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亓官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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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这不是我以前教他的吗?

    顾白在心里默默捂脸,觉得有点惨不忍睹。

    事实上顾山做得没啥偏差,也看得出是练了很多年很熟悉的,但是当年顾白教顾山的时候,正好是刚刚穿越的时候,虽然融合了子车书白的记忆吧,可那时候子车书白也是个毛孩子,基础没有打很牢--

    于是这姿势……其实有点丑。

    顾白吃了聚血芝回到府里之后练武时把姿势改过来,但顾山那里的还是老样子,尽管这么练也不会出现这么问题,可是美观度上就差太多了,而且也不够利落。如果继续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步的。

    所以忽然间,顾白又心虚了。

    尤其是在顾山一拳打出后很期待看着他的时候。

    顾白忽略掉这道目光,直接看向那块演武石。

    不出所料的,演武石上只显示出一种淡青色,同时这种淡青色只扩散了比拳头大一圈的范围,正好是风属性初级武使的程度。而且根据拳劲造成的空间压力,可见打拳的人根基很扎实,平时也的确是经过勤学苦练的。

    但是那姿势……真的每次都要这样打吗?

    顾白有点囧。

    我到底是该给顾小山纠正一下还是就这么放任下去当做没看见呢?

    真是好纠结好犹豫。

    思维正在活跃中的顾白,完全没发现顾山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直到有一颗沉重的头颅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顾白才回过神来。

    顾山这时候,有点喘息地说道:“哥哥,你教我的我都很努力在练习,你看我练得怎么样?”

    顾白面瘫脸,他在想怎么措辞才能不伤害顾小山童鞋脆弱的心灵。

    然后,顾山有些好奇地开口:“哥哥,你在想什么?”

    顾白终于被内疚感打败了,他沉默一下,说道:“小山,再摆一个。”

    顾山笑容一僵。

    ……什么叫再摆一个?

    顾白看他的脸色,反应过来,重复:“刚才的姿势再摆一个,给你纠正一下。”

    顾山眨巴眨巴眼:“我做得不对吗?”

    顾白眼一垂:“……当时我太小了,教得有点不对。”

    是的,纯爷们儿就应该勇于承认错误!

    顾山定定地看着他,说道:“好。”然后微微地笑了,“其实哥哥教什么我都喜欢。”

    顾白点点头。

    错觉吧,刚才一瞬间好像隐隐有种危险感一晃而过,但仔细查看,什么也没有啊。

    顾山这时候已经重新摆好那个丑爆了的姿势了。

    于是顾白也甩开之前那点感觉,开始手把手给他纠正。

    一个教一个学,很容易就让这久别重逢的一对儿年少友人找回了那过去的记忆,很其乐融融似的。

    顾白也不藏私,现在他是城主了,当然不像以前那样顾忌他那便宜老爹,所以一边教,一边把一些关于心法的体会也顺便传授了,有些技巧之类的,能点拨的尽量点拨。

    天都城已经延续很多年了,该有的底蕴都在,顾白没觉得很吃力。不过在教了个把小时之后,就没有继续灌输,而是留了剩下的时间给顾山,让他慢慢吃透。

    现在的顾山比起小时候来似乎突然开了窍,基本上一点就通,让顾白很有成就感,在检查几遍发现没什么错漏之后,他才丢下一句“继续练习”的话,而回去处理积累下来的事务了。

    在顾白离开之后,顾山就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因为在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子车书白这样的人。

    只是小时候的恻隐之心而已,到现在居然还是那副全心相待的模样?

    难道是太天真愚蠢了吗?

    ……不。

    一个能坐稳位置的城主,不会是天真愚蠢的。

    顾山的目光变得深沉。

    也就是说,的确是很看重这幼时的伙伴了?

    就像刚才他故意使出来的蠢招,子车书白居然真的还记得。

    不仅记得,他竟会为幼年时的不慎而道歉。

    顾山当然知道那个招数有错误,他甚至怀疑过当年的子车书白是故意教错的。

    所以他使了出来,想试试这位城主。

    可他并没有想到,子车书白会是这样的反应。

    还有刚才,顾山能看出顾白教导他招式的精妙,隐隐约约的,跟顾白本身的武学有所应和。

    是家传武学?

