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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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这边全活收工，剧组还有些其它人的镜头要调整，顾时正好先离开，也省着全都结束后还要为参不参加人家的庆功宴而尴尬。不想这边刚和ricky一起上了车，手机却震了一下。
是丛天啸的短信——来开麒瑞，青松厅。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虽然是意料之内，顾时心中仍然忍不住嘲讽。他收起手机，抬头正好对上ricky询问的眼神，便如是说道：“丛总叫我去吃饭。”
ricky还没来得及说话，却是超人忽然先开了口：“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ricky的团队，向来只认ricky不认总裁，日后带ricky出走泰和也一定是会带着这一大家子人的。顾时知道这帮人对丛天啸的癖好心知肚明，这是在提醒他，便微笑了一下：“放心吧，吃过饭我就回公寓了，明天休息，在家好好睡觉。”
ricky问道：“用不用派个车等会去接你？”
顾时摇头：“不用了，晚上到家再给你打电话，还要谈一谈新剧本的事。”
“好。”ricky闻言也不再多话，只是按了按顾时的肩膀。
顾时记得，上一世，丛天啸就是在开麒瑞请他吃了第一顿饭，这家店是丛天啸日常最爱光顾的几家饭店之一，有点讽刺的是，上一世他们也是在青松厅里，丛天啸举起酒杯对他说：“我会一直帮助你，让你成为这个圈子中一颗真正的长青松。”
想到这，顾时忍不住轻笑出了声，笑中满是嘲讽。服务小姐将他带到了青松厅外头，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拧开袖口的一粒扣子，示意小姐替他开了门。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造型，丛天啸就连开口第一句话的内容、语气、神色，都一分未变。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洛可可式单人沙发里，翘着脚，手上举着一支高脚杯，在顾时进门的瞬间回过头来，笑容雍和：“你来了。”
顾时一进门，周身的气场便立刻收敛成了青涩拘谨模样，他将只值一百多块钱的休闲外套脱下来交给小姐，和丛天啸那件几万块的西装挂在了一起。顾时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摆在一起的两件衣服，眉眼中涌现一丝局促。
他知道，这个表情一定会将丛天啸的虚荣心捧到云彩里。
果然，青涩少年面露一丝窘迫，微微低下头去，好看的侧脸上浮起一团局促的红，丛天啸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异常亢奋，他一口饮尽了高脚杯中剩下的红酒，走上前来，拿起顾时好看的手，将纤细的杯脚塞进顾时更加纤细的手指间。
丛天啸眼中笑出一抹深意：“既然来了，就给我倒酒吧。”
“嗯。”顾时目光垂在鼻尖上，走到桌前，大肚窄口的醒酒器里红酒已经醒的很好了，旁边的酒瓶连标签都没贴却一看便知昂贵。丛天啸从容地走回到窗边坐下，似是故意只看着窗外。这是什么意思，顾时再明白不过了，他一手拿着醒酒器，一手端着丛天啸的酒杯，走到丛天啸身前，蹲下身子将酒杯放在松软富丽的地毯上，单膝跪地，一手用洁白的手帕垫着醒酒器，皓白的手腕轻轻翻转，暗红色的酒液安静无声地流淌进酒杯里。
丛天啸看着眼前少年虽然脊背挺直，却是一派恭顺模样，轻轻笑了一声，他接过顾时双手捧过来的酒杯，说道：“上次我还没彻底摸透你，今天看来，你和别人也没太大不同。”
顾时依旧没有表情：“还是有不同的。”
“不同在哪儿？”
顾时抬起眼，毫不躲避地与丛天啸对视：“我的野心，比他们都大。”
丛天啸一愣，接着忍不住一哂，他举起酒杯虚敬了顾时一下，而后喝了一口，才缓缓道：“但你也确实比他们更值得。”
