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重生之原配悍妻 > 33.033 没良心的

33.033 没良心的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宁樱有些无措,她试探的伸出手,轻轻往外一推,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脸,听着他的呼吸声,略微轻缓,且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草药香,她心思微动,小心翼翼道,“小太医,是你吗?”

    薛墨为人诊脉看病,常年和药打交道,久而久之,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草药香,有些时日没见薛墨了,宁樱以为他得闲来南山寺,又道,“桂嬷嬷回薛府去了,说是有点事......”话未说完,感觉对方搂着自己腰身的手紧了紧,勒得她有些疼了,宁樱心中疑惑,尾音上挑,“小太医?”

    回应自己的死一般的沉默,以及,身后,程云润呜呜咽咽的怒骂,程云润的嘴巴里好似被人塞了布条,声音被压制,却也更显盛怒,伴随着双脚蹬入雪地的咔嚓声,宁樱后退一步,又被拉了回去,她有些怒了,沉着眉,动怒道,“你是谁?”薛墨稳重,不会故意不出声吓她,对方不出声,便是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想到这点,宁樱脸色遽然一变,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他比薛墨高些,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凉意,她不太喜欢和这类人,下意识的排斥。

    谁知,搁在自己腰间的手松开,他掉头离开,宁樱清楚他离开是因着周遭的气息明显轻松不少,不如方才压抑,同时,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化为平静,支支吾吾的骂声也消失了。

    不一会儿,微弱的光亮了起来,宁樱顺着光源看去,金桂趴在路边草丛里,面色仓惶。

    “小姐,您没事吧?”方才,有人捂住了她嘴,对方力气大,她挣扎无力,察觉到宁樱受到威胁,她心急如焚,很快对方松开了她,还塞给她一个火折子。

    宁樱扶起金桂,四周打探一眼,灯笼掉落在地,白色雪地上有许多脚印,程云润不见人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金桂站直身子,脸色发青,嘴唇颤抖不已,“小姐,您先回吧,什么事儿,明日再说。”方才的情形太过诡异,金桂心有余悸,假如宁樱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会有好下场,念及此,金桂扶着宁樱往回走。

    “金桂,我没事儿,其他两个丫鬟呢?”闻妈妈不放心她,多叫了两个丫鬟跟着,这会儿,剩下两人却不见了踪影,金桂沿着路往回找,不见二人踪影,面上愈发忐忑,“小姐。”

    “走吧,没事了。”方才的男子对她没有恶意,程云润估计是被他带走了,想到什么,宁樱嗅了嗅鼻子,清冷的空气中,药味淡了,她心里纳闷,不是薛墨,又会是谁?

    圆成师傅不在,守门的是个小和尚,宁樱说明来意,小和尚指着黑漆漆的木板路道,“圆成师叔回寺里了,施主有什么事可与图心说,待师叔回来,图心会如实转达。”

    宁樱蹙了蹙眉,她与圆成说好,抓到人,交给她,这会歹人没了影子,圆成也不见了,望着一脸稚嫩的小和尚,她沉思道,“今日寺里可来了朝廷的某位大人亦或是将军?”她依稀记得,那些歹人被身穿黑色衣袍的侍卫带走了并非寺里的和尚,圆成出手,不该和寺外的人联手,何况,南山寺被人袭击,传出去,对南山寺名声不好,圆成不会叫外人插手此事。

    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利。

    图心双手合十,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圆点,不好意思道,“施主,图心平日少有出来走动,朝廷的将军和大人,图心并不认识。”

    宁樱被他无辜娇羞的表情逗笑,轻扬着嘴角,微笑道,“是我唐突了,图心,这个名字很好听呢,寺里可还有吃食,我肚子有些饿了,随便什么野果子都行。”在庄子的时候,金秋时节,她最喜欢去山里摘野果子,酸酸甜甜的,清爽可口,约莫被吓得身子出了汗,竟怀念起野果子的味儿来。

    图心脸颊微红,愈发不好意思,小声解释道,“冰天雪地并无野果子,施主若是饿了,待师叔回来,图心回寺里替你找找。”

    宁樱遗憾的摇摇头,“不用,我胡乱说的,不劳烦图心小师傅了,对了,图心可以见着什么人出来?”那人抓了程云润,势必要从这边出来,若图心记得他的容貌,倒也好。

    这次,图心松口气的点头,道,“一伙黑色衣衫的男子押着四个人,出来后,朝着山下走了。”说完,图心指了指通往山下的路。

    “图心可看清那人的长相?”

