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春晖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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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说的这个消息, 乌雅氏太后与十四母子不高兴是不可能的, 相对而言,完颜氏不气愤是不可能的。谁知道这千防万防,防的了初一, 防不了十五,硬生生叫十四这个混蛋钻了空子, 怎么着就把这种子给播下了呢!

    乌雅氏太后刚得了一个嫡孙,如今, 又要添嫡孙了。老太太高兴, 急忙叫赏,太医连同完颜氏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有份。就连今日去请太医的小太监都得了一只元宝,美滋滋地给太后、恂郡王夫妇磕了头, 回养心殿交差兼报信去了。

    恂郡王高兴, 不只是因为又要当爹了。而且是因为这下终于能在十三面前炫耀一回了!哼,往后别在爷跟前拽, 说什么你身强体壮, 妻妾接连怀孕。看见没,如今爷我也要再添儿子了!

    于是乎,慈宁宫众人就眼看着拽的跟个二五六似的恂郡王,笑咪咪地牵着一脸寒霜,呃不, 一脸“娇羞”的郡王妃,一路走,一路嘱咐:“慢点儿, 慢点儿,这有门槛儿!”夫妻俩“高高兴兴”把家还。因为刚有孕还不到三个月,回到家,十四就把后院大小人物,从侧福晋到侍妾,从侍妾到大丫鬟,从大丫鬟到小家院,一个个挨着敲打一遍。听的完颜氏耳朵直起茧子,脸一沉,“教训人别在我院子里。爱哪儿哪儿去!”袖子一甩,腰一扭,就到里间床上生闷气。

    十四也不恼,沉着脸叫众人下去,换上一幅乐呵样子进了里间,凑到床上就去给完颜氏做按摩,一面摸一面还说:“来来来,叫爷瞧瞧我儿子长多大了。”

    完颜氏大怒,一脚将大将军王踹翻在地,“滚——”

    河东一声吼,大将军王见多了,见怪不怪。偏偏吓坏了刚从外面回来,一齐来给完颜氏请安的弘春四兄弟。哥四个互相看看,最后,还是弘明先反应过来,对着弟兄们说:“那个,这个,额娘和阿玛可能有事要谈,咱们过会儿再来吧。”

    弘春也急忙附和,“是啊是啊,大人商量事,咱孩子不懂,走吧走吧!”

    于是,稍后换了喜服到景仁宫去看皇后的王福晋们,便少了十四福晋。这位直到十个月后,恂郡王小格格满月,才出来与众人见面。

    完颜氏可以不出面,凡事有弟弟和儿子、老公张罗。衲敏可没那么好的运气。小十百日之时,便是康熙孝期满的日子。本来老康孝期早就到了,但出于各种原因,雍正下旨要多给他爹守几个月的孝。因此,宫里怀孕的三个后妃也都能安安全全地生下孩子,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集体去景陵给老康磕头。

    晃晃悠悠到了五月,过了端午,日子一天一天热起来。雍正又带着老娘和大小老婆到圆明园避暑。

    临去圆明园前一天,雍正拉上衲敏,到奉先殿去给祖宗们辞行。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

    这几日宝贝老吃小十宝宝的醋,衲敏也生气了,这个宝贝,油盐不进,弟弟才这么一点儿,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白天你跟他争奶吃,晚上你爹跟他争奶吃,你们爷俩想饿死他呀?你爹我收拾不了,我还能收拾不了你?于是,雍正一提出来去奉先殿,衲敏也不顾什么祖宗规矩,干干脆脆就答应了。临去时,还带上宝宝小十。气的宝贝公主直跺脚,又无可奈何。毕竟,皇后去奉先殿已是罕见,再带上个公主,那纯粹是给那些闲着没事儿的御史们和深宫老嬷们找素材啊!

