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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懵懂的是爱情还是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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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城东面不远是一个水库, 四周植了防护林, 好像一个天然的森林公园,漂亮非常,有几艘小木船是附近村民弄的, 租金很便宜,佳佳被赵芸芸楞拉了过来, 一开始还有几分别扭,毕竟除了许绍辉, 佳佳和别人都不算熟悉, 况且还有一向和自己不对盘的冯乐珊。

    值得庆幸的是冯乐珊的弟弟冯志国也来了,到了地方,佳佳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觉得来的很值, 阳光洒在静谧的水面上,泛起点点闪闪的银光, 水边的树影映在水中随着银光婆娑起舞, 仿佛一幅最天然的泼墨山水画,不是小桥流水的清雅,而是一种精致的粗犷,意境深远。

    远处低矮的山脉,近处淡淡的微风, 这里美的太不真实,偶尔飘下的一两片树叶,悄悄带来了几许秋意, 告诉人们这里的秋天来了。佳佳站在水边,着迷的欣赏着眼前的一切,她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成了后面男孩眼中最瑰丽风景。

    许绍辉把带来的东西放下来,抬头不禁有些出神,佳佳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阳光下泛起珠光的亮泽,袖口领口镶着精致的蕾丝花边,芸芸也有这么一件,说是王佳自己画了图让裁缝做的,简单而别致,外面一件深粉色的毛衣开衫,下面明蓝色的牛仔裤,勾勒出婷婷青涩的身姿,微微仰着头,如瀑的青丝随风飘动,溢出刹那的美丽,不知不觉间,那个爬树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一个娉婷少女。

    许绍辉微微低头,嘴角的笑容比十月的阳光更璀璨。

    “王佳?”

    佳佳侧头,是冯志国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你的口语练的怎样了,有把握吗,我听说这次大赛,省教育局非常重视,特意请了外国人来,直接和参赛的学生对话,进行考评”

    佳佳抿抿嘴,好奇的瞥了他一眼:

    “我一直不知道你的英语怎么学的这样好”

    冯志国笑了笑:

    “我姨妈是留学生,省大英语系的教授,从小我和姐姐寒暑假就会去姨妈家住着,姐姐去上假期的特长班,我没兴趣,姨妈就给我讲她留学的事情,我想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出去看看就好了,所以我喜欢英语”

    “哦!”

    佳佳点点头,心说怪不得说的这么字正腔圆,想到此,歪头看着他:

    “那你这次得奖的机会很大喽,我可听说有奖金的,回头你得了奖要记得请客”

    冯志国浅浅的笑了起来,年轻的脸上有淡淡的羞涩和激动:

    “嗯!如果我真得了奖,我一定请你”

    “王佳,过来一下”

    许绍辉的喊声传过来,开学的时候佳佳就发现,许绍辉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尖细,和原来的声音截然不同,大概是到了变声期,对许绍辉一直以来的帅气形象真是大打折扣,也因此许绍辉仿佛变得不大爱说话起来,这样的大声喊,更是少的很,佳佳急忙过去。

    许绍辉目光微微闪动,瞥了她一眼:

    “看你清闲的很,帮帮忙吧”

    语气中有微不可查的酸意和不满,说着抖出一大块绿色的帆布,佳佳好笑的瞄了一眼前面,湖边以冯乐珊为中心的女生,一个个眼睛几乎都盯着这里,恨不得来帮忙吧,偏偏这小子非让自己过来讨嫌,佳佳伸手拉住帆布的另外两角,帮着铺在地上。

    冯乐珊带着几个女生跑了过来,大眼睛若有若无的瞪了佳佳一眼:

    “许绍辉我们来帮忙吧”

    说着七手八脚的把带来的吃的喝的摆在帆布上,佳佳向后退了几步,走到一边呆着,有这么多人,自己就不用凑热闹了,女生过来了,几个男生也跟着窜了过来,不管是不是有什么歪心思,这个时期的男女生在异性面前的表现欲望,都是异常浓厚的,看着眼前的花季少男少女们,佳佳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上一世。

