,他何乐而不为?

    “不回府,去曲池坊,去韦府!”

    马车起动,向韦滔的府邸极速驶去,裴遵庆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他弹劾张筠没有成功,却促使了一个反裴阵线的渐渐形成。

    .......

    赵王府,裴遵庆无奈地告辞了,他满怀信心而来,这一次处置官员的案件,在他看来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李庆安完全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清洗异己,当然,这也是他建立自己权威的机会,借此机会清洗掉张筠、韦滔等老臣,那时,他裴遵庆就是政事堂的第一号重臣,他原以为自己会得到李庆安的支持。

    却没有想到李庆安的态度竟是如此强硬,是的,他想到的就是强硬这个词,这是他和李庆安打交道以来,所见过最强硬的一次,竟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建议否决了,没有一点余地。

    这让裴遵庆既感到失望,也无可奈何,他怎么也不明白李庆安为何不利用这次机会,这也是他的局限性,他心藏私利,永远也不会理解李庆安心怀天下的心胸。

    裴遵庆长叹一声,满怀失落地离去了,在他看来,这件事就此结束了,但他却不知道,这件事所引发的倒裴风潮才刚刚开始。

    ......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李庆安去了几天潼关,这天下午,他刚刚返回长安,便接到咸阳方向传来消息,一支从安西来的特殊的军队抵达了咸阳,请他立刻前去处置,李庆安立刻赶赴咸阳。

    很快,千余骑兵护卫着李庆安抵达了咸阳安西军大营,离安西军还有数里,只见当地民众扶老携幼向军营方向赶去,官道上行人络绎不绝,这让李庆安感到一丝惊讶,这么多民众赶去军营做什么?

    “前面闪开!”

    数名亲兵在前方开路,片刻,李庆安的军队便赶到了军营前,在军营前面的一片空地上,挤满了人山人海,都是当地的民众,人群喧闹欢笑,热烈异常,只见在人群围城的大圈中,有数十头大象在缓缓踱步,由象奴牵引,数十名孩童骑在大象背上,兴奋得尖声大叫。

    “原来是大象!”

    李庆安摇头笑道,他知道这些大象是从信德来修筑唐直道,眼看唐直道要完工了,这些大象按理应该返回信德,却跑到长安来了,这倒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李庆安到了营门旁,翻身下马进了军营,一进军营却愣住了,只见军营一角整齐地停驻着上千头大象,气势壮观,这时李嗣业迎了出来,向李庆安施礼道:“末将李嗣业参见大将军?”

    李庆安用马鞭一指大象群道:“这些大象是怎么回事?”

    李嗣业有些歉意地笑道:“这是修路那群大象,原本都是从信德的战像中挑选而来,我听说要送回去了,便觉得有些可惜,提议把这些战象送到中原来,接过他们真送来了,大将军,我觉得可以用这些战象组织起一支象骑兵,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李庆安走到一头战象面前,这是一头成年战象,体型庞大,两根长长的象牙,这头大象身上披挂着闪闪发光的铠甲,一名唐军弓箭手骑在战象背上,坐鞍的前后都有挡板护甲。

    “大将军请看!”

    李嗣业指着大象身上那具宽大的坐鞍道:“一头大象身上除了象奴外,还可以容纳两名弓箭手,当大象冲击敌阵时,弓弩手便可以在两边放箭,射杀敌军将领。”

    “嗯!”李庆安仔细看了一圈,便拍了拍大象道:“可以,这支象骑兵我就交给你了。”

    停一下,他又笑问道:“这就是你要我来看的特殊援军吗?”

    “不!不是,它们只是大像,不是援军,真正的特殊援军在等候大将军,大将军请随我来!”

    李嗣业带领着李庆安穿过了大营,向旁边另一座紧靠主营的小营盘走去,这座小营盘原本是安西军的战地医院,有数十名随军女护兵,但由于打汉中的伤兵们都安置在咸阳城内,女护兵也跟去了,这座小营盘便成了空营。

    但此时军营内却驻扎了另一支特殊的军队,人数约三千人,个个骑着骆驼,身着紧身皮甲,使用短矛,这支军队竟然是大食军,而且是大食呼罗珊军,李庆安一眼便认出了呼罗珊军特有的黑鹰旗。

    “怎么会是大食军?”李庆安有些奇怪地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他们首领说一定要见到大将军。”

    “去看看!”