    图心面色驼红,声音小了下去,“极为好看。”

    宁樱一怔,看图心说完这句双手合十不住的念阿弥陀佛,只觉得好笑,出家之人无喜怒哀乐,图心这模样,像自己犯了戒律似的,程云润容貌俊美,温文儒雅,算得上好看之人,“押着他的人呢,你可看清了?”

    图心面露不解,宁樱重复了一遍,图心愈发疑惑,宁樱想起什么,询问道,“你说为首的人长得极为好看?”

    图心含羞的点了点头,宁樱蹙起了眉头,程云润被人堵住了嘴,不可能是为首之人,如此来看,黑暗中帮助她的另有其人,只是,宁樱不知是谁,救人不图回报,名字都没留下,带着疑问回去,看两个丫鬟站在门口到处张望,宁樱心中一笑,闻妈妈心里担忧她,指派给她的丫鬟竟然是宁静芸身边的,难怪出了事儿,两人没了踪影。

    两人看宁樱脸色不对劲,知晓大难临头,咚的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求六小姐责罚,奴婢知道错了。”

    闻妈妈听着声儿出来,不喜的皱了皱眉,看清是宁樱后,上前两步拉着她,“找着圆成师傅没,这两个丫鬟说小姐不让跟着,小姐怎就不听奶娘的话,院子里不太平,黑灯瞎火的,别又遇着......”

    “奶娘,我没事,叫她们进来,我有话说。”两位丫鬟该是早知道风声,又或者认出程云润,故意避开,无论哪种,和老夫人脱不了干系就是了。屋里灯火通明,宁静芸抱着宁静彤,手轻轻顺着她的背,见宁樱将她的丫鬟叫进屋,宁静芸冷厉的扫过两人,松开怀里的宁静彤,扶着浅蓝色镶边衣袖站了起来,清丽的脸冷若冰霜,“说吧,怎么回事。”

    二人心知不好,她们随宁樱出门,穿过拱门见旁边树丛里程云润向她们招手,二人早得了信,提醒她们待宁静芸睡着后不用守夜,这会看程云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悄无声息转身离去,本以为宁樱落入程云润手里名声尽毁,两人才谎称是宁樱不让跟着的,如今东窗事发,她们哪有好日子过,俯首在地,连连求饶。

    宁静芸脸色铁青,“秀清,你说,胆敢有丝毫隐瞒,你清楚我的手段,别怪我没警告你。”

    秀清灰头灰脸,撑着地的手微微发抖,吓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和......和奴婢无关,奴婢不想的......奴婢看世子爷朝奴婢招手,要奴婢离开.......奴婢没有法子,小姐,您饶了奴婢吧。”

    听了这话,宁静芸难以置信的睁大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青白相接,冷的脸散发出阴沉的气质,“你说世子爷?程家那位世子?”

    秀清心知今日的事儿暴露,往后,五小姐和老夫人真的反目成仇了,心下思忖,破釜沉舟道,“是世子爷,世子也对小姐一往情深,暗地求过老夫人多次,老夫人感念他用情至深,又见小姐您为情所困茶饭不思,老夫人铁了心想促成这门亲事,成全您和世子爷,谁知,老爷不肯,老夫人左思右想,为了您,才让世子也来此处的,老夫人最是疼你,看您清瘦了一圈,老夫人心疼不已,小姐,您莫辜负了老夫人的心思,被人挑拨把矛头对着自己人啊......”

