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某某小说 > “望仔”

“望仔”

作者:正版免费阅读全文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新年第一天,盛望的手机6点就开始嗡嗡震动。

    他眼也没睁,带着一脑门的起床气,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往枕边摸。结果手机没摸到,震动却自己停了。

    盛望睡蒙了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他正处于宿醉过后短暂的断片儿中,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人在哪里,也没能立刻想起来昨晚经历了什么。他只是在过每天早上机械的流程——闹钟响了,他得关掉起床。

    结果今天不用他关,闹钟自己就消停了。然后有人抓住他在枕边乱摸的手,塞回了被子里。

    温暖包裹上来,意识又开始不坚定地往下沉。他趴在枕间迷糊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诈尸似的抬起头。

    窗帘没拉开,看不出来外面天色如何,屋里倒是一片温暖的昏暗。

    江添似乎也刚被弄醒,眉宇间还有惺忪睡意。盛望看见他从床头柜拿来手机,扫了一眼屏幕说:“6点05,你有工作?”

    他嗓音很低,带着困意未消的沙哑。说完像是怕某人记不清日子一样,又补充了一句:“今天元旦。”

    其实江添平时起床也就这个点。天气好会晨跑,阴雨天就早早进实验室。不过北京的深冬妖风阵阵,厉害起来能把小姑娘吹倒退,所以他这些天早起归早起,并不会去风里找虐。

    今天是难得的例外,不是起不来,只是想把某人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习惯养回来,比如假日的懒觉。

    盛望露出了一丝茫然,他的眼珠在昏暗中也依然很亮,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添,像是在缓慢梳理昨天到今早的来龙去脉。

    几秒过后,他又趴回到了枕头上低声答道:“没有工作。”

    某种程度而言,他跟他那只猫儿子真的有点像。惊醒的瞬间会警觉地炸起毛来,发现没什么事,又会慢慢软化下来瘫回窝里。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能睡个懒觉,绷起的神经放松下来,任由困意卷裹上头。

    “本来是有事的。”他声音沙沙糯糯,像是不愿多动舌头,话语间的停顿很长,像半梦半醒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客户不做人,我本来要出七天差,把元旦假全给占了。”

    江添很享受这种久违的抱怨,没有说“我听说了”,只是“嗯”了一声,任盛望懒懒地往下说。

    犯困的人思维是断层的,内容也很跳跃。他说完了“本来”,呼吸轻缓下来,像是已经睡着了。

    过了几秒,他忽然又说:“那客户长得像徐大嘴你知道吗,我看到他就想藏手机。”

    江添沉沉笑起来。

    盛望的反应已经跟不上说话内容了,他抱怨完才想起来该问一句“政教处徐大嘴你还记得吗”。听到江添毫无停顿的低笑,他翘起的神经枝丫又放了下来。

    原来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总惦记着附中的日子,他记住的,江添也记得。

    时间并没有在他们的聊笑中插入沉默、茫然和停顿,就好像那些年他们从来都是并肩走过的。

    直到这一瞬,盛望才真正全然地放松下来。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半闷在枕头里瓮声瓮气地说:“我两天就做完了一周的事,所以今天休息。”

    他感觉江添揉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弄乱了头发,但他不想动弹,很快就睡着了。

    等到两人真正起床,已经将近10点了。

    盛望坐起来的时候,发现他失散多年的猫儿子正睡在被子上。它在两人之间挑了个缝隙,把自己填在里面,睡成了长长一条,宛如夹缝中生存。

    盛望没有真正养过猫,被它的睡姿弄得根本不敢动:“我要是挪一下腿,它是不是就被挤死了?”

    “不会。”江添掀开被子下床:“它会把人蹬开。”

    猫被两人的动静弄醒,一脸迷糊地抻直了脖子,耸着鼻尖跟盛望脸对脸。盛望看它翻滚了两下,挂在床边摇摇欲坠,忍不住捏住它一只爪子:“我要松手它会掉下去么?”

    “不会,没那么傻。”江添又说。

    盛望松了手,猫咣当一下掉在地板上。

    江添:“……”

    他的表情跟吃了馊饭一样,傻儿子一骨碌翻起来窜出房间,盛望笑得倒在了床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添绷着脸去洗漱,又从冰箱里翻了两个鸡蛋出来敲在煎锅里。他对吃的一贯不挑,要求只有两样——熟的、没毒。所以在国外生活那么久,厨艺却长进缓慢。思来想去只有煎蛋不容易砸,能应对某人极挑的嘴。

    盛望在他的指点下找到了新牙刷和毛巾,洗漱完便抱着猫在厨房边转悠。

    江添瞄了他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道:“你是打算吃煎蛋配猫毛么?”

    盛望听着就觉得嗓子痒。他默默走远了一点,手指插进猫毛里撸了一把,果然撸到一手猫毛。

    “你怎么跟蒲公英一样。”盛望拍掉手里的毛,从沙发旁拖出一只扫地机器人,开了让它吸毛。

    不一会儿,他儿子挣扎着跳下去,蹲在了机器人上开始巡视疆土。

    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拽着外公去大街视察的模样,摸了摸鼻子心说还真是“亲生的”。

    只是这亲生的玩意儿实在有点重,扫地机器人挣扎了一会儿,死在原地不动了。

    盛望冲猫招了招手,想把它叫下来,张口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猫的名字。

    他转头冲厨房道:“它叫什么?”

