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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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他处不同,藤墟靠近中心的地方,水中榕树多,一棵碍着一棵。

    此时疏香所驾藤叶舟前便是一片紧密相连的藤榕,榕树相连好似一堵墙。将内里景致遮得严严实实。

    疏香听完藤榕枝条的话,直撇嘴:“厉害啊,都知道我带来的是谁了。快让我进去。”

    “是。”

    说话的藤榕纸条缓慢向两边散去,“藤榕墙”裂开一道口。其中又有藤榕枝条伸出,落在疏香的藤叶舟前,牵着藤叶舟缓缓向内驶去。

    四下藤榕根须条蔓落下,沁入水中,好似垂帘。

    藤叶舟缓缓向前,分开四周根须条蔓。舟行水荡开,波纹圈圈向外。

    行了片刻,四下根须条蔓渐少。

    疏香归彦并胡天站起来。

    胡天今日特意换下梦魂界时种田打铁的装束,着青衿服。此时长身立在藤叶舟前,倒有些许书卷气。

    疏香转头看他,眨了眨眼:“方才没发现,你今儿倒是打扮得不错。”

    胡天笑,抬起手,看了看:“归彦给选的衣裳,好看吧。还有啊,长得帅嘛,挡不住的。”

    “你还是别说话。一说话,啥气质都没了。”疏香转头翻白眼,“我还是看归彦吧——噫,到了。”

    此时四下根须藤蔓消失不见,眼前一处空荡水域。

    向前十丈一株古榕树。

    古榕树干粗壮,当有百尺,枝干苍老深褐如青铜古器。高可参天,抬头仰望,难见顶棚。枝繁叶茂,与半空中,四下推延而去。

    偶有一二水滴,自天顶枝叶之上落入水中。此间水深不见底,碧蓝如翡翠,自有荧光,点点闪烁。

    四下沉静,无风无浪。

    唯有水声,并少许呼吸心跳。

    胡天入此间,前番神魂残留躁动,骤然消逝。好似见了宇之尽头,时之启处,万般烦忧不过流水而去。

    少顷,藤叶舟靠近,泊于榕树十丈水域。

    疏香平日叫着“老榕树”,此时却是正经起来,向古铜色树干弯下腰去:“藤祖,我来取前番寄存之物。”

    古藤榕不语,胡天忽觉四下清风自他头顶拂过。

    胡天不由拱手一揖:“在下胡天,拜见藤祖。”

    四下水波骤然震动。继而水中跃起千万水丝,直向胡天冲来。

    归彦大骇,立时冲来。

    胡天猛然伸手:“归彦别动。”

    归彦止步。

    水中跃起丝线将胡天裹住,转瞬银光闪过,水丝荡然无存。

    归彦冲上前去,抓住胡天的手,皱眉瞪向不远处的古铜色树干。

    疏香、归彦并胡天神念之中,骤然一道沧淼声音响起:“非此世人,乃大变数。”

    胡天心念一动。

    不想打个照面,便被这个棵藤榕看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此时神念之中,藤榕又道:“心存疑惑,赐汝三问。”

    疏香愕然抬起头:“藤祖,怎么别的人族妖族来,也没见你这么爽快?我上次求了你好久,你才同意答问题。怎么胡天这货一来,你就松口了?”

    这也太伤妖的心了。

    疏香话音落,半空之中飘然一片碧绿藤叶落在了疏香的脑袋上,好似安抚。

    疏香撇撇嘴,在藤叶舟上坐下,自脑袋上抓了那片藤叶。

    疏香再抬头看向胡天:“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藤祖会在神念中回答你的。你别怕,你问题的答案我听不见。要是问题不想让我听见,我捂住耳朵就是。”

    “无妨。”胡天笑着冲疏香摆了摆手,扬起脸来。

    胡天心中早将问题想好,此时开口就来:“我要去哪里找叶桑师姐?”

    四下水波涟漪荡开。

    神念中,藤祖道:“不必找寻。勿忘心诀。自有牵引。”

    胡天愣了愣:“您的意思是,我不要去找,日后自然会遇到师姐?”

    “喂喂,小心这也算一个问题啊。”疏香忙出言提醒。

    胡天想了想:“没关系,算就算吧,大不了我少问一个问题就是了。”

    但关于叶桑,定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此时神念之中,似有一道轻笑,继而四下清风起,藤祖道:“然。”

    藤祖话音落下,半空一滴水落下,“叮”一声响。

    胡天不禁低头去看,藤叶舟下,荧光如游鱼,飞速闪过。

    继而水中荧光波动起来,向那滴水落处聚集而去。

    骤然水面“哗啦”一声,荧光水花托起一个玉盒,出水而来。

    藤叶舟无风自动,向那处而去。

    神念之中,藤祖道:“花困所留,牵引之物。”

    玉盒缓缓飞起,胡天双手接过。

    玉盒落入胡天手中,骤然碎裂。

    胡天大骇,疏香猛然蹦起来。

    却见玉片滑过胡天手腕。玉片去后,一根胭脂红的手绳绕在了胡天手腕上。手绳与前番花困赠与叶桑的,一般无二。

    胡天识海之中,双情丝运化部心诀微微震颤,是为共鸣。

    胡天忽而想起前任蚁后之言。运化部心诀与辛夷天书格传物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处。那现下心诀如传输阵法,手绳便如传输领物的令牌?

