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生死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蓉卿把明期往花房里一推,希望她能从另外一个门出去找人。

    明期明白了蓉卿的意思,朝后退着步子挨在门前。

    蓉卿紧张的看着那个离她约莫三尺距离的黑衣人,却因为四周太暗,她只能看清对方是个男子,周身拢在黑暗中,有股森冷之气。

    “你是谁?”蓉卿能感受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那抹视线,似乎有一丝熟悉却又说不清楚到底在哪里见过,她亦朝后退了一步,将明期遮在身后。

    对面的人负手而立,身材很高,与蓉卿对立便有股俯视她的睥睨感,蓉卿皱了皱眉,忽然就听到对方开口道:“八小姐,不认识我了?”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这声音!

    蓉卿巨震,猛地朝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人,那人冷冷一笑,回道,“八小姐在北平过的风生水起,果然是将旧事皆抛了啊。”

    蓉卿推了推明期,明期猫着腰闪进了花房里,她看着对面的人,回道:“原来是镇南王。”朝他福了福。看来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否则也不可能只身来北平,“……不知道郡王半夜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镇南王轻笑一声,微微颔首,道:“八小姐果然好胆色,这个时候在这里遇见我,也能面不改色。”话落朝前迈了一步,与蓉卿的距离不远不近,却是他一臂便能伸到的范围!

    是啊,前方辽王大军正与赵均瑞交锋不下,这个时候镇南王却出现在这里,他是什么目的蓉卿不知道,但绝非善意。

    她不由想到天津卫的水路,难道辽王的军队已经从三沽上岸了,不可能啊,时间上不可能这么快……

    镇南王是来打前哨的?

    可是北平的军力虽大部分被赵均瑞带走,可各个卫所以及简王的军营中还留有余部,镇南王一个人到北平来能做什么,若是被发现他岂不是成了羊入虎口,得不偿失了。

    那么他能做什么?

    蓉卿狐疑的看着他,脑子里飞快的转着。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一时间她心头不禁砰砰跳了起来,若真是这样,那么镇南王为什么来找她?她并不能帮他。

    蓉卿忍不住回头去看明兰,明兰紧紧拉着她的衣袖,眼中布满了戒备和惊恐。

    府里有周老请来的镖师,可他们都在外院以及院墙外头守着,即便赶过来也需要时间。

    这点时间,足够镇南王做很多事情。

    蓉卿不确定的看着他,笑着道:“小女哪里有什么胆色,只是在自己家中,不免胆子大些罢了。”她尽量装作除了惊讶以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王爷这个时候来府中,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镇南王冷笑着静静的看着她,过了一刻他道:“本王并无要紧的事,只是听你父亲说你在这里,我便顺道来看看你罢了。”一顿又道,“我们的婚约可还在呢,八小姐不会忘了吧?!”

    婚约?蓉卿笑道:“郡王说笑了,小女实在不明白。”不想和他扯这件事,话锋一转又道,“郡王即来了,就请屋里坐吧,这样子黑灯瞎火的站在这里说话,岂不是慢怠了您!”好像只是在街上偶遇。

    镇南王没动,看着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在幽暗的光线下雪白的肌肤,发着莹莹的光泽,想必半年前她似乎更成熟了一点,眉眼举止都透着一股令人无法移开眼的风情。

    “喝茶就不用了。”镇南王忽然声音一冷,视线落在明兰的身上,明兰冷不丁的一缩,镇南王就道,“让她去一边呆着!”

    是要说正题了吗?