    江添恰好端了两盘煎蛋出来,他把盘子搁在餐桌上,朝这边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含糊其辞:“随你怎么叫。”

    盛望:“?”

    说话间,门铃忽然响了。

    盛望站起身,下意识走过去开门。

    来的是江添的博士同门,饭桌上问“你有老同学你怎么不早说”的那位,盛望努力回忆微信名片,想起来他好像叫陈晨。

    今天元旦假期,北京又下了雪。陈晨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本打算去西山滑雪,再请教授好好吃一顿迎接新年。结果说了半天也没见江添在群里冒头,便干脆过来串个门问一声。

    他们算是师兄弟,都知道江添习惯早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例外。所以来摁门铃的时候并没有多想,谁知开门就看见一个年轻帅哥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和灰色运动长裤一脸懵圈地看着他。

    陈晨第一反应是:“对不起,走错门了。”

    他自顾自阖上门,再抬头一看……不对啊,是这间啊!

    他默默又把门拉开,就见那个帅哥干笑一声说:“陈博士,来找江添吗?”

    陈晨从茫然中抓回一点神智,盯着帅哥的脸看了几秒,终于意识到这是那天饭局见到的那位青年才俊——江添老同学。

    他还记得自己说错话时满桌尴尬的场景,还有江添和这位同学之间僵持又莫名的氛围。

    这会儿再一看——

    现在是上午9点多钟,外面大雪纷飞,应该不会有什么普通朋友闲得蛋疼不畏风雪来做客。

    而这位老同学还穿着江添惯常在家穿的衣服,头发还没完全打理过,裤子上沾着猫毛。

    理性分析完,陈晨心里只剩一句“卧槽”。他总算明白那晚席间这俩的氛围为什么那么微妙了。

    这哪是老同学见面啊,这是旧情难忘天雷动地火吧!

    他们这群所谓的师兄早就习惯了江添冷冰冰的性格,舞会不去、联谊不去,同门近亲难得吃个饭,那么多活泼有趣的师姐师妹冲他表露好感,他都无动于衷。偏偏有些姑娘愈挫愈勇,越是撩不动,越是前赴后继。

    就这样,这么多年都没谁能把他拿下。

    万万没想到……

    陈晨在门口魂飞天外,盛望就略有点尴尬了。好在猫儿子终于巡视到了附近,不忍留他一个人,飞奔过来救驾。

    盛望把猫捞起来抱在怀里,江添终于洗了手从厨房出来了。

    “谁来了?”他走过来,看到了傻站着的陈晨。

    面前忽然多了一猫一人,陈晨终于回了神。

    江添问道:“你怎么来了,项目有事?”

    陈晨立刻摆手说:“没!项目哪有什么事,今天国假。就是没见你晨跑,有点纳闷,过来看看。”

    江添默默往窗外扫了一眼,白雪茫茫:“这种天晨跑?”

    陈晨:“……”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情商真他妈是个好东西,可惜他没有。陈晨四下瞄了一眼,最后干笑两声,摸了摸盛望怀里的猫说:“我来撸一下猫不行吗?是吧望仔?”

    其实他从来没撸过江添的猫,他怕死了这种带毛的动物,就连名字都是从教授那边听来的。但是能救命的猫就是好猫,于是他跟猫打完招呼便说:“好了,我真就是来看看,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脚底抹油跑了,还不忘替江添关上门。因为跑得太快,甚至没发现他喊完“望仔”之后,屋里两个人都没了音。

    盛望搂着猫站了一会儿,转头问江添:“他刚刚是喊猫么?”

    江添垂眼看他,动了一下嘴唇。看得出来他内心很是挣扎了一会儿,终于破罐子破摔,瘫着脸扭头就走。

    那一瞬间的表情像极了他少年时候偷偷表示善意,转头就被人当面拆台的模样。

    盛望忽然弯着眼睛笑起来,不依不饶地跟在他后面,像个甩不掉的尾巴:“哎你别跑啊。”

    “哥。”盛望故意不放过他。

    江添已经聋了,径自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出来往厨房走。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添。”盛望又溜溜达达跟进了厨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添掏了两个玻璃杯出来,把牛奶倒进去。

    “江博士。”盛望还在后面招魂。

    江添把纸盒捏了扔进垃圾桶,端着两个杯子回到餐桌。

    “我都跟猫同名了,我还不能要个解释?”盛望又顺势跟过来,在旁边要笑不笑地逗他。

    江添搁下杯子,看着他开开合合的嘴唇,凑过去堵了个严实。一直吻到盛望抱不住猫,伸手抓住椅子,他才站直了道:“你还是话少点吧。”

    盛望被亲得腿软,在心里自我唾弃了一下。嘴上却道:“做梦。”

    两人闹着的时候,盛望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他心思都在江添这,没看来电名就按了接听,话音里还带着笑,“喂”了一声。

    对方似乎被他的笑意弄得愣了一下,片刻后才道:“在干嘛这么高兴?你这两天在北京么?爸爸刚好过去有点事,出来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