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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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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梦欢见状,笑说:“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把过去的那些事完完整整的说给你儿子听一遍才好!”

    安清远怒目圆瞪,侧首对着安文琅,十分有耐心的道:“琅儿,即便父亲曾对你不够好,但是何时欺骗于你?你别听她的!咱们回家,你娘在等着呢!”

    说罢,一手上来抓住了安文琅的衣袖。安文琅怔怔,愣在了原地,冷冷的道:“你说你不曾骗我,那现在呢?在青阳城的这些日子呢?你为何要装疯卖傻,眼睁睁的看着娘她伤心难过?你到底有没有一丁点作为男子汉为人丈夫父亲的责任感?”

    “安文琅!”安清远气急,衣袖一甩,眼看着一巴掌就要落在安文琅的脸上。

    忽的,只听啪嗒一声,从他的衣袖中落下了一样东西。

    阮梦欢以为是她曾见过的画像卷轴,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卷轴抢到了自己身边。在他们父子俩的注视下,她打开了画卷,的确是兰娘的画像!她看罢,不由笑说:“这东西留在你身边,只会白白给你们夫妻家人增添不必要的烦恼,还不如留在我这儿!”

    安清远却忽然发怒,几步跳到了阮梦欢跟前,二话不说就来抢夺画卷。阮梦欢眼疾手快连忙躲避开,他一连用了十几招,都没能把画卷抢到手,一抬头恰好看见阮梦欢正笑得欢,心中更是气愤!方才那几招只是空架子,本来是不想伤害阮梦欢,谁想她不识抬举,他便发了狠,内力集聚在掌心,这次不是为了抢夺画卷,而是伤她!

    “你!”阮梦欢没想到安清远会真的动杀心,他的一掌眼看就要落在头顶,尚有几寸距离的发丝被内力震的乱飞,她以为这一次,自己会死。电光火石之间,阮梦欢想起了当初从连俏那里学来的点Xue之法。她以卷轴做指,目不转睛的盯着安清远的Xue位,他若再往前走一步,她便往哪里点。这一招对付过阿馥,也不知能否降得住这经过沙场锤炼的男人!

    对于安文琅而言,那副画里的人,是他和母亲的敌人,是害的他们一家人不能和乐相守的敌人。他察觉到了安清远的杀机,却并没想过救人,而是一味的盯着那卷轴,筹谋着卷轴可能落下的方位。他要毁了它!

    没有人关心阮梦欢的死活,但如果非要说有人关心,那也是要置她于死地的安清远。

    “住手!”燕奉书匆忙赶来,就看见安清远要杀阮梦欢。高喊了一声,但安清远的手掌一如那开弓的箭,哪有回头的道理,他只得冲过去制止。

    肩上剧烈的疼痛,让阮梦欢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方才,在看见燕奉书的那一刻,她耽误了,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安清远的掌力从她的肩侧滑过。如果换做一把锋利的刀剑,她的肩膀,肯定是保不住了。

    安清远尖叫一声,被踹倒在地。安文琅目露可惜之色,过去将人扶起。

    原来在那危险的时刻,燕奉书来不及制止,唯一的法子便是让安清远的掌力发生偏移,他用尽了力气,在安清远的后背上踹了一脚。安清远倒地,他被自己的气力震得也倒在了地上。眼见阮梦欢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阮梦欢抚着肩上疼痛之处,一点点挪过去,趴在了燕奉书的身上。

    只听燕奉书宠溺的笑说:“你看你,还跟个孩子似的!”

    末了,似有埋怨,加了一句,“再这样下去,我要喘不过气来了!还是说,把我压坏,你好去做俏寡妇?”

    阮梦欢听他声音并不虚弱,当即破涕为笑,偏偏抱着他的肩,怎么也不松开。

    阮梦欢是害怕的,如果刚才他没有出现,如果刚才她死了,那,她再也看不见他,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温暖,那该多么的痛苦。而此刻埋首于他怀中,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度,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终于,她成了一个怕死之人。

    安文琅默默把画卷捡起,在安清远满眼的期望之中,把画撕得粉碎。他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的得意,他看着安清远一点一点的由喜转怒,如野兽一般呜咽着。他哈哈大笑,将碎纸朝着天空撒去。

    漫天的碎纸片,宛若雪花一般飘落而下。有那么几片落在了安清远的脸颊上,他大叫了一声,颤抖着把碎纸片放在手心,细碎的纸片,已然分不清到底是画中兰娘的哪个部分。他双目瞪得如铜铃一般,一眨不眨。

