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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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春看到和敏的时候双眼一亮,小跑着到她身边,低声说道:“我的祖宗呦,您可算是回来了。”她眼中朝着帐子看了一眼,道:“皇上在里面呢。”

    和敏瞧着她的神色,扬了扬眉,道:“来多久了?”说着就加快了些许脚步,朝着帐子走去。

    “来了有一会子了。”尔春连忙跟在和敏的身后,急急的说道:“皇上瞧着神态不大好,娘娘也小心一些,别惹着皇上生气。”

    和敏点了点头,微微侧了侧头,道:“可知道什么事儿么?”

    “奴婢恍惚听说是因着蒙古各部的缘由,并不大省的。”尔春心中焦急,面上难免也就带了出来,“一会子娘娘好歹也压着点性儿,皇上在朝堂上怕是受了气了,又等了娘娘这许久的时间,心中难免会生气的。”

    “好了,我省的了。”和敏摇了摇头,也知道尔春是好心,遂道:“你一会子去沏一壶上好的六安茶送过来,皇上喜欢那个。”

    李德全在看到和敏的时候,差点哭了出来,忙道:“娘娘,您快些进去吧,皇上在里面呢。”

    和敏点了点头,有些心虚,他们都知道康熙盛怒,难道自个儿就不知道么,她是傻了才会冲上去做炮灰呢,可显然不去又不行,和敏表面上装的淡定,其实心中也是有些发虚,也幸好帐子里没人,李德全在送她进来后,也就退了出去,和敏抬眼一瞧,康熙窝在榻上,单手拿着折子在看,面上没什么表情,并不大能够看出来是否还在生气,和敏小步子的挪到边上的椅子上,既不远着,也不至于太近。

    她自问是没那个本事的,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安分守已罢了。

    两人俱都没有说话,静悄悄的,这让帐子外的李德全尔春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省的里面是个什么章程。

    尔春瞧听不出什么,跺了跺脚,去准备茶水,正巧碰到乾清宫的奉茶女官如玉正在泡茶,尔春面上一喜,走了上去,如玉看到尔春的时候,笑道:“姑姑怎么来了?”尔春先前是伺候皇后的,职位要在如玉之上,也当的她一声姑姑的。

    “娘娘回来了,正在里面伺候皇上。”尔春却也不好拿大,看向如玉笑道:“姑娘怎么还亲自动手了,这样的事儿让你徒弟帮着也就是了。”

    “那些丫头毛毛躁躁的,哪里放心呢。”她叹了一声,道:“皇上先前被准噶尔汗气了一场,如今正生着气呢,她们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是摔了碰了的,倒是不好了。”

    尔春心中一动,感激的看了如玉一眼,恭维道:“你调教出来的丫头那里会泛那样的错误呢。”她拉着如玉的手,道:“我同姑娘一起去吧。”

    她们两人进去上茶,李德全特意嘱咐了一番,莫要扰了主子们说话,尔春自然点头,她只有些不大放心娘娘,若是皇上将气性儿撒在娘娘身上了,不得白白受着?可自己的那位主子自己了解,绝不是个会忍气的性子。

    可待尔春看到自家娘娘在做什么的时候,差点喘不过气来,顿时有些心塞,亏得她在外头担心的坐立不宁,可主子倒好,直接坐在椅子上打起瞌睡来了,尔春顿时有些泪流满面的感觉。

    康熙看到人进来,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握着折子的手点了点和敏,没好气的看着尔春道:“扶你家娘娘去睡吧。”

    尔春脸上已经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不过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一边给皇上请罪,一边还偷偷的拉了拉自家主子的袖子。

    和敏一惊,连忙端坐起来,略微有些尴尬,她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刚刚又骑了会子马,这会儿坐着倒是有些犯困了,轻咳了一声,对康熙扯了扯嘴角,赔笑道:“皇上喝茶么……”

    康熙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摆手道:“罢了,你也去歇着吧。”说着也不看她,自顾自的歪在榻上看折子。

    和敏站起身来,刚准备离开,突然顿住了脚,这帐子是她的吧,扭过头开口道:“臣妾想着,还是坐在这儿陪着皇上吧。”

    “你不困了?”康熙都没有抬眼睛,凉凉的说道。

    和敏抽了抽嘴角,只得赔笑,道:“不困了。”康熙哼了一声,扭过身子不理会她。

    和敏想,有时候真的不能怪她打瞌睡,帐子里那么安静,是个人坐那儿都会瞌睡的吧。

    待太子和大阿哥来了之后,这种沉默的氛围才被打破,大阿哥眼睛亮晶晶的,太子脸上虽带着笑,可却显得有些落寞,给康熙和敏请安后,就道:“皇阿玛,儿子刚刚同乌尔衮他们几个比了拳脚还有骑射。”

    康熙对太子的耐性一向很大,笑着说道:“喔?那谁赢了?”

