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英雄（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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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的身体倒在地上，随即火辣辣的疼痛传了过来。围上来的尸人已经开始了撕咬，皮肤破开，鲜血流逝，身体各处的疼痛就像是火焰在缓慢舔舐。
他的头埋下，眼里只能看到尸人们涌动的脚步。渐渐视线都开始模糊，甚至连疼痛都逐渐麻木。他试图反击，但手无寸铁的他无法反击。他刚开始还能发出呻吟声，后来连声音也小了下去。
体内有阴阳两股内力仿佛失控和乱窜，陆离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反而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半边身子的冰凉和半边身子的火热。这种冷热同时骄傲的痛楚压过了肉体伤口的疼痛。有那么一段时间，陆离的脑海里已经没有其他的感觉了，思维全部停滞，只剩下那极寒和极热的煎熬还在继续。
或许……再这样下去，到最后，随后感觉消失，就会见到“死亡”吧？
“哎，你一个人逞什么能呢？”有人在问他，声音很遥远，就像是自己躺在阴森的井底，有人站在井口发问，“明明跟同伴们呆在一起是生还机会最大的，偏偏要主动落单出来送死。活着对你来说是那么不耐烦的一件事吗？”
“我不想死。”陆离喃喃地说。
“你明明就在送死。”
“我想救那个男孩。”
“呵，自身难保，还说什么救人。你从过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即使是接到他又怎么回去的吧？没有计划，仅凭一腔热血的莽夫，真是愚蠢。”那声音说道，“还不如让同伴们一同冲上来，同进同退，至少生还的几率会稍微大一点。”
“他们……他们上来，那孩子就必死了。”陆离说道，“他们会用这个孩子当做引出金一诺的诱饵，如果金一诺不上当，没有利用价值的孩子就会被抛弃。‘无情’这两个字，我们在经史科上是听到过。”
“哈哈哈……这个时候你倒是清醒得很。但你大概不知道吧，金一诺已经死了……”
这个声音反倒是越来越清晰了，陆离已经听清楚，那是一个……比较熟悉的女声。
说话的时候，疼痛也在逐渐消除。陆离的眼前出现了光亮，对面的脸映入了眼帘。
“乱红……怎么又是你？”
“我也不想见到你。”乱红淡淡地说，“你的每个招式都透着令人憎恨的气息。”
陆离调整了一下坐姿。
“不要动。”乱红的手里拿着一个瓷瓶，将白色的粉末洒在陆离的伤口上。
陆离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的伤口横七竖八深浅不一。可奇怪的是，这些粉末洒上去后，虽伤口没有愈合，但原本的疼痛就真的消失了。
乱红晃了晃瓷瓶：“虽然我已经洒了这么多了，但还是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剩下的伤口，要不要抹这个药？”
“它有什么用？”
“这药是小六配的，可以大幅度地缓解你的疼痛。”乱红说道，“可是……饮鸩止渴，待得药效过后，原本的疼痛将会十倍还于你的身上。你身上起码还有一半的伤口没有洒，现在叫停还来得及。”
乱红饶有兴致地看这犹豫的陆离：“你腿上的伤口基本没洒……可如果不止住那儿的疼痛，你怎么可能冲得出尸人的包围？”
陆离这才发现他们坐在一棵大树上，尚不够茂密的树叶无法遮蔽他们的行踪。尸人围在周围，有的已经在试图往上爬。
乱红很享受地看着陆离，他要看这个少年进退两难、犹豫不决的模样，那是对他内心施加的折磨。这个废材小子就是被君痕月看中的人？那么，这样的折磨最好是越长越好。
“那就别洒了吧。”陆离撇撇嘴，“说实话我身上的伤口你也不该洒的。你就不能先叫醒我征求我的意见吗？谁给你先斩后奏的权力的啊？”
乱红：“……”
这和她想的怎么不太一样。
仿佛是看穿了乱红的疑惑，陆离懒洋洋地靠着树干：“反正……你也是要救我的。当初你可是拼着受伤也要保住我的命啊。你既然来了，说明我是安全的，我又何必洒药呢？十倍的疼痛，我可承受不起。”
