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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静好(九)大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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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我大婚后可能就要去京城生活回荷花村的时日就会越来越少,请你替我照看好祖母、朵朵、干爹、干娘他们,我得空时就回来看看。”柠微心里一阵酸爽,她亏欠他们的太多、太多,这辈子还不清只求来生再还。

    马莹正要说话,只见马远航的声音就从门外边传来,“莹儿,今儿多备些菜,我可要好好的喝下几盅,你妹柠微订婚这可是大事。”

    马莹答应了一声,见外面的太阳已过竿头,加快速度,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终于把菜肴准备好。

    农家的菜肴简单又好吃,一桌面全是红色,像征着喜事连连。

    “亲家、亲家母,你们待柠微似亲生闺女一番,今儿我们特意过来下聘,不知你们有啥要求、想法没?”邱氏说道。

    “我们没有啥想法,只要你们能待柠微如亲生一番就可以。老实说,你们是官宦之家她是农家女子根本不配,但我们做老的强扭不转她的心思,只有随他们去吧。不过,该有礼节还有该有。下聘的礼金之类你们就看着点给吧,到时还要跟她压箱底的。你们决定啥时大婚呢?”王雅芙说道。

    “孩子们再说农历的十月初十是柠微十六的生辰,我细想也好那天的也是个吉日,不过没有几天不知能不能及时做那些东西上,比如嫁衣,绣被这些。”邱氏担心道。

    “亲家母,这个你可以放心。柠微的绣艺你也知晓,嫁衣这些最多几个时日就可以完成。那好,我们就订好十月初十,歇会我们就动身去县里采买所需要的东西。”王雅芙说道。

    “干娘,那些东西就不要准备了,反正就是个形式而已。”柠微说道。

    邱氏听到这话大拍桌子道:“啥?我文家的媳妇就能把那些省了吗?说啥也要明媒正娶,不说啥八抬大轿,至少也要二十几抬聘礼吧。”

    “伯母,真的不用了。该节省的地方就省下来,以后用银钱的地方还有许多。”柠微说道。

    “你这丫头节约个啥,我们又不缺这点银钱,好哒,不多说啥。自个儿这段时日就呆在屋里绣嫁衣,那里都不准去。农家乐的事情就交给金樱打理,我已经打听过,他是县里有名酒楼的老板也不知晓为啥会来这地方跟你打下手真是奇怪。”

    柠微听着邱氏的话再也没有说话,文涣在一旁默不作声。今儿他们在马家用过便饭后,又去了祖母家。正巧瞧见徐康跟朵朵在哪里有说有笑,不知在说些啥。

    “朵朵,你瞧谁回来了?”祖母在院子里往外边一瞧就发现柠微一行人正从这边来。

    “祖母,谁呀。现儿我啥也不管,徐老板还在教我识字呢,我可要学好女学,以后嫁个好人家。”朵朵含羞低下头说道。

    祖母瞧见一行人慢慢接进门外,连忙搁下手中的活计,上前迎到。

    “柠微,你怎么得空来?这二位是?”祖母问道。

    柠微笑着介绍到文涣爹娘。

    “老朽苏氏拜见太傅跟夫人。”祖母说着就要作揖行礼,文世海连忙上前阻止道。

    “大娘,你就不要多礼。这是自个儿家,不必行礼。淋儿拿上银票来。”文世海说着就让邱氏从衣袋里掏出一张上千两的银票来。

    银票还未递到祖母手中,就被给推了回来。

    “你们这是啥意思嘛?以前我对柠微好又不是为了银钱,再说这孩子吃的苦头,在这里可帮了不少忙。今儿你们拿银票出来就是在打我的脸,你们还是把银票收回吧。”祖母说着让柠微把文涣爹娘引到屋里。

    院子里的朵朵一瞧是柠微回来,连忙像扑腾的蝴蝶一样扑在怀里。

    “姐,我还以为你不要妹妹了。你算算有多少时日未着家。”朵朵埋怨道。

    “我不是回来了吗?今儿我们姐妹俩就好好说说心里话,姐在家的日子不多了,你好好在家照顾好祖母,她身子骨大不如前了。”柠微嘱咐道。

    “姐,你要去哪里?你要跟着去京城?那深宫大院的生活,你能过得去?我瞧见文涣娘有股很强劲范,我怕你控制不了,婆媳关系很难处的。”朵朵提醒道。

    “我知晓这些问题,今儿过来就是通知一下我跟文涣的婚事办在农历的十月初十,也是我16岁的生辰。到时你们要过来送嫁,我在干娘家发嫁。这段时日我要呆在农家乐缝制嫁衣,那里也不能去。”柠微说着。

