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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漫天大雪 深山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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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期,凡是美好的东西都被视为封、资、修的四旧,统统打倒砸烂。人们的服装基本上是黑、白、灰、蓝、绿几钟颜色,满眼一片灰暗,从小喜欢穿漂亮衣服的婷婷讨厌清一色制服似的服装,她按照自己的审美标准用有限单调的色彩打扮自己。

    夏天,白色的确凉短袖衬衣配上自己手工缝制的草绿色的确凉百折裙,一双方口黑布鞋。饱满光亮的前额上不留一根头发,以中间为界把头发分成两边往后梳去编成两条小小的辫子。

    春秋天,两根小辫子和脚上的方口黑布鞋不变,的确凉短衬衣换成了军绿色的战士装,铁灰色的毛涤长裤取代了的确凉百折裙,穿上这套衣服的婷婷英姿飒爽,同事们都说她像总政文工团演员。

    冬天,风和日丽的时候,婷婷在毛线衣外面套上一件薄呢春秋衫,毛涤长裤内加一条棉毛裤。特别冷的日子她便脱去薄呢春秋衫换上一件兰纱卡派克大衣,戴上自己编织的毛线帽,脚穿呢子棉鞋,这样的穿着打扮在当时当地非常出众显眼。

    在一次安洲革委会组织的挖土献忠劳动中,婷婷被很多外单位的人围观,大家误以为她是来拍电影的演员。

    六八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婷婷和秦丽娟闲着没事一起逛街。秦丽娟穿一件米黄色风衣,婷婷穿一件兰纱卡派克大衣,俩头上都戴着婷婷编织的毛线帽。俩个十九岁身高均一米□□的女孩像一对双胞胎。

    一路上不少人驻足观望。在最繁华的市中心被一群当地男青年久久围住不让走,最后她们牵着手拼命冲出包围躲进一家理发店。理发店里顾客很多,老板以为她们是来洗头的,很客气的请她们坐下等候。

    哪群男青年不敢进店便守在店门外不走。

    这时,程斌和几个同事喝完酒回厂路过这里,见一群男青年围在理发店门口以为出什么事了,出于好奇,程斌上前讯问,一男青年兴奋的说:“没出什么事,有俩个好漂亮的女孩子躲在里面,我们在这里等她们出来。”

    程斌他们一听,心想安洲这小地方还有什么好漂亮的女孩子,就是有的话,也是自己厂里的,厂里漂亮女孩子他们都认得,躲在理发店的俩女孩是谁呢?他们决定进去看看。

    推开门进去时,婷婷和秦丽娟以为是那群男孩子进来了,吓了一跳,发现是程斌他们高兴的跳起来。程斌开一看是她们俩,开玩笑说:“原来是你们俩个丑八怪啊!早知道是你们,我们就不进来了,让外面哪些男孩子把你们抢去做老婆算了。”

    外面的男青年见俩女孩和程斌他们有说有笑的出来,傻傻的瞪着两只眼睛不敢吭声。

    回厂路上程斌叮嘱她们以后晚上少出去,要出去也不要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否则,早晚要惹出是非来。

    想到刚才被围劫的情景俩女孩仍心有余悸。秦丽娟说:“其实我们每天都是这样穿,谁知道今天怎么碰到一群没见过女孩的乡下人呢?不过刚才真的把我们俩吓死了,要不是碰到你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程斌嘻皮笑脸的说:“怎么办?把你们拖到乡下拜堂去,不要说乡下人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连我们城里人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呀!”

    程斌的玩笑让婷婷显得有些尴尬,她没做声,秦丽娟在程斌背上重重的捶了一拳说:“我让你幸灾乐祸!我们都吓成这样了,还挖苦我们,你也不是好人。”

    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婷婷走在后面一声不吭,程斌走到她身边,轻声的问她过得怎样,婷婷笑了笑,点点头说:“还好。”

    转眼六九年春节就要到了。这天,婷婷接到父亲来信,说外婆无法与涂讨饭相处已经接到奉山去了,这让婷婷愈发想念一年多没见面的父亲和外婆,她决定请探亲假去奉山乡下过春节。

    春节前夕,婷婷冒着鹅毛大雪回到洪昌,洪昌同样漫天大雪。吃过晚饭,婷婷要小秦带她去看望五个月没见面的女儿,小秦说天太冷又在下雪路不好走,第二天去,婷婷坚持要当晚去。

    小秦只好穿起大衣撑着雨伞带她来到洪柴宿舍,七拐八拐的走了很久,最后在一户平房门前停下,小秦上前敲了几下,门很快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一看是小秦,笑咪咪的说:“哦!是小秦呀!快进来,快进来,这么大的雪还来看女儿呀!”