    蓉卿朝明兰看去,明兰挣扎的摇摇头,蓉卿低声道:“你去旁边,没事的。”就是有事,多一个明兰也不过多一个人送死罢了。

    明兰退开在一边,戒备的看着镇南王,若对方真的要对小姐不轨,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护小姐的周全。

    蓉卿不知道明白心中所想,她看着镇南王,在想着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抓她去威胁苏珉?可是简王的大军指挥权在赵均瑞手中,拿了她根本威胁不到任何人,至于挟持她去开城门,那更是无稽之谈……

    所以,她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镇南王又朝前迈了一步,与蓉卿的距离不过半臂的距离。

    明兰看着一惊想要出声,刚一个小姐喊出口,镇南王忽然袍袖一转,手掌如刀一般劈向明兰的脖子!

    “不要。”蓉卿压了声音扑过去,可是明兰已经软软的倒在地上!

    蓉卿脸色大变,怒瞪着镇南王也不想再伪装善意,冷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未停,蓉卿头脸上已经开始滴滴的落着水珠。

    “我的婢女去喊人了,我不管郡王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还是劝您收敛一些的好。”蓉卿昂着头,事情到这个地步,对方已亮出恶意,她若示弱也没有意义,镇南王听着忽就是冷笑一声,“喊人?”话落,他侧目朝另外一边看去,就看见暗夜中,明期被人反捆了手臂,软哒哒的扛了过来,扔在了明兰的旁边!

    难怪方才明期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他不止一个人来的。

    蓉卿生了怒,紧紧攥着拳头,怒视着镇南王。

    “不用这样看我。”镇南王笑容阴冷,逼着蓉卿又后退了一步,他紧逼着道,“我不会伤害你的,知道为什么吗?”

    蓉卿没有说话,镇南王又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赵家人的性格中都有一个特点……”说完他语气中透着一股自豪感,“那就是但凡入了自己眼中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得到!”

    蓉卿后背生出一阵冷汗来。

    “所以,我不会伤害你,我入了我眼早晚都是我的人,得仔细留着你的小命才是。”话落,伸出一根指头来,想要去撩拨蓉卿的发丝,蓉卿撇开怒道,“郡主冒死来北平,不可能只身为了和我说这些吧?”话落,她看看天色,“你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我没什么可和你说的。”镇南王收回手,又负在身后朝后退了一步,打量着蓉卿,又看看花园,“这里很大,我打算在这里接住几天!”仿佛在走亲戚,说的云淡风轻的。

    蓉卿咬着牙齿,回道:“家中有许多人,郡王住在这里不方便。”话落,她看见一边的夹竹桃树根后,影影绰绰的有人在动。

    到底他带了多少人进来。

    “方便不方便不是你说了算。”镇南王话锋一转,指了后院的一间稍偏僻的院子,“就那间吧,我住在那边!”说完,摆摆手一副打算过去的样子,走了几步又停了脚步,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蓉卿,“你请来的那几个人,走镖或许还成,但护院却是……”很遗憾的摇着头,“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别耍什么花样,即便简王府的大军将围住,我还是一样有能力让你这个美人陪着我共赴黄泉。”说完轻笑着朝后院走去。

    随即,蓉卿就看着从暗影中,无声无息走出来十七八个穿着短葛包着头巾挽着裤腿的男子,跟在镇南王身后。

    那个院子名叫荣月居,和华静芝住的荣华居是斜对着的,但中间隔了一个花园,树影环绕并不能互相看清。

    赵均松,果然是有备而来!

    蓉卿见他们走远,胸口一窒靠在门扉上,方才发觉后背已经汗湿了衣襟。

    静了一刻,远处几个巡夜的婆子提着灯笼,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蓉卿脸色一变忙蹲下声去喊明兰明期,两个人本来也只是被打晕,这会儿湿湿冷冷的雨淋在身上,蓉卿喊了两声,明期就醒了过来,她看见蓉卿顿时眼角一红喊了一声:“小姐。”

    蓉卿捂住她的嘴摇摇头,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扶着她起来后,两人又去喊明兰,明兰呜咽着醒了过来,见蓉卿完好无事她垂着头就低声抽泣起来。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蓉卿不想让巡夜的婆子看见,镇南王在的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大家慌乱起来,反而惹怒了镇南王丢了性命,现在首先紧要的情况就是要弄清楚,府里现在到底有多少他的人,那几个护院是死是活!