    阮梦欢与燕奉书,两人互相搀扶站在不远处。亲眼看着安清远吐了一口血,接着向后倒去。

    不知道安清远有没有死,也没多少人担心,哪怕是他的亲儿子此刻也是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

    安文琅扔掉了最后一张碎片,他把安清远背在了自个儿身上,从阮梦欢与燕奉书的身侧走过,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阮梦欢再也没能从安清远的眼睛里发现任何东西,或许他真的死了。

    *

    跪在兰娘墓前,阮梦欢陷入了沉思之中。把过往的事情一一联系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那块红玉狐狸而起。从兰娘临终托命到如今庆王一家的残败收场,她越发的怀疑,兴许从一开始,这才是兰娘的目的。而当年兰娘、天朔帝、安清远之间发生过什么,想必也只有太后最清楚。她想,到最后,兰娘的心里依旧是爱那个人的。只不过为了保护安清远不被那人伤害,所以才会让她来横插一杠子,明着是天朔帝遗弃了安清远,实则是助他明哲保身。

    可现在,事情并未朝着兰娘预计的方向发展。

    燕奉书骑在马上,与桃智一同等候着阮梦欢。桃智早已等得不耐烦,一直嚷嚷着要去催促阮梦欢,偏生驳不过燕奉书的冷眼。

    阮梦欢上马,笑望着燕奉书问,“酸菜鱼,好吃吗?”

    说罢,不等燕奉书回答,马鞭一甩,马儿四蹄飞奔,已经跑开了好几米。

    燕奉书知道她说的是当初她离开时留下的那道酸菜鱼,但又不全是,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书房内与那群人的激烈争吵。他笑了,那酸菜鱼即便不吃,也知道酸的吓人。见她已经走远,连忙追了上去。

    回皇城之路,十分的顺利,连桃智都觉得顺利的有些诡异。于是他们三人决定晚上不住客栈,直接在荒山野外等着“诡异”找上门。

    深夜,火堆半生不死,火苗乏力的伸着懒腰,然而即便是再小的火花也能映射出刀光和剑影。

    原本熟睡的三人,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全然做好所有的准备,迎接那围了一圈的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大臂上绑着红色的缎子,十足的醒目。他持着刀,以怪异的语调道:“把安清远的画交出来,我便饶你们不死!”

    燕奉书站了出来,直言,“想必当日三位看的够清楚了,画卷已经被安文琅撕得粉碎!哦,近日也没怎么刮风下雨,列位不如去茶园好好找找,说不准还能拼的成。”

    “混账!”那黑衣人骂道:“当我眼睛瞎了?赶紧拿出来,别逼我动手!”

    明明说好不动手,燕奉书还没来得及说话,围了一圈的人已经冲了上来。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有一个桃智。桃智三两拨千斤,以极快的速度往那群黑衣人身上撒了白色的粉末,接着,那些人的动作变得极其的缓慢。桃智拍手笑道:“哈哈,爷爷我的‘慢慢粉’味道还不错吧?好好享用哟!”

    说罢,朝着燕奉书嘚瑟道:“走呀!还愣着做什么!”

    夜深露重,马儿虽然走不快,但比身后那些僵硬的人可要快多了。没多久,已经将那些人甩在了身后。

    中午时,三人终于到了皇城外。

    却说皇城外面围满了人,虽说人来人往,然而有的衣衫华贵,腰缠万贯,可更多的却是衣衫褴褛,端着一口破碗四处乞讨。

    在得知乞讨的人中,有一些是因为雨水引发洪涝,冲毁房屋无家可归之后,阮梦欢的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燕奉书。他们在饱尝爱情的欢乐时,有的人却连饭都吃不上。阮梦欢觉得自己有些可恶,如果不是她,燕奉书也不会离开皇城,说不准这些难民也早已安置妥当。

    “大家安静,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这时候,就在不远处扬起了高高的旗幡。那旗幡一挂起,四下逃亡的人便都朝着那边去了。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高处,指挥前来领粥的人排队。

    什么旗有这么大的魅力?阮梦欢抬头仔仔细细望了一眼,猛然发现那旗上是个斗大的“余”字。

    “大家听着,这次的施粥是余家小姐动了菩萨心肠,你们要记着小姐的恩德!心存感念,这才对得起碗里的粥米……”

    中年男人不停地颂扬着余小姐的高功伟德,恍若自己已经幻化做了那位小姐,正在享受着众人的顶礼膜拜!

    “你紧张吗?”看到燕奉书眉头紧皱,阮梦欢动了心思,说:“放心,一回来就能看到那位大名鼎鼎的余家小姐,我觉得自己蛮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