    秀清估计自己是难以独善其身,才颠倒是非,老夫人自私贪婪,将嫡亲的闺女送人做妾,到丫鬟嘴里反而是成全两人的郎情妾意,宁樱嘴角一弯,笑了起来,站在宁静芸身侧,一个面色阴沉,一个笑靥如花,反差极大,秀清想起黑白双煞,身子陡然瘫软在地,喃喃道,“小姐,奴婢都是为了您好,跟着世子,吃穿不愁,世子爷喜欢您,举案齐眉,有什么不好?”

    宁静芸怒不可止,眼神一凛,如鹰阜的眼锋利的瞪着秀清,抬起脚,一脚踢了下去,“好,好得狠,一群吃里扒外的,瞒着将我卖了呢,好......”宁静芸声音濒临崩溃,嘶哑的嗓音用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这番话来,踢开秀清,战战兢兢的在桌边椅子上坐下,泪缓缓流下,低着头,闭目不言。

    宁静彤被吓得不轻,掀开被子,慢慢跑到宁静芸身边,用力的抱着她,快哭出来似的道,“六姐姐,我怕。”

    “不怕,坏人都跑了,彤妹妹去床上睡觉,六姐姐也准备睡了。”宁樱牵着宁静彤走向竹床,边吩咐闻妈妈,“将两人捆了,明日给祖母请安时问问祖母如何处置这等背主的奴才。”

    秀清面如死灰,背丫鬟拖着下去,丝毫没有挣扎。

    屋里恢复的清静,宁樱灭了灯,褪下衣衫,搂着宁静彤睡觉,黑暗中,偶有低低的呜咽传出来,宁静彤张嘴小声询问,宁樱轻轻嘘了声,宁静芸是恨老夫人利用她,她认识的宁静芸,不会被这件事击垮,相反,会重新振作起来,很快......

    北风呼呼的吹着,黑暗中,风声夹着幽怨,寂寥,渐渐侵蚀着人温暖的心,漫长的夜,孤独在延伸,多少人彻夜未眠......

    疏朗的树梢,有微弱的光洒落,映着白白的雪,亮色渐重,天亮了,静悄悄的院子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燃了一宿的烛火散尽最后一丝光明,默默收了自己光芒。

    闻妈妈站直身子,收了门边的小凳子,看右侧匆匆行来一橙色衣衫的丫鬟,她正了正色,低头小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儿?五小姐六小姐还睡着,作业受了惊吓,这会没起呢。”

    丫鬟瞥了眼紧闭的房门,轻点了下额头,缓缓道,“老夫人身子不适,寺里没有大夫,先回了,五小姐六小姐不着急,可以和二夫人一道回府,老夫人命我知会声,无事的话,我先回了。”

    闻妈妈心下疑惑,昨晚,五小姐和两个丫鬟没有把话挑明,她见微知著也猜得出昨晚的事儿隐隐和老夫人有关,看宁樱胸有成竹才没过多询问,回到府里,事情势必是要告诉黄氏的,论起来,和老夫人的仇恨又多了一笔。

    老夫人,大太太一大早下山,在南山寺惊动了不少人,昨晚的事儿没大肆宣扬开,可大家不是傻子,门口忽然多了许多守门的和尚,外院甬道上也多出许多,稍微一打听就知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约莫心里的事儿解决了,宁樱一觉睡得晚,中途也不曾清醒,宁静芸和宁静彤用过午膳,下午得去寺里听主持诵经,迫不得已,摇醒了床榻上睡得正熟的宁樱,宁樱生得好看,美如新月,眼似春水,微睁着眼,迷迷糊糊的模样甚是清丽,宁静芸收回手,清冷的面庞微微一软,“起床了,待会得去寺里,别耽搁时辰落人把柄。”

    宁樱蹙着眉,伸展了下胳膊,看宁静芸眼角一圈青色,懒懒的掀开被子,望着窗外大亮的天色,声音带着初醒时的惺忪,“下午不去了,昨晚受了惊吓,好好歇着才是正经,我不如你镇定,夜里差点被人掳走,白天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宁静芸面色一白,弯了弯手指,低低的垂下眼,牵着宁静彤朝外边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回眸瞅了眼竹床上的宁樱,轻轻道,“祖母和大伯母回府了,秀清,一并被她们带走了。”