    刚进城的新鲜和喜悦过去后,就是严重的水土不服,一开始佳佳根本说不好普通话,往往一开口就会引起同学们的嗤笑,回到家还有舅妈的冷眼,一段时期里,佳佳变的很沉默,几乎很少开口说话,以至于人生珍贵的花季,几乎都是在自卑中度过的,不曾有过无忧无虑的快乐。

    现在重来一次才发现,原来花季可以如此美好,就像小而清淡的茉莉花一样,需要细细品味和珍藏。弄好了,大家都围坐在四周,冯乐珊提过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袋切片面包和一小瓶果酱放在帆布上:

    “这是我姨妈给我捎来的面包,可好吃了,你们也尝尝”

    说着抽出两片细细的抹了果酱,略略迟疑片刻一伸手:

    “许绍辉,给你”

    周围即刻响起一片起哄和促狭的口哨声,冯乐珊忽闪着一对大眼睛,双颊绯红,但是却非常坚定,佳佳下意识的看向许绍辉,不想正对上他的眸光,许绍辉的眸光中仿佛有几分探究和期待,令佳佳不禁有些发愣。

    拥有三十岁内心的佳佳,早就不是一个青涩少女了,她敏感而事故,匆忙错开目光,微微低下头,许绍辉脸色一暗,有些失望的一叹,却仍没接收冯乐珊的好意,场面一时有些僵,赵芸芸左右看了看,伸出手一把拿了过来:

    “嘿嘿!我哥哥不喜欢吃甜的,我喜欢吃,给我好了”

    说着拿过来迅速的放在嘴里咬了一大口,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佳佳伸手捏了她一把,低声说:

    “你个吃货”

    赵芸芸白了她一眼,笑着凑近她耳边低声说:

    “我可不想这个冯大小姐当我未来的表嫂,像个骄傲的孔雀似地,其实她最多也就算个山鸡罢了”

    佳佳扑哧一声笑出来,嘴里吃进去的东西,一下卡住了嗓子,不禁激烈的咳嗽起来,许绍辉急忙站起来,把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佳佳也顾不得,救命要紧,接过来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才止住咳嗽,嗓子眼里好受了,对许绍辉说了声谢谢,回头却发现冯乐珊冒火的看着她,眼睛里的嫉妒和难堪明显而张扬。

    四周的男女同学也都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佳佳暗暗叫糟,站起来低声说了声:

    “我吃饱了,那边去看看”

    说完,就飞快的跑了,她可不想呆在这里让这帮小毛头猜测。冯志国惊讶的看了对面的许绍辉一眼,他不知道许绍辉和王佳怎么这么熟,刚才两人之间那种自然的默契,仿佛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

    经过这个小插曲,许绍辉倒是心情舒畅了起来,看着手里的水壶不知不觉露出一丝笑意,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他耳后淡淡的暗红。吃了饭,大家就都散开来自由活动,有结伴去树林里找银杏叶子作书签的,也有鼓捣自己带来的简易鱼竿的,还有琢磨把自制风筝放上天的,赵芸芸拉着佳佳兴致勃勃的去划船。

    到了渡口处,却被一个男生手里的风筝勾搭走了,只留下佳佳一个人望湖兴叹,佳佳看了看水面上微微荡漾的木船,不是后来的脚踏船,原始的两个船桨,倒是勾起了佳佳的些许兴趣,佳佳自己跳了上去,拿起船桨划了起来。

    谁知看着简单,做起来超难,费尽了力气划了半天,船还在原地打转,丝毫移动的趋势也没有,看船的中年大伯指导了半天,佳佳也没学会,不免有些气馁,扔下船桨,想着还是上去得了。