乱红怔了怔，忽然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你笑什么？”
“我笑本性懦弱，又尽耍些小聪明。”
“我才不懦弱呢！”陆离怒道，“不然我也不会孤身前来救田瑾！”
“不懦弱的话，就证明给我看吧。”乱红把瓷瓶放在陆离手上。
陆离嗤之以鼻：“我说过了，我不会洒的。反正有你的保护，白痴才会用这个药呢。现在这个疼痛本身还在我的忍受范围内呢。”
他说着，将瓷瓶往外面一抛。
“可你的同门就会全部死去。我可以教你救他们的办法，但我绝不会亲自出手。”
陆离：“……”
他“啊”地一声，急忙探出身子去接瓷瓶。但瓷瓶被抛得有点远，划出抛物线，到达最高点后下落。陆离将身子伸展到极致，右手看看握住瓷瓶，自己却失去了平衡，从树上落下去。
“啊啊啊啊！”陆离大声惨叫。
树下的尸人看到食物从天而降，纷纷抬起头来。他们的双手高举，接住陆离，然后一起张嘴咬下去。
“卡擦卡擦！”
上牙磕住下牙，咬了个空。青鸾爪锁住陆离的腿，将他倒提着向上。陆离的脸朝下，看着一个尸人一跃而起，张嘴咬来，几乎咬到自己的鼻子，却差之毫厘落了回去，又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乱红的手握住青鸾爪另一侧，把陆离拖回到自己的身边，微笑：“怎么，刚说的话就反悔了？”
陆离沉着脸：“少废话，你真有办法救他们？”
“是的。现在华山上至少有数千只尸人，他们不杀掉所有活人是不会罢手的。华山外羽林卫已经调集大军准备进攻，他们已经遣散了普通百姓，剩下的，无论尸人还是武林人士他们会无差别灭掉。金一诺已死，华山派内乱不平又遇尸人，已经分崩离析，而你们生还的机会也已经很小了。”乱红说道，“但我可以教你暂时抵挡尸人的方法，再给你指一条下山的活路。只要你……愿意将这药粉洒上去，我给你做英雄的机会。”
“你……为什么帮我们？”
“我本来只想确保你暂时不会死，听风阁那些不成器的门生并不在我的计划范围内。只是，受人之托，我也很无奈……”乱红摊了摊手，“那人说，想让你当一次英雄……他相信你心中一直有那样一个成为英雄的愿望，他想成全你。”
“你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就只用做选择就好了，当，还是不当。”乱红在树枝上站起来了，“要当的话，就承受相应的代价。我劝你快一点，因为我估计你的那群小伙伴……应该快坚持不住了。”
陆离咬着牙：“我……同意！”
陆离的身体倒在地上，随即火辣辣的疼痛传了过来。围上来的尸人已经开始了撕咬，皮肤破开，鲜血流逝，身体各处的疼痛就像是火焰在缓慢舔舐。
他的头埋下，眼里只能看到尸人们涌动的脚步。渐渐视线都开始模糊，甚至连疼痛都逐渐麻木。他试图反击，但手无寸铁的他无法反击。他刚开始还能发出呻吟声，后来连声音也小了下去。
体内有阴阳两股内力仿佛失控和乱窜，陆离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反而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半边身子的冰凉和半边身子的火热。这种冷热同时骄傲的痛楚压过了肉体伤口的疼痛。有那么一段时间，陆离的脑海里已经没有其他的感觉了，思维全部停滞，只剩下那极寒和极热的煎熬还在继续。
或许……再这样下去，到最后，随后感觉消失，就会见到“死亡”吧？
“哎，你一个人逞什么能呢？”有人在问他，声音很遥远，就像是自己躺在阴森的井底，有人站在井口发问，“明明跟同伴们呆在一起是生还机会最大的，偏偏要主动落单出来送死。活着对你来说是那么不耐烦的一件事吗？”
“我不想死。”陆离喃喃地说。
“你明明就在送死。”
“我想救那个男孩。”
“呵，自身难保，还说什么救人。你从过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即使是接到他又怎么回去的吧？没有计划，仅凭一腔热血的莽夫，真是愚蠢。”那声音说道，“还不如让同伴们一同冲上来，同进同退，至少生还的几率会稍微大一点。”
“他们……他们上来，那孩子就必死了。”陆离说道，“他们会用这个孩子当做引出金一诺的诱饵，如果金一诺不上当，没有利用价值的孩子就会被抛弃。‘无情’这两个字，我们在经史科上是听到过。”
“哈哈哈……这个时候你倒是清醒得很。但你大概不知道吧，金一诺已经死了……”
这个声音反倒是越来越清晰了，陆离已经听清楚，那是一个……比较熟悉的女声。