“总裁的值得，指的是哪方面？”
丛天啸笑了，这次，眼底是真的有了笑意：“论人，你比别人值得我下本。论戏，你也比别人更担得起野心。顾时，你很聪明，也很坦诚，不自欺欺人，这点我最喜欢。”
顾时终于也笑了，他从容地站起身，低声道：“聪明很好，比坦诚重要。最怕的就是蠢人坦诚，白白害死了自己。”
丛天啸没听懂这一句，不过他没再问，他看着窗外的夜景，灌下一口红酒，眼中尽是猎豹发现感兴趣猎物的兴味。
吃过饭已经九点多了，丛天啸送顾时回公寓，车到了公寓区门外顾时就下了车，说想要吹吹风醒酒，丛天啸点到为止，没有再执意陪他走回家。
顾时酒后脸上两团红晕，醉眼迷朦的样子非常好看。他下了车，目送丛天啸的车消失在拐角，眼中的迷醉渐渐褪去，换上了清明之色。
和丛天啸周旋，即便心中带着将那人一切言行都看穿的快感，却还是让他感到恶心。大概是上辈子最后丛天啸带给他的阴影太大，只要他一靠近，顾时就觉得特别恶心，好在现在是计划实施之初，丛天啸除了一开始叫他倒酒试探他外，一顿饭都没再有过什么近距离接触，谈的大多还是本子。
顾时想，等时机成熟了就要尽快抽身，即便有强大的系统也不能太大意了。
他解开两粒衬衫的扣子往回走，刚刚走到楼前，却看见了楼道口外一辆眼熟的黑车。
南颢宸？
顾时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装作没看见，这些总裁大人，他上辈子吃足了亏，这辈子除了不得不应付丛天啸之外，真是恨不得谁也不认识。他知道南颢宸估计又是来试探口风的，便掏出手机装作低头看短讯息，想要擦着车边尽快进门去，却不料门卡刚掏出来，身后就传来了那个只听过一次却印象深刻的声音。
南颢宸刚凑近就闻到了顾时身上的酒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皱起了眉头，声音也沉了下来：“你喝酒了？”
顾时回身，南颢宸却是吓了一跳。大概是刚刚应付完丛天啸的缘故，再加上喝了酒，顾时不再像那天看见的那样淡然从容，而是拧起了眉头，脸上竟然有几分小孩子的气急败坏。
“你干什么？”
这倒是把南颢宸问一愣，他这两天恶补了顾时的资料，已经自信能把顾时六岁之后的事情悉数道来，终于准备充足决心来探个究竟，却不料抓住了一个醉醺醺的小酒鬼。
然而南颢宸毕竟精明，他只想了一瞬便明白了：“是丛天啸带你出去吃饭？”
顾时冷笑一声，“我自己买单。”
南颢宸不知从哪来的怒气，他很少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产生任何情绪，然而他却一把抓住了顾时的胳膊：“你明明有资质，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
顾时狠狠地皱起眉，他看着南颢宸抓着自己的骨节分明的手，侧身挣开：“南大总裁，你管得太宽了吧。”
然而这句话刚出口，不仅南颢宸愣住了，就连顾时，那最后一丝醉意也已经全然不见了。顾时这回彻底清醒了过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竟然说走了嘴！
南颢宸上次告诉他的身份是，泰和总裁赵世瑞。
喝酒真是坏事。顾时整个人几乎是崩溃的，他摆摆手就要走，却再次被南颢宸一把拉住了。
“总裁大人，又干什么？”
南颢宸的面色此时完全严肃下来，他的手死死地禁锢着顾时，沉声道：“现在，我们必须得仔细谈一谈了。”
还是那家咖啡店，还是espresso加两勺糖，唯一的不同是顾时这回喝多了酒，他答应和南颢宸老实交代，条件是，南颢宸去给他买点吃的。
多可笑啊，他全部的可动用资金只有不到三万块，请丛天啸一顿饭吃了五千，自己却除了被灌一肚子酒之外，几乎什么都没动。饿得抽抽的胃被酒精泡了一晚上，顾时倒在咖啡厅的沙发椅里，晕晕乎乎地，竟然开始想念下午在剧组吃的盒饭了。
还好他早有预感丛天啸会在今天找他，在剧组吃饭时狠狠啃了一盒小排，不然恐怕早就喝倒在酒桌上了。
而另一边，难为南颢宸出门没带司机，他知道的饭店又没有送外卖的，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只找到一家kfc。南颢宸看着红通通的灯箱，在车里默默地纠结了五秒钟，而后咬咬牙脱了西装，只手拿着钱夹进去。