    还真应了衲敏之前回复年妃的话,“生个儿子就叫宝宝”。雍正十阿哥的乳名就这么在他父母兄姐中传开了。衲敏抱着宝宝,随着雍正出了景运门,绕道奉先门,进去奉先殿前月台,就是坐落在白色须弥座上的奉先殿正殿了。

    雍正朝,奉先殿供奉的帝后牌位尚不多。只有前几任皇帝和他们的皇后们。雍正领着衲敏和宝宝给祖宗磕头上香。而后又带着老婆儿子瞻仰祖宗、父母画像。衲敏原本还担心这殿内阴气太重伤着宝宝。谁知这孩子皮实,进了奉先殿跟进自己家门似的,窝在衲敏怀里就睡着了,连个哈欠都没打。衲敏悄悄擦擦儿子脑门上的汗,轻轻迈步跟上雍正,听他讲先祖创业之艰。

    其实,在衲敏看来,清朝这些祖宗们所谓创业,也就是给恶劣的天气逼的了。关于这个,衲敏曾经专门研究过。但凡气候稳定且温暖的时期,就是中原地区中央集权巩固时期。比如汉、唐,四海臣服,北疆稳定。而一旦气候变冷甚至恶化,就是中原北部游牧民族入侵之时。能不南侵吗?北方草原冰天雪地,没吃没喝,老婆孩子嗷嗷叫着要饭要衣服,为了生存,打不过也得打,抢他姥姥的!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元、清时期,大众服装普遍采用保暖布料和保守样式,为啥?不就是天气冷,怕冻着嘛?而汉唐时期,尤其是唐朝,看人家那胸,看人家那腿,那衣服,穿着跟没穿差不离。不信就去看唐仕女簪花图。

    衲敏正抱着儿子神游中国古代服饰史,就听雍正说:“皇后,这就是皇额娘,你还记得吗?”

    衲敏抬头,朝上瞅瞅,正前方这幅画像在孝昭皇后侧,应该是孝懿皇后。仔细看看,不过是寻常皇后朝服,除了面容略显消瘦以外,也没能看出这幅画像跟其他皇后画像有什么区别。但出于礼貌和对皇权威严的尊重,还是恭恭敬敬回答:“臣妾那时还小,恐怕是记不清了。”

    雍正点头,“是啊,那时朕也不过十岁。你才刚入内廷,当然记不清了。朕还记得皇额娘很温柔,总是笑着跟我讲故事,哄我睡觉。每次我在上书房挨了板子,都轻轻给我上药,问我疼不疼。”说着,雍正似乎是想起小时候趣事,呵呵轻笑出来。

    宝宝也许是睡饱了,听见他爹笑声,抬头瞅瞅。奈何才五六个月,脖子不是很有力,勉强支撑一会儿,就往衲敏胳膊上一躺,又睡着了。

    衲敏端详孝懿皇后画像端详了半天,才说了一句:“皇额娘她是不是身体不好?”

    雍正转头,看看皇后,半天方说:“是。你怎么知道?”

    衲敏不无悲伤地说:“皇额娘眉毛太细,嘴唇太薄。看面相,似乎是爱忧思之人。人的精力再多,也是有限的。忧思甚重,自然就会影响身体。就像臣妾的生母,听说也是个没事儿就爱胡思乱想的人。所以,才早早就去了。”说着,就势滴下几滴泪来。心里不住埋怨,叫你多嘴,人家爱不爱忧思关你啥事,不知道雍正喜欢他这个身份高贵的养母甚过出身低微的亲娘?还在一旁凑热闹!看这回你糊弄得了不!哼!

    雍正并没有生气,而是背着手细细看看孝懿皇后画像,半晌方说:“皇额娘她,并不像众人想象中那样得宠。甚至比不过孝昭皇后在皇阿玛心中的地位。但出于自幼秉承贤德庭训,不能显出女人的嫉妒之心。兼之又摄六宫事,不能给人留下善妒的话柄,不得不忍罢了。其实,即使是皇贵妃,日子过的也是很辛苦。”雍正回头看看衲敏,“皇额娘所得到的,只有敬,没有爱。生前比不上四大妃,死后,也比不得她的儿媳。”

    听到最后一句,衲敏噗的把嘴张圆,愣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孝懿皇后不比四大妃得宠,这可以理解。但“比不上她的儿媳”这句话,可就耐人寻味了。按理,所有康熙儿媳都是孝懿皇后儿媳,可要严格算起来,这位可只有一个养子。那么,她的儿媳,指的最有可能就是——乌喇那拉氏皇后。天呐!这是从雍正嘴里说出来的话?他是在暗示:乌喇那拉皇后很得老公喜爱?我的天,这怎么可能?要是真喜欢,又怎么会最后只用一个“敬”字就总结了皇后一生?