    镇南王要在这里住多久,难道是等辽王的大军上岸?

    她要怎么做,既能让简王爷知道,又不会引起镇南王的怀疑。

    三个人互相搀扶着回了院子,迎面正好碰见蕉娘从蓉卿房里走出来,她披着衣裳大概是半夜睡醒来看看蓉卿睡了没有,却发现她根本不在房里,不由惊住方腰喊人去找,就看见蓉卿带着明兰和明期进了院子。

    蓉卿看见蕉娘也松了一口气,至少蕉娘她们没有事。

    “小姐,这大半夜您去哪里了。”蕉娘见三个人伞也没有撑,浑身湿漉漉的,拧了眉头道,“这春雨凉的很,怎么也不打伞,要的受凉了可怎么是好。”话落,扶着蓉卿进了正厅。

    蓉卿勉强笑道:“我没事,您快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明兰和明期就行了。”蕉娘去看明兰明期,又见她们身上都是泥点子,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像是在泥地里打了个滚似的,不由惊呼道,“两个小蹄子做什么去了,身上弄的这么脏!”

    明兰和明期互相看看对方,心里既害怕又无助,却又不敢如实告诉蕉娘。

    “外面地滑,她们摔了一一跤。”蓉卿推着蕉娘,“您回去吧,别外面没事,您反而生病了。”蕉娘还想说什么,蓉卿已经哄着劝着将她扶了出去,又赶紧关了正厅的门。

    蕉娘站在外头,想说什么,可想想这个时间了,免得惊动了隔壁住着的华静芝,还是忍了下去。

    门一关,明兰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着蓉卿问道:“小姐,镇南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蓉卿也双腿发软,她摸着椅子坐稳,摇摇头道,“不知道!”

    明兰见蓉卿脸色发白,她刚刚在外头没时间问,现在不由想起来,扑在蓉卿脚边惊恐的问道:“小姐,他……他没欺负您吧。”说完,迅速打量着蓉卿的穿着,见她身上并无凌乱,她又静静盯着蓉卿的脸,直到她摇摇头,明兰才长呼一声,蒙着脸压抑的哭了起来。

    事情太过突然,两个人即便经历过九莲庵的惊心动魄,这会儿依旧是吓的不轻。

    “好了,好了。”蓉卿安慰着明兰,又看看吓呆了的明期,安慰道,“没事的,别怕!”

    明兰止了哭,明期恍惚的走过来,低声问道:“小姐,镇南王真的要住在咱们府里吗,他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有什么目的?”连明期都知道,这会儿非常时期,镇南王却突然到北平来,其中目的定然是不单纯的。

    她怕到时候连累小姐!

    蓉卿摇摇头,看着明期原是想让明期去告诉华静芝一声,可是又怕镇南王的人守在外面,伤害无辜,她只能拧了眉头道:“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们只要不触动他,就一定不会有事。”一顿怕她们不安心,解释道,“他冒险来北平,不管为了什么,但一定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所以他也不敢胡作非为,所以你们不要惊恐。”只能静观其变,再想办法。

    三个人相对无言,心思各异的坐在椅子上,蓉卿让明兰和明期去换了衣裳,她也脱了外套进了房里,不一会儿明兰和明期守在外头的隔间里,三个人都没有心思睡觉,睁着眼睛等着天亮。

    好不容易院子里有动静,蓉卿梳洗了一番出了门,她低声吩咐明期和明兰,道:“你们去外院看看。”一顿又道,“再去荣月居门口看看,记住不要进去。”

    因是白天,明兰和明期也少了一份恐惧,两人纷纷点头应是出了门去。

    华静芝来了,蓉卿回头迎她进来,华静芝见她脸色不好看,凝眉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难不成是生病了?”

