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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举贤何需避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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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cao虽然用的是商量语气,但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似乎几经有了决定。

    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李儒在归附之后说过的话语:若曹公提出要求,切不可犹豫,答应再说。

    乍听,这似乎算不得什么妙计。

    可实际上,策士谋主所献的计策,往往是揣摩人性,直指核心的聊聊数语。

    似郭嘉十胜十败论,那是属于全局谋划,不可以等闲论之。比如后世说贾诩一语而亡汉,其实仔细想想,并没有什么高深之处。如果换做后世直白的言论,无非就是:咱们反正就是个死,拼一把可能赢,输了也无所谓。于是李催郭把召集兵马,围攻长安,挽回了败局。

    真正的策术,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说出合适的言语……”

    可真要做到这一点,又谈何容易?

    所以说,一言以兴邦,一言以亡国。

    同样的话语,在不同的时机不同的场合,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李儒的这一句提醒,其实也是根据曹cao的个性而言。他对曹cao并不陌生,甚至还仔细研究过。

    至少在二十二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时候,曹cao可差一点被李儒设计杀掉。

    派人压阵,而后伏击……”

    这是谁都能想出的计策。

    可就是这么一个计策,令得曹cao几乎全军覆没,若非曹洪拼死掩护,甚至有可能死在战场上。

    曹朋道:“若世父将家兄调回,侄儿以为,步驾可以继任。”

    “步驾?”

    曹cao松了口气,曹朋既然说出替代者,说明他胸怀坦荡。

    只是,这步驾又是哪一个呢?

    “步莺字子山,本淮阴步氏族人。

    建安二年,侄儿与家兄到海西之后,陈登太守曾举荐三人,一个名叫卫旌,因桀骜不驯,不愿帮助家兄,所以被我骂走,后来去了江东,下落不明;一个是戴乾,就是此前与王旭火焚海陵,烧死祖郎的功臣。此人性情刚烈,忠直不阿,可惜”第三个,便是步莺步子山。

    他如今恭为盐渎长,今春广陵之战时,也曾参与其中。

    步鸳追随我的时间最久,而且为人谨慎,颇有才华。世父若问我谁可替代,我首选步子山。”

    曹cao原本也只是问问,并没有指望曹朋真的会推荐什么人物。

    哪知道”

    曹cao笑了,“阿福,许都城中,名士如云,有才华者更多不胜数,你为何如此看重这步莺呢?”

    我能告诉你,步莺在历史上,曾做到了东吴的宰相吗?

    曹朋也笑了,“许都城中名士如云,多如过江之鳞。可是有一个问题,我和他们不认识啊 …”

    “啊?”

    “再说了,步子山的堂妹,是我身边的侍婢,我对步鹭的了解,远胜他人。”

    曹cao脸se一沉,“阿福,尔不知要举贤避亲吗?”

    “既然是举贤,为何还要避亲?步莺明明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为什么要去避嫌呢?”

    如果换做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曹cao说不定会很不高兴。可偏偏曹朋说出这样的言语时,曹cao感觉很高兴。这更说明了,曹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一心是在为自己做事分呃”

    “那你说说,步莺怎么就是最合适的人?”

    “其一,步莺是广陵人,而且从建安二年开始,便到了海西,对海西可说是非常的熟悉。”

    “恩,这倒说得过去。”

    “其二,家兄在海西立足后,得益于两人。

    一个是近伊芦长濮阳闯,另一个就是步莺。勿论是平定海西,整顿商市,推行屯田,步莺都参与了最初的谋划。如果说,对海西情况最了解,除了家兄之外,便是步莺和濮阳闺两人。

    濮阳先生才学过人,但有些拘泥,变通之能不高。

    其实,我一直觉得濮阳先生为地方官,并不算合适。他最适合的位子,应该是在太学中做个五经博士,教书商人“嘻嘻,世父莫要怪我,我也是有感而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早在曹朋离开徐州的时候,便知道濮阳闺身体不太好。

    海西荒僻,虽说如今已隐隐成为两淮富庶之地,可环境还是有些不好。邓稷在和曹朋的书信里,曾提到希望能在许都给濮阳闺找一个职务,令他安享晚年。毕竟,濮阳闺年纪也大了。

    曹cao笑道:“休得卖弄小心思,你且说下去。”

    “而步驾不同,他虽出身望族,却自幼贫苦,得婶娘照拂长大,故而通晓民间疾苦。他懂得变通,更通兵事。这一点,他犹胜于家…”而且呢,他心思细腻,有大局,足以主政一方。世父说的不错,许都能人多不胜数,但侄儿以为,适合海西屯田都尉者,唯有步子山。

    另外还有一点,步子山接替家兄,可是政令连贯。

    世父,为证最怕朝令夕改。若海西能够持续发展,必须政令延续。说实话,我很担心若换了一个陌生人,会出现政令改动的情况。急于树立自己的威望,建立自己的功绩,而将前任的努力全盘否定,对上而言,是数载辛苦前功尽弃;于下来说,更会让百姓迷茫而不知所措。”