    婷婷跟在小秦后面,进门后,女主人才发现身穿凡蓝卡机布派克大衣、头戴红黑相间毛线帽微笑着站在小秦身后的婷婷,她呆呆的望着这个比自己高一截,像电影明星一样的女孩。小秦连忙对那女人说:“王师母,这是我爱人小仝,今天刚从安洲回来,她非要今晚来看女儿”。

    婷婷望着王师母笑了笑没说话,王师母上前热情的拉着婷婷的手,兴奋的说:“哎哟!小晶晶妈妈这么年轻啊!哎哟!长得又高又漂亮,小秦诶!你真有福气哦!”

    婷婷四处张望,王师母知道她在找女儿,连忙说:“小仝,走!到里屋去,里屋暖和,我老头正抱着你女儿烤火呐。”

    王师母边说着边拉着婷婷走进里屋,里屋大一些,灯光好像也更亮一些。进屋后首先映入婷婷眼帘的是对面墙上的一扇窗户,窗户上一格一格的玻璃糊满了报纸,报纸上的字和图像有顺着的也有横着的还有倒着的,窗户下面摆了一张看不清颜色的五斗书桌,桌上有两个暖水瓶和几只茶杯,还有一只小闹钟。

    桌子两端各摆了一张床,两张床面对面,中间空地上放了一个破旧的搪瓷脸盆改成的火盆,一老头正抱着小晶晶坐在矮矮的凳子上烤火。

    见老伴领着小秦和婷婷进来,老头连忙抱孩子站起来,满脸慈祥的望着婷婷。王师母抱过老头手里的小晶晶,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小晶晶,你妈妈来了,让妈妈看看,我们小晶晶长大没有。”

    婷婷仔细看着女儿,觉得比五个月前是大了很多。但又黄又瘦,没有笑容,一点不活泼。想起厂里同事的小孩白白胖胖脸色红润而且活蹦乱跳,婷婷心里很酸楚,伸手想抱抱女儿,可小晶晶胆怯的看了她一眼,嘴一瘪哭起来,然后把头歪靠在王师母肩膀上,两只手紧紧的搂住王师母的脖子,见女儿这个样子,婷婷的眼泪唰的流下来。

    婷婷满脸泪水,王师母快言快语的说;“小仝啊!别难过,孩子这么大是最认生的时候,等再大一点就好了,你放心好了,不要说我们外人,就是亲爷爷亲奶奶带,孩子最后还是亲自己的父母。真的,这样的事我们看得多。”

    无论王师母怎样劝说和安慰,婷婷就是高兴不起来。听王师傅俩夫妻聊了一些孩子的事后,小秦和婷婷起身告辞。

    王师母一遍又一遍的说要婷婷放心,她一定会待小晶晶像自己的孙女。

    回到家,婷婷一边洗脚一边告诉小秦,她请了探亲假准备第二天去奉山,正月初八回来。小秦立即板起脸皱着眉说:“你说什么啊?去乡下过春节?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一年一次的探亲假,你却跑到那鬼乡下去,我们五个多月没在一起了,你应该在家里好好陪陪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你去,这个探亲假你就在家里给我待着。”

    婷婷不搭理他,洗好脚脱衣上床,见婷婷上床了。小秦连忙洗脚,洗完脚连水都没倒掉便钻进被窝里。

    他一进被窝,婷婷立即侧过身子脸朝里,小秦用力把她的身子扳得平躺着,接着像疯了似了的扑在婷婷身上,在她脸上又舔又啃。

    从精神到肉体婷婷都厌恶小秦,既使偶尔对他产生一点同情,也会因为他不通情理的话语消失怠尽。在床上,婷婷知道自己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阻止他的行为,干脆闭着眼睛像一具木偶似的任他摆布。

    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婷婷不反抗不拒绝就可以,小秦甚至还把婷婷的无奈和麻木当作温顺。

    小秦积存了五个多月的激情像山洪暴发势不可挡,一阵狂吻后又急不可耐的把自己和婷婷的衣裤扒得精光,热血沸腾的他全然不考虑雪花飘飘的寒冬腊月,十九岁的小女人□□会不会冻坏。

