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庆鱼年[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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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鱼年[十三]

    晚秋赶了那个贪得无厌的李道学出府,回了府之后又让管家把一众下人喊了来,对着他们好一顿说道,说是公主纵然体恤下人,对下人们向来宽厚,也断不能由得着他们蒙骗了去!

    晚秋站在上首,对一众下人道:“规矩便是规矩,主子就是主子,奴才便是奴才,若是奴才要压在主子头上动心思,那李道学便是下场!”

    “是,奴才/奴婢知道了。”

    下人们齐声应了是,这事儿才算完。

    晚秋去书房见魏华年的时候,孙国序正要收拾东西离开。

    这次是魏华年亲自赏了他银子,孙国序在临走时嘱咐道:“小少爷这才刚有些起色,公主平日里要多顺着他,小少爷若是想见那个人,便让他见,可莫要拦着。”

    魏华年只道:“本宫省得了,此事容后让本宫思虑再议。”

    “是,”孙国序说完,便拎起了药箱道:“微臣这还要赶着去宸贵妃那里看诊,就不叨扰公主了。”

    魏华年道:“孙太医慢走。”

    孙国序拱手行礼道:“微臣告退,公主留步。”

    等人走后,魏华年看向在一旁呆坐着的魏z睿,想着孙太医的话,小少爷若是想见那个人,便让他见,可莫要拦着——

    孙太医口中的那个人是周锦鱼无疑。

    只是,阿z若是想见周锦鱼,她倒是没有多少意见,毕竟她对周锦鱼,可以说是十分熟悉。

    只是,如何让周锦鱼多与阿z相处呢?

    她又愿不愿意呢?

    晚秋站了会儿,道:“禀公主,李道学已经被赶出了府,他骂骂咧咧,似是不甘心呢。”

    魏华年问道:“可给他结清了银子?”

    “结了!”晚秋立刻道:“奴婢自己做主,把这半个月算足了一个月,一并给他了。”

    魏华年道:“这事你做的好,就算他心里有些什么,也挑不出我们的把柄。”

    晚秋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跟了您这么久,有些事自不必公主您亲自嘱咐。”

    魏华年点了头。

    晚秋又试探道:“那公主,后续给小少爷请先生的事情,是公主您亲自安排还是奴婢去大皇子那里说一声,等他来定?”

    “请先生?”魏华年闻言一顿,想了半晌,随即道:“此事先搁置下来,阿z如今刚有了些起色,先不要让他见外人了。”

    “是,公主。”晚秋垂首应了声,忽然想起了什么,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奴婢昨日同您一起进宫,临走的时候,皇后娘娘宫里的小顺子公公对奴婢说,陛下今日会去东郊行猎。”

    魏华年闻言,便是一笑:“哦?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若是公主想见陛下,可以早做安排……”晚秋拉长了尾音,小心翼翼的盯着魏华年,等着魏华年的反应。

    魏华年只是随意的笑笑,沉声道:“父皇最恨的,便是宫墙之内的宫人,同宫外互相勾结,四哥是怎么被关进宗人府的,你应该也知道,这是有人在跟咱们下套呢。”

    “啊?”晚秋忽然长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若是如此,皇后娘娘宫里岂不是遭了外贼?公主,您要不要去知会娘娘一声?”

    魏华年想了想,方道:“这外贼也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了,本宫记得,那个小顺子现在已经是凤栖宫总管了吧?”

    晚秋点头:“是,还是皇后娘娘头年亲自提拔的。”

    “如此……”魏华年笑道:“那便用不着我们操心了。”

    “诶?奴婢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了,公主您在说什么呐?”

    晚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着魏华年已经牵起魏z睿的手向外走去,晚秋盯着她们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明白魏华年话里的意思。

    这些年来,魏华年的心思全部都放到了魏z睿身上。

    头几年的时候她尚且能为了大皇子魏承禄的事情筹谋,只是终究还是没敌得过皇帝对紫宸宫那边的圣宠。皇帝偏爱宸贵妃赵蓁,连带着偏心她生的儿子二皇子魏弘。

    早些年,魏弘同大皇子魏承禄在朝堂上争权,趁着大皇子去岭南赈灾的时候下了绊子,冤枉大皇子贪污赈灾款。皇帝只听信了那邕安县知府的一面之词,不问青红皂白便把大皇子关了宗人府这么些年,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故意下套。

    她当日得知大皇子被关的消息,连夜骑马去了受灾县邕安。等她终于找着证据,让人拿着证据进宫去见皇帝的时候,皇帝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皇帝贵为天子,是如同神o一般的存在。

    天子,是不会出错的。

    纵是天子有错,可那又如何?

    他是天子,错的也是对的。

    魏华年原本已经看清了这些事,只是大皇子魏承禄差人送来的信几乎都堆满了柜子,她又如何不明白他之所图?只是皇帝的心思向来深沉,又岂是他区区一个被废了太子之位的皇子能左右的。

    魏华年思绪万千,脚步却不停,她牵着魏z睿的小手一路往外走,走着走着,魏z睿忽然不动了。

    魏华年停下来,问道:“阿z,怎么了?”

    就见着魏z睿站在池边,盯着某处一动不动,魏华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着池塘里的几条红色锦鲤,正跃着身子跳出水面。

    魏华年蹲下身,问他:“你喜欢吗?”

    魏z睿不做反应,依旧在盯着池子里的鱼。

    此时,有个小婢女走到池塘边,随手撒下了一把鱼食儿。

    霎时间,万千的小金鱼纷纷跳着涌上来抢食吃,魏z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群竞相跳跃的鱼,眸子里的光亮逐渐凝聚。

    魏华年心中一顿,孙国序说阿z兴许会慢慢恢复,难道是真的?

