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穿越乱世医女 > 58、第五十八章最新更新

58、第五十八章最新更新

推荐阅读:起点文男主是我爸七根凶简旧爱无处可逃我的鬼尸新娘闺秘民间山野怪谈末世游戏降临,我提前氪金十亿!不良笔探青菲舰网游开局获得神级天赋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陈信面如土色, 双拳紧握着。他一脸紧张的偷眼觑着文丹溪的脸色。文丹溪将两人的神色全看在眼里,心里已明白了大半。这人应该是陈信以前的亲友, 对他的底细了解很清楚,现在估计是看陈信发达了, 上门打秋风来了。

    陈信的胸脯不住的起伏着,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坚决的否认道:“你认错人了,我不叫什么立虎。我叫陈信。”说到后面一半句时,他不由得提高了嗓门,几乎是在吼叫。把旁边的人震得耳朵嗡嗡直响。

    王中贯接触到陈信凶狠的目光时也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镇定, 他脸上堆满笑容继续说道:“立虎老弟, 可能是咱们分开的时间太长你记不清了,你好好再想想。想当初你母亲外出做工时,就把你放在我家,我还常带着你玩哩。你额角上的那伤疤还是咱们玩耍时磕的哩。嘿嘿。你再怎么变, 我一看你那双眼睛就认出了你……”

    “你给我滚——”陈信一声怒吼, 额上青筋暴露。王中贯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然后干笑几声,一双小眼睛闪烁不定的在陈信和文丹溪来回身上扫视。陈信吼完,含糊的对文丹溪说了一句:“我喝水去了。”便转头进屋去了。

    文丹溪转头盯着王中贯看了一会儿,赵六斤等人也虎视眈眈的瞪着这人。只等主人一发话就将此人拿下。文丹溪寻思半晌,一时也有些踌躇不定。

    “六斤,你们——”话未说完, 就见陈信又闪了出来。

    他紧抿着唇,脸色铁青,一步步的走到王中贯面前,死死的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起来,跟我一起走,我有话要问你。”

    王中贯有些害怕,挣扎着说道:“立虎,你有什么话你就在这儿问吧,刚好弟妹也听听是不?”

    陈信面色一沉,不由分说的一把拎提起王中贯,像提溜着一只小鸡似的,快步往外走去。

    文丹溪怔了一下,屋里的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文丹溪对着旁边的人淡定的笑笑:“这人一发迹,都该有人来认亲了。你们都下去吧。”众人附和说是。

    文丹溪挥手让众人散去,自己神色郁郁的进屋去了。

    她早猜到了陈信的身世,还得知陈信并不是他的真名,当时她安慰自己说,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任何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可现在她心里却又有些复杂。埋怨、心疼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事情捅破之后,她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他又将怎样的态度面对自已的过去?

    文丹溪一直枯坐着,脑中乱纷纷的。到晚饭时,陈信没回来。文丹溪开始有些起急,忙让人去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四周寻遍了还是没找到。眼看着天都黑透了,陈信还是没回来。文丹溪此时不由得懊悔下午他提人出门时自己怎么没让人跟着。她让人去看秦元等人是否回来时,结果人说秦元带着刀疤脸出城去了。

    文丹溪只得继续干等,她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也许他需要跟王中贯好好谈判,也许他需要静一静。她胡思乱想着,根本无心茶饭,一直等到将近二更天,人还是没回来,她实在打熬不住,便上床睡去了。她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就觉得屋里有些异样。她惊坐起来,还没及开口,就听见一声低沉暗哑的呼唤声:“丹溪——”接着,她的整个人便被箍在了一个灼热得烫人的怀抱中。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才回来?你又去喝酒了?”文丹溪连珠炮似的发问着。

    陈信似乎并没听到她的问话,只是用低沉嘶哑的声音乞求道:“丹溪,别嫌弃我,别丢掉我——”文丹溪的心莫名的一软,她的双臂不由自主的环上了他的腰。

    两人默然相拥,许久以后,文丹溪才会轻柔的声音安慰道:“我不嫌弃你,你也别伤心了。”

