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宦海风云 > 第二十一章 如水的月光

第二十一章 如水的月光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那一次日本人的兽行,使整个墟城一下子成了动物园一样,到外是*声浪笑,到外是抱头*。本来就有此劣行的日本宪兵更加有恃无恐,还有汉奸和罗云的部下混水摸鱼,能逃过此劫的墟城女人已是寥若晨星。

    川岛本人也参加了这次行动,他为猎取两个目标,一直追到罗宅门前。就在川岛强行搂住一个高个女人亲吻时,对方的枪响了。川岛正巧偏了一下头,子弹把他的右耳击了个洞。川岛恼怒地抽出东洋刀一声啸叫划开对方的肚子。罗云走出门,看到川岛正在奄奄一息的女人身上擦拭着指挥刀。“哥……哥。”声音很弱。“罗大姐。”小个子女孩子疯狂地扑过去。“罗妹。”罗云愣一下神,看到躺在血泊中的罗妹,急忙跑上前扑倒在地,声泪俱下地说,“好妹妹,你从北平来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呢。哥哥当初不让你嫁给那个穷学生,你就离家出走,杳无音讯,哥哥好想你呀,爷亲也是。你现在一定是想家了吧。可你回家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呢。现在是谁的天下你能不知道吗?”罗云边说边把罗妹流出的肠子塞进肚子进里。“哥,咱们是中国人。”罗妹面色苍白,用目光扫一下身边的女孩子说,“她叫嫘子……你要好好照顾她。”言毕就溘然长逝。嫘子猛然站起来对川岛怒目而视,慢慢地把手捏成拳头。“你们什么样的干伙?”川岛唰地一下把指挥刀架在嫘子肩上。“她们都是我的妹子。”罗云神情漠然地站起来怒发冲冠地说,“司令官阁下,为你一个腆着大肚子的军妓,辱杀我墟城上百上千妇女还不够吗?”“罗将军节哀。”川岛低下了头。罗妹的葬礼十分隆重,川岛亲自吊唁,还流下几滴眼泪。

    整个墟城阴森森的,送葬的队伍悲歌哀号,缓缓地走向龙山墓地。“罗妹死了。”江大明听说后呆若木鸡。“趁现在城寨里人心思乱兵心惶惶,何不冲进去杀他个人仰马翻。”黑爷得知江大明的老婆惨死在川岛的指挥刀下,义愤填膺地说,“国仇家恨一块算。”“少寨主,不可轻举妄动。”江大明神精沮丧。“不,我受不了。”“唉。罗妹是个好同志,我的好战友好伴侣。斯人逝也。只可惜我失去联系,不知上级最近是什么意图。”黑爷似懂非懂地点一下头,皱起眉头掏出烟袋,慢慢地蹲在地上。数日后的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黑爷挑选出十名马子队员下山。护城河一个又一个岗楼里传出一次又一次地惨叫声。黑爷十分得意,直接把手下带进城寨。戒备森严的日本宪兵司令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令人望而生畏。黑爷命令手下人分散行动,再暗杀一些日本兵,三更时在黑桑树下会合,然后回龙山大本营。黑爷杀得十分顺手,直*司令部。一个日本兵跚跚而来,黑爷捏着鼻子突然学起女人的调笑声,然后伏在树后。日本兵愣一下神,便笑迷迷地走过来,用生硬的中国话问:“花姑娘那个那个的。”

    黑爷从树后一个箭步跨上日本兵,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裆部,接着,黑爷手起刀落,那个日本兵的头便象一个熟透的西瓜咕辘辘地朝路上滚去。脖颈上的血喷着血花儿,挺壮美。

    黑爷正欲转身离去,忽然有一队日本兵整齐地走过来。黑爷纵身腾在树上,拿出短枪。日本兵发现路上有颗人脑袋,他们围在一起叽哩咕辘议论一翻。黑爷正觉得好笑,突然,一个日本兵吹起急促的哨声,紧接着便是警车尖叫,马声嘶鸣。城门关闭了。