    神念之中,藤祖道:“有此牵引,来时自来。”

    疏香看着那红绳发呆。归彦瞥了瞥嘴,不高兴。

    胡天此时却是长舒一口气,终将心头重负卸下。

    他笑着拜了拜藤祖,又看上手红绳:“这手绳和花困给师姐的那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一起编的……”

    胡天说完,忽而蹦起来:“别别别,这个问题别回答了。把最后一个问题留着留着啊,还有个重要的问题,万万少不得。”

    疏香看着胡天,幸灾乐祸。

    幸而四下清风吹荡,藤祖没有声响。

    胡天拍拍心口:“藤祖您老人家太贴心了。我这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我师父的妹子穆昱转世在哪里?”

    疏香愕然。

    四下清风散去,水面归于平静。

    少时,藤祖道:“此后与之自有因缘在,非汝今日可得,换问吧。”

    胡天没料到,藤祖还有拒答的。

    他抓了抓头发,想了想,便是将之前舍去的那问题再拿来。

    胡天深吸一口气,脸上笑容褪去,前番碎片所见那一片开膛剖腹的情形,浮上神念。

    胡天轻声道:“荣枯在哪儿,是死是活。”

    四下水域荧光骤然暗淡。

    归彦猛然抓紧胡天的手:“阿天不要想。”

    “没事的。”胡天笑着看归彦,“归彦,这件事我总要知道。”

    归彦嘴唇抿成线,眉头微皱,似乎想要说话,可又不知如何说起。

    神念之中,藤祖问:“确是此问?”

    胡天转脸,面向古铜色的树干,点了点头:“荣枯在哪里,是死是活。”

    “荣枯是汝,汝是荣枯。非生者,必死也。”

    胡天闻言惊诧,低头重复:“荣枯是我,我是荣枯。其非生,必死也。”

    胡天糊涂了,“其非生,必死也”,说的究竟是荣枯已死,还是自己必死?

    归彦此时却是怒极:“胡说八道!阿天是阿天,荣枯是荣枯!”

    疏香蹲在一边缩脖子:“娘咧,藤祖啊我不认识这个出言不逊的小黑球。不认识不认识啊。等等,藤祖说什么了?为什么小黑球能听到?”

    藤祖对胡天所言,归彦自始至终都能听到。

    此时归彦松开胡天,上前一步,拦在他面前,看向藤榕树干:“阿天就是阿天,阿天不会死!”

    藤祖不言。

    倒是半空一根藤榕枝条落下,落在了归彦脑袋上。

    归彦耷拉下脑袋:“我知道你的未来是推演出来的。花困当时如果看到的是不确定的未来,那么你的谶言未必准确。我不信你的话。”

    神念之中:“花困所窥,非我所答,故得天谴。吾所言,汝心参详,其解明于未来。”

    归彦撇嘴:“那我也要问你三个问题。”

    “不可。”

    “为什么?”

    “汝与胡天一体,两问已成,仅余一问尔。”

    归彦眨眨眼,转头指着榕树古铜色树干,对胡天道:“他说我和阿天是一起的。”

    胡天自然听到了。

    前有同登化神界桥,后有同出梦魂界。此时说他俩一起只能问三个问题,胡天已是不意外。

    胡天轻声道:“归彦有问题要问藤祖吗?”

    归彦想了想:“还是阿天问吧。他说阿天不好,我是不信他的。”

    疏香蹲在船头翻白眼。他虽听不见藤祖回答的话,但归彦、胡天的话还是听得到。

    此时疏香腹诽,不信老榕树的话,那老榕树说你俩一起,你高兴个屁。笑眯眯的当妖看不到?

    归彦想了想,又说:“阿天还是不要问了。问了想不明白,头疼的。”

    荣枯死活那句,归彦知道胡天并没有参悟透。

    “现下想不明白,说不定以后就明白了。不问白不问。”胡天笑着上前一步,“那最后一问还是我来吧。”

    藤祖:“便问吧。”

    胡天抬起手腕,看了看其上红绳。

    归彦皱眉。

    半晌,胡天问:“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被拉入这个世界来,开膛剖腹,钉入九百九十九颗寸海钉,变成旁人的皮相,生不能,死不能。

    异世亿万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难道是逃学太多,不写作业,考试交白卷,游戏打太多?就该被选中了?还是拔葱破坏环境了?那葱还是我栽的呢。”胡天气不打一处来,“我招谁惹谁了?”

