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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念旧是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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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绪见陈羽宗回到电脑前,不由问:“这是你弟弟还是妹妹?”

    陈羽宗道:“弟弟。”

    米绪惊奇:“怎么长得跟小姑娘似的,跟你特别像。”

    陈羽宗挑眉:“嗯?”

    “当然那只是初看的错觉而已,细瞧的话你弟还没有爆发出那种高大伟岸顶天立地大杀四方的气质,我自然火眼金睛一眼勘破。”

    陈羽宗弯了弯唇角。

    米绪又好奇地问:“你们年夜饭真吃花椰菜?”

    陈羽宗:“还有别的。”他每次回来,伙食方面总是尽可能的丰盛,丰盛的甚至有些铺张,不过福福常吃的几样菜还是不变。

    米绪感叹:“我真羡慕你。”

    陈羽宗不明:“为什么?福福?”

    米绪道:“当然啊,如果我家里能有这样一位弟弟的话,以后就有人可以吃我的剩饭剩菜,穿我的旧衣旧裤,挨骂挨打也多个个体分担,闯了祸还能把罪全堆到他头上,你说他的存在是不是我人生新的救世主啊!”

    陈羽宗:“………如果你弟弟也这么想,就未必了。”

    米绪:“…………”这条咋没想到呢,失策。

    聊着聊着,米绪眼皮明显有点下搭了,他最近在陈羽宗那儿养出了早睡晚起的好习惯,最近回了家天天要和巨童斗智斗勇,体力消耗实在太大,早早的就睡意渐起,不过他一直撑着,陈羽宗也没催他,直到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米绪一下子蹦起来,不知道从哪儿抱出了一个灯笼来,冲着陈羽宗喊道:“新年快乐!!!”

    相较于陈羽宗住的小区家家户户相距略大,隔音也好,几乎听不到什么动静,米绪那儿的爆竹声就简直沸反盈天了,隔着电脑屏都能噼里啪啦响彻一片。

    米绪扯着嗓子吼:“你有什么新年愿望,赶紧的说!”

    陈羽宗也提高了音量,米绪还是没听清,直到把整个脑袋都贴在了喇叭上才明白陈羽宗在问“你呢?”

    米绪思考了下,摇摇头:“我没有啊!”

    见陈羽宗似是不信,米绪只有道:“我之前就希望能交个肤白貌美人高腿长的老婆,后来又想着希望别老走背运,啥时能攒点钱,然后给自己买一台好些的小电,而现在……”

    现在这一切米绪都有了,因为眼前这个人,是他,把这一切带给的自己。

    米绪笑得见牙不见眼,衬着怀里那红灯笼说不出的喜庆,跟招财童子似的。

    陈羽宗看着整个显示屏都映出了他的大脸,第一次觉得,过年原来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儿。

    “你还没说愿望呢?”炮竹声终于告一段落了,米绪平缓下音调提醒对方。

    陈羽宗道:“跟你差不多。”

    米绪一愣,差不多?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试探着问:“你原来也想讨一个肤白貌美的老婆?!”

    陈羽宗笑笑:“是啊。”

    米绪潇洒地扒了把头发:“那现在很满意吧?”虽然老婆变成了老公。

    陈羽宗继续笑:“是啊。”

    米绪嘚瑟:“人生就是那么否极泰来。”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陈羽宗把米绪赶着去睡了。

    关了电脑,陈羽宗下楼去倒水,没想到在厨房遇上了洪毓秀。

    洪毓秀笑道:“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陈家向来规矩严明,看他们教导陈羽穹就知道,早睡早起,三餐一向固定,哪怕是过年也没有守岁庆祝的传统在。

    陈羽宗点点头:“就睡了。”

    洪毓秀道:“学习忙的话也要注意身体,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吧。”

    “嗯。”

    “会……考研吗?还是选择u大?”