“欢迎光临肯德基，请问先生需要什么？”
南颢宸对这个全然陌生的饮食环境有些别扭，他在美国也没吃过这些洋垃圾，也不知道顾时爱吃什么。他沉思了数秒，从钱夹里抽出两张一百，心里暗暗掂量着应该够了吧，便递给服务员：“我的……朋友，饿了，你看着给我买吧。”
小打工妹愣了一下，顿时觉得这个罕见的大帅哥是个奇葩，再帅再有钱，也不至于没吃过肯德基吧？她觉得，这人不是脑袋有病，就是在装叉了。她心里哼了一声，眼珠一转，你不是装吗？好，那我就只好配合你了。
“好的先生，二百块足够买很多东西了，新出的桶装我先给您来两个，剩下的给您补成汉堡，您看行吗？”
南颢宸点头：“可以。”
五分钟后，走出肯德基的南颢宸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他大概是干了一件蠢事。
十分钟后，貌似已经舒舒服服睡过去的顾时忽然被人恶狠狠地摇醒了，他晕晕乎乎揉了揉眼睛一看，是面带黑气的南颢宸，眼睛向下一扫——整整两大口袋的肯德基。
“南总裁……”顾时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他舔了舔唇，指着自己，目光诚恳地问道：“我看起来很像猪吗？”
就连不远处的咖啡小妹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奇地关注着剧情的下一步发展。
南颢宸觉得烦死了，从小长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蠢。他将东西堆在顾时脚边，理了理衬衫上的褶子，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这回，你必须得实话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来路。”
顾时笑了一声，他弯腰从袋子里捞起一个汉堡，直接拆开盒子拿餐巾纸裹着吃。南颢宸不知道，顾时最讨厌吃鸡肉，只是今天他真的饿了。
南颢宸安静地看顾时吃东西，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时间就这样滴滴答答地走过去了。而眼前那个人明明知道那么多绝不应该知道的事，却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危险的气息给他，就连他自己都不肯承认，他竟不愿意视顾时为一个威胁。
为什么？南颢宸忍不住想，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他在众多练习生中脱颖而出的少年意气？还是为后来碰面时，他捧着胖胖的马克杯，神色从容地拒绝自己的邀请时的神秘？
有那么一瞬间，南颢宸看着对面舔手指肚上沾着的沙拉酱的顾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喜欢他。但是很快，南颢宸又否定了这个看法，顾时确实好看，确实出色，也确实有些引人侧目的神秘。但是他才见过他两次，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顾时一边似乎专心致志地吃着汉堡，一边想着对策。南颢宸不知道，其实刚才他歪头在沙发上小睡也并没有真正睡着，而是一直在想要以什么办法将自己说走的嘴圆回来。
一直到一个汉堡吃完，顾时才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技穷了。一步走错，事情就变得很棘手，看来眼下之际只能说一部分实话了。
他放下餐巾纸，叹了口气：“南总，我确实有意未来去泰和发展，不过，招惹来您确实不在我一开始的计划里。”
南颢宸想，顾时即便再神通广大，也不至于连自己何时会出现在乐藤都提前预料到，于是他点头：“这个我信。你不应该知道的那一部分暂且不谈，我现在只想问你，也请你老老实实地回答，你既然对我本人有一定了解，为何要去乐藤浪费功夫？”