    “没有。”蓉卿请她在炕头上坐了下来,青竹倒茶过来,蓉卿端着茶心不在焉的喝着,华静芝就觉得她有事,不由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蓉卿听着一愣,转目看着华静芝,想到她毕竟是客人,若是不知情闯进了荣月居中出了事,到时候她如何向华家的人,向齐宵交代,心思转过她看了眼门口,走到华静芝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什么!”华静芝脸色巨变,惊怔的看着蓉卿,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蓉卿拧着眉头摇摇头,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我也只是猜测,现在就是我们想出去报信,也没有办法,镇南王的人一定会在暗中监视我们。”即便出去报了信,若是简王爷知晓首先就会派人将整个府围住,到时候一院子的人,就真的成了他的陪葬了。

    “你顾忌的没有错。”华静芝皱眉道,“到时候不管是镇南王狗急跳墙,还是简王爷立功心切,我们这些手无缚鸡的之力的人,就成了祭旗的人,他们皇家的事我们管不着,只要别伤着我们就成。”

    可是现在镇南王在家里,就好像头顶上悬着一把剑,她就是不想管也不成。

    明兰从外院回来,将青竹指派出去,她放了帘子犹豫的看了眼华静芝,蓉卿朝她点了点头,明兰才低声道:“外院里一切正常,我还问过木椿那几个护院怎么样了,木椿说早上刚换的班,都好的很!”

    也就是说,镇南王进府里来除了她们什么人都没有惊动。

    明期也回来了,低声回道:“荣月居的门关的好好的,我从外面去看,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和平时并没有两样。”蓉卿皱了眉头,吩咐道,“你和明兰找个理由,让他们这段时间不要去后院。”一顿又道,“还有住在后院袁叔他们,就说铺子里事情多,请他们过去帮两天的忙!”蕉娘也不能说,她年纪你大了,蓉卿不想让她日夜煎熬担心。

    “奴婢知道了。”明兰应是,出了门去,明期惴惴不安的问蓉卿,“小姐,要不然您写封信,奴婢现在送去王府!”

    蓉卿摇摇头,摆手道:“让我再想想。”明期没有再说话。

    “蓉卿。”华静芝看着蓉卿,低声道,“若不然我去吧,我刚来府中现在出去不会引起别人怀疑,我尽量说服王爷,让他以另外一种温和的方式将人抓住,不要伤害府里的人。”

    蓉卿拧了眉头:“我不能让你冒险。”她没有把握,因为现在对于简王爷来说,若是能抓住镇南王无疑是振作军心,向圣上邀功的绝佳时机。

    而且,她甚至不知道这件事,简王爷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一整日,府里与往日并无异样,就连北平城中也并无异状,蓉卿和华静芝安静的待在暖阁里,又让明期注意着荣月居的动静。

    很安静的天色微暗,又入了夜。

    “晚上我与你做伴吧。”华静芝怕蓉卿害怕,“若是有事我们也能商量。”

    蓉卿摇摇头,若真的处事她会是镇南王要杀的第一个目标,她不能连累华静芝:“我没事,他既住下来,今天我们又很配合,不会再有事,您回去歇着吧,记得吩咐房里的丫头不要出来走动。”

    华静芝又看了蓉卿一眼,想了想点头道:“那好,我回去了,你有事就让人去喊我。”话落,她带着翘荷几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蓉卿梳洗过来,却没有立刻睡下,她拿了书靠在贵妃榻却一个字看不进去,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镇南王白天不敢出来,但入了夜就一定会有动静。

    突然,砰的一声,一个东西自半掩的窗户外头砸了进来,蓉卿听着一惊坐直了身体,外头明兰和明期也披着衣服冲了进来:“怎么了?”

    三个人的视线都落在地上。

    一块抱着白纸的石块,从窗户的缝隙中被人丢了进来。

    明兰白着脸将石头捡起来,拆开纸递给蓉卿,蓉卿拆开一看,就见上面只草草写了两个字:后院!

