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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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的工作室里被乱糟糟地堆满了东西, 椅子旁边的垃圾桶里堆满了胡乱涂鸦的草稿纸、擤过鼻涕的卫生纸团、泡过的茶叶包、之前攒的星巴克和肯德基的砂糖包、还残留着咖啡印记的纸杯、小面包的包装纸以及乱七八糟的东西。

    金宥玹把左手从键盘上拿下来, 揉了揉胸口, 觉着心脏像小炮弹一样撞得胸口生疼, 咂了下嘴巴, 从糖罐子里摸出一块薄荷糖让大脑继续分泌快乐的多巴胺。

    不快乐的基数太大, 砂糖带来的能量不能让她舒服一点。她抽了一张纸擤了擤鼻涕,继续拿着红彤彤的鼻尖对着电脑工作。

    高三的学生太辛苦了,熬夜补作业, 金宥玹脑子混混乱乱,脑袋受到地心引力的召唤耷拉下来,又自己猛地抬起来。前有豺狼后有虎, 严格的闵玧其先生真的太可怕了。

    她的音乐风格并没有太鲜明,通常是根据策划的主题而定, 根据这个框架慢慢填补进去。一旦抛开这些,她缺少那种让大家一听就能想到是谁的感觉。为i.o.i写下那首歌之后,她就有点摸索到一点自己的风格,金宥玹迷迷糊糊觉着这次会是一个突破瓶颈的小契机。

    如果说之前是小打小闹的甜蜜又梦幻的风格, 她现在写出来的更像是神秘的少女低声讲述各种魔幻故事。

    手心里一开始是小猫挠人痒痒的感觉, 后面直接变成一口吞掉整个王国的老虎, 少女坐在堆积着白骨上的椅子上, 向它伸出手, 身上沾满血迹的老虎像大猫一样乖乖伏下脑袋趴到椅子跟前,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书本翻页的声音。

    又好像是宫殿里一支永不熄灭的蜡烛,等待天亮的公主意识到这一点之后, 急急忙忙往镜子面前跑,就算脚上扎满玻璃碎片也不停下来,打开最后一扇门跪坐到镜子面前,用颤抖的手揭下脸上的面纱,镜子里的人已经变成了老妇的模样,空寂的城堡里只有幽幽地哭泣声。

    故事不只有悲伤的。

    被巨龙困住的公主在等王子来救她,她日等夜等,看着一位位王子悄悄潜入洞穴,向她保证自己会斩杀巨龙带自己回家结果却是无疾而终。就在国王要放弃的时候,白发的国王看见一位陌生的王子走到他的面前说自己把公主带回来了。

    面对国王激动又不信任的眼神,王子丢掉手中已经斑驳的宝剑和盾牌,解下沾污着血迹的盔甲和头盔,被遮住的长发和少女的身体。抱住老国王的公主说,能砍倒巨龙的救到公主的,只有公主自己。

    半睡半醒的大脑激发了无穷的想象力,写出的东西编出的曲子也变得天马行空。金宥玹撑着眼睛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到了昨天说过的“明天下午”的范畴,她笨手笨脚把u盘从抽屉里拿出来,把自己熬夜做好的东西全部拷贝到里面,从椅子上慢悠悠站起来准备出门找闵玧其。

    被□□刺激到兴奋过度的大脑和已经接近两天没有休息的身体冲金宥玹抗议着,她难受地呜咽了一声,从堆满衣服的沙发上找了一个牛仔外套,慢吞吞套到卫衣上面,再裹上小毯子才趿着拖鞋打开工作室的门往外走。

    出去的时候看见了哥哥,金泰亨看着她的脸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事吧?”金宥玹的脸色很差,浑身透露着一种极度疲惫的状态,她捂住手咳嗽了一下,把脑袋别开,“过一会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先忙完再找你。”

    她敲门进闵玧其房间的时候,对方正要出门去泡咖啡,随口问她要喝什么,“水。”金宥玹舔了舔有点干裂的嘴角,又加了一条,“我想喝温的。”

    “你晚上没睡?”明眼人都能看见她眼下的青黑和脸上不自然的苍白,闵玧其皱了一下眉毛,“熬夜了?”