    大阿哥双眼都亮了,兴奋的说道:“他们俱都是比不过儿子的。”他着实高兴,至少在拳脚骑射上他远远的超过了他那个太子弟弟。

    康熙笑着夸了大阿哥一句,这个儿子勤练骑射拳脚好,他也是瞧见的,笑道:“前儿我得了一把好刀,明儿让李德全给你送过去。”大阿哥连忙谢恩,那眉眼间的喜色怎么也掩不住,母亲说的果然没错,自己才是皇上的长子,每每却总要给弟弟磕头请安,只有超过这个弟弟,才能让皇阿玛看中自己这个儿子。

    太子看了大阿哥一眼,眼神微暗,道;“儿子比不过大哥。”和敏看了一笑,乐道:“太子殿下年纪还小,拳脚比的就是力气,输了也没什么好丢人的。”说着她走到太子身边,笑道:“先前儿我也是学过几日拳脚的,可却从来都没有赢不过大姐姐,一方面年纪比大姐姐小,力气自然就没有姐姐大了,另一方面也是大姐姐身在蒙古,平日里经常会耍些拳脚练些骑射,自然就越发比不过了。”

    康熙听了这话,也明白她的意思,看了大阿哥一眼,只见他眉心微微的蹙了起来,转头对着和敏笑道:“你也别安慰他。”康熙看向大阿哥,称赞道:“保清今日能夺魁那是因着他平日里苦练的结果,有付出自然也就有了回报,这才是正理。”

    和敏嗔怪的瞪了瞪眼睛,笑道:“皇上对太子也忒严厉了呢,他小小年纪,早就比别人懂事乖巧,你倒好,越发逼着他了。”

    康熙好笑的看着她,道:“你懂什么,保成是储君,日后就是大清国的皇帝,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要做个好君主,自然要比别人懂得更多,学的更多了。”

    和敏看了太子一眼,笑道:“罢了罢了,这些话说了臣妾也不懂,臣妾只知道太子已经很优秀了,皇上要教儿子只管教着,臣妾不懂那么多,只瞧着他日日苦读可怜他罢了。”太子很优秀,和敏在宫中这么多年,自然比谁都了解,可皇上他防着宫妃,他害怕宫妃给太子带来危害,故此,她从未私下里主动去接触太子。

    和敏的目的很简单,她在给太子放出善意,可也不希望康熙误会钮祜禄氏同赫舍里氏相勾结,故此,她只能在康熙面前儿接触太子。

    与其暗中接触太子,惹皇上疑心,还不如将这种示好摆放在明面上。

    康熙为了台湾问题,同太皇太后不止一次争吵了,可见他的决心了,可索额图却看不清形势,只顾求和,这让康熙异常的恼怒,而此时,纳兰明珠能够不顾非议坚定的提出台湾是大清的领土,主张一战正和了康熙的心意,并自请入台招安,这事儿若要是办成了,那明珠就可以再进一步了,在康熙心中的地位怕也会要提上一提了。

    大阿哥是惠妃的儿子,算起来也是明珠的外甥了,大阿哥身后若要是有明珠一党筹谋,太子显然就要弱上一些了,皇上若想要太子做的稳当,自然会为他筹谋,而没有谁比钮祜禄更合适了。

    可若将钮祜禄一族全都压在太子这个娃娃身上,又太过于愚蠢了,更何况,他们如今还有一个钮祜禄氏出身的八阿哥。

    故此,她对于太子的态度,就如同她对八阿哥和六公主一般,只要真心待之即可,至于钮祜禄一族,看来还是想法子将哥哥调出京去,也好同索额图明珠他们拉开关系,谁也不能相交,才是上策。

    钮祜禄原本就是大族,论起来,这底蕴要比新兴盛起来的赫舍里,纳兰还有佟佳要高上许多,更有蒙古巴林部的支持,哥哥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不会来得罪一个钮祜禄氏的当家人。

    和敏再等一个机会,一个向康熙表明钮祜禄一族态度的机会,他们一族忠于皇上,也只会忠于皇上。

    当年皇上年轻,阿玛在皇上和鳌拜之间犹豫徘徊,惹恼了皇上,后被削职夺爵,也亏得姐姐,才会给阿玛敕立家庙,赐御书榜额,这些年在哥哥的掌管下,钮祜禄一族低调的很,可在明珠回京之时,京中怕是会又要起风波了,这京中终究还是个是非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