    看着皇后一脸震惊,雍正没来由心情好了起来。接过儿子抱在怀里,“走,朕带你去看皇额娘的其他画像。”

    孝懿皇后生活画像,就收在雍正书房里。皇帝书房,不是寻常人可以进来的。这就如同美国总统椭圆办公室,保密措施很严格。衲敏留奶嬷嬷和翠鸟等宫人在外,抱着宝宝跟随雍正入内。

    雍正不愧素有“富贵闲人”之称,书房设计摆设也极具品位。衲敏置身其间,愈发觉得这书房风格颇似雍正本人字体,细细观看,有如清风拂面,令人心平气和。宝宝刚吃过奶,正精神着,进了书房就四处乱瞅,脑袋跟个拨浪鼓似的,小肉团似的身体在衲敏怀里滚来滚去。衲敏一急,照宝宝屁股上一巴掌拍下去,“宝宝别闹!”

    宝宝才五个月大,连人都不怎么认,哪里听的懂什么话。见衲敏呵斥,小嘴儿一撇,哇哇大哭。雍正笑着抱过儿子,指着书架上一个盒子,对衲敏说:“打开看看吧。那里就是朕小的时候和皇额娘在一起的画像。”

    衲敏领命打开,展放在书桌上仔细看。清朝的画,比不得唐朝画像,人物丰满、笔韵流畅。相反,整个人物只占据画面一角,景物倒是描绘的不少。衲敏踅摸半天,才找到孝懿皇后拉着幼年雍正的手,一起逛御花园的情景描画。看了半天,不禁叹气,这孝懿皇后,怎么看怎么像年妃啊!看到这里,衲敏猛的一愣,似乎,终于明白了一件一直以来,堪称历史之谜的事情。怪不得雍正那么喜欢年氏,而乌雅氏太后那么讨厌年氏。如果,将年妃身形样貌与孝懿皇后画上约等号,那么,问题答案不就迎刃而解了吗?一个是在年氏身上找到幼年保护者的身影,对她有母亲般的依恋。一个是看到了当年抢走自家儿子的“仇人”,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能喜欢她才怪。然而,这对年妃来说,还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呢!别的不说,但是她所出几个孩子,都以“福”字辈命名,就够叫人遐想的了。要知道,雍正兄弟们,名字中第二个字,可都是以“福”字旁命名的呀!

    雍正哄好儿子,凑到衲敏身边,一一指明这是何处所画,什么时候等等。最后,如果叫衲敏总结,那就是:雍正的养母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对宫里的孩子都很好,等等。衲敏听的直犯呕。倒不是她讨厌孝懿皇后,而是这位皇后跟康熙的关系实在叫她喜欢不起来。有没有搞错,你们是亲表兄妹呀,这也行?怪不得佟家姐妹俩嫁给康熙,最后一个孩子都没留下来。血缘太近,容易出畸形儿。不生孩子未必不是件好事。对比汉朝张皇后、薄皇后、陈皇后,那都是跟皇帝有血缘关系的,不也都没有子嗣留下吗?

    就算不论基因优配原则,单从政治角度揣摩,衲敏也能多少了解康熙之所以宁愿叫亲表妹委委屈屈地在皇贵妃位置上一呆就是近十年,宁愿到孝懿皇后临死时才册封她为皇后,无非是不希望佟家一连两代出皇后。什么勋贵之家,皇帝说你是你就是,皇帝说你不是你就不是。怪不得清朝皇后都不好当。皇帝一方面要借助你家势力巩固政权,一方面又要防备后族过大,尾大不掉。能敬重你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的宠爱?仁孝皇后也就是死的早,要是活着,谁知道会不会是另一个卫子夫。这就是出身太高的弊端。反观宋朝、明朝皇后,大部分出身平民,反而能以仁厚之德得到朝臣敬重,因为身后没有庞大势力威胁皇权而得到皇帝的真心维护。

    想到这儿,衲敏不由得想起过了康熙孝期,就该雍正朝首次选秀了。娘家大侄女过了年龄,已经许配了一户普通旗人,不用担心。二侄女也得了太后暗示,跟完颜氏交换过庚帖,过几天也算正式定给弘明了。令人忧虑的是,三个小侄女都到了选秀年龄。如果不让她们参选,将来势必不好婚配。可要是让她们参选,又该如何安排呢?