    对于这一点,曹朋是有感而发。

    前世工作经历,这种朝令夕改的事情,屡见不鲜。

    上一任主政修改街道,下一任到来,就认为这不是他的政绩,于是中途停止。选择其他工程。

    于是使得城市建设混乱不堪办初入一条大道,感觉很不错,可走到一半,发现这街道变得崎岖不平,简直是两个模样。

    这大概也是后世一个极富特征的官场现象。

    用曹朋的话说,初入光鲜,败絮其中……”

    太平时,可以如此乱来;但战乱时,却不能如此。似屯田这等国策,更需连贯性。

    曹cao连连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了解步子山,却不了解那些许都能人。”

    曹cao不由得哈哈大笑,“你这孩子,却是个不肯服软的家伙。”

    曹朋搔搔头,露出了憨厚笑容。

    “奉孝,你以为如何?”

    待曹朋离去后,曹cao扭头,冲着亭外轻声道。

    从亭外假山后面,走出一人,正是郭嘉。他穿着厚厚的裘衣,迈步走进亭中,笑呵呵坐下。

    “主公既然已经有了决断,何必问我?”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文和为什么要推荐邓稷?他二人,似乎并不太熟悉吧。”

    郭嘉笑道:“贾文和确有本领,只一眼就看穿了主公的意图。依我看,他所以推荐叔别,是想要报复一下阿福而已。若非阿福一句话,他说不定会继续躲着,做那韬光养晦之事……”

    现在,阿福逼得他不得不走出来,他若不报复一下,焉能心气平和?

    海西,由叔习执掌,倒也算不得什么。可时间长了,毕竟也不太好,换一个人,依我看也没什么了不得。步子山这个人我不太了解,若主公犹豫,何不命人去洛阳,询问一下长文?”

    说罢,郭嘉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我在想,如果阿福知道这件事是贾文和所谋,他会如何反应呢?”

    曹cao想了想,也笑了……”

    “那孩子,可不是个容易吃亏的主儿。”

    他和郭嘉相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抹兴奋之se。

    曹朋出了司空府,已经快午时。一连几日阴云密布,忽而阳光明媚,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街上的行人多起来,一个个看上去挺繁忙。

    年关将至,新年即将到来,该置办年货的置办年货,该走亲访友的走亲访友,使得许都一下子变得很热闹。虽然袁绍的橄文,传遍了天下。可是对许都百姓来说,那檄文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许都今年的收成虽说比不得去年,但是也算不差。纵观各地,曹cao治下算得上最好。袁绍远在河北,与我等又什么关系?就算他兵精粮足,又能奈何得了我们几命”

    看得出,曹cao这些年来的治理,民心可用。

    曹朋离开司空府后,径自返回家中。

    先向母亲张氏问安,然后又拉着黄月英说了会儿话,带着小外甥邸艾在院子里跑了两圈。

    邓艾,已快三岁了。

    *咱呀呀的,已经唤出‘阿舅,。

    曹朋越发好奇,邸艾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究竟是不是那个历史上,大名鼎鼎邓士载呢?

    看着白白胖胖,在门廊上爬行的小邓艾,曹朋突然间灵光一闪:唯贤是举…”

    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只是这个人过”

    吃过了午饭,曹朋便来到了府中那偏僻的跨院中。

    李儒正在佛堂上端坐,一旁的火塘子里,炭火熊熊,使得佛堂的温度很高。一进门,曹朋就感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气。看着火塘子里堆放的满满当当的火炭,曹朋不由得哭笑不得。

    “文成先生,至于嘛?”

    “什么?”

    “这么小的一佛堂,你把火生的这么旺。”

    李儒眼睛一翻,“闲着也是闲着,我又不能出去,自然希望这房间里,能暖和一些。”

    曹朋本就是带着调笑之意,倒也没有在意李儒的语气。

    他推开窗子,让空气可以对流一下,然后坐下来,把他刚才在司空府中的经历,说了一遍。

    “你说,好端端的,司空为何要让家兄回来?”

    李儒伸了个懒腰,“还能因为什么?你那位内兄政绩卓著,在海西声望太高,孟德担心了。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你今天应对的挺好。

    你越是坦荡,孟德就越是不会怀疑你。你推荐的那个步驾,十有八九会接替你内兄“只是,孟德把你内兄召回来,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他在海西根基日悔“说不定有大用啊。”

    “什么大用?”

    李儒长出一口气,摇摇头说:“这个可说不准了。

    也许留守许都,也许外放主政一方。他有了海西这个资历,再加上你父子,应该没有问题。”

    曹朋仔细想想,似乎的确如此。

    算起来,邓稷已经在海西两年多了。

    随着海西的发展,那里已经成为一块许多人垂涎的肥肉。

    如果继续让邓稷留在那边,的确会有麻烦。不过,海西现在也是曹朋最为重要的一块财富。

    九大行会这两年,为他赚取了大笔利益。

    这年头,土地和人口最重要。

    但如果没有钱帛,同样一事无成。

    这也是曹朋为什么向曹cao极力推荐步莺的另一个原因。

    只要步鹭在,就可以保证财源不断。不讨单靠一个步鹭,恐怕也不行......海西的利润太大,自己一个人也不可能吞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益共享。可是,该选择和谁共享利益呢?

