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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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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鸩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那个地方,带着一个被折碎的残破不堪的叶子。

    他紧紧的捏着,捏着。

    口袋里的录像带也因为他的过激反应而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震颤。

    直到余鸩急促的驾车离开,无意间碰到口袋那硬邦的触感时,才醒悟过来的抹了一把冷汗,嘴唇泛白轻颤,僵硬的从兜里拿出录像带,已经被捂的温热。

    余鸩觉得他可能是疯了,才会冒着被余渊臻察觉的风险,做贼似的偷偷拿了一个录像带藏在身上。

    他低头凝视了一会儿,又忽然反应过来像捧到了一个烫手山芋似的丢开,脑门又重新满头大汗起来。

    车已经开出了余宅,余鸩思绪混乱的也不清楚自己是往哪开,到了哪儿。他愤然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愤然的踩下了刹车,车子蓦的一停,他泄气的低头搭在方向盘上。

    手心忽然刺痒了一下,余鸩低头缓缓张开了手掌心。他神色不定的凝视着掌心里的那片叶,可怜巴巴的有气无力的蜷缩着,娇弱的可怜,有一部分已经泛黄。

    风从车窗灌进来的时候,余鸩没觉得有多少的冷,也许是因为他的心被冻冷了,所以才没多少觉得。

    他僵硬的把录像带从车座下捡起来,当触碰到录像带的时候,余鸩的脑中总会闪现而过许多的想法,转变成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

    他不敢在想下去,手指摩擦这冰冷的录像带,不自觉扣挖着被贴上去的日期,像要在上面留下什么痕迹。

    这里面有余辜。

    日期被一点一点的撕开。

    这里面藏着余辜。

    余鸩努力把日期的数字给忘记,佯装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录像带,却珍重的把它揣进怀里,总以为谁会来抢夺偷窃。

    也许余渊臻也是那么想他的宝物,所以把它藏的那么不为人知。

    余鸩没由来的想起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心虚的瑟缩了一下,又固执的安慰自己不当回事。

    自从回国以后,什么事情都变得那么不对劲起来。

    余鸩闷闷的想,毕竟他曾经那么的讨厌余辜,日日夜夜的远在他乡都要时不时想那个杂种过的怎么样了,死了没,怎么死的。而今怎么就……怎么就讨厌不起来了呢。

    还那么的稀罕对方起来。

    余鸩为自己的不对劲感到一阵说不出的痛苦。

    他看着手心里的那片叶,他犹豫了一下。

    他低头在叶子上落下了一吻。

    一声巨响,车砰的被忽如其来的一撞,撞得硬生生后退了几米。

    余鸩猝不及防的捏紧了手上那片叶子,脑袋用力的随着惯性撞到了车垫上。

    还是痛。伴随着痛的好像是什么东西从头上缓缓流下来,湿湿黏黏的。

    余鸩冷静的猜测可能是伤口崩了。

    他冷静的想杀个人冷静一下。

    前头那辆撞来的车,出声响了。

    车门被打开,余鸩瞧不见人影,能听见模糊的动静,然后一人嘟嘟囔囔的道:“哎哟我去,这里咋个还有辆车咧,会不会停呐,这可咋整哦。”

    随后有个人影往余鸩这边飘过来,不等余鸩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来的人是个啥形状的,那人一敲车窗,“小兄弟,死了没,没死吱个声。你看你把路堵的都出车祸了,你会不会停呐停哪儿不好堵拐角……”

    活该被撞。

    余鸩活活被气晕了。

    他又被送往医院,医院打电话给余渊臻知会了一声,余渊臻表示知道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哦还没死呢。

    然后该干嘛就干嘛了。

    余鸩艰难的从被撞晕的昏迷中苏醒,面对的就是要继续凄凉独自住院的事实。

    助理重新把原来搬走的东西又搬了回来。

    还是那个病房,还是原来的床位。靠窗的。

    余鸩摸了摸脑袋,一摸还是疼,这下前面后面都难受了。

    他苦笑了一下。

    助理不敢看他脸色,医生说他有点脑震荡,助理担心回头余鸩狂躁起来会乱打人,指不定脑子荡着荡着就坏掉了,想想还是有点小害怕。

    余鸩感觉有点空荡荡的不大舒服,手动了动终于想起了什么,问道:“我的那个呢?”

    助理懵逼脸,“哪个……?”

    余鸩不耐道:“就是我手里捏着的叶子。”

    “丢了。”

    余鸩的心浮在云上,飘飘荡荡的又忽然沉下。

    “……丢了?”

    助理看余鸩脸色不对劲,心想难不成脑子还真撞坏了,犹豫道:“要不我去找找。”

    “不要了。”余鸩垂下眼,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丢了就……丢了吧。”

    失落是难以品味的疼痛,一把刀子在*上割开了一个不疼不痒的小口子,不至于过分难受,却总是有那么几分的不舒服。

    要想摆脱这几分不舒服,假若时间无法愈合,那就把刀子再拿过来,割的深一点。

    割的深一点,就越发顺畅了。

    余鸩习以为常的伸手烦躁的揉头,忘了自己还是个伤患,把头揉破了。

    啊,伤口破了。

    眼前是鲜红。

    顺畅了。

    余辜梦里忽然一惊,震颤了一下才发现身旁没人。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开灯,把眼角的泪滴揉开了,无暇细想余渊臻去哪儿了。

    余辜坐在床上发神,他很少有这么可以独自寂静的时候,余渊臻喜欢无时不刻的掌握着他。

    这个梦不好。

    他仰靠在床头,把烦躁吐散开来。

    梦里的陈郁,侧脸是那么的耐心温柔,又带着些不敢看他的轻涩,低声道:“我会珍爱你,像珍爱我的生命一样的去珍爱你。”

    猫蹭在他的脚边,他抚摸过猫的皮毛,那光滑的触感,缓缓的,轻轻的,勾起了一缕笑。

    这应是很美好的一副景象。

    这应本该不是美好的。

    陈郁死在了他眼前的时候,余辜大脑空白,只能看见鲜血不断的从他的身体里溢出,是那么的多,多得他手忙脚乱的堵不上。

    然后他看见了余渊臻的脸。

    梦醒了。

    门开了。

    余渊臻悄无声息的推门进来,站在那静静看着余辜仰靠在床头,一片死寂黯然。

    他忽然听见这个人问,“梦跟现实是不是相反的?”

    他端详着这个人的面容说了声是。

    他要给对方想要的答案。

    余辜蓦然笑了。

    “余渊臻。”他说,“我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