顾时笑了，他笑过后却收敛了神色，目光严肃地看着南颢宸，一字一句说：“因为我要扳倒两个人。”
顾时这边全活收工，剧组还有些其它人的镜头要调整，顾时正好先离开，也省着全都结束后还要为参不参加人家的庆功宴而尴尬。不想这边刚和ricky一起上了车，手机却震了一下。
是丛天啸的短信——来开麒瑞，青松厅。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虽然是意料之内，顾时心中仍然忍不住嘲讽。他收起手机，抬头正好对上ricky询问的眼神，便如是说道：“丛总叫我去吃饭。”
ricky还没来得及说话，却是超人忽然先开了口：“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ricky的团队，向来只认ricky不认总裁，日后带ricky出走泰和也一定是会带着这一大家子人的。顾时知道这帮人对丛天啸的癖好心知肚明，这是在提醒他，便微笑了一下：“放心吧，吃过饭我就回公寓了，明天休息，在家好好睡觉。”
ricky问道：“用不用派个车等会去接你？”
顾时摇头：“不用了，晚上到家再给你打电话，还要谈一谈新剧本的事。”
“好。”ricky闻言也不再多话，只是按了按顾时的肩膀。
顾时记得，上一世，丛天啸就是在开麒瑞请他吃了第一顿饭，这家店是丛天啸日常最爱光顾的几家饭店之一，有点讽刺的是，上一世他们也是在青松厅里，丛天啸举起酒杯对他说：“我会一直帮助你，让你成为这个圈子中一颗真正的长青松。”
想到这，顾时忍不住轻笑出了声，笑中满是嘲讽。服务小姐将他带到了青松厅外头，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拧开袖口的一粒扣子，示意小姐替他开了门。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造型，丛天啸就连开口第一句话的内容、语气、神色，都一分未变。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洛可可式单人沙发里，翘着脚，手上举着一支高脚杯，在顾时进门的瞬间回过头来，笑容雍和：“你来了。”
顾时一进门，周身的气场便立刻收敛成了青涩拘谨模样，他将只值一百多块钱的休闲外套脱下来交给小姐，和丛天啸那件几万块的西装挂在了一起。顾时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摆在一起的两件衣服，眉眼中涌现一丝局促。
他知道，这个表情一定会将丛天啸的虚荣心捧到云彩里。
果然，青涩少年面露一丝窘迫，微微低下头去，好看的侧脸上浮起一团局促的红，丛天啸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异常亢奋，他一口饮尽了高脚杯中剩下的红酒，走上前来，拿起顾时好看的手，将纤细的杯脚塞进顾时更加纤细的手指间。
丛天啸眼中笑出一抹深意：“既然来了，就给我倒酒吧。”
“嗯。”顾时目光垂在鼻尖上，走到桌前，大肚窄口的醒酒器里红酒已经醒的很好了，旁边的酒瓶连标签都没贴却一看便知昂贵。丛天啸从容地走回到窗边坐下，似是故意只看着窗外。这是什么意思，顾时再明白不过了，他一手拿着醒酒器，一手端着丛天啸的酒杯，走到丛天啸身前，蹲下身子将酒杯放在松软富丽的地毯上，单膝跪地，一手用洁白的手帕垫着醒酒器，皓白的手腕轻轻翻转，暗红色的酒液安静无声地流淌进酒杯里。
丛天啸看着眼前少年虽然脊背挺直，却是一派恭顺模样，轻轻笑了一声，他接过顾时双手捧过来的酒杯，说道：“上次我还没彻底摸透你，今天看来，你和别人也没太大不同。”
顾时依旧没有表情：“还是有不同的。”
“不同在哪儿？”
顾时抬起眼，毫不躲避地与丛天啸对视：“我的野心，比他们都大。”
丛天啸一愣，接着忍不住一哂，他举起酒杯虚敬了顾时一下，而后喝了一口，才缓缓道：“但你也确实比他们更值得。”
“总裁的值得，指的是哪方面？”
丛天啸笑了，这次，眼底是真的有了笑意：“论人，你比别人值得我下本。论戏，你也比别人更担得起野心。顾时，你很聪明，也很坦诚，不自欺欺人，这点我最喜欢。”