    她院子后头是一小片竹林,蓉卿眉头微拧,心头的怒火就拱了出来!

    “小姐。”明兰拉住蓉卿,“让奴婢去吧。”

    蓉卿摇摇头,他要见的是她,若是她不出现以镇南王的为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三个人收拾了一番,轻手轻脚的绕过抄手游览去了后院。

    一顶灯笼在屋檐下摇摇晃晃,昏黄的灯光照的四周影影绰绰,风声簌簌令人毛骨悚然,明期护着蓉卿摸了摸腰间出门时揣着的一把匕首,额头上细汗渗了出来,她眼眸四顾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蓉卿在小径的路口停了下来,明兰和明期戒备的站在前面护着蓉卿。

    “八小姐!”忽然,一道声音自后方传了过来,惊的三个人一跳,顿时回头去看,果然看见镇南王穿着一身绛红色云纹直缀,玉面风流的站在那边,满脸的惬意淡然,“你果然守信,今天一天都很乖!”

    他果然派人监视着府里的人,蓉卿有理由相信,但凡从府里出去的人,都会被他的人跟踪。

    “郡王打算住几天?”蓉卿不想和他废话,直接问道,“什么时候走!”

    镇南王低声笑了起来:“这么想我走啊,可惜……”说完摇摇头,“这一次事情太多,不然也能多陪陪你!”

    蓉卿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你不去报信是对的。”镇南王微微颔首,“我王叔这个人看着心慈,但手段却最是霸道,他若是知道我在你这里,首先就会将这里团团围住,不分敌友或箭或火瞬间就能将这里夷为平地,到时候黄泉路上,咱们就可以做伴了。”

    蓉卿冷哼一声,不愿和他多废话。

    “不过,你还有个办法可以自救。”他说着微微一顿,又道,“我这里有一车的常州府来的桃子,简王妃最爱吃的就是桃子,若是你能将这车桃子送去王府,我就答应你,一定会保你平安!”

    是因为王府守卫森严,他们没有把握无声无息的进去,所以才让她去办吧!

    她猜的果然没有错,镇南王来北平,就是冲着简王爷来的。

    他是打算趁着王府兵力守卫薄弱,将简王府控制在自己手中,到时候辽王从三沽口进了天津卫,即便是赵均瑞赶回来,他们有简王爷和王妃这个盾牌,北平就能顺利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好机巧的谋算。

    “好!”蓉卿很爽快的点了点头,“桃子在哪里,我明天帮你送进王府!”

    不单明兰和明期,就是镇南王也是一愣,没有料到蓉卿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狐疑的看着蓉卿,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样。”说完,目光在明兰和明期身上一睃,“除非,你不顾这个府里所有人的安危!”

    蓉卿亦是冷笑:“郡王冷血,所以在你眼中别人都和你一般?”话落一顿,又道,“多说无意,郡王说清楚明天如何做吧!”

    镇南王审视着她,依旧是灵秀乖巧的样子,但眼神却冷的摄人,他忽然想起来当初在苏府蓉卿和他谈判的场景,这个女人总能给人出奇不易的惊喜:“好!”话落,他又道,“你不用特意做什么,只要将东西送进去就可以。”

    “知道了。”蓉卿颔首,无意多留,“那就请郡王准备好!”话落,带着明兰和明期绕过镇南王,镇南王又补充道,“……不要玩什么心机,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随时随地都能要了你们的命!”

    蓉卿轻蔑的看了一眼,头也不会的走了。

    镇南王转眸看着她的背影,冷冷的笑了起来!