    雍正见皇后微皱眉头,便问:“怎么了?”

    衲敏觉得这事没什么可瞒的,便一五一十说了,雍正坐在书案前想了想,吩咐:“既然是皇后亲侄女,配给普通旗人未免委屈了。弘时媳妇也是个没儿子命的,连生两个孙女。不如,一个给弘时做侧福晋,另外两个,指到宗室里吧。”

    衲敏一听,心里直骂娘:弘时能不能活过明年还两说呢!叫老娘侄女儿给你儿子守寡呀!嘴上却急忙说:“皇上这么安排,是对臣妾娘家隆恩。按理,臣妾本不该辞。只是,乌喇那拉氏家,在康熙朝已经出了位皇子福晋,如今,臣妾更是贵为一国之母。如今,万不能再有秀女嫁入皇家了。就算只是侧福晋,也是不合适的。臣妾虽然疼爱侄女,希望她们嫁的好,但是,臣妾更应为国家着想。臣妾愚钝,听闻汉朝后族常与皇族联姻。有史官评议,说后族专权,误国误家,致使朝政腐败、百姓困苦。我朝虽然有后宫不得干政之说,但事关命妇事宜,臣妾斗胆谏言:不单臣妾娘家亲侄女,就是其他乌喇那拉家的姑娘,也是不能指给皇子们的。还请皇上体谅臣妾啊!”说着,扶着书案就要给雍正磕头。

    雍正听皇后一席话,也想起当年佟家姐妹和后来的“佟半朝”、如今的“佟国舅”。皇后之言,不无道理。皇后出身固然不能太低,然而,后族也绝对不能过大,以至于外戚专权。见皇后要下跪,急忙伸手扶起,软语安慰:“朕不过是一句话,倒换来你这么一大堆‘诤言直谏’。朕知道你素来不喜欢娘家过度参与朝政,更明白你害怕后族过大,引起朝廷不安,让朕为难。你为朕做的每件事,朕都知道。朕想把乌喇那拉氏家姑娘指给弘时,也正是看中这点。希望内侄女能像皇后一样贤德,规劝弘时做个好皇子。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罢了。再给弘时挑个其他满蒙贵女就是。至于内侄女们,过了复选,就由你做主,或是撂牌子、或是指给宗室,还不是咱们的皇后娘娘说了算吗?”

    衲敏听闻,心里高兴,原来这雍正大叔这么通情达理啊。急忙又给雍正福身答谢。雍正笑着受了皇后的礼,换个胳膊抱儿子,想了想又问:“说起来,弘历也到了该娶媳妇的时候了。朕前几年就留意瓜尔佳的闺女和富察家的嫡女,还有西林觉罗家的孩子,都不错。平日里外命妇来请安时,皇后可留意过这几个孩子吗?”

    衲敏站在书案前仔细回想,最后摇头,“臣妾惭愧。这几年不管宫务,竟然没注意过呢。不过熹妃妹妹应该注意过吧。不如臣妾哪天叫她来问问。说起来,她是弘历亲娘,也该听听她什么意思。”

    雍正听了,并不搭言,半晌方说:“弘时的婚事何曾问过李氏什么意思。熹妃一个藩邸格格出身,就比侧福晋还高贵了?这件事皇后只管先看,等到时候,朕自有主意。少不得要烦劳皇后。至于熹妃那边,她不是怀孕的时候管理宫务累着了?叫她好好歇着吧。”

    衲敏答应,暗暗猜测,是不是哪个嫔妃又给熹妃上眼药了。怎么这阵子一提起熹妃,雍正就这个样子?