    宁樱一怔,直起身子,冷笑道,“她倒是想自己摘清了去,不过,也要她有这个本事。”老夫人和清宁侯府串谋暗算宁静芸的事纸包不住火,迟早会公之于众,那会儿,才是宁府真正颜面扫地的时候,对宁府,她本没有多少宁府没有多少感情,宁府的前途如何与她无关,只要不受其牵连就成。

    打着这个主意,宁樱心里更不会怕了,唤金桂进屋服侍她更衣,对门口的宁静芸置之不理,宁静芸从小养在大宅,有些思想根深蒂固,女子一辈子只图嫁个好人,相夫教子,管理后宅,夫荣妻荣,夫贵妻贵,一辈子被所谓的贤良淑德的名声所束缚,她在庄子里长大,看过不少寻常百姓的夫妻,两人平平淡淡过日子,相伴到老,没有算计,没有勾心斗角,夫妻伉俪情深,日子甜蜜。

    金桂被昨晚的事儿吓得不轻,脸色苍白,憔悴了许多,不过伺候宁樱穿衣洗漱时,眉目沉稳,敛了一心忧愁,“小姐,清晨奴婢去看秀清,发现她们被老夫人带走了,这可如何是好?”在后宅长大,金桂知晓老夫人的厉害,昨晚的事儿即便真的是老夫人做的,传到宁国忠耳朵里,不过受宁国忠几句训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五小姐和我说了,有的事儿,老夫人不想承认都不行,早上可见着圆成师傅?”有昨晚的那帮人在手里,不怕老夫人抵赖。

    金桂点了点头,实则,清晨时分,圆成来过好几回了,说是找宁樱有事,闻妈妈看宁樱睡得沉,不忍叨扰,给回绝了,这会听宁樱问起,金桂顺势说了实情,“圆成师傅说有话与您说。”

    “我知道了,待会你去外边叫他过来,我正找他呢。”圆成清心寡欲不问世事,那些人在他手里跑不了,只是,宁樱拧了拧眉,不知昨晚暗中帮她的所谓何人。

    宁樱简单的用过午膳,看宁静芸和宁静彤退了回来,坐在桌前,沉默不言,她抬起眉,盯着宁静芸如秋水翦瞳的眸子,问道,“不是说了去寺里吗,怎么又折回来了?”

    经历过昨晚的事,宁静彤安静了许多,玩着自己的手指甲,不时看宁静芸两眼,不肯说话,等宁静芸开口。

    “你说得对,消息不胫而走,众人都清楚咱院子出了事儿,去寺里不合适,这两日,还是待在屋里歇着吧。”只字不提老夫人昨晚的所作所为,不过,宁樱知晓宁静芸一宿没睡,她和宁静彤占着床,身边多了人不会没有知觉,宁静芸这会心里该是复杂的,恨老夫人出卖她,又感激老夫人的养育之情。

    一时之间,屋里没人说话,静悄悄的,煞是安静。

    圆成师傅来的时候,宁樱正在看宁静芸带来的《孝经》,因为这本书,她与夫子争执得面红耳赤,后两人各退一步,各执一见,互不干预才得以和平相处。

    “六小姐。”圆成站在走廊上,双手合十,并未进门,宁樱站起身,微笑着颔首,余光瞥过一侧的宁静芸,缓缓走了出去。

    园中景色清秀,一两株常青树点缀其间,白雪皑皑中,透出新生的希望,叫人耳目一新,宁樱悠悠收回视线,开门见山道,“昨晚冲进院子的歹人,圆成师傅可否交给樱娘处置,家丑不可外扬,樱娘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圆成面上无波无澜,直言道,“不瞒六小姐,圆成找你正是为了这事儿,那帮人,被京兆尹府的押差带走了,事关南山寺清誉,圆成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六小姐见谅。”

    “京兆尹府?”宁樱皱眉,她有心让宁府丢脸,却也不想闹得满城皆知,老夫人心肠毒辣,握着她的把柄,往后自己能过得自在些,而且,事情闹开,牵扯到的还有清宁侯府,两府为了名声,只怕会做出弃车保帅的事情来。