    突然一阵低笑声传来,有些刺耳,佳佳抬起头来,正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许绍辉,佳佳白了他一眼,许绍辉挑挑眉,利落的跳上船,船桨轻轻一拨,小船就缓缓向湖中心荡去,许绍辉划船的姿势熟练而潇洒,其实说起来,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许绍辉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有一种难得一见的从容和优雅。

    有人做苦力,何乐而不为,佳佳于是放松了心情,开始欣赏湖面的风光,碧蓝的天空,清澈的湖水,还有对面俊秀清雅的少年,这一切都令人非常愉悦,佳佳拿出手帕放在湖水里来回涤荡,手帕上的花朵在清澈的水里,仿佛鲜活了一般。

    偶尔悠悠而过的小鱼,翻起一两朵小小的水花,仿佛细雨敲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细细的涟漪,涟漪一圈一圈带着对面女孩的笑容,也荡进了许绍辉的心里,慢慢收拢,精心珍藏。时间如果能永远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这是许绍辉此时心里最迫切真实的希望。

    晶莹的水光倒影出美丽的少女,她淘气的挥动手里的白色手帕,去引逗水里的游鱼,这一刻的景色,令许绍辉感觉醺然欲醉,阳光暖暖,放松而惬意,岸上一阵歌声被湖面的微风轻轻送了过来: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红领巾迎着太阳,阳光洒在海面上,水中鱼儿望着我们,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佳佳抬起头来对上许绍辉有些晕染的目光,从来不知道这小子也有这样温和的时刻,嘴边挑起的笑意,晶亮温柔的目光,佳佳不禁感到心仿佛有些砰然而动,开学后的许绍辉有些明显的变化,偶尔飘向自己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瞩目关心,佳佳清楚的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自己的心里年龄真的不小了。

    而这些少男自以为秘密的小把戏,她还是能看出来的,尤其许绍辉仿佛也没有刻意隐藏,他表现的好感,那么明显,令佳佳想装糊涂都有些困难,可是有前世经历的佳佳,早就失去了少女的梦幻和天真,她十分理智和现实,这种少年男女之间朦胧而模糊的好感,怎可能持久,而且即使自己家里如今渐渐富裕了,可是和许绍辉的家庭仍然不是一个阶层上的。

    佳佳绝不会天真的以为,许绍辉对自己的好感会一直持续到永远,开花结果,毕竟他才十五岁,这个年龄的爱情只能算是荷尔蒙分泌过剩的产物罢了,想到此,佳佳急忙收敛起自己差点松动的心,深吸一口气后,自己也不禁暗暗失笑。

    竟然差一点就对一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动了心,想起来都滑稽。

    “王佳”

    “嗯”

    “你想过高中要在那里上吗”

    许绍辉沉默片刻开口说,佳佳一愣,不明白怎么他会问起了这个,许绍辉的脸有些微微暗红:

    “老师找我谈过了,虽然可以直接保送咱们一中的高中,可是老师希望我还是参加考试,她说相比之下,省城的一高更有实力,将来高考时候更有优势,如果考上省城一高,将来有更大的希望考上a大,我想试试,你觉得呢”

    佳佳不禁吓了一跳:

    “a大,a城的大学”

    佳佳的心漏掉了一怕,她再傻也知道,许绍辉选择a大,八成是自己原因,因为自己和赵芸芸说过一些回城的事情,赵芸芸那个大漏勺,估计和许绍辉说了,a大是很不错,可是对于许绍辉来说,上省城的大学应该更好,毕竟他爸爸估计不久就会升任到省城去了吧,他的这个想法是一时的冲动吗。

    许绍辉目光灼灼的看着佳佳,他并不奢望她知道,并且回应自己心意,毕竟她还小,可是许绍辉心里有个声音说告诉自己,要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告诉她,至少让她清楚,自己努力的方向和未来的道路,他希望两人能一直这样近在咫尺的,不希望因为升学或是其他的原因而远隔天涯,说他执拗也好,说他天真也罢,反正许绍辉知道,自己的视线里,不想看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