    居然不藏私……

    就算以顾山现在的眼光,还是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所以他从一开始的有些漫不经心到后来端正态度,真正用心起来。直到顾白教导的告一段落,他才发现自己听得太认真了。

    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所以,大概的确是……真心的?

    顾山面沉如水,良久,他做了个手势。

    很快,他的面前再度出现了一个极细小的黑影,灵活扭动,如同一条小蛇。

    思忖过后,他开口道:“近期不必给他们下蛊了,不过,该盯着的人,还是要牢牢盯着。”

    --就让他暂停他的计划,让他也来看一看,这个子车书白,究竟对他有多用心。

    顾山,或者说亓官锐,一直知道自己的出身很低贱。

    小时候他总是听那个自称是他“姨母”的女人告诉他,他是个杂种,是不该存在的,是没人看重的,是任何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据说如果不是他这位姨母的恻隐之心,他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亓官锐也一直这么相信着,所以就算姨母经常打骂他,他也依然对她有些濡慕之情。

    他甚至以为这就是一个亲人能够做到的全部了。

    直到后来的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年幼的子车书白。

    亓官锐是很聪明的,所以他很快就在不断被欺负中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不要受到致命的伤害。也因此在子车书白救过他以后,他开始并不相信对方的好意。

    但是子车书白的确对他太好了,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会很温柔地跟他说话,给他取了个好听的名字,还会教导他一些他从前只能眼馋而从来没办法偷学的武艺。他很眷恋子车书白言语中对他的关心,所以他明明很快就懂了,但还是假装自己不会,就是为了能够多体会一下这种关心。

    子车书白没发现,对他也依然耐心,就算他一直找不到东西很焦躁,也没有拿他出气。

    所以后来亓官锐发现那东西之后,就立刻告诉了子车书白。

    不过那时候的亓官锐没有想到,子车书白找到这东西之后,就该要离开了。

    可子车书白离开之前,给他留下了一块玉佩,跟他约定以后可以去找他……亓官锐有些担心,但他还是相信了子车书白。

    后来子车书白消失在亓官锐的生命里,成为了亓官锐仅存的美好记忆。

    亓官锐害怕玉佩被人抢走,特意埋在了他和子车书白住过的山洞里,再后来的五年中,他很认真地按照子车书白的教导练武,渐渐地身体好了不少,挨打的时候也不那么辛苦了。

    但到了亓官锐十岁的时候,他的道天武体觉醒了。

    这是一种很优秀的武体,他几乎立刻受到了亓官家的看重,这时候他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奴隶,而是亓官家的庶子。虽然他是女奴所生,但是每个月的月例都是按时发放的。可是这些月例都落在了他母亲的妹妹手里。他的好姨母拿着他的钱虐待他,根本就是妒忌他母亲当年能爬上他父亲的床,姨母能打扮得花枝招展,也都是依靠这笔钱!

    觉醒之后的亓官锐地位一下子从泥泞到了天上,被众人追捧,他练武天赋非常好,几年间就连连突破,他甚至很快被录入族谱,还得到了“亓官锐”这个名字,成为亓官家嫡系的一员。

    这样的天差地别,让亓官锐感觉到有一种豪情在心底涌起,同时,他多年的愤恨也爆发出来。

    亓官锐嚣张跋扈,他虽然没有杀死姨母,却让她去做最低贱的工作,所以欺负过他的族人,全部被他教训过,就像他们以前教训过他一样。除了家主——他的父亲,亓官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他的的确确,对他的父亲和嫡系一脉的族人也有一些感情。他和他们是同一阶层的,不是吗?

    他的作风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但他的资源仍然源源不断,所以亓官锐无所畏惧。

    而在这个时候,小时候的温暖,那个子车书白,就渐渐地被他淡忘了。

    亓官锐没有辜负他父亲的期望,以十八岁的年龄成为了高级武师,距离武君也只有一步之遥,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可当他地位越来越高的时候,旁人的嫉恨越深,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个夜里,亓官家的仇人找到了他,用高出他几个境界的力量,直接废掉了他的道天武体。

    天才一刹那落入凡尘,在发觉他的确没办法再恢复之后,他所有的待遇都不见了。

    嫉恨亓官锐的人开始落井下石,才过了没多久,亓官锐就从天上的龙,再次成为了地底的虫。

    可是已经化龙的人,怎么甘心再变成虫?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