    祖母跟文涣爹、娘聊着天,文涣跟徐康商量着替柠微办个不一样的婚事。

    现儿文涣跟徐康兄弟一条心,再也没以前的隔阂。

    “文涣,我是彻底的把她交付与你,如果你不能对她好,我一定会抢回来的。你答应过我,要跟她一生一世一双妻,不准娶小妾,你能对天发誓吗?”徐康语重心长的说道。

    “徐哥,今天我叫你一声哥,就是想让你彻底的放心。我一定会善待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知晓你们的啥,那些根本不是事,我家爹、娘、祖母都是开通事理的明白人,不会亏待她。我与她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儿,再也经受不了太多的打击。”文涣含着眼泪道。

    徐康瞧见文涣郑重其事的说道,心里的不适慢慢化解。两人叉开这承重的话题,再也没有说啥。

    几人各自的聊着,眼瞧着天色渐渐黑起来,祖母让朵朵去厨屋准备晚上的吃食,邱氏瞧见这破西西的地方就没有啥胃口,连忙推迟道说不用麻烦,待会回农家乐吃去。

    祖母还想留下他们几人吃饭,只见柠微说道:“祖母,我们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就不多加打扰。到时十月初十那天你们可要过来哟。”

    祖母见柠微都这样子说了再也没有留他们。他们趁着黑色回到农家乐,里面的人儿还在练习着礼仪,金樱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瞧见一人没有做好,马上出声让众人重新做。

    柠微瞧见天色已晚,连忙出声说着:“今儿的练习都到此结束吧,明儿还是这些时间大家伙都起早练习。农家乐这十几日都要关门歇业,但是保证你们的工钱不会少你们半分,十月初十也是我大婚这天到时还要辛苦各位。”

    众人一听这话瞧了瞧眼前的金樱,他没有开口说停下,谁也不敢。

    他也瞧了瞧黑幕降临,连忙出声叫停,人儿放下手中的碗筷搁置在桌面上耍耍发酸的手道:“东家,你真是个大救星,不是你回来我们还不知晓金管事要把我们训练到许久。”

    柠微笑着道:“金管事,这样对待你们也是对你们好。到时客人来时,你们不知礼数,会见人瞧笑话的。你们都散了吧,金管事你叫厨屋里的人儿炒几个小菜,我们还没吃饭呢。”

    金樱对柠微有股惧怕的感觉,反正不管她说啥他都无法拒绝。

    他回到厨屋亲自替柠微他们张罗了几个家常小菜,自个儿叫人端上桌,默默站在一旁观望,看着自个儿心爱的女人就远嫁,心里有丝丝的不舍,但又觉得她能嫁到对她的人也是一种幸福。

    几人酒足饭饱后回到屋里,忙活了半天洗洗睡下。

    十月初一,按照当朝的风俗文涣叫来几个以前在城里耍的要好的人儿高高兴兴地的带着一帮人到王雅芙家里送轿家担,这个轿前担是要在婚礼前几日去送的。

    大白鹅两只、上好的猪肉一方、太湖二十八斤大鲤鱼两尾、花生糖二十斤、红红枣阿胶二十斤、鸽子蛋二十斤、君山猴魁二十八斤、麻饼二十斤,这是当地的轿前礼品单子。

    整个农家乐,竟是被文涣和丁柠微的婚事,折腾了个上下不消停。

    现儿在荷花村如今最令人津津乐道就是这桩婚事,门不当户不对说,又是城里(最有威望的人儿来主婚),自是都想凑凑热闹。

    到了接亲前一日,便是过嫁妆铺床。(本来柠微想省事,但邱氏不准许)

    一早敲锣打鼓,一抬抬的嫁妆,便从王家抬了出去,从房内使唤的家伙什:千工床、房前桌、红木五斗橱、床前橱、衣架、春凳、马桶、子孙桶、梳妆等、到画桌、琴桌、八仙桌、圈椅等外房家伙。