    “小姐,您真的要给他送东西进王府?”明期想了想道,“那些桃子里会不会有毒,若是将王妃……到时候咱们就是逃出去,简王府的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蓉卿拧着眉头,沉声道:“不会!”将简王夫妻杀了,还有赵均瑞,他们还是没有解决掉麻烦,只有将简王夫妇握在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送桃子不过是个幌子,将人送进简王府才是关键吧。

    “可是……”明期还想说什么,蓉卿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她没有选择,只能按照镇南王的话去做。

    一夜未眠,第二日蓉卿早上起来喝了浓茶提神,换了衣裳和蕉娘以及华静芝打了招呼,带着明兰和明期就出了门去。

    外院中,果然停了一辆比平日她坐的马车略大的车子,她目光在车辕上一扫,赶车的是个容貌普通的婆子,并无特别之处,但守在她车边的却有个虎背熊腰眼生的婆子,花白的头发身形消瘦,没有什么不同,但偶尔扫过来的眼神,却是暗藏精光。

    她又朝地上看了看,镇南王说一共是五箱蜜桃,可是车辕压在泥路上,深深的骨碌印绝非是无箱桃子所有的重量。

    她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上了前面一辆车,明兰和明期不安的跟着上去,两辆车嘚嘚的朝侧门而去,木椿从一边追了过来,问道,“小姐,您要出去?小人送您吧?”

    蓉卿掀了帘子,刚要说话,忽然就听到跟着的婆子轻轻咳嗽了一声,蓉卿目光微转,笑道:“不用,你在家里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哦!”木椿点了点头,又狐疑的朝后面那辆从未见过的马车看了看,退在了一边目送两辆车出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去了王府,在侧门便蓉卿递了苏珉的名帖报了姓名,略等了一刻里面就有婆子卸了门槛,王府里有婆子出来替了赶车的婆子,牵着马进了王府,一会儿在仪门边车停了下来。

    蓉卿出了马车,那花白头发的婆子就伸手过来扶她下车,蓉卿手臂一转却是搭在了车辕上,自己踩着凳子下来,那婆子也不尴尬,垂手伺候在一边。

    “苏小姐。”王府里的嬷嬷看了一眼婆子,似是有些好奇的样子,“王妃正在里面等您。”

    “有劳!”蓉卿微微颔首,笑着道,“后车里有桃子,嬷嬷看看若是没有问题,还麻烦您遣几个人帮我送进去。”话落看了明兰一眼,明兰拿了个荷包出来,打赏了嬷嬷。

    “苏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带人将东西搬进去。”

    蓉卿微微颔首,昂着头进了仪门,又上了里面停着的清帏小油车,那花白头发的婆子跟明兰明期一起,跟车进了内院!

    不一会儿,车在正院门口停了下来,蓉卿带着三人进了院子,她在门口停住脚步,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婆子就道:“你在外面候着吧。”话落,进了门。

    那婆子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低头应道:“是!”

    蓉卿进了门,简王妃正坐在炕头和她身边的嬷嬷说着话,蓉卿进去行了礼,简王妃笑道:“我正想着请你来府里坐坐!”

    蓉卿说了客气话,坐了下来:“……听说您喜欢桃子,给您送了几箱桃子。”简王妃听着一愣,笑着道,“我正想桃子的事儿,没想到你就送来了。”

    这个时候外面风声鹤唳的,就是王府也没有,蓉卿怎么会有桃子进北平?简王妃狐疑的看了眼蓉卿。

    蓉卿仿佛没有看见,目光扫了眼门口,听说有的练家子隔着数十米也能听得到别人在说什么,她笑着道:“是啊,是我以为远房的姐姐从苏州过来带来的,知道您爱吃,就悉数给您送来了。”话落,目光在房里一扫,房里除了简王妃和她身边的嬷嬷外,就只有门口守着的两个小丫头,以及明兰和明期。

    她府里是来了个苏州的小姐,这个事简王妃知道,只是都来了小半个月了,怎么今天才送桃子来?