顾时终于也笑了，他从容地站起身，低声道：“聪明很好，比坦诚重要。最怕的就是蠢人坦诚，白白害死了自己。”
丛天啸没听懂这一句，不过他没再问，他看着窗外的夜景，灌下一口红酒，眼中尽是猎豹发现感兴趣猎物的兴味。
吃过饭已经九点多了，丛天啸送顾时回公寓，车到了公寓区门外顾时就下了车，说想要吹吹风醒酒，丛天啸点到为止，没有再执意陪他走回家。
顾时酒后脸上两团红晕，醉眼迷朦的样子非常好看。他下了车，目送丛天啸的车消失在拐角，眼中的迷醉渐渐褪去，换上了清明之色。
和丛天啸周旋，即便心中带着将那人一切言行都看穿的快感，却还是让他感到恶心。大概是上辈子最后丛天啸带给他的阴影太大，只要他一靠近，顾时就觉得特别恶心，好在现在是计划实施之初，丛天啸除了一开始叫他倒酒试探他外，一顿饭都没再有过什么近距离接触，谈的大多还是本子。
顾时想，等时机成熟了就要尽快抽身，即便有强大的系统也不能太大意了。
他解开两粒衬衫的扣子往回走，刚刚走到楼前，却看见了楼道口外一辆眼熟的黑车。
南颢宸？
顾时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装作没看见，这些总裁大人，他上辈子吃足了亏，这辈子除了不得不应付丛天啸之外，真是恨不得谁也不认识。他知道南颢宸估计又是来试探口风的，便掏出手机装作低头看短讯息，想要擦着车边尽快进门去，却不料门卡刚掏出来，身后就传来了那个只听过一次却印象深刻的声音。
南颢宸刚凑近就闻到了顾时身上的酒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皱起了眉头，声音也沉了下来：“你喝酒了？”
顾时回身，南颢宸却是吓了一跳。大概是刚刚应付完丛天啸的缘故，再加上喝了酒，顾时不再像那天看见的那样淡然从容，而是拧起了眉头，脸上竟然有几分小孩子的气急败坏。
“你干什么？”
这倒是把南颢宸问一愣，他这两天恶补了顾时的资料，已经自信能把顾时六岁之后的事情悉数道来，终于准备充足决心来探个究竟，却不料抓住了一个醉醺醺的小酒鬼。
然而南颢宸毕竟精明，他只想了一瞬便明白了：“是丛天啸带你出去吃饭？”
顾时冷笑一声，“我自己买单。”
南颢宸不知从哪来的怒气，他很少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产生任何情绪，然而他却一把抓住了顾时的胳膊：“你明明有资质，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
顾时狠狠地皱起眉，他看着南颢宸抓着自己的骨节分明的手，侧身挣开：“南大总裁，你管得太宽了吧。”
然而这句话刚出口，不仅南颢宸愣住了，就连顾时，那最后一丝醉意也已经全然不见了。顾时这回彻底清醒了过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竟然说走了嘴！
南颢宸上次告诉他的身份是，泰和总裁赵世瑞。
喝酒真是坏事。顾时整个人几乎是崩溃的，他摆摆手就要走，却再次被南颢宸一把拉住了。
“总裁大人，又干什么？”
南颢宸的面色此时完全严肃下来，他的手死死地禁锢着顾时，沉声道：“现在，我们必须得仔细谈一谈了。”
还是那家咖啡店，还是espresso加两勺糖，唯一的不同是顾时这回喝多了酒，他答应和南颢宸老实交代，条件是，南颢宸去给他买点吃的。
多可笑啊，他全部的可动用资金只有不到三万块，请丛天啸一顿饭吃了五千，自己却除了被灌一肚子酒之外，几乎什么都没动。饿得抽抽的胃被酒精泡了一晚上，顾时倒在咖啡厅的沙发椅里，晕晕乎乎地，竟然开始想念下午在剧组吃的盒饭了。
还好他早有预感丛天啸会在今天找他，在剧组吃饭时狠狠啃了一盒小排，不然恐怕早就喝倒在酒桌上了。
而另一边，难为南颢宸出门没带司机，他知道的饭店又没有送外卖的，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只找到一家kfc。南颢宸看着红通通的灯箱，在车里默默地纠结了五秒钟，而后咬咬牙脱了西装，只手拿着钱夹进去。
“欢迎光临肯德基，请问先生需要什么？”