    眉宇拧成了川字,宁樱低下头,快速思考着,清宁侯前些日子回京,得圣上赞誉,外界都在传清宁侯府年后会升为一等侯爵,京兆尹乃京城品阶最低的府衙,哪敢和侯府为敌,在京为官的人,多少有些眼力,京兆尹铁定事先知会清宁侯,再做打算,十有八九会暗中杀人灭口,这种事儿,京里的贵人们没少做。

    “圆成师傅,樱娘信任你才通知你,叫你早做防备,否则,昨晚的事儿闹开,南山寺百年声誉毁于一旦,你应得好好的,怎出尔反尔将人交给京兆尹?”说话间,宁樱眉色凝重起来,吩咐身侧的金桂,“你进屋收拾行李,我们今日回京。”

    既然和老夫人撕破脸,她不想受制于人,才先发制人,昨日的事情细细琢磨,不难知晓她是早知情的,老夫人最会推脱,把事情全推到她身上也不一定,念及此,宁樱脸色急切起来,没好气的瞪着圆成,颇有责怪之意。

    圆成心里苦笑,那人要抓着人走,他哪拦得住,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道,“记得上次来,六小姐对圆成栽种的樱花树甚是感兴趣,不知六小姐可与人说起过这事没,昨晚,圆成园中的樱花树被人砍去了枝丫,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直直的,笨重而孤独,养活了,只怕难成美体。”樱花树比不得兰花梅花尊贵,在京里不受人推崇,起初,那人叫他栽种时,他还念叨过好几回,后遇着宁樱也不怀疑,若不是昨晚,那人领着人直冲院子,最后又毫不留情杀了人,他都没将两人联系起来。

    昨晚,谭慎衍救了宁樱,英雄救美,且还是自己喜欢之人,心里多少该有些欢愉才是,谭慎衍却皱着眉,冷硬的五官如寒风刺骨,凉意透彻,抓了人,一言不发就下山了,长身玉立的背影,寂寥而孤寂,一时叫他生出了疑惑。

    宁樱不知晓还有这事儿,思忖片刻,迟疑道,“定是有人蓄意报复,趁大家的心思都在歹人身上,偷偷溜进去砍了枝丫,你平日看得重,院里的人都知道,圆成师傅平日没得罪人的话,怕就是和昨晚有关之人故意做的了。”

    宁樱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夫人,老夫人将秀清二人带走便是不想留下把柄,折断圆成是樱花树是警告他不准多说,老夫人还真是雷厉风行。

    圆成目光一亮,“六小姐说的不无道理,关于昨晚的事儿,六小姐请放心,主持叮嘱过京兆尹,务必要查出背后之人,否则,进宫面圣求皇上做主,京兆尹为人胆小怕事,不敢把事情闹大,且南山寺一年四季接纳的女眷多,昨晚是六小姐遇着了,若换做其他夫人小姐,京兆尹百口莫辩,故而,京兆尹不敢私自处决犯人,六小姐安心即可。”

    多的圆成不敢透露,不过,他答应宁樱的事儿没办到,心里不好意思,道,“应友人的樱花树没了,圆成年后怕会忙一阵子,为表歉意,圆成愿为六小姐栽种几株樱花树,赶秋日送到您府上,如何?”

    冬日植株不易存活,故而只有等冬日来临前,圆成双手合十,颔首道,“圆成还有事,不便久留,六小姐若有话与圆成说,派丫鬟转达即可。”

    他毕竟是男子,在此处多有不便,尤其,宁樱还是那位的人,惹了那位生气,糟心事更多。

    宁樱送圆成离开,金桂跟在身后,小声道,“小姐,还收拾行李回府吗?”

    “收拾吧,府里这会有人心神不宁,身边没有人伺候怎么行?”主持出面,京兆尹不敢随便将人处死,这会,老夫人该是正忙着到处托人打听消息,想到这,宁樱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出声欲叫住前边的圆成,这时候,走出来一个小和尚,凑到圆成耳朵边说着什么,想了想,只得作罢,昨晚救她的男子,委实觉得怪异,难不成是京兆尹府的人?