    接下来一连几个月,衲敏就忙着接待外命妇,顺便查看各家闺女品性。到了秋天,大选开始。一过复选,衲敏就把三个亲侄女给刷下来,叫来娘家母亲,把汉朝陈皇后、薄皇后、张皇后的事情一一讲清楚。吓唬吓唬老太太之后,又拿出自己私房钱,给五个侄女大手笔添妆。乌喇那拉老夫人本就是个明事理之人,听姑奶奶这么说,当然无有不同意之理。高高兴兴拿着五份嫁妆回去,命儿子媳妇给孙女们各自挑家室敦厚的人家聘过去。不求富贵,只求平安。倒也保住乌喇那拉氏这一支安宁。

    皇后娘家如此低调,更令御史们无话可说。衲敏见前朝无有反弹,便把心思放到给弘时和弘历挑媳妇上头。趁弘时夫妇来请安之时,分别敲打敲打二人,看他们什么意思。总不能连个信儿都不透就把人给塞过去。那样,就算不出事,也难得安宁。

    董鄂氏倒是没什么话说。反正自家男人身边添人是一定的,早有心理准备,就算心中酸涩,也没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反而多谢皇后为弘时着想。

    倒是问到弘时,他低头想了半晌,方说:“儿子,不想要侧福晋。”

    衲敏听后一惊,急忙问缘由。

    弘时撩袍跪下,“儿子,不希望将来嫡子不长,长子不嫡,叫福晋和孩子们为难。”说着,就磕下头去。

    衲敏盯着弘时后脑勺看了半天,方叹口气,“好孩子,你起来吧。你的心,母后明白了。只是,往后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了。你不想福晋为难,母后也不愿意为难你们。若是挑个侧福晋,家世什么的,定然不能太差。还真是叫你们为难呢!罢了,这事,母后会再考虑的。若是你皇阿玛问起来,你只管说全凭父母做主的话就是。记住,可不能因为这事,惹你皇阿玛生气。实在忍不住,就推到母后身上,明白吗?”

    弘时听完,抬头看看皇后,言语真挚,态度诚恳,处处为人着想。不像说假话,鼻子一酸,急忙低头谢恩。母子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弘时才告辞退下。

    翠鸟见三阿哥走了,才问:“主子娘娘,您怎么就应承三阿哥呢?要知道,这三阿哥成婚多年,三福晋至今无子。万岁爷能到现在才给他屋里指人,已经是不错了。您这么说,不是给人把柄,叫人说您不慈吗?”

    衲敏想了想,回答:“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董鄂氏熬到今天不容易,本宫实在不愿意叫他们夫妻再受什么磨难了。”

    桃红在一旁听了,咯咯笑出来,“主子娘娘,您操的心呐,没操对地方。万岁爷不过是担心三阿哥子嗣问题。如今,三阿哥身边已经有了三个格格。想当年,圣祖爷大福晋可是连生四个格格才有了阿哥的。咱们的三福晋,一看就是多子多福的,人又年轻,还愁不能给您添孙儿吗?”

    翠鸟听了,也是一笑,“都是奴才想偏了。主子娘娘,您与其琢磨如何驳了万岁爷指人的旨意,不如求佛祖保佑三福晋早生贵子。要是三福晋能在这几个月怀上,说不定,这人啊,就不用添了呢!”

    衲敏听了,琢磨一会儿,叫人给董鄂氏送去红枣、花生、栗子各十斤。董鄂氏收下,看着东西想了想,便笑着对王五全说:“烦劳王总管转告皇额娘,媳妇定不辜负她的厚爱。”

    不出三个月,董鄂氏果然传来喜讯。在衲敏与弘时的共同努力下,雍正最终还是撤去了给弘时屋里塞人的旨意。

    接下来,便是给弘历挑媳妇了。

    衲敏对着通过复选的秀女名册翻来覆去,选谁好呢?要知道,不管选谁,这可八成就是未来的皇后啊!弘历的名字就在正大光明匾额后面,别人不知道,年羹尧这个政治迷还会不知道?他既然敢这么说,那——弘历媳妇这点儿,可真要好好琢磨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