    简王妃微微皱眉。

    蓉卿笑着道:“王妃娘娘,怎么不见郡主?!”简王妃微愣,这还是蓉卿和敏儿吵架后,她来王府第一次主动提起敏儿,简王妃眯了眯了眼睛,和身边的嬷嬷对视一眼,笑着回道,“在房里练字呢,说阴雨绵绵的,不爱出来走动。”

    蓉卿哦了一声,手指在在茶盅里沾了点茶水,很自然的将茶盅放在了茶几,沾了水的指头就在桌面上滑动着,口中却道:“是啊,天天下雨,人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忽然手臂一翻,将茶盅打翻在桌上,她猛地站起来,“对不起,蓉卿失礼了!”

    就在这时,门帘子一掀门外守着的婆子就走了进来:“小姐,您没事吧。”眼镜飞快的在蓉卿和简王妃身上一扫。

    蓉卿心中冷笑一声,她果然是支着耳朵听着她和简王妃说话:“没事!”婆子却很自然的站在了蓉卿的身后。

    简王妃看着那婆子,脸色一瞬间就暗了下来,转瞬恢复如常笑道:“无妨!”又对身边的嬷嬷道,“去拿个干帕子来帮苏小姐擦擦。”

    嬷嬷笑着应是,转身进了里间。

    蓉卿又和简王妃说了一会儿话,才站起身告辞,简王妃让人送她出去,蓉卿就带着明兰和明期以及那婆子出了王府的二门,待上了马车门帘子一放,蓉卿凝眉掀了半边帘子朝车外看去,就瞧见车外面已经换了一个婆子跟着车,刚刚那花白头发的婆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咬着唇瓣,脑中飞快的转着,转过心思马车已经到了府里,蓉卿从车上下来,就瞧见华静芝正带着翘荷等在二门边,两人见面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华静芝拉着她的手,两人无声的进了内院。

    蕉娘见蓉卿脸色苍白,不由问道:“是不是去王府受委屈了?郡主娘娘给您委屈了?”

    “没有。”蓉卿摇摇头,回道,“蕉娘,我想吃烙饼,您帮我做张烙饼吧。”

    蕉娘疑惑的看了眼蓉卿,又看看垂头喝茶的华静芝,想了想点头道:“好,我这就去给你做!”话落带着明兰明期出了门,她以为蓉卿有什么话要单独和华静芝说。

    “怎么样?”华静芝紧张的看着蓉卿,压低了声音,“桃子送去了?”

    有了那个婆子的警示,蓉卿确信武艺高强的人,能隔墙听到别人的谈话,她无声的朝华静芝点了点头,贴着她耳朵轻声说了几句,华静芝脸色一变,压着声音道:“这个法子行吗?”

    蓉卿摇摇头,回道:“现在,简王爷的安危比我们重要!”若是简王爷遇难,到时候死的就不只她一个人,华静芝就紧紧攥着她的手,“那我们怎么办?”

    “别担心。”蓉卿轻声道,“我有办法。”

    华静芝没有再说话。

    下午木椿匆匆进了内院,他一路左顾右盼等进了院子,又四处打量了一遍,似乎有些好奇的样子,蓉卿问道:“你怎么了?”木椿很机灵,平日进来都是垂着头目不斜视的。

    “没事。”木椿摆着手,脑子里去想到上午跟着蓉卿去王府的那个婆子,他来了内院这么多次,怎么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婆子?!

    蓉卿也没有多问,只道:“你可是有什么事?”木椿就立刻回道,“小姐,外面好像在传,世子爷带兵追去了乐亭,但辽王的两万却像神兵一样,一夜之间在乐亭消失了。”

    这么说来,辽王的兵马已经上了船了?

    “哪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别乱听别人说这些没根由的东西。”蓉卿笑着道,“你去忙吧。”

    木椿哦了一声,奇怪的看了眼蓉卿,垂着头退了出去。

    晚上,镇南王如法炮制昨晚的法子,蓉卿依约去了后院,镇南王抱臂站在林间看着她,笑道:“你果然很聪明,简王妃没有怀疑你!”