    无一不是色色周全,且不是紫檀木的就是花梨木的,只陪送的家具就是让荷花村的百姓又开了回眼。

    乃至后面的绸缎衣裳、首饰、被褥古董摆件,以及巧夺天工的女红用品,已经令人眼花缭乱,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让周围的村民看的纷纷咋舌。

    今个是好日子,十月初十,五更时辰,农家乐以五牲福礼及精致果品,在厅堂供奉“天地君亲师”,俗称“享先”。早餐兴吃“享先汤果”。(婚人俗摘自百度)。

    天不亮丁柠微就被王雅芙跟马莹从被窝里拖了出来,迷迷糊糊漱口,然后被喂了几个酒酿的汤圆和几块点心,就被送去淋浴房洗澡,反反复复的被洗了好几遍,一连洗了三遍,身上也被洗的香喷喷的,此时她才想明白今儿是自己和文涣的大婚的好日子。

    被人按在梳妆前,由开面喜娘用五色棉纱线为丁柠微绞去脸上的汗毛,俗称“开面”,客人兴吃“开面汤果”。

    丁柠微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仿佛在梦境中,很不真实。可是心中却是甜蜜蜜的。

    祖母一边帮丁柠微梳发,一边嘴里念念叨叨,“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多谢祖母。”柠微想要跪下谢恩。

    “柠微你就不要多谢祖母了。”祖母对她微微一笑说道,拿出一只匣子,“祖母没有啥送的,这是添妆礼,是用黄金打造的玫瑰的花样的珠叉,你可不许推辞。可一定要收下。”

    “多谢祖母,柠微很喜欢。”柠微得了匣子后打开一看,果然是流光溢彩的首首饰,非常漂亮,派人置放好。

    在喜娘的帮助下穿上自个儿缝制的嫁衣,准给上妆,此时柠微摆了摆手,说道:“我自己来吧,若不好你们在替我补一补。”

    喜娘看了眼全副夫人祖母,祖母笑了笑,想了想言道:“让她画吧,没事儿。”

    喜娘一听也只得站在一旁伺候着,柠微为了今日大喜特意用了最好的水粉备着,用自个儿珍藏多时的螺子黛轻轻地描眉画眼线,她没有打算画什么古怪的妆容,就是画个漂亮的新娘妆,用玫瑰粉的颜色装点肌肤,显出红润好气色来,大红的胭脂轻轻点在娇嫩的朱唇上。

    胭脂膏子里加入了蜂蜜和珍珠粉,擦在唇上会有淡淡的光泽,甜丝丝的,再抹一点在手心里,点些水轻轻抹开拍在脸颊上,略显红润光泽,透着一抹娇羞之色,清澈淡然的杏眼,备显清艳明媚,华贵娇艳。

    这边正在打扮,那边文涣接亲的队伍正在接受众人的刁难。

    “朵朵,马姐,干娘,你们就快开门吧,有啥问题来问便是。”文涣冲着里并没有喊道。

    “早晨醒来,你做的第一件事儿是啥?”里边的人儿问道,这问题还是前些儿柠微特意交代好的。

    “清晨第一件事情就是睁开当然是睁开眼睛。”文涣答道。

    里边的人儿听到文涣回答正解也没有再次刁难,让他进了第一道关卡。

    喜娘看了柠微自己化的妆容大大为之惊讶,这妆容看不去不仅干净清爽,容色也十分好,气色红润模样大方吉利,还能显出新嫁娘的好气色,能看出身体也是极好的。

    “哎呀,真是漂亮极了,可见我们手艺是不行喽。”喜娘夸张地拍着巴掌赞叹。

    丁柠微只是笑了下,“你若是愿意也可以这样画新娘妆,只是化妆的物品必须用好些的,那么自然就漂亮了。”

    喜娘脸一红,不敢再说什么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以后她也这么画,保管生意好。

    上好妆,柠微坐在床上等着,等着男方的接亲队伍来接她。

    第二道关卡就可没有那么好过的,“新郎官今儿我不管你身份是啥,我们要的就是喜庆,你做不出来也要被我们关在门外。”

    “姐姐们,你说?”文涣在门外说道。

    “那你唱一首歌,我们重来没有听见过的。如果没有做好,那对不起,你可要接受惩罚。”