    婷婷冷得直哆嗦,一次又一次的拖拉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但都被小秦蛮横的抛开,他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渲泻激情,过后他还自言自语:“哎哟!我浑身都在出汗,你怎么会冷呢?说明你没我身体好。”

    幸运的是被折腾了一夜冻了一夜的婷婷第二天没感冒没发烧。等小秦上班去了,她撑着伞冒着鹅毛大雪去长途汽车站买了中午十二半点去奉山的汽车票,然后又去街上买了一些面条、白糖、香蕉等东西准备带到乡下去。

    客车下午两点多钟到达奉山县城,下车后转乘去操下的车,三点多到操下后又转乘去付溪的车。一路上,望着车窗外随风飘舞的大雪,婷婷琢磨一年多没见面的父亲和外婆现在怎么样了?又想像自己突然出现,他们惊喜高兴的样子,想着想着,婷婷开心的笑了。

    到付溪已经四点多钟了。付溪下车后,婷婷撑着伞站在雪地里,回想一年半前谢队长带领老乡迎接自己一家人的情景。那时正是酷热难耐的秋老虎季节,满山遍野青翠欲滴。可眼前却是白茫茫一片,她朝周围望了望,除了同她一起下车,正朝自己反方向走去的俩个人外,白雪皑皑的空旷乡村野外看不到一个人。

    眼前的情景让婷婷想起了柳宗元的“江雪”。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沉思片刻,她把柳宗元的“江雪”改成:

    漫天大雪飘,

    田埂人踪灭。

    孤身洪昌女,

    独行探亲人。

    归心似箭的婷婷踏上了去龙溪的田埂小路。城里的马路在农村人眼里条条一样难于分辨,乡村的田埂路在城里人眼里同样是条条一样,根本分不清这里和那里。

    遇上岔道口时,婷婷只能凭摸糊的记忆和猜测选择走左边还是走右边。走着走着,天色越来越暗,路两边出现了高高的大山,这时婷婷怀疑自己走错了,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高这么多的山。想回头,可万一方向没错,如果往回走,不是离目的地越来越远吗?婷婷站在雪地里犹豫不决,左右为难。

    两边高高耸立的大山像两排虎视眈眈的巨人,令人望而生畏。婷婷前后看了看,空旷的山野里谩天大雪中除了孤零零的自己没有一个行人。天色已经黑了,她突然想起这山里会不会有老虎和狼?万一碰到出来觅食的野兽怎么办?想到这里婷婷又紧张又害怕。可她知道害怕解决不了问题,犹豫片刻后,决定不回头,于是加快脚步往前走。心里不停的默默祈祷;但愿一路上别遇到野兽,但愿方向没错早点到家。

    雪还在不停的飘,婷婷身穿笨重的派克棉大衣,肩背十几斤东西撑着伞艰难的行走在厚厚的雪地里。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婷婷眼睛一亮,又高兴又害怕,天黑光线不好又隔得比较远,看不清那黑影是人还是动物,她两眼一眨不眨盯着那黑影一步一步朝前走。

    渐渐的能看清对面的黑影是一个走路很快、个子不高的男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婷婷生怕那人会跑掉似的,加快脚步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朝那男人走去。还有几步路距离的时候,婷婷大声说:“师傅,问一下路好吗?”

    和那男人面对面了,突然,男人高兴的喊起来:“哎呀!这不是小仝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男人的话把婷婷吓了一大跳,同时觉得莫明奇妙,这里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但立即高兴起来,有人认识自己是好事啊!她微笑但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对她来说犹如救星的男人,见婷婷没认出自己,男人哈哈大笑说:“妹子诶!不认得我了?我是龙溪的老谢哦!去年你一家人刚来这里是我去接的咯,你们还在我家里吃了饭咯。记得啵?”

    婷婷高兴的想跳起来,原来是热情厚道的谢队长,怎么会不记的呢?当然记得!谢队长在自家人都吃不饱的情况下,供自己一家人吃了早晚两餐饭。这两餐饭,婷婷一辈子记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

    在几乎面临绝境的时候,竞然遇到了帮助过自己的谢队长,天下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面对此情此景,婷婷脑海里涌现出命中遇贵人啊!绝处逢生啊!否极泰来啊!等等、等等一连串词汇。

    婷婷高兴的好久说不出话来,这时雪停了。她收起伞望着老谢好奇的问:“谢队长,这么晚了,你要去那里啊?”

