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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描绘美好的蜗居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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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朝佳琳妹妹跟阿拉上海滩上的小开好上唻”,爱丽丝虽说竭力的想要撇清,不过她那副艳羡的表情,还是让这些久经风月场的积年老手们瞧了个清爽。

    小桃红听到这里厢,早已经醋海风波翻腾的不得了唻,“难道是亨同先生?”,看看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显然怄气了,随着“哗啦”一片响,就连她余下的七八张麻雀牌也推倒了。

    看到眨眼间醋海起了大浪头,爱丽丝忽然有些失悔的模样,她尴尬的望了望旁边二个救兵,一个天香楼的翠喜,一个花魁阁的小玉。

    伊晓得的,侬可是插科打诨的高手,那辰光客人们争锋吃醋的光景,就是这二位解语花出面解围的。

    果然顺着翠喜“嗤”的一声娇叱,旁边小玉不屑的笑道:“依吾说哪,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句话听着是不是有些耳熟。

    若是男人不是好东西,岂不是把天下的男人都一网打尽了,有人要勿欢喜唻,前头有圣贤嘴里赞不绝口的柳下惠,伊个坐怀不乱,传为千古美谈;至于今朝的上海滩,难道就没有黄浦江上的潮头,后浪推前浪了吗?

    “都是些偷腥的猫似的,一双贼眼瞪得好大,亮闪闪的,好似自来火”,翠喜一旁恨恨的插话道,想必伊吃过男人苦头的。

    “所以吾跟侬讲”,小玉过来人似的开导着怄气伤肝的小桃红,“阿拉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些”,她把这句话正脸对着三位姐妹说了出来,咬字很重,分明勾起了爱丽丝的同感。

    只见爱丽丝认认真真的瞅着小桃红,“今朝要让那些臭男人们一边去,勿来三”,她这句话口气轻飘飘的,倒想把这桩公案揭过去。

    一边翠喜手艺老到的重新洗了牌,“哗哗啦啦”的一阵悦耳的声音过后,每人各自摸去十三张,然后开始方城大战。

    “哼哼”,小桃红恨恨的哼了一声,心里头一边骂着这个该砍头的鬼,算是把这笔帐记到了亨同的头上,她手腕一使劲,“啪”的一声,牛骨头做成的牌九发出了一声虎啸一般的巨响,怪哉。

    “怪哉”,这边小桃红挽起心结,在肚皮里头打了个结,算是秋后算账,可这边爱丽丝却是安生不了下来哉,“欢喜佳琳妹妹的,究竟是哪位洋小开?”,她努力的把刚才在楼上瞧见的那个背影,想要拼合成为一张人像,可是颠来倒去的回忆,还是些残片。

    想着、想着,爱丽丝的手上打卦了,三张同色花牌老是凑不成一副,囫囵之间,她心不在焉的丢出去一张牌。

    这辰光只见小桃红的眼睛好似鹰雀一般的锐利,一把推倒了一副牌,“碰了”,她兴奋的嚷嚷道,可不是唻,伊手上的扣着的牌正好和爱丽丝打出来的三张色花碰成一副,糊了。

    一旁的翠西和小玉笑吟吟的看着小桃红,那眼神里头的意思,侬晓得的呀?莫不是情场失意,**得意?

    侬讲今朝,那边酸溜溜,这里厢可是甜蜜蜜的,四马路过去三两条马路,再到了静安寺过去,这座张园,这辰光路易已经铺开了画布,打开了颜料盒子,在罗佳琳面前拿起毛笔那么长的画笔,细致的捋了捋笔毛。

    罗佳琳晓得的,画西洋画,那是要蘸水浸润画笔的,这辰光侬讲去登堂入室寻着主人家要杯水,事体不大,只是麻烦。

    于是罗佳琳四处一打量,只见园中央的中心建筑、高大的西式楼厅安垲第周围,还有大草坪,过去是剧场,旁边有茅亭、双桥,再过去就是假山,穿过一条花径,有一座东洋板屋,都说女孩子心细眼神好,说的果然有道理。

    罗佳琳兴奋的施展出了好眼力,“dalin”,她遥指着东洋板屋,有些得意的说道:“吾去那边取些水过来”。

    这头路易眼睛瞪得大大的,愣是瞧了半晌,也是啥也没有瞧明白,他不晓得伊个东洋鬼子喜欢一边儿凉快去,屋子前头保准有一汪浅水流淌着。

    虽说池子浅,王八却大,这叫做东洋小日本,池浅王八大,虽说这句俚语不雅,不过拿来比喻这个恶邻,倒是合适不冤枉。

    虽说路易不晓得东洋小日本,池浅王八大,不过想到还走许多的路,还有穿过布满藤蔓的花径,有些心疼了,“不、不”,他使劲的摇摇头。

    “走过大草坪,剧场那边有座双桥”,路易一边说着,一边手指向了前方,两座好比卧龙的桥下头,潺潺的清水唱着歌子流过,那里厢才是女孩子去得的。

    看着罗佳琳袅袅婷婷的、扭着腰肢去了,路易疏散的坐在一个石头凳子上,他眯起一只眼睛,拿起画笔四下里比划着,这里头有讲究的,叫做取景,伊个西洋画要考究起来,远近距离、透视折射、明暗对比,虚虚光影,那是写实的。

    路易看了一晌,掏出了铅笔就在稿纸上勾勒起来底稿,只见他横勾竖挑、左划右拉之间,一座二层的高洋楼起来了,虽说没有面前安垲第一样的张扬气派,不过仔细看上去,却是线条柔和细腻,有家的感觉了吧?

    可侬阿晓得,这辰光侬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洋行小职员,虽说守着大把的钞票,不过是丫头抱着酒坛子,没累着,也没有尝到酒味,不做月光族也就念阿弥陀佛了,哪来的钞票买连体的别墅?

    不如画一道石库门,推开黑漆实木门,里头迎面撞见小天井,过了小天井,就是侬的客厅,中西合璧、或中或西,顺便弄啥花头,阿晓得这可是上海滩,没人指手画脚的。过了小客厅,后天又是个后天井,那里厢进去了,就是灶台和后门。

    在这样石库门的二三层楼里厢,连带二楼出挑的阳台上,都住着七十二家房客,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老伯伯、大婶婶、伲子、小囡,后天夹弄里头躲债主,这就是讨生活,阿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