    陈羽宗摇头:“不了。”

    “你一向会安排,你爸爸对你也比较放心,”洪毓秀斟酌着,“就算谈恋爱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陈羽宗提着水壶的手一顿,又缓缓地往杯里倒水。

    洪毓秀见他并没有否认,虽有些意外,但还是笑了:“如果确定了,有时间可以带回来看看。”

    陈羽宗放下水壶道:“嗯,到时候会的。”

    ********

    爆米花:大人~╰( ̄▽ ̄)╮

    藐视天下: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爆米花:我有事,小的刚揭了群里的皇榜。

    藐视天下沉默了几秒,回来惊讶道:你这是净身出户了?

    爆米花:什么鬼?

    藐视天下:不、我只是好奇有你那很有学长爱的学长在,你怎么还需要出来卖|肉……卖苦力。

    爆米花:没办法,我的人格就是这么艰苦朴素自食其力。

    藐视天下:……这活计钱是多,但可没餐厅那么轻松,你想好了。

    爆米花:我的人格就是这么吃苦耐劳勤勤恳恳。

    藐视天下:跪安吧。

    爆米花:喳…………

    ……

    开学了,米绪提着行李乐呵呵地往宿舍跑,到那儿的时候,陈羽宗正洗完了澡坐桌前看书。

    听着钥匙声,刚一侧头,一道黑影已经飞扑过来猛地挂他背上了!

    陈羽宗一怔,贴着米绪的脸问:“家里有事儿?”

    不过分开十多天,两礼拜都没有,两人也都几乎天天视频,明明没觉着有多想念的,但临到见了,米绪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和脸上的表情了。

    听陈羽宗这么一问,米绪忙解释:“没有,这、这不是给巨童补课嘛,所以回来晚了。”

    陈羽宗问:“她不开学?”

    “开、开啊,开了学再补,才显出她需要进步的差距。”

    陈羽宗似是信了,没在这话题上盘桓,他这角度很方便,一转头就能亲在米绪的嘴角上,米绪也知道,故意把大半张脸都往那儿杵去,只是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那人动作,一抬头正对上陈羽宗迟滞的视线。

    那里头似是隐含着一抹难以言说的……嫌弃?!

    米绪动了动鼻子,再动了动,继而站起身,退后一步,笑着道:“晚上家里做了顿好的,虽然味道重了点,但口感可美妙了,下回给你尝尝,我先去洗澡,呵呵呵呵。”

    说罢,拿了衣裳回头就窜进了浴室。

    陈羽宗看着洗手间关上的门,若有所思。

    而里头,米绪则脱了外套凑到鼻下闻了闻,差点反手直接把整件给扔到马桶里。

    我擦,一股咸鱼味!

    自己刚竟然还抱着大城草不放,他没把自己丢出去真是太善良了!看来下次一定要小心!

    然而隔天一大早,陈羽宗就察觉怀里那人在鬼鬼祟祟地往外钻,继而偷偷偷摸摸地穿了衣服,又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梳洗。

    陈羽宗睁开眼看着他,直到米绪整理了东西,拉开门往外走,他才出声问:“哪儿去?”

    米绪整个人一僵,回过头灿烂地笑道:“锻、锻炼,你忘了我跟你说过啊,五花肉的问题。”

    陈羽宗掀开被子也要坐起来,米绪一见忙阻止:“别!用、用不着你跟着……你昨天那么晚睡,再休息一会儿呗,我就随便练练,随便,很随便的那种……”

    陈羽宗看着他。

    米绪倒退着往外磨叽:“我知道你有自己活动的节奏,正好有几个朋友找我参加课外小组,他们也想练,我就和他们一起啦。”

    陈羽宗道:“乔晓阳?”

    “不是!”米绪大声否认,怎么还记挂那姑娘呢,你比我还惦记她吧,“是别人,别的兄弟,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陈羽宗没说话。

    米绪立时对他挥手:“我走啦,练完我会告诉你的,有时间再联系,掰掰。”

    陈羽宗:“…………”

    ……

    米绪倒了三辆车才赶到目的地,急急先换上衣服,戴头套前,米绪先打了个电话。

    “大米,你来得及吗?”那头的人问他。

    米绪喘气:“丫的大早上发我消息要我来顶缺,幸好赶上了,葛妈你那边呢?”

