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韩宝生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作者:车仔红茶李半仙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两人无语,宝生在前,连磷在后,出城之时,终是用了连磷的令牌,宝生微微侧头以示感谢。连磷也不说话,点头已示还礼。两人之间沉默而胶着,似乎被共同的悲痛牵动,一使劲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到了城北那,沿山门而上,宝生忽而想起去年偷跑出来见谢睿,连曜赶来时两人在松树下互相置气的情形,恍惚间他还在身后,回头嗔叫道,连大哥,却见连磷无助又茫然地看着自己,终知时光错愕,再也回不到从前。

    宝生低头有些羞愧,缓了缓情绪道:“今日去要去会一会旧人,没事的,你回吧,去见过母亲,我办完这里的事情,自会亲送母亲去珍小姑那里,我是个不祥的人,自会安排出家之事,不会辱没连家门风,我师父已去北线,若是能帮上你的忙,我们自会再见。”

    连磷沉默了一阵,满腹心事终是珍重点点头。

    宝生向山后走了几步,立于山路上,瞥见连磷一人负手立于青松下,青衫寂寞的样子极是像一人,不由心软向连磷喊到,“兄弟,你不必自责,我已杀了王启明,后面的手尾我会找人收拾,我会好好的,你哥哥有他的宿命,他托梦给我了,说他是天上凤凰,已经飞回万仞之峰,你千万要保重。连家,连家就全靠你了。若是可以,还是早日卸甲归田奉养母亲吧。”说完拼命挥挥衣袖告别。

    连磷含着泪,也挥手告别,心里默道,我不是自责,我是。终是压下万般想念,只是默默看着宝生的背影愈走愈远,衣袖飘飘,潇潇洒洒,遮掩在青山中。

    “这位娘子,这里已经封苑了,公子好久没有来了。”当宝生立于绛云苑前,敲了敲门,惊起一树乌雀,门被缓缓拉开了,年老的南安族妇人疑惑地看着这位衣着简单的小道姑,似乎有些印象,却又记得不清。

    “这里封苑了,公子好久不来了。你若是想找他,请去金陵城的小谢府吧。”

    宝生笑笑,“我是想找找你们老夫人叙叙旧。”老门子听罢脸色大骇,正想重重关上门去,里面却跑来一位年轻的南安姑娘,悄悄附耳几句,对宝生亏欠笑了笑道:“老夫人让您进来。”

    才一年多光景,宛中残破地怵目惊心,沿着湖边走去,远远望过,那座木塔像个断手断脚的怪物般。花草也没剪过,蜿蜒慢支的遮挡了所有的光线。宝生想起连曜冒着军机延误的罪名,从黔地千里疾驰回来金陵,想起伏在他的背上走出地道那一样安逸,想起两人在旧佛堂前打斗,不由得热泪又用到眼尖,想忍都忍不住。

    “听说你夫君战死沙场。也是凄凉的很,还这么小的年纪,也没有个孩子。”身后冰冷的声音仿佛这苑中的枯木,咯咯吱吱的刮插着耳朵。

    “谢谢老夫人还惦记我的事情,还要谢谢老夫人前年没把我烧死,倒是成全我的姻缘。难道现在公子现在没有常回来向您请安?”宝生也不示弱,冷笑回击。

    “两年不见,你的嘴倒是愈发歹毒。罢了罢了,今天你来不会就是想看我的落魄的笑话吧,你不是还是一样,年纪轻轻成了小寡妇。今后你的日子和这苑子的花草有什么区别,终是死气沉沉,老树枯井。”

    “我来不是听这些怨妇的言语,我是要确认些事情。”

    老夫人静静转过脸,这一年她老的厉害,眼窝都塌下去,以前的眼神还有凌厉的神采,现在却茫然无神。

    宝生唬了一跳:“你现在不是应该洋洋得意吗?谢存晰成西南西北之主,北挟柔然,南牵我朝,左右逢源,外有重兵,内有皇权。”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宝生仔细盯了老夫人一样,她还保留这南安的习俗,将长发盘在头顶,身着百褶裙。