    这,同样是一个大问题。

    合作的伙伴如果选不好,势必会造成大麻烦。

    这个人,必须要和曹cao有密切关系,但权柄又不能太重,再且可以被控制……”

    那么,该选谁呢?

    曹洪?

    曹仁?

    还是夏侯子弟?

    “公子,在想什么?”

    “我在想,该与谁共同治理海西。”

    李儒愣了一下,那张奇丑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

    不过,他这一笑,比不笑的时候更加难看。他轻轻抚掌,连连点头。

    “先生,你这是何意?”

    李儒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公子思绪缜密,是一桩好事。

    我州才,也正想与公子说这件事情。海西太大了,你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把他完全吞下来。”

    “哦?”

    “必须与人分享,但这个人进““李儒忽然一笑,轻声道:“这些日子来,我一直在琢磨曹cao。我倒是有一个人选,不知公子意下如何。不过,这个人选,恐怕也不太容易拉拢。”

    “谁?”

    “环夫人,怎么样?”

    曹朋猛然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李儒。

    “你知不知道,环夫人又有了身子。”

    “那又如何?”

    “如何?”李儒笑了,“曹孟德好se如命,偏偏环夫人有了身子,这说明什么?环夫人最受宠爱。如今,司空府内是卞夫人当家,为许多人所关注。且世子曹不,如今成了曹孟德的长子,自然更受关注。环夫人膝下如今只有一子,而且生性低调。她宗族并不兴旺,虽有几个子弟为曹公效力,可是却没什么才干。说起来,她这一支最弱”正好与之结盟。”

    “哦?”

    “张绣为何归附曹公?

    因为他知道,投奔袁绍,用你的话说,叫锦上添花:可归附曹孟德?确是雪中送炭啊。”

    曹朋闻听,轻轻点头。

    “如今的卞夫人,就如同袁绍。

    世子以长大成人,虽曹cao征战,颇有才干。与之交好者,多不胜数,又如何在意你这一家?而环夫人,则如今之曹孟德。你现在帮她一把,将来她若能有成,定会牢记你今日情义。”

    “我明白了!”

    曹朋领首,露出一抹笑容。

    他开始庆幸,当初听了阚泽的劝说,把李儒留了下来。

    这可真是一个大杀器“有他暗中相助,至少可以让自己,少了十年的奋斗。

    “先生,你也认为,曹公必胜?”

    “他若不胜,你可就惨了。”

    李儒笑呵呵的起身,慢慢走出了佛堂。

    曹朋坐在佛堂里,抬头看着佛堂里供奉的佛像。他突然生出一阵感慨,虔诚的在佛像前行礼。

    佛祖保佑,曹公必胜!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照在人的身上,感觉非常舒服。

    趁着这难得的悠闲,曹朋在门廊上躺着,头枕着黄月英的腿,看着天空悠悠走过的云彩。

    “月英,长文来信说,陈老先生已派人,到了江夏。”

    “嗯?”

    “他是去为我求亲。”

    黄月英的脸,一下子红了。

    如枚子哼哼似地,嗯了一声。

    其实,她也在想苦此事,呆在曹家,虽说曹汲和张氏都认可了她,却毕竟没有名分。除非她真的不顾一切,连家人都不在意了……”可对于饱读诗书的黄月英而言,那实在有些为难。

    陈纪是颖川栋氏的族长,而且是陈窘的孙子。

    论门第,论声名,都远远高过黄氏。如果黄承彦不想真的和颖川世族反目,那十有八九,会点头承认。

    “对了,前些日子,一个叫魏延的人来找你。”

    “哦?”

    “他说他这一段就在许都官驿居住,让你回来后找他。”

    曹朋这才想起来,魏延这时候的确是应该呆在许都。曹真曾和他提过,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此前错过…”…,魏延这一次来许都,恐怕至少能做到检验校尉的位置。此前曹真说过,曹cao有意让魏延做荡寇校尉。但在曹朋看来,这个难度不小。荡寇校尉,假两千石的品秩。倒不是说兢延不够格,而是资历还有些浅了……”若能再混个几年,倒真的是很有可能。

    不过检验校尉,也是比千石的职务。

    曹级现在才是真千石,比栓验校尉高一阶而已。

    能做到检验校尉,至少可以独领一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曹朋连忙坐起来,想了想,“那我现在就过去探望一下……”和魏大哥平舆一别,也快三年了。”

    “嗯,那我和娘说,晚上不做你的饭了。”

    有这么一个懂事的红颜知己,夫复何求呢?

    曹朋连忙进屋,换了一身衣服。

    哪知,他刚要出门,却见邓巨业跑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友学,执金吾衙门来人,让你前去报到。”

    “朝”

    曹朋闻听,不申得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