    陈信没搭言,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紧得文丹溪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不得不伸手去推他,陈信犹豫了一下,然后一点一点的松开了双臂,他哑声问道:“你还是嫌弃我了对吗?你以前从来没这样推过我的。”

    文丹溪出了一口气,声调平稳的说道:“你先把灯点上,坐过来,慢慢和我说。”

    陈信身姿僵硬的站起来,拖着沉重疲沓的步子,动作迟缓的将灯点了。昏暗的灯光照在屋里,映着两张表情各异的面庞。

    陈信忐忑不安的站在桌边,想向前又不敢,他巴巴的看着靠枕而坐的文丹溪,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正被审判的犯人一样,焦灼而又带着些许的期待等着最后的判决。

    文丹溪沉思半晌,缓缓说道:“记得当初你向我提亲时,我曾向你打听你的家世,然后你发火,我们还吵了一架。”

    陈信听到她提到以前,神情终于活泛了些,忙点头应道:“那是我不对。”

    文丹溪笑笑,继续说道:“后来,我们来往时,我又向他们四人委婉打听你的事情,我发现他们都不知道。我上山后,仔细观察你的言行,然后慢慢的便猜出了你的身世,虽不全对,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陈信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苦涩的笑了一下,原来他自以为瞒得密不透风,其实对方早就堪破了。

    “我当时也有些埋怨你不对我说实话,可是后来经过冰雁姐的事情,我渐渐的明悟,世事无奈,这世上很多人都有不愿提及的往事。而且这些事跟他的人品性格无关,我又何必一定去挖别人的旧伤呢。所以你一直不说,我也一直假装不知。”

    “丹溪,我……”陈信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呼,既有感激又有悔恨掺杂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文丹溪停顿了一下,仔细斟酌了一下词句接着说道:“我此刻想告诉你的就是,人的过去就像那刻在石头上的字一样,妄图抹掉是不可能的,只要发生了就会有人记得有人知道。”

    陈信颓然的点头,他眼下是深刻意识到这句话了,无论他瞒得多紧,终究还是会被披露出来。即便他改变了名字,改变了年龄。

    文丹溪微微一叹,继续说道:“我说这句话也并不是说我们一辈子就只能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我的意思是,对于过去,我们不能抹杀,但可以试着去正视,去坦然面对,只有你自己正视了坦然了,你才不会忐忑不安,才不会时刻害怕被人认出,才不会被人随意威胁要挟。”

    陈信默认良久,若有所思。他迟疑着向前走了几步,一点点的向床前靠近。

    他半垂着头立在床前,忐忑不安的问道:“丹溪,你不会嫌弃我对不对?你不会抛弃我对不对?”

    文丹溪苦笑了一声,伸出手把他揽在怀里,陈信愣怔了好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她不嫌弃自己,她没有抛弃自己!

    文丹溪轻柔的摸着他的头,轻声责怪道:“我方才说我早知道了,若是嫌弃你,还会和你订婚吗?不会,我初时心里有个疙瘩倒是真的。”

    陈信听了这话,几乎是喜极而泣,他哽咽着说道:“我该死,是我不对。我这就告诉你,告诉你所有的一切。”说到这里,他又沉默了下来,他的牙关紧咬,剑眉轻蹙,似乎在强迫自己回忆着什么。

    文丹溪忙说道:“没关系的,我都知道了,你不用特意去回想了。”