    墟城历来是兵家必争的军事重地,川岛总以为这里有共产党的大部队,尽管早一段时间把凤山游击队消灭了,但他相信共产党还会在墟城出现。听完宪兵的报告后,川岛立刻命令关闭城门进行大搜捕。黑爷飞奔到城门时,发现那里已是重兵把守,只好折身回到城里。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黑爷望着狼奔豕突的日伪军,居然在宪兵司令部门口的大树上呆到黎明。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城寨内还有黑爷一个把兄弟,敲开这家大门,黑爷传进去一个帖子,这家主人惊叫一声少寨主回来了,便急忙把黑爷带进院内。紧张一夜的气氛缓和了。

    黑爷吃过早饭正准备上路,城内忽然又响起刺耳的警笛声,狡猾的川岛不愿意放走一个漏网之鱼,天刚亮又拉起第二网。“查户口。”几个人拥进门。这家主人忽然匍匐在地,指着黑爷说:“他就是你们要抓的人。”黑爷手疾眼快一枪射过去,紧接着又是几个点射,查户口的日伪军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躺在地上。枪声引来众多的日伪军,黑爷纵身跃过墙去,边跑边巧妙地开枪还击。

    巷战。黑爷的子弹打完了。

    后面一片叫喊声,黑爷跑进了死胡同。院墙很高,后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还不时地射过来冷枪。黑爷屏心静气以意领气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竟飘飘然地跃过了墙。黑爷就地一滚站起身来,紧接着又心有余悸地跃进一所矮房子。外面的动静小一点,黑爷才嗅出一股臭味,发觉自己慌忙中跑进茅房。

    屎尿溷浊,呛得黑爷走向茅厕的房门。

    这时门外传来清脆的脚步声。黑爷从门缝向外望去,惊得瞠目结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竟朝这儿走来,她长得很秀气,身穿蓝绸齐袍,颈上围着白色的丝巾。黑爷想,这一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愿她不要进茅房。谁知那女孩子走过来“哗”地一下推开门接着便是“啊”的一声惊叫。黑爷上前捂住那女孩子的嘴说:“不要乱叫,我是好人。是被日本人追过来的。我是墟城寨的少寨主。”说完,黑爷慢慢地松开手。“日本人追你,把你追到这儿?”女孩子惊惑地问。“是的。”黑爷点一下头。墙外响起一片吵嚷声。黑爷忙说,“不好。外面的人准备搭人梯过来,小姐你快救我,来日定报大恩。”黑爷说着就欲躬身下跪。“快跟我走。”女孩子拉着黑爷便走。小洋楼很气派,单人室也很雅至。卧室十分干净,好象刚布置过似的。“你是共产党?”“我不是共产党不是卡尔马克思。我是马子。”黑爷听江大明讲过什么共产党卡尔马克思,但他记住的不多。他自信自己的所作所为的就是世上最好的事,不管什么党什么马只要不象他这样为老百姓办事杀富济贫保家卫国,就不是好人。黑爷解释道:“马子队是专打日本人打富豪的,我是头是寨主。”

    “少寨主,我听说过你们。人家叫你黑爷。”女孩子有点害羞,吟吟地说,“黑爷,我叫嫘子,是凤山沟的。”“那你怎么在这?”“山沟里有个凤山游击队,你听说过吗?早一段时间让日本人给消灭了。日本兵好厉害,血洗了凤山沟。我爹娘也死了。从北平来的一个女大学生遇见我刚从地窖里爬出来,她要找什么游击队长。后来,她在圣泉寺找到游击队长,可那人已做了和尚。她说,他们的凤山游击队完了,队长出家当了和尚,只有一个叫大脚的队员活了下来,幸亏他的脚大跑得快,但人伤得已不省人事,被送到虎山沟古疯婆家疗养去了。”嫘子说着泪流满面。“后来呢?”