    藤祖未语。归彦闻言却是怔怔,不由松开手。

    胡天手上一空,转身去。恰见归彦退了一步,低着脑袋看脚尖。

    胡天抓了抓脑袋,忽觉自己方才怨气煞气重了些。

    一句“为什么是我”,与其说是自己想不明白,倒不如说是满腔怨愤难排解。

    都已经是他了,他都站在藤墟了,还有毛好问的?

    此时四下水面微动。

    胡天忙道:“别,您别答了。当我没问吧。我就我吧,这要是换成我姐来——”

    胡天想到这个可能,忽而咧嘴呲牙。

    这要是换成胡谛来,以那姐们的凶残程度——胡天实在想象不出来。

    藤祖道:“不问了?”

    “不问了。”胡天笑起来,“我就我吧。来了,也不都是坏事情。”

    “甚好。”藤祖道,“尚余一问。”

    胡天想了想:“不瞒您说,我满肚子问题,但暂且挑不出一个值得问的。且放着吧。”

    且要是再问出个奇奇怪怪的答案,还得想到脑子疼。先让他把荣枯那个问题的答案想想明白吧。

    “一问叶桑,一问荣枯。”藤祖道,“为何不问自己的未来?”

    胡天忙摆手:“别介,你都告诉我了。我活个什么劲儿?让我糊涂着吧。”

    藤祖轻笑:“甚好。且留一问,待君归来。另有一言赠与归彦。”

    归彦醒神,抬头:“什么啊?”

    藤祖道:“引信不去,新生难成。”

    归彦闻言大骇,脸色血色褪去。

    胡天忙上前,拽住归彦的手腕:“怎么了?”

    归彦嘴唇哆嗦,看了胡天一眼,撇开脸去。

    藤祖不再解释。

    疏香站起来:“藤祖,我还有两个问题存在你这儿呢吧,今儿我再问一个。”

    “道来。”

    “我小声说给你听啊。”

    疏香却是闭上眼睛,神念传声:“胡天肯定能找到叶桑的吧?但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为毛花困这么信他啊?”

    藤祖:“你究竟要问一,还是二,还是三?”

    疏香打打脸,神念对藤祖道:“就一个,胡天到底是个什么人?”

    四下静寂,水滴落下。

    藤祖叹息:“变数。”

    疏香急了,神念都不用了,嚷起来:“这不是你刚才见面说的话,那这不能算一个问题啊。”

    “听完。”藤祖不急不许,一道神念,传入疏香脑海,“变数,来者,亡者,信者,王者,福祉,神祇。”

    “卧槽。”疏香脸色都变了,“我就是个小鸟,您老人家能不能别用这种话吓我?”

    藤祖却下逐客令:“汝等今日且去吧。”

    说着,四下水中荧光消散。

    藤叶舟无风自动,向外而去。

    胡天闻言,忙敛袖躬身长揖而下。直到藤叶舟驶出此处水域,再不见古铜色树干,胡天这才直起身来。

    胡天抬头再去看归彦。

    归彦此时仍然呆立在原处。疏香则是一脸震惊,活像被雷劈火烤了。

    胡天自然不管疏香死活,走到归彦身边,弯腰低头凑近看归彦:“归胖胖,你怎么了?就老榕树一句话嘛,你不要信就是了。”

    归彦醒神,抬头看胡天,小小退了一步。

    胡天忙抓住归彦胳膊:“别掉下去,我还得捞你。”

    “阿天。”归彦看着胡天,欲言又止。

    “啥?”胡天将归彦往藤叶舟中间拽了拽,“归彦要跟我说什么?”

    归彦小声说:“阿天问,‘为什么是我’,是不是很生气?特别生气?”

    “呃,是有点生气。”胡天坦言,“就是想把那个恶贼打一顿。所以刚才就激动了。我不是自愿来的嘛,本来拔葱拔得好好的……”

    胡天说着停下来,他似乎从来没同归彦讲过自己的来处。

    胡天抓了抓脑袋,笑起来:“也罢了。倒是你,藤祖说的那个,‘引信不去,新生难成’,引信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把你吓成这样。”

    归彦张开嘴,又闭上,又张开。

    胡天眨眨眼:“不想说就不说,我也就是好奇才问的。”

    “要,要说的。”归彦说着,却是咬住了嘴唇。

    胡天见归彦此番模样,果断坚决:“那就等日后说!现下不要说了。”

    “哦。”归彦耷拉下脑袋,却是松了一口气,屈膝抱住膝盖,将下巴抵在了膝盖上。

    胡天拍了拍归彦的后背,再去踢了疏香一脚:“秃毛鸟,你是被天雷劈过了吗?”