    这些关卡都是徐康预设的,文涣当然知晓顺口就唱道前些儿徐康教给他歌曲。

    寒风吹起细雨迷离

    风雨吹开我的记忆

    我像小船寻找港湾

    不能把你忘记

    爱的希望爱的回味

    爱的往事难以追忆

    风中花蕊深怕枯萎

    我愿意为你祝福

    我爱你我心已属于你

    今生今世不移

    在我心中再没有谁代替你的地位

    我爱你对你付出真意

    不会飘浮不定

    你要为我再想一想

    我决定永远爱你

    众人见接亲队伍冲关了,终天在一番为难之后打开了大门,孩子们满地乱跑捡红包和喜糖,耍的要好的也起逗闷子,总之一片欢喜热闹场景。

    玉双知晓今儿妹妹大婚但自个儿身子大腹便便,便命丫头送来银钱跟首饰做为填妆礼。

    柠微终于被徐康背着一步一步踏出马家走向轿子,临出门低声昵喃道:“姐,你照顾好干爹、干娘。”

    马莹用力点点头,看着徐康背着柠微坐上轿子,放下轿帘的那一刻,低声道:“别怕,天塌了还有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看着柠微他们还在拉扯,一旁的喜娘催促着“姑娘,不可误了吉时!”

    轿夫们忙抬起轿子,喊着起轿。

    一路吹吹打打,摇摇晃晃,丁柠微只觉得自己的肠胃都快要颠了出来,肚子也觉得饿了,手里捧着个苹果,恨不能现在就给它吃了。

    丝竹声声,爆竹声声之中迎来了柠微的大红花轿。

    柠微那边好容易轿子到地方停下,有人在轿子射了一箭,准准的射在轿子门框上,一只手伸了进来,柠微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交到对方手里。他的手很大,细腻温暖,手指上略带茧子,细长而笔直。

    文涣紧紧的握着柠微的手,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心奇异的在这一刻静了下来,跟着他一起踏过火盆,在众人的欢笑声之中进了农家乐的正门,前往鲜花和红绸簇拥布置成喜堂的正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夫妻对拜!”

    “四送入洞房!”

    文涣还要招待客人,是以,丁柠微安坐在新婚的房内,等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她偷偷地掀开红盖头的一角问道:“若兮,有没有吃的,我好饿。”本来想说饿死了但又怕不吉利改了口。

    若兮吓得赶紧从角落里跑出来,左看右看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里面有两块点心,“快吃,赶紧把盖头给盖上。”

    “你去外面看看,咱们的人有没有吃饭,安排好没,可别让人欺负了。”柠微心里乱的很,总想找点事干干让自己镇定下来。活了两世,这还是第一次成亲,心中激动又感慨。

    若兮觉得她这是没事找事干,“哎呀,你是我们的农家乐谁亏待我们呀。”赶紧安抚了一通,好让柠微静下来,别人发现可不好。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文涣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在喜娘的授意下拿着如意称掀了盖头,众人一阵惊叹,“新娘子好漂亮啊。”

    此时柠微才回神来,眨眨眼让眼睛适应了一下,看了眼文涣,星眸璀璨带着惊喜和期盼,心稍微安定了一些,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低下头去,此时也只能如此了。

    冲着他羞涩的笑了笑,仰着小脸望着他,轻声道:“嗯,你去吧,我不怕,我…。我等你回来。”说完羞涩的低下头去,语气中包含了一丝丝浓郁的眷恋之情。

    文涣受用的低低笑了两声,伸出手勾起她的小脸,定定的望着她好一会,在额头上亲了一下,“今个你真漂亮,我好喜欢。”低声呢喃在她的耳边,带着男子特有的热气,让她禁不住缩起了脖子,脸红像朝霞一秀,殷红娇媚,带着一层水滟之魅。

    柠微有些害羞,本能的朝后退去,去被他的长臂轻易的购了回来,“怎么怕了?他们都是熟人,怕啥?”

    “嗯,你快去招呼客人吧。”丁柠微笑催促道。

    柠微吃了点食物,顿时感觉好多了。

    是夜,文涣送走宾客,返回了新房,他知道柠微还在等他。

    无数金银制成的五铢钱和果子鲜花撒落百子被褥和鸳鸯被上,上面有花生、红枣,莲子,桂圆,枸杞,等等。

    袖子下面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暖干燥,宽厚踏实。这就这是她的良人,柠微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垂下眼眸看着礼服上的绣金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