    谢队长瞪着两眼不解的望着婷婷,突然,他明白了,指着婷婷来的方向大声说:“我回家去哟!妹子诶,你走反方向了,我们家在哪边,你跟我走吧!哎呀!今天要不是碰到我,不知道你要走那里去哦?”

    婷婷又感激又高兴的说:“是啊!我也怀疑自己走错了,更害怕碰到野兽,谢队长,今天真多亏碰到你,谢谢你!”

    谢队长摆摆手说:“谢什么哟!我们是一家人嘛!”

    婷婷几乎是小跑,可还是赶不上谢队长走路的速度,发现婷婷跟不上自己,谢队长便放慢脚步。俩人边走边聊,婷婷问谢队长父亲在这里好不好,谢队长说蛮好。谢队长问婷婷父亲知道不知道她来了,婷婷摇摇头说不知道。

    这时,婷婷发现谢队长身上背了一个小小的木盒,好奇的问:“谢队长,我忘了问你,刚才你从那里来?这盒子做什么用的?”

    谢队长拍了拍斜背在身上的小木盒,有些得意的说:“我去前面几个村庄给人家剃头,这盒子里装的是剃头用的工具。”

    婷婷知道谢队长是龙溪三队的队长,怎么还给人家剃头呢?又问:“你不是队长吗?怎么还会剃头哦?”

    这一问,谢队长更是满脸得意和自豪,笑了笑说:“平时我种田,有空闲时间给人家剃头赚点零化钱,马上过年了,各村庄好多人要剃头,我们这里剃头匠少,我一年有半年时间给人家剃头,今天我吃了早饭出来忙到现在才回家,明天还要去,还有好多头要剃。”

    跟着谢队长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龙溪三队,这时天已经全黑了。谢队长怕婷婷不认得路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谢队长站在屋外大声叫喊:“老仝诶!你女儿来了。快开门哦!”

    婷婷正准备敲门,听见门里父亲激动的声音问:“老谢,我女儿来了?真的啊?”

    门开了,屋里的煤油灯把站立在门口的父亲照的像一付剪影。看不清父亲的脸,但从剪影的线条中看得出父亲有些佝娄绻缩。才一年多没见,父亲怎么变成这付模样了,婷婷心里一阵酸楚,哽咽的喊了一声爸,眼泪唰唰流。

    老泪纵横的仝老三激动的拉着女儿的手往屋里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谢队长也跟着进了屋。

    进屋后,婷婷四处张望,外婆、外婆的喊着,屋里没有外婆,也没见俩弟弟。信里不是说已经把外婆接到这里来了嘛。人呢?弟弟们有可能到外面玩去了,可走不了路的外婆能去那里呢?难道有什么意外?婷婷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往下想。她屏住呼吸小声问:“外婆和弟弟呢?”

    仝老三叹了一口气说:“外婆烤火时把腿烧伤了,在操下住院,三奴狗在哪照顾外婆,小毛到邻居家玩去了。”

    婷婷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可听说外婆烧伤了腿,难过得直掉眼泪。没想到自己下午在操下转车时竟然与自己日夜思念的外婆擦肩而过,看来人世间的遗憾多源于阴差阳错。

    谢队长见父女俩相对流泪,笑了笑,大声说:“不要难过啦!明天去操下看外婆就是了,老仝啊!女儿来了要高兴嘛,快去做饭给女儿吃。”

    谢队长的话提醒了婷婷,连忙擦干眼泪对父亲说:“爸,你知道今天多险吧?若不是碰到谢队长,我还想回家呀?说不定被狼吃了。”

    接着婷婷把一路上的经过告诉一脸惊愕的父亲,仝老三感激的说:“老谢啊!谢谢你哦!今天要不是你,我婷回不了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这辈子我都要记住你。”

    父女俩这样一说,本来想显摆功劳的谢队长反而不好意思了。他嘿嘿的笑了笑转身要走。婷婷连忙从包里拿出一斤面条,又从另外一个包里拿出一挂香蕉,剥下几根连同面条一起塞到谢队长手里。真诚的说:“我没带什么来,这点东西给你小孩吃,别嫌少。”

    谢队长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了几声谢谢,捧着面条和香蕉高兴的走了。

    仝老三端起煤油灯去厨房做饭,婷婷帮着烧火,父女俩一边做饭一边聊家里的事。饭做好了,父亲把锅里的饭盛起来,从瓦缸里摸出两个准备换盐吃的鸡蛋做了一大碗汤。

    正吃饭,小毛回来了,看着一年多没见面已经十四岁的弟弟好像一点没长高,婷婷很是心疼难过,连忙叫他过来吃饭。被鸡蛋汤谗得直流口水的小毛不顾父亲的阻拦,拿起调羹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谢队长端着碗来婷婷家,一进门大声叫道:“小仝啊!你昨天给我什么东西哦?好难吃诶!你吃吃看。”