    “没有,”她蜷到椅子上否认了,“疯子才会熬到现在。”又难受的咳嗽了一下,捂着嘴巴把帽子拉上去,伸手把u盘接到电脑上。

    谁不知道金宥玹那点小脾气,闵玧其装作转身开门,把门关上回头看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倚在椅子上睡着了。

    乖的像只团在自己窝里的龙猫一样,不吵不闹,温顺到可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猛地震动了一下,他急忙把电话关断,又把杯子轻轻放到桌子上,想了想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过了一会又轻轻把门推开,轻手轻脚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间里。

    盖上毯子和厚衣服,把空调温度调高,又把枕头垫到她脖子下面,闵玧其悄悄做完一切才把门关上,在门把上挂上勿扰的牌子。去茶水间端了一杯不加奶不加糖的黑咖啡,趿着鞋子回自己工作室改谱子。

    金宥玹睡得很沉。一开始虽然身体已经睡着,但是□□诱导着大脑持续兴奋,就算是在梦里,也会天旋地转一样的头晕眼花,后来,心里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让她一下子坠入到更深的睡眠之中。

    等到身体说我已经睡饱了,金宥玹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把压在她身上的外套和毯子踢到一边,盘起腿坐在沙发上出神。墙上的挂钟现实现在是下午五点,她拍了拍脸想起自己去送u盘的时候是两点钟,准备去找人录音然后回宿舍好好睡一觉。

    她看见桌子上放了一个保温饭盒,上面贴的纸条被划掉了两三次。最上面那句话旁边还有被扯掉的便利贴痕迹:醒了把粥吃了。

    下面那句是:醒了把粥去热一下,先放到杯子里,四分钟之后拿出来。被划掉的第三句话是:保温盒里是汤。

    现在只剩下最下面写的:把保温盒里的牛骨汤喝掉再吃别的。金宥玹乖乖拧开,拿勺子舀着汤一口口喝,温热的汤一下子让她冰冷的肠胃暖和起来。里面大概是一碗的量,她喝掉之后才后知后觉屋子里有点不一样了。

    田螺姑娘把工作室收拾得整整齐齐,连她之前洒到地上的饼干屑也打扫干净。她感叹了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脚提着饭盒往外走。

    闵玧其像是每天二十四小时住在工作室一样,不管她什么时候敲门都在里面呆着。看见金宥玹洗刷干净的保温饭盒,他接过来又把文档打开,自然地问她,“睡醒了?”

    “嗯。”金宥玹揉了揉眼睛,把乱糟糟的脑袋凑过去看屏幕,“都写好了?”

    她之前把需要rap的部分空出来,把自己想要的效果用括号括起来,一段一段留给闵玧其写小作文。其余的部分没有大改动,改了改不合适的韵脚和表述不那么明确的部分,把她编曲冗杂的地方精简了一下,生硬过渡的地方也衔接好。在她睡着的时候,闵玧其把歌曲的完成度从百分五十拖到了百分之九十。

    “哇,做了很多啊。”金宥玹对照着歌词仔细看,耳朵上挂的耳机里是重新录制的demo,“pd nim看了吗?别的哥哥看了吗?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能完成,哇,天才啊。”

    “呀,”闵玧其转过椅子,扯住握着鼠标的她的手,“你不知道你睡了一天吗?”

    黑漆漆的眼睛直视着她,金宥玹往后退一步,尾骨被桌子角撞得生疼,她用手捂着,觉着自己的那点小秘密被对方看了一个透,浑身上下像是被照了x光一样,嘴里含糊地保证,“知道了,对不起。”声音小的只能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才能听见。

    熬夜带来的不良后果同样体现在他的身上,闵玧其皱了一下眉毛,把耳朵凑过去,只觉着温热的呼吸顺着脖颈下去,颤了颤他的心尖。他抖了一下,把身子扬起来,“回去多吃点补药吧,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内。”金宥玹刚把手揣到口袋里,又不由自主把手拿出来捂住嘴巴打哈欠,“明天我过来录音吗?”

    “今天晚上,得抓紧时间了。”闵玧其看了看手机日历,“第一组音源要开始公布了吧。”手机日历上的数字像是加上放大器一样投进她眼睛里,金宥玹的心像是一下子被提起来一样,感觉自己被栓到爱宝乐园的木制过山车上,出发之前的身边广播无数的提醒让她看清面前过山车的模样。

    “我心脏疼。”她用脚抵着门,低下脑袋闷闷的说,“真的是坐了过山车的感觉。”

    “呀,金宥玹。”闵玧其在后面叫住她,“还没有开始就怕成这个样,你以后可怎么办,胆小鬼。”

    “没什么大不了的,安心去享受就好了。”他看着她那个样子笑了下,“晚上见。”

    作者有话要说:kyh:妈,有人骂我是老鼠

    我有点疑惑,我没说男主是谁啊,这都是剧情需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