    “圆成师叔,问过周围院子的人,昨晚没人进院子,樱花树何时被人折断的没有打听出来,接下来怎么办?”

    圆成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想了想,道,“我伺弄多日,毕竟与我有缘,春天移去后边山里,平日无事,记得浇灌水。”

    “是。”

    秦氏本来去听主持诵经,老夫人和柳氏闹着回府,正合她意,寺里的达官贵人多,没有老夫人柳氏压着,她能结更多人,为明年成昭成德春闱找些助力,谁知,昨日言笑晏晏的一帮人,今日变得奇怪起来,明里暗里打听昨晚的事儿,秦氏不喜,只得借故有事先回来。

    看丫鬟们提着行李,秦氏心下诧异,叫身边的丫鬟上前询问,得罪宁静芸和宁樱准备回了,秦氏觉得无趣,她继续留下,也是由着那帮人从她嘴里套话,招手道,“让她们等等,既是都想回,那就一块吧,我一人在这,说话的人儿都没有,白白占着这么大的院子,于理不合。”

    于是,年年都会在南山寺住几日的宁府众人,不过一宿,皆收拾行李走了,寺里的众人愈发好奇,众所纷纭。

    与往常的热闹喧嚣不同,宁府静悄悄的,走在路上,偶尔经过的丫鬟婆子面色间皆带着小心翼翼,秦氏察觉府里发生了大事,纳闷道“两日的光景,怎府里死气沉沉的?”

    宁樱牵着宁静彤走在后边,闻言,挑眉笑了笑,这时候,老管家穿着身靛青色长袍,眉宇凝重的缓缓而来,到了跟前,俯首道,“老爷请五小姐六小姐去书房。”

    宁樱侧目斜倪着宁静芸,老夫人见纸包不住在火,与宁国忠说了,宁国忠不想事情闹大,才请她和宁静芸出面商量对策,说得好听是商量,说得不好听不过是逼迫罢了。

    “管家,我与母亲说声,稍后就去书房。”宁樱抬手,闻妈妈心领神会,微微一笑,小跑着越过众人朝梧桐院的方向走,老夫人和大太太回来,梧桐院估计听到风声了,黄氏心里不知如何着急呢,先知会声总是好的。

    管家挺直脊背,语气肃穆,“老爷在书房等着,六小姐怕三太太担心,老奴可以亲自去梧桐院和三太太说声。”

    宁樱点头,精致的眉眼微微舒展开,嘴角漾出娇艳的笑来,“我的奶娘回梧桐院了,不用劳烦老管家,我这就和姐姐去书房。”

    宁府的书房在西南角,穿过垂花厅,走一会儿就到了,书房大门紧闭,威严庄重,和夜里来的那次不同,白天的书房,多了抹沉重,宁樱站在门口,有片刻的失神,书房乃重地,平日甚少让府里的小姐过来,各个院子都设置了小书房,府里又有宁伯瑾的书阁,来这边的次数屈指可数,想想回京后,宁樱竟然是第二次来了。

    正屋内,宁国忠坐在上首,老夫人坐在下侧,若说病弱的老夫人露着老态的话,此刻的老夫人算得上老态竞显,不施粉黛的脸蜡黄,眼角周围的褶子细密的蔓延,竟显粗糙,宁樱垂手敛目,屈膝微蹲,脆声道,“给祖父祖母请安。”

    老夫人嘴里不自然的冷哼声,想到什么,端直了脊背,她身侧的柳氏低着头,看不出喜怒。

    “回来了,先坐下,有的事儿,我们慢慢说。”宁国忠吩咐人赐座,处变不惊的脸上带着薄薄怒气,声音浑厚,一如既往的不容人质疑。

    宁樱坦然的落座,打量着自己白皙的手指,等宁国忠开口,京兆尹什么情况她暂时不知,能让老夫人将自己做的诛心之事说出来,想必事情后果极为严重。

    屋里针落可闻,众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宁国忠手执着茶杯,望着茶面上盛开的花儿,缓缓道,“小六聪慧,你祖母做错了事儿,你多包容才是,人年纪大了,计较的得失多,难免入了歧途,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听夫子说你功课进步大,唇亡齿寒,该知晓内里的含义才是。”