    疏香屁股往后挪了一步,头都不抬:“您嘛吩咐?”

    胡天一听这称呼,皱眉:“你没事儿吧?脑子坏了?我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你至于头都不敢抬吗?快快快,抬头看一眼老子帅气到无敌的脸!”

    “您没长着三头六臂,我……”

    疏香说着一千两百个不乐意,抬起头:“娘啊!”

    “我是你大爷!”

    “不不不,胡天,你他娘什么时候登级了?刚进去的时候,还是个五阶中级呢?怎么出来就五阶圆满了?”疏香大骇,“你到底是哪儿来的妖孽啊!”

    “你放屁,你才妖啊!诶?”胡天抬手,看了看自己,“我登级了?真的假的啊。”

    胡天是个看不出修为境界的货色,别人的他看不出,自己的境界修为就更看不出来了。

    胡天说着,转头喊归彦:“归小呆,快来看看,我是不是登级了,这秃毛鸟的话我不敢信啊。”

    归彦闻言,抬起头看胡天,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胡天顿时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大概是刚才心情好。管他怎么登级了,得庆祝庆祝,今天完成吃顿大餐。”

    胡天蹦到归彦身边,蹲下,“今晚上想吃啥?烤秃毛鸟怎么样?不过吃了会不会拉肚子啊。”

    归彦终是笑起来,呼咻化作小黑毛球,钻到胡天怀里。归彦趴在胡天怀里,肚皮贴着胡天,探出小脑袋。

    胡天低头看着小黑毛球,挠了挠归彦耳朵:“还是不吃疏香吧。拔毛也怪烦的。”

    “你们俩个!!!”疏香气得哇哇叫,“不要欺负鸟!!!”

    胡天转头乐,再抬头看看手上红绳。

    虽然那个“荣枯是汝,汝是荣枯。非生者,必死也”把他闹糊涂了,但至少得了红绳,叶桑的去处便有了定论。

    只要走向去,就能再见师姐。

    就是他家归彦到底怎么了,胡天低头。

    归彦小毛团下巴磕在胡天胸口,此时闭着小眼睛。

    胡天挠了挠归彦的耳朵,归彦睁开眼:“啊噢?”

    胡天道:“什么引信不引信的,都是狗屁。”

    小黑毛团眨了眨眼睛,跳到胡天肩膀上。

    这时神念之中“叮”一声响。

    胡天忙不搭理疏香,他自指骨芥子中那处天梯楼的传令来。

    有信件。

    胡天点了最近的收信点,再压着疏香带他去取信。

    信是姬无法写来的。

    胡天!!!你大爷的!

    你活着???你他娘的,下次不要给我寄面人了。你这个蠢蛋,寄一次面人就消失多少年。

    你没了,我爷爷伤心得要死要活的!

    归彦好不好?也活着吧?

    你都不问问我近况,就知道你师父。你都不问问我爷爷,问问天梯楼。亏你还是个客王,我呸!酸浆妖酒蕴年丹断殇固元散都吃狗肚子里去了!

    你这个寰宇无敌起死回生超级大贱人!

    你哪儿呢?给我报上地方。

    我刚好开着夜渡舟呢,你赶紧的把地方报出来,我好安排个新路线去找你。我要把你捶死!

    你别躲啊,我跟你讲,你躲了,没人告诉你你师父哪儿去了。

    落款:要把你捶死的姬无法。

    胡天看完信,嘴角抽了抽:“这货长能耐了啊,开夜渡舟了都。还要把我捶死?他胆儿不小啊。”

    “嗷嗷嗷!”

    “是吧。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捶死我。”

    胡天说着,拿出一块玉简,并一根归彦的毛来。神念写回信。

    我藤墟呢,你来啊,看谁捶死谁。

    落款:不捶死你不罢休的胡天。

    胡天说着,就在藤墟的天书格外,将玉简寄出去了。

    刚寄出去没一会儿,回信就来了。

    娘的,你怎跑藤墟去了。藤墟夜渡舟进不去,你有种给我出来!

    这次连落款都没有。

    “出去就出去。”胡天冷哼一声。

    他想了想,自己也不好总在藤墟呆着。现下花困留下的红绳已经拿到,他也该走了。

    胡天想了想,便去同疏香说了。

    疏香倒也没什么舍不得:“也是,赶紧走吧。省得总欺负妖。”

    胡天翻白眼:“谁让你这么好欺负。快好好修炼吧你。”

    “要你管。”疏香翻白眼,停了停,“善水宗没你的地方了,你以后怎么打算?”

    “四处转转吧。还得去趟魔域。”

    “魔域?”疏香缩脑袋,“你活得不耐烦啦?”

    胡天不置可否,又奸笑:“总之,先出了藤墟,捶死个小屁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