说话的时候，疼痛也在逐渐消除。陆离的眼前出现了光亮，对面的脸映入了眼帘。
“乱红……怎么又是你？”
“我也不想见到你。”乱红淡淡地说，“你的每个招式都透着令人憎恨的气息。”
陆离调整了一下坐姿。
“不要动。”乱红的手里拿着一个瓷瓶，将白色的粉末洒在陆离的伤口上。
陆离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的伤口横七竖八深浅不一。可奇怪的是，这些粉末洒上去后，虽伤口没有愈合，但原本的疼痛就真的消失了。
乱红晃了晃瓷瓶：“虽然我已经洒了这么多了，但还是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剩下的伤口，要不要抹这个药？”
“它有什么用？”
“这药是小六配的，可以大幅度地缓解你的疼痛。”乱红说道，“可是……饮鸩止渴，待得药效过后，原本的疼痛将会十倍还于你的身上。你身上起码还有一半的伤口没有洒，现在叫停还来得及。”
乱红饶有兴致地看这犹豫的陆离：“你腿上的伤口基本没洒……可如果不止住那儿的疼痛，你怎么可能冲得出尸人的包围？”
陆离这才发现他们坐在一棵大树上，尚不够茂密的树叶无法遮蔽他们的行踪。尸人围在周围，有的已经在试图往上爬。
乱红很享受地看着陆离，他要看这个少年进退两难、犹豫不决的模样，那是对他内心施加的折磨。这个废材小子就是被君痕月看中的人？那么，这样的折磨最好是越长越好。
“那就别洒了吧。”陆离撇撇嘴，“说实话我身上的伤口你也不该洒的。你就不能先叫醒我征求我的意见吗？谁给你先斩后奏的权力的啊？”
乱红：“……”
这和她想的怎么不太一样。
仿佛是看穿了乱红的疑惑，陆离懒洋洋地靠着树干：“反正……你也是要救我的。当初你可是拼着受伤也要保住我的命啊。你既然来了，说明我是安全的，我又何必洒药呢？十倍的疼痛，我可承受不起。”
乱红怔了怔，忽然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你笑什么？”
“我笑本性懦弱，又尽耍些小聪明。”
“我才不懦弱呢！”陆离怒道，“不然我也不会孤身前来救田瑾！”
“不懦弱的话，就证明给我看吧。”乱红把瓷瓶放在陆离手上。
陆离嗤之以鼻：“我说过了，我不会洒的。反正有你的保护，白痴才会用这个药呢。现在这个疼痛本身还在我的忍受范围内呢。”
他说着，将瓷瓶往外面一抛。
“可你的同门就会全部死去。我可以教你救他们的办法，但我绝不会亲自出手。”
陆离：“……”
他“啊”地一声，急忙探出身子去接瓷瓶。但瓷瓶被抛得有点远，划出抛物线，到达最高点后下落。陆离将身子伸展到极致，右手看看握住瓷瓶，自己却失去了平衡，从树上落下去。
“啊啊啊啊！”陆离大声惨叫。
树下的尸人看到食物从天而降，纷纷抬起头来。他们的双手高举，接住陆离，然后一起张嘴咬下去。
“卡擦卡擦！”
上牙磕住下牙，咬了个空。青鸾爪锁住陆离的腿，将他倒提着向上。陆离的脸朝下，看着一个尸人一跃而起，张嘴咬来，几乎咬到自己的鼻子，却差之毫厘落了回去，又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乱红的手握住青鸾爪另一侧，把陆离拖回到自己的身边，微笑：“怎么，刚说的话就反悔了？”
陆离沉着脸：“少废话，你真有办法救他们？”
“是的。现在华山上至少有数千只尸人，他们不杀掉所有活人是不会罢手的。华山外羽林卫已经调集大军准备进攻，他们已经遣散了普通百姓，剩下的，无论尸人还是武林人士他们会无差别灭掉。金一诺已死，华山派内乱不平又遇尸人，已经分崩离析，而你们生还的机会也已经很小了。”乱红说道，“但我可以教你暂时抵挡尸人的方法，再给你指一条下山的活路。只要你……愿意将这药粉洒上去，我给你做英雄的机会。”
“你……为什么帮我们？”
“我本来只想确保你暂时不会死，听风阁那些不成器的门生并不在我的计划范围内。只是，受人之托，我也很无奈……”乱红摊了摊手，“那人说，想让你当一次英雄……他相信你心中一直有那样一个成为英雄的愿望，他想成全你。”
“你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就只用做选择就好了，当，还是不当。”乱红在树枝上站起来了，“要当的话，就承受相应的代价。我劝你快一点，因为我估计你的那群小伙伴……应该快坚持不住了。”
陆离咬着牙：“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