    老夫人糊涂,和清宁侯退了亲,哪能将人送去做妾的道理?不管清宁侯前程如何,在朝廷受多少人敬重,老夫人打的主意,差点将整个宁府毁了,清宁侯孝顺是真,可为了儿子名不正言不顺得来的妾室帮衬宁家,绝不可能,换做他,也不会答应。

    “府里的事情有祖父做主,祖父英明神武,深谋远虑,祖母凡事以宁府的名声为重,何事需要宁樱包容?”宁樱挺直脊背,声音不高不低,说完,目光直直的打量着宁国忠,老夫人想把宁静芸送人,说起包容体谅,该和宁静芸说才是,毕竟,宁静芸才是那个差点被卖了的人。

    宁国忠皱了皱眉,心下不悦,然而清楚宁樱的性子,你要是气了,她也绝不会给你脸面,因而,宁国忠压着火气,耐心道,“昨晚的事儿乃清宁侯府下人所为,你祖母为了宁府的前程想要拉拢程家,而程世子对你姐姐旧情难忘,你祖母做事难免急躁了些,听静芳说,那些人先去她的屋子,而她住那间屋子,是因为你而起......”

    “祖父,既然说起这事儿,樱娘也想说一件事,昨晚,静彤起身如厕,樱娘睁开眼,迷迷糊糊间听到七妹妹说隔壁,起初樱娘不明白,后来,门被人撞破,樱娘才恍然大悟,七妹妹是将歹人往樱娘房间里引呢,虽樱娘回来的时间短,然而夫子教导樱娘友善姐妹,七妹妹的做法,着实叫人心寒......”

    柳氏手指微紧,怒气冲冲道,“小六,你别血口喷人,你故意引静芳住最左侧的屋子,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静芳从小在府里,不懂人心险恶,不是你,她哪会遭受无妄之灾?”

    见话题越扯越远,宁国忠不重不轻的冷哼道,“其他的事儿稍后再说,昨晚的事儿你是不是早听到风声?”

    宁樱不否认,“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若清楚,派人禀明我,我自会拦着你祖母,何须闹成现在这样子,不管怎么说,你祖母不对,你知情不报,也有错。”宁国忠语声急促,老谋深算的眸子如火炬似的望着宁樱,沉声道,“你五姐的亲事我自有打算,不会叫你祖母得逞,可如今,人被京兆尹的人抓走了,程世子不知去向,小六,你年纪不小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会分不清?”

    宁樱眼神微诧,“程世子不是被京兆尹的人一并抓走了吗?”

    见她也不知,宁国忠眉头一皱,“你五姐姐身边的丫鬟说......”

    宁樱低头不语,细细盘算着事情前因后果,若救她的另有其人,谁会在暗地帮她?她怀疑是薛墨,可薛墨没理由不出声,故意吓她。

    “程世子的去向我也不知。”

    宁国忠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确认她没有说谎,宁国忠眉头皱得紧紧的,清宁侯府问他要人,宁国忠哪拿得出来,真要将事情闹到明面上,对两府的名声都不好,清宁侯不会选这个时候,然而,不管如何,两府算是撕破脸了。

    “罢了,既是如此,你们先回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明白。”宁国忠摆手,请宁樱过来只为程云润的下落,既然不知,还得重新打听,看宁静芸不吵不闹,宁国忠叹气道,“你祖母对不起你,我已经说过她了,你年纪大了,母亲又回来了,搬回三房,多多陪陪你母亲吧。”

    宁静芸低着头,声音无悲无喜,“是。”

    “小没良心的。”黑暗中,谭慎衍轻车熟路的推开窗户,蹑手蹑脚翻进屋,到了床榻,修长的手挑起帘帐,伸进被窝,牵着宁樱葱白般细嫩的手,目光深沉,“怎就把我忘了呢。”

    明明,他费尽心思的护着她,她怎么能将自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