    “那个女大学生叫罗妹。比我大,我叫她罗大姐,她跟我讲许多道理,说日本人就要完蛋。我们处得很好。她教我识字打枪,还认我作妹妹。罗大姐说她这次来是要改编你的马子队成为共产党的队伍。她说这是上面的意图,带了一封信,日本人追杀我们时……后来罗大姐死了。罗大姐的哥哥罗云收留了我。”嫘子说完惨兮兮地哭起来。

    黑爷点上一袋烟。“黑爷,你们马子队要女的吗?我不想呆在这儿,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有些怕。”“不要女的。不能要。”黑爷默默地吸着烟,用灼灼的目光投向嫘子说,“嫘子,你要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嫘子思忖一会,拭一下眼泪出去了。正午十分,黑爷手持嫘子给他弄的特别通行证出了城。出城前,黑爷看到黑桑树上吊着十俱尸体,那是黑爷的敢死队英雄。回到营寨后,黑爷鸣枪集合队伍要杀往墟城活捉川岛,可他的军师江大明誓死不让,气得黑爷捶胸顿足,呼天抢地。

    黑爷经常一个人骑着追风马出去,他很闷,想散散心。江大明望着黑爷日益憔悴的面孔,心里很着急。他的任务是收编这支马子队和周围村寨的土匪。

    凤山游击队全部覆灭,罗妹遇难后上级至今没派来交通员,江大明心里比黑爷还要怒,但他却要不露声色的开导黑爷,拖延黑爷攻城时间,等待上级指示。

    黑爷心绪有些好转,但他还是经常骑着马到营寨外遛遛转转。马蹄踏碎如水的月光,凉爽的秋夜时而传出几声蟋蟀的鸣叫。

    山谷中树林的叶子簌簌作响,山泉淙淙,溪水哗哗。黑爷沿着圣泉寺院外的山路,穿过一片枫树林,催马进入一片荒辟的坟场。一座新坟前一个东西在动,黑爷以为是盗墓贼,边拍马拔枪赶了过去。“不许掘人家的墓,缺钱少粮的找我黑爷。”黑爷跳下马。“黑爷,我是嫘子。”“怎么会是你,天这么晚,你怎一个人在荒郊野外?”“黑爷……。”嫘子站起身猛地扑向黑爷。但是,她快到黑爷面前时却停住了,黑爷觉得喉咙一阵干涩。嫘子的眼里溢出泪,慢慢地向黑爷走过去。山草倒下一片,黑爷粗壮的身躯下,嫘子无力地娇喘着野花般的气息,轻轻地颤动着富有弹性的躯体。

    月光下,黑爷用手抚摸嫘子光洁的额,美丽的脸,湿润的唇和柔软的脖颈。“我已经是罗云的人。”嫘子似嘤嘤地哭,边整理服饰边说,“就是在你走后的那天晚上。”“这么说你……。”黑爷欲言又止。“我听天由命。爹娘一生信佛,我也是。人间的一切都是命定的,就象罗云娶了我,今晚又……。叫三世姻缘六世轮回。我信。今天总想出来走一走,到圣泉寺降香。我想罗大姐便神差鬼使地来到这儿。”“我要你当押寨夫人。”黑爷愣一会,几乎是大叫一声抱起嫘子便跳上马。黑爷喷着灼人的气息,宽宽的胸脯象一截结实的墙,嫘子把头埋进黑爷怀里,双手拥着黑爷的腰。

    忽然,她想到罗云凶狠的面孔和城内投鞭断流的日伪军,还想到黑桑树上吊着的人。“黑爷,放下我。”嫘子大喊一声便滚落下马。“怎么了,不愿?”“是的,不愿你死。把我送回去,不然的话,我就跳崖。”黑爷掏出烟袋。望着默默抽烟的黑爷,嫘子径直朝山下走去。黑爷喝道:“站住!”黑爷收拾好烟袋,吹一声口哨,追风马呼啸而来。黑爷翻身上马,到嫘子身旁时,他伏身伸手,猛地把嫘子抱到马上。嫘子闭上眼睛,只觉得耳边生风,树叶子“唰唰”作响。黑爷说:“到了,做你的官太太吧!”黑爷把嫘子朝护城河岸一摔,调转马头,径直朝山寨飞驰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