南颢宸对这个全然陌生的饮食环境有些别扭，他在美国也没吃过这些洋垃圾，也不知道顾时爱吃什么。他沉思了数秒，从钱夹里抽出两张一百，心里暗暗掂量着应该够了吧，便递给服务员：“我的……朋友，饿了，你看着给我买吧。”
小打工妹愣了一下，顿时觉得这个罕见的大帅哥是个奇葩，再帅再有钱，也不至于没吃过肯德基吧？她觉得，这人不是脑袋有病，就是在装叉了。她心里哼了一声，眼珠一转，你不是装吗？好，那我就只好配合你了。
“好的先生，二百块足够买很多东西了，新出的桶装我先给您来两个，剩下的给您补成汉堡，您看行吗？”
南颢宸点头：“可以。”
五分钟后，走出肯德基的南颢宸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他大概是干了一件蠢事。
十分钟后，貌似已经舒舒服服睡过去的顾时忽然被人恶狠狠地摇醒了，他晕晕乎乎揉了揉眼睛一看，是面带黑气的南颢宸，眼睛向下一扫——整整两大口袋的肯德基。
“南总裁……”顾时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他舔了舔唇，指着自己，目光诚恳地问道：“我看起来很像猪吗？”
就连不远处的咖啡小妹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奇地关注着剧情的下一步发展。
南颢宸觉得烦死了，从小长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蠢。他将东西堆在顾时脚边，理了理衬衫上的褶子，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这回，你必须得实话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来路。”
顾时笑了一声，他弯腰从袋子里捞起一个汉堡，直接拆开盒子拿餐巾纸裹着吃。南颢宸不知道，顾时最讨厌吃鸡肉，只是今天他真的饿了。
南颢宸安静地看顾时吃东西，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时间就这样滴滴答答地走过去了。而眼前那个人明明知道那么多绝不应该知道的事，却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危险的气息给他，就连他自己都不肯承认，他竟不愿意视顾时为一个威胁。
为什么？南颢宸忍不住想，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他在众多练习生中脱颖而出的少年意气？还是为后来碰面时，他捧着胖胖的马克杯，神色从容地拒绝自己的邀请时的神秘？
有那么一瞬间，南颢宸看着对面舔手指肚上沾着的沙拉酱的顾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喜欢他。但是很快，南颢宸又否定了这个看法，顾时确实好看，确实出色，也确实有些引人侧目的神秘。但是他才见过他两次，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顾时一边似乎专心致志地吃着汉堡，一边想着对策。南颢宸不知道，其实刚才他歪头在沙发上小睡也并没有真正睡着，而是一直在想要以什么办法将自己说走的嘴圆回来。
一直到一个汉堡吃完，顾时才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技穷了。一步走错，事情就变得很棘手，看来眼下之际只能说一部分实话了。
他放下餐巾纸，叹了口气：“南总，我确实有意未来去泰和发展，不过，招惹来您确实不在我一开始的计划里。”
南颢宸想，顾时即便再神通广大，也不至于连自己何时会出现在乐藤都提前预料到，于是他点头：“这个我信。你不应该知道的那一部分暂且不谈，我现在只想问你，也请你老老实实地回答，你既然对我本人有一定了解，为何要去乐藤浪费功夫？”
顾时笑了，他笑过后却收敛了神色，目光严肃地看着南颢宸，一字一句说：“因为我要扳倒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