    “郡王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小女告辞了。”说完转身要走,镇南王却是冷笑一声,道,“明天让你的人都老实待在府里,若是有人出去,休要怪我不留情面!”

    蓉卿转头看他眼底怒火毫不掩饰,镇南王见她生怒兴致很高的样子,点头道:“美人生气可不好看。”一顿语带调侃的道,“当初我对你承诺依旧有用,你只等我十里红妆来娶你罢!”

    “郡王还是顾着自己吧。”蓉卿拂袖,转身而去,镇南王毫无顾忌的哈哈笑了起来。

    蓉卿回到房里,辗转反侧,不知道简王府这会儿是什么样子,明天……明天辽王应该能到达天津卫了吧?

    她翻坐起来,找了纸笔在桌上铺了纸,不过一刻府里的平面图跃然纸上,她盯着图纸静静的看了半晌,又将纸放在烛火上燃尽。

    很安静的过了一夜,不管是府里还是简王府都风平浪静。

    第二日一早,蓉卿吩咐府里所有人无事不得出门!

    华静芝陪着蓉卿在房里做针线,却都是心不在焉的,华静芝时不时让明兰去外院看看,问问木椿街面上有没有什么不同!

    明兰每每回来都是摇头。

    “那你去荣月居看看。”华静芝说完,想了想又看着翘荷,“还是你去吧,听听周围有什么动静没有。”

    翘荷应是,不一会儿回来:“院子门还是关着的,看不出里面有人的样子。”她们不敢进去,只能在外面看!

    仿佛煎熬一样,整整一天几个人窝在房里心神不宁,蕉娘看着越发的狐疑,拉着明期问道:“小姐和华姑奶奶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没……没有。”明期摇着头,“小姐只是和华姑奶奶说铺子里的事情而已。”

    蕉娘哦一声,系了围裙去了厨房。

    “小姐。鲍掌柜来了。”青竹隔着回了一句,蓉卿听着就暗暗叫苦,鲍掌柜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了,她道,“你和鲍掌柜说我身体不舒服,让他有什么事过两天再来!”

    青竹应了出去。

    蓉卿翻出怀表看了一眼,已经是酉时了,还有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下来了。

    一会儿青竹回转过来:“鲍掌柜说请小姐保重身体,他后天再来给您回事。”蓉卿松了一口气,道,“知道了。”

    蕉娘带着青青提了食盒进来,几个人勉强说了几句话吃了饭,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蕉娘收拾了碗筷,和蓉卿道:“刚刚吃过饭出去走动走动,这样窝在房里该积食了。”她怕蓉卿担忧苏珉心思重,又闷在房里,回头该生病了。

    “嗯。”蓉卿想亲自去荣月居看看,闻言就站了起来,和华静芝一起出了院子,在花园中散步,却有意朝荣月居那边走!

    两个人刚走了几步,木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满头大汗的样子,嘴唇哆哆嗦嗦的说话已经有些不利索了:“小……小姐……”蓉卿凝眉看他,木椿腿肚子直打转,吞了一口口水,指着外头道,“突然……有……有侍卫……将咱们府里包……包围了,都点着火把,来势汹汹。”一顿又道,“外面街上也闹腾了起来,有几处也起火了,不知道出了什么!”

    外面果然有亮光照了进来。

    蓉卿和华静芝对视一眼,双双脸色一变。

    “木椿!”蓉卿顾不得礼仪,拉着他低声吩咐了几句,木椿听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想了想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小人知道了,一定办妥当!”

    蓉卿咬着唇瓣颔首道:“辛苦你了。”

    木椿满脸坚毅,转身而去。

    蓉卿回头拉着华静芝的手,两人指尖皆是冰凉!

    ------题外话------

    这个月咱们冲月票榜啊,有了票就投,没有也米事,咱们努力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