    陈信却固执的摇摇头:“不,你还有不知道的,我一定要告诉你。”他不能再骗她了。

    陈信平复了一下心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我以前不叫陈信,而是叫杜立虎。你知道我的眼睛为什么是蓝色的吗?”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停顿了一下,接着便难以启齿的说道:“那是因为我的生父是个胡人,而且我也不知道生父是谁。他喝醉酒时,□□了我娘。我娘那时刚成亲不久,她没敢将此事披露出来。不久她就怀孕了,那时娘的的夫家还不知道这事,所以他们对娘亲是无比的关心,我娘也渐渐的忘了这事。可是这一切都在我出生之后改变了——因为我的眼睛。娘的夫家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再三逼问我娘。我娘不得已只好将那桩丑事说了出来。她后来唱醉酒时对我说,她没想到我竟是那个坏人的种,不然的话,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将我堕掉,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过得那么艰难。接着说前面,事发之后,娘的夫家不能容她,当即就将她赶了出来,我娘只好去投奔娘家,外祖一家也闭门不见。我娘实在无法,只得去投奔一个闺中姐妹——那人就是王贯中的娘亲云姨。云姨不好收留我娘,便偷偷资助我娘很多银钱,让她跟着商队去关外。我娘因为无依无靠,经人撮合便嫁给了一个鳏夫,他就是我的第一个继父叫丁朝奉,他还有一个儿子叫丁平。”说到这里,陈信的语气开始遏制不住的激愤起来。

    文丹溪安抚的摸摸他的头发,陈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娘嫁给他以后才知道他不是良人,他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样样占全,还性子极爆,第一个妻子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虐打才上吊自尽的。他将我娘的钱财败光之后,便开始露出了真面目,一有不遂心回来就打娘和我,他的儿子跟他一样也不是东西,经常欺负我。其实我从小就力气奇大,完全打得过大我好几岁的丁平,但我娘说我是拖油瓶,寄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她我也不能还手。我不但不能还手,我娘有时候为了讨好丁家父子俩还会帮着他们揍我骂我……就这么捱了几年,在我八岁那年,丁朝奉又喝醉了,他像往常一样暴打我,他儿子也在一旁帮忙。我终于忍无可忍,就反抗了。我先是失手将丁朝奉推倒在地,他磕在了石桌角上,当时便昏了过去,然后丁平就来打我,我脑子一热,就把积攒了几年的火气全发了出来,最后将他们父子俩都杀、死了。”说到这里,陈信的胸脯开始剧烈起伏起来,仿佛当年的那股恨意又重新涌了上来。

    文丹溪暗暗吃了一惊,她万没想到竟还有这种事。陈信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紧张不安的抱紧了她,然后飞快的将接下来的事情讲完:“那件事之后,我和我娘就逃了出来,后来我娘又嫁了人,第二个继父也是个混蛋。最后她因为生活所迫,就此……堕入风尘。再后来我们又遇见了王中贯母子俩——他家也遭遇了变故。云姨为了养活他,也跟着我娘一起做了……私娼。再后来,大概是我十岁那年吧,我娘抛下我跟着一个男人走了。我流浪了一阵子就遇到了我义父也就是我师父,他收留了我并传给我一身武艺,还让我用他夭折的儿子的名字。在我十七岁那年,鞑子犯境,我义父为了掩护乡亲们最后被鞑子杀死。我无处可去,又开始到处流浪,最后落草为寇……就这些了。”

    陈信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像是累极,他摊在文丹溪的怀里一动不动。文丹溪一阵唏嘘恻然。

    “丹溪,你都知道了,我是一个胡人的野种,还杀过人,娘亲还是娼妓。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才不敢说。”陈信的肩膀微微抖动着,文丹溪蓦地觉得胸口一片湿热。一刹那,她所有的镇定自持轰然坍塌,她心房中最软的那一处像是被人刺了一下,又酸又痛。

    “我不嫌弃你,乖,别害怕。”她抱着他的头无限温柔的说道。

    陈信的头在她怀里拱了拱,然后死死的抱住她的腰。文丹溪柔声安慰着他。桌上的油灯即将燃尽,灯光明明灭灭的闪烁着,外面传来了更夫的绑子声,夜已三更了。陈信不知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她的身边,两只铁臂却极紧抱着她不放,文丹溪不忍赶他,悄悄给他盖上薄被,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似的。陈信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人也开始困倦起来,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