    “你今天过来不是就是要确认他的事情吗。他早已经不是谁,他是他自己。”

    “是的,他是西南之子,是我南安部的雄主,从小我就告诉他,他会带领我们族人走回草原,走回雪山,向汉人臣服只是权益之策,我只是没有想到,他走的更远,已经走出了我能够望到的地方。”

    “我想背后牵制他,控制南安部在西南的势力,他却先推出一个你出来,装出情窦初开的样子,装的连我都信了,我让他与你早点撇清,他愈发要扮演的深情,他的深情也是真的,也是假的,他喜欢你也是真的,但顺势想牵制我也是真的。扮演的愈发深情,愈发不被人怀疑。族人只会认定少主年弱,性情至纯,品行至刚,而我利欲熏心,操作少主为傀儡,他顺势在族中则可布施恩惠。那木塔是他母亲在汉地唯一保留的祭祀之地,他毁塔,倒不是真为你,只是为了显示他背水一战的决心,是为了夺回族中权威的手法厉害。”说道“母亲”终是有些踯躅无奈悲凉。

    宝生听了反而笑了,“你以为我来还是执着他对我的真情假意?我要问的是,我父亲在驿站的延误公务的祸事是不是也他的手法?”

    老夫人也笑了,“他的手法遮天,到处有他的眼线,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他的心思。”

    宝生想了想,“也是,是我蠢钝了,想问这些还不如留着自己去问他。”

    老夫人目送着宝生出去,如同一株老树定在这苑中。

    是夜,宝生回了连府,连磷回宫还没有归家,雪烟陪着甄氏默默无语。甄氏看到宝生,一把搂过,却也哭不出来,似乎泪已经干了,只是不肯放手。

    宝生知道她难过,轻轻跪下摸着甄氏的膝盖,“母亲,是我不孝,只想着自己的苦痛,却让您如此担心,我自有安排,现在边疆闹的厉害,我送您去珍小姑那里,之后与师父北上,也可助连磷一臂之力,他还小,如此艰难的环境还是早些抽身为好。”

    “谁说我还小,算来,我比你还大一岁。我不需要你打算这些。”

    连磷似乎有些负气,推门而入,吹入习习夏日凉风,吹弱了猎猎的烛花。

    甄氏急道:“你嫂子说的极是又道理,我连家只有你一个男丁,难道你也要舍我而去吗?”气极反笑,“今日宫中又传你去作甚。”

    “信阳城破了。我要去襄阳,只怕要隔江而治。”连磷面无表情,眼神清冷看着窗外。宝生感叹,这个家的男子总是要走到这条百折不回的命运。

    入夜,却听的有人急急敲响连府的门禁,时值国难,门子又是怕又是奇,却见传进的牌子是谢府,唬了一大跳,却见一妇人罩着风氅斗笠,急急往里赶,门子想拦,却被妇人侍女推到,这是你们府上连大奶奶的亲人。

    宝生早服侍甄氏睡下,自己在院中辗转反侧,往事一桩桩总是压也压不下去,忘也忘不下去,院中花香如斯,如今孤身一人,确是要走向何方。

    却听得明月从院子外赶来敲门,“大奶奶,你姐姐过来了,说是很急的事情。”宝生更是吃了大惊,硬是披了衣服赶出来。

    “妹子,有个人身体很弱,想见你。”宝蝉推了斗笠,拉了宝生就往外走。还没把脚,就看着连磷提剑过来,连磷冷眼一横,拔剑拉住宝蝉:“你是何人,三更半夜私闯府邸,拉我嫂嫂作甚。”

    宝蝉素来没有出过闺阁,突然见有个年轻男子,还拿着剑对着自己,唬了一跳,只拽着绢子摸心口。

    宝生护住宝蝉,急急解释道:“这是我表姐,是,我继父的表侄女。”又转向宝蝉:“到底什么事情,谁要见我。”宝蝉定了定神,附耳想宝生耳语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