    李庆安率领众人来到了大帐前,一名大食军将领已经闻讯出来了,此人身材极高,稍微有些年长,近四十岁,他将手放在胸前,躬身给李庆安施一礼道:“在下呼罗珊军贾布尔,参见李大将军,我们奉哈里发之命前来支援安西军!”

    他说得是突厥语,说得结结巴巴,但对李庆安却仿佛听见了一件荒谬绝伦之事,作战多年的老对头居然派兵来支援自己,而且只派了三千军队,这显然是一种象征性的支援,这是什么道理?

    他又看了看这个贾布尔,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李庆安道:“这是我们哈里发陛下给将军的一封信。”

    李庆安接过信,确实是曼苏尔的亲笔信,信是用阿拉伯文所写,但下面有汉语翻译,他快速地读了一遍,曼苏尔的意思很清晰,就是希望大唐能完全开放与阿拉伯的贸易,取消一次上限不能超过千贯的限制,作为表示诚意,他也将为大唐平定安禄山的叛乱略尽绵薄之力。

    李庆安点了点头,曼苏尔确实考虑得较为周到,派较多军队入唐肯定难以被接受,而军队派少了,则又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只派三千军前来。

    不过这件事自己竟然事先不知,李庆安的心中一阵恼火,是谁擅自做主,放大食军入境?而且这么重大的事情竟然敢事先不向自己禀报。

    他眼一瞥,冷冷地向李嗣业望去,李嗣业吓得一激灵,连忙上前道:“大将军,这件事我也不知,只是他们到凤翔时,我才得到通知,我一方面派军将他们控制住,另一方面立刻向大将军汇报,只是大将军去潼关去,我怕他们在凤翔闹事,便将他们押回了咸阳大营,在我们的严密控制之下,这种大事,属下绝不敢擅自做主。”

    李庆安冷哼一声,又追问这个贾布尔道:“是谁准你们跨过阿姆河,进入大唐境内?”

    贾布尔又取出另一份文书,李庆安一眼便认出来了,是入唐通行证,一般是由安西贸易署开给商人,就像后世的签证一样,很多大城市都设有,外国商队想进入大唐,必须事先去申请,得到通行证后商队才能入境,否则将被安西边军视为非法入境而受到严惩。

    但如果是军队过境就要特别通行证,那就需要安西的军事首脑批准了,这一条有明确规定,百人以下,由地区都督批准,比如河中都督李嗣业等等,但百人以上军队入境,则必须由李庆安批准,现在来的大食军队是三千人,而李庆安居然一无所知。

    李庆安从对方手中接过了入唐通行证,脸色阴沉地打开来,只见最后的签名者竟然是段秀实。

    也就是说,段秀实越权批准了一支三千人大食军队入境,而且是一种性质极其严重的越权。

    一旁的李嗣业偷偷看了一眼了李庆安的脸色,见一向冷静的李庆安眼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怒火,他心中不由暗暗叹息,其实他在凤翔时他便已经知道这是段秀实的越权之举了,李庆安绝不会容忍这种越权的行为,他也不知道段秀实为什么犯下如此严重且明显的错误,他只能解释为段秀实是在试探李庆安的底线,或者他在提醒李庆安放权,很显然,段秀实已经不满足于节度副使的军职了,他想转正为节度使,所以他便在这个问题上试探李庆安。

    李嗣业心中叹息,这个段秀实真是一时头脑发热了,做出了这么个糊涂的决定,亏他和李庆安呆这么年,还这么不了解李庆安,他知道段秀实是因为李光弼被封为陇右节度使,荔非守瑜被封为河西节度使,所以他段秀实也心痒难耐了,也想当节度使了,但他却忘记了安西对李庆安的重要性,而且李光弼和荔非守瑜都是有名无实,他们虽为节度使,但人却在中原打仗,这和他段秀实坐镇安西完全不同,如此,李庆安怎么可能继续放心他坐镇安西了。

    李庆安没有立即发作,而是把入唐通行证递给李嗣业道:“这支大食军我就交给你了,给他们安排一处驻扎之处。”

    他又对这个大食将军贾布尔笑道:“欢迎你们来援助唐军,你们可以写信向哈里发禀报,就说我已经感受到了他的诚意,他的一些请求我会考虑,很快,安西那边就会有新的规定出来。”

    说完,他点点头,便转身而去了。

    三天内,李庆安下达了军队调令,任命段秀实为关内道节度使,不再主管安西日常军务,而由封常清出任安西节度副使兼碎叶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