    在以往的时候,阿z是断然不会对任何事物有兴趣的,可此刻,他却正在看着池中跳跃的金鱼,她压下心底的激动,吩咐远处的婢女:“过来。”

    见魏华年挥手,那个小婢女便立刻走上前来行礼:“奴婢参见公主,参见小少爷,公主有何吩咐?”

    魏华年伸手:“给我。”

    小婢女反应了会,才明白公主这是要她手中的鱼食,连忙双手呈上。

    魏华年接过鱼食的精致盒子,然后放到魏z睿面前:“阿z,你来喂给它们,好不好?”

    没成想,魏z睿却看都不看,忽然推开了魏华年,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阿z,你要去哪儿?”魏华年连忙问。

    魏z睿头也不回,小腿跑的飞快。

    魏华年吩咐道:“拦住他!”

    “是,公主!”

    他这一跑不要紧,附近的下人全都慌了,纷纷都停下手上的工作,连忙就要去抓这个金贵的小少爷。

    可数十个家丁丫鬟,愣是没有一个人敢真的上前抓他的胳膊,毕竟魏z睿向来十分排斥外人碰他,他们又哪儿敢真的抓住他,于是束手束脚,满院子的下人都围在一个小孩子的身边,跟着他一起跑,看起来滑稽又好笑。

    魏z睿一路向前跑,下人们一路跟,等他过了池塘,绕过假山,一路跑到了外堂,竟然忽然停了下来。

    就见着他一个人迈过了门槛,闯了进去,对着角落里的一个木制的框子开始乱翻,框子里放着一堆字画。

    他打开一副,不是,丢掉。

    又打开一副,又不是,继续丢掉。

    等他几乎翻完了所有的字画,才站起身来,似乎在想,为什么那副他想找的画像不见了?

    此时,魏华年走了进来,有些严厉的问道:“你是在找这个吗?”

    魏z睿闻声回头,在看到魏华年手中的卷轴字画时,眼睛亮了一亮,迅速挪动着小腿,跑到了魏华年身前,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手中的画像。

    魏华年蹙眉,问道:“你就是为了找这个,才乱跑的么?”

    魏z睿只是盯着卷轴,不做反应。

    魏华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这才压着调子道:“你知道你这一跑,很容易把自己摔伤么?”

    魏z睿依旧不理她,他全部的心思都在魏华年手中的卷轴身上。

    魏华年继续道:“如果阿z受了伤,母亲会难过,如果母亲难过了,就想要毁了这幅画,你想让母亲毁了这幅画吗?”

    魏华年说完,魏z睿依旧眼神呆愣,她忽然就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

    此时,她的心里也在打鼓,她也在赌,她赌阿z会因为周锦鱼的画像而做出妥协,就像今日她在周府的时候,仅仅是威胁他,如果他不听话,便以后都见不到周锦鱼一样。

    那一次,她赌赢了。

    可这一次,她又开始不确定了。

    万一阿z因为她这番严厉的话,开始发狂怎么办?

    此时,魏华年后悔了。

    但让她意外的是,魏z睿只是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魏华年因为他这反应怔住了,他这是……

    在向自己妥协么?

    她强压下自己心底的激动,吩咐道:“阿z,你乖乖听母亲的话,母亲便把这幅画像给你,好不好?”

    魏z睿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忽然又抬起头来,看着魏华年,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

    魏华年的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怵动,她不确定魏z睿到底是不是在回应她,她不确定魏z睿这次看着她眨眼是不是有巧合的成分在,但是——

    她已经没有了勇气在进行再一次的试探,方才那两次试探,仿佛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于是,她屏住了呼吸,伸开手,把那副画像交到了魏z睿的面前。

    就见着魏z睿伸开小手,把那副长长的卷轴画像拿在了手里,然后转过他的小身板,走到角落里,背对着满屋子安静的下人,展开了那副画。

    只见画上面,一位少年公子,着一袭粉色衣衫,在一棵桃花树下手持一把桃花扇翩然而立,画像右侧的落款是,天顺九年申时三刻,唐仲年画。

    而左侧,有人用龙飞凤舞的字写了一个名字:周锦鱼。看字迹,显然与画师唐仲年的字迹是两个人。

    而在‘周锦鱼’三个字的周围,画着几条栩栩如生的红色锦鲤,许是那个叫唐仲年的画师为了锦上添花,也许是他见‘周锦鱼’三个字写的太过难看,这才特地在‘周锦鱼’三个字周遭画了几尾红色锦鲤。

    魏华年忽然反应过来,阿z方才在池边,一看到池中的金鱼便愣住,然后便是迅速回来翻找这幅画像。莫不是因为那池子里的金鱼,让他想起了这幅字画来?

    满屋子的下人全都憋着一口气,他们连声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了这位正在全心全意欣赏那副画像的小少爷。

    魏华年挥了挥手,让所有人全都退下去,下人们如蒙大赦,纷纷无声的退了出去。

    魏华年看了魏z睿半晌,心中五味杂陈,看阿z如今这副样子,是非要那个叫周锦鱼的不可了。可若是阿z一味的只依赖她,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唯一让她庆幸的是,阿z总算肯用晚膳了,虽然吃的不多,但总算不再绝食。

    入了夜里,等一众下人都睡后,一道黑色人影忽然从公主府的房顶上驾着轻功一跃而下,来到一扇房门前,推门而入。

    黑衣人见了窗前的魏华年,跪地行礼:“主子,有消息来。”

    20190113/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