    葛晓霖点头:“我也到餐厅了,你别急,上午反正没课。”

    米绪:“那你今天替我的班,我改明儿再还你。”

    葛晓霖:“没事儿,不过……你这样两头跑吃不吃得消啊,你要缺钱我其实有,虽然不多。”

    米绪:“这不是钱的事儿,哎,你不用操心,我这儿其实挺轻松的,商业街上本来就到处都是逞能的款爷,身边女朋友三两句一忽悠就掏钱了,我乐得自在。”

    话刚说完,一旁就有人递上了一张红票,米绪抬头望去,就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不远处,米绪一惊,连滚带爬地直往后台窜。

    “怎么了?”葛晓霖在那头听着动静也跟着吓了一跳。

    米绪待寻到安身处,这才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脱口道:“你不知道我刚看到谁了,那丫出手依旧阔绰,手臂上还吊了一个新的小情……”

    话说一半忽觉不对,忙打住了,仔细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葛晓霖显然明白他在说谁,默然了一会儿道:“嗯,他看见你了吗?”

    米绪觉得葛妈嗓音淡定,一点不自然都没有,应该是……真没什么事儿了吧,不过嘴里还是斟酌着说:“应该没吧,我都穿成这样了他还认得出这眼也太毒了……”

    葛晓霖:“嗯,那你小心点,如果真不小心让他知道了,你……我去替你跟他说一声儿,他应该不会说出去。”

    “哪能啊,就这么点儿破事,不需要动用你,你安安心心的做我的后勤就好了,待大功告成那一日,兄弟请你吃饭。”

    “好。”

    挂上电话,米绪又等了一会儿,待确认真没异常了,这才戴上头套走了出去。

    又是一天的忙活,等回到宿舍,米绪就觉自己的脑袋跟脸盆一样大,脚下还按了两个轮子,飘着就进来了。

    勉强洗了个囫囵澡,米绪出来时悄悄把沾着酸菜味的衣服团吧团吧塞到了自己的床下,这才翻身上了陈羽宗的床。

    陈羽宗靠在床头瞥了米绪一眼,什么都没说,只给他掀了被子。

    米绪嘿嘿一笑,返身钻了进去,贴着墙打了个哈欠:“你还没睡啊。”

    陈羽宗:“嗯,有点事。”

    米绪:“我也是,刚面条儿喊我呢,要跟我交流下最近的市场动向,不去不行啊……”

    陈羽宗:“……下午不是环境保护的课?”

    米绪张大的嘴听着这话不禁一怔,下颚骨发出咔咔两声。

    “喜……喜啦……”

    陈羽宗伸手在他下巴处揉了揉,米绪这才勉力闭上嘴,忙纠正道:“我是说,上了,上了。”

    “没带书?”陈羽宗又问。

    米绪瞥了眼自己放在桌上的教材:“哦、今天是课外活动,课外的。”

    陈羽宗颔首。

    米绪又观察了对方一会儿,见他游走在速写本上的动作依旧流畅,慢慢放下了心。

    他瘫在枕头上看着陈羽宗手里的钢笔,宝蓝色的笔身,随着手势的反转能瞧到上头隐约闪出的暗纹,很漂亮很精致,哪怕笔握处已有磨损,却依旧能猜得出这笔初时的价值不凡,有过曾经的那段渊源,米绪对它印象很深。

    “念旧是美德。”米绪深沉地感叹道。

    陈羽宗顺着他的视线,继而点头:“用习惯了。”

    米绪表示理解:“有时候用得舒心用得有感情最重要,就好像我那几双袜子,跟了我这么多年,感情多深厚啊,哪是说换就换说洗就洗的呢,万一洗坏了没处陪去怎么办,对不对……”

    陈羽宗:“………”

    瞧着米绪慢慢合上的眼,待对方的呼吸也均匀下来后,陈羽宗这才小心地下了床,先从浴室拿了毛巾给米绪把半干不干地头发都擦干净,然后挖出他藏在床下的脏衣服放到洗衣篮里明日备洗,接着再上了床,给对方掖好被子后才躺下。

    关灯,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