    婷婷接过碗一看,天啦!谢队长把香蕉切成一小段一小段当菜炒了,还撒了很多红红的辣椒粉,看着碗里被炒熟的香蕉婷婷哭笑不得心里直发酸,她望着一脸笑容的谢队长说:“怪我昨天没告诉你,这香蕉是水果,和桃子李子一样生吃的。”

    谢队长显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但马上大声说:“小仝啊!不能怪你,只怪我们乡下人没见识,下次我就知道了。”谢队长说完哈哈大笑。

    婷婷拿出两根香蕉,一根塞到谢队长手里,她拿着另一根教谢队长怎么剥皮,然后把剥了皮的香蕉给他吃,谢队长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边使劲的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好吃,好吃,又甜又香。”

    吃过早饭,婷婷带着白糖、香蕉等一些吃的东西去操下看望外婆。

    到操下了,车刚停稳,婷婷急忙下车朝那座破房子奔去。从挂有‘操下公社革命委员会’牌子的大门进去,进门后才发现这栋远看破烂不堪的房子原来很大,左一进右一进的,里面有不少人。

    父亲只告诉她医院在革委会里面,房子这么大,医院在那间呢?左拐还是右拐?正想问人,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多岁眉清目秀衣着整洁的小伙子。

    望着身穿派克大衣背个红包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婷婷,小伙子以为是县文工团来联系工作的,上前笑容可掬的问;“同志,你那里的?要找哪个部门?”

    婷婷笑了笑说:“哪个部门我也不找,我外婆在这里住院。请问,医院往哪边走?”

    小伙子非常热情,自告奋勇的给婷婷带路,小伙子自我介绍姓万,是操下革委会副主任。问婷婷是不是父母下放在这里?父母原来是那里的干部?又问婷婷姓什么?在那里工作?什么时候回洪昌等等。

    万付主任把婷婷带到医院的病房前,一进门,婷婷见满头白发的外婆面容憔悴的蜷缩在墙角处一张木板搭的床上,身上盖的棉被脏得已经看不清颜色了,眼前的情景像一把尖刀在绞婷婷的心,她哽咽的喊了一声外婆,扑上去抱住外婆放声大哭。

    痛哭过后,婷婷蹲在床边,一边抽泣一边小心翼翼的查看外婆那只被纱布包裹着烧伤的腿,问外婆疼不疼,一脸痛苦的外婆告诉她现在好多了,婷婷站起来用被子把外婆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坐在床沿上和外婆说话。

    站在旁边的万副主任一直静静的看着。这时,万副主任走到婷婷面前弯下腰轻声问:“小仝,这老太婆谁啊?你家老保姆?”

    婷婷摇摇头哽咽的说:“不!是我外婆,我的亲外婆。”说着眼泪哗哗流。

    万副主任看了外婆一眼,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泪流满面的婷婷,左嘴角抽动了几下,然后,头一仰,转身走了。

    万副主任走后,婷婷把外婆扶起来披好棉袄坐在被窝里,然后帮她梳头、洗脸、洗手,正在给外婆洗脚时,大弟弟三奴狗从外面进来了,见婷婷来了,说了句‘来了’再没有说第二句话。

    望着十六岁的弟弟面黄肌瘦,一身衣服又脏又破,婷婷心疼得直掉眼泪。她从包里拿出两根香蕉塞到三奴狗手里说:“三啊!你回家休息几天,我在这里照顾外婆。”

    三奴狗点点头,顺手把香蕉放在床上,看着外婆说:“外婆,婷在这里我回去了,过几天我带些米来。”

    外婆两眼含泪,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可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的望着三奴狗走出病房。

    除夕的前一天外婆出院了,办出院手续时,婷婷找到万副主任,想请他帮忙给外婆开点好药带回家,可万副主任完全没有了那天的热情,一脸严肃的说自己工作忙离不开身。婷婷笑了笑,说‘没关系’转身就走。她心里明白万副主任开始的热情和现在冷淡的原因,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小人,势利眼!’。

    婷婷和家人过了一个团圆的春节,正月初八回洪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