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实力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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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族从一百七十亿人口迅速削减到只剩下一个亿多一些的时候，
整个世界都弥漫起了这样的的血色……
这是被魔尊称之为血色气运的东西……
想着这些，三阶妖魔那猩红眸子中闪过最为浓烈的杀机。
不惜一切代价都必须要杀死这个能够引动血色气运的人族！
它冲了上去。
但还没等它出手，
秦歌却直直的倒了下去。
秦歌身上汇聚的血色慢慢消散。
秦歌再也撑不住了。
前后血战将近四个时辰！
而刚刚那一剑，更是耗空了他的一切。
在倒下的那一刻，他眼中闪现过茫然，闪现过悲愤，闪现出了对于苍天的——诅咒！
三阶妖魔那猩红眸子闪现出一抹惊喜。
诛杀能够调动血色气运的人族，这是滔天大功！
有了这份功劳，它甚至可以直接请求拜魔尊为爹！
它就会有了成为尊者的可能！
但就在此时，
一抹红色出现在了秦歌身前，也出现在了三阶妖魔身前。
那是鲜艳的红，
如同之前的血色一样，同样鲜艳的红！
对于秦歌而言，那更是比之花开千树还要鲜艳美丽的红，那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光景。
因为……这个背影，
是红衣！
秦歌闭上了双眼，彻底昏死了过去。
红衣当即一拳朝着前方妖风轰出。
与三阶妖魔交手。
而后爆退数十步。
退出数十步后，她的右手已经被妖风腐蚀得血肉模糊。
同时，
走一遭酒馆三十人也冲了过来。
身高九尺有余的老三将巨大如门板的巨剑立在前方，死死的瞪着妖风之中的三阶妖魔，神情凝重。
他同时暴喝：“阿姐，你带小先生走，我们来断后！”
红衣身上的真气波动消散了下去，继而看向天空，轻声道：“不用了！”
就在红衣话音落下的时候，
北方天空，一道赤红色的巨大长条形身影出现。
那似乎是一条龙！
那就是一条龙！
一条赤色的无边巨龙！
这就是修研所在研究了五百年前那个世代的飞行器之后，又配合上当今的禁制法印研制出的飞龙。
这是第一次试飞。
途中问题多多，但所幸安全且快速的抵达了，甚至比临安府附近的州府支援都还要快速。
红色巨龙速度快到了极致。
方才还在天边，瞬息便到了头顶苍穹。
千里跨越，不过眨眼。
巨龙之上，
都天院当代魁首韩阳猛然拔剑，怒喝：“斩妖除魔！”
其余百余学子齐齐拔剑，同时怒吼：“斩妖除魔！”
书生气十足！
英雄气也是十足！
随着这仿佛有着人道浩然气的四个字响彻天地间，一百一十名白衣翩翩的负剑之人跳了下来。
都天院学子到了。
更是同时，东北边的天空上，两道金光闪烁的身影出现。
是从兖州命脉赶来的吴乾秦歌两位！
这是六阶大宗师！
因为大宗师才有金光护体！
临安府。
安北街所在，无数人头攒动。
此时此刻，
距离山海岭之战已经过去了四天了。
许多民众直到这是，才后知后觉的知晓原来山海岭上不止数百蛇妖，甚至不止数千蛇妖，而是有着一个三品空间虫洞的存在！
而是有着源源不断的蛇妖大军！
三品空间虫洞！
这代表着三阶以及三阶以下的妖魔可以肆无忌惮的降临人间，甚至四阶妖魔也可以选择强行穿梭降临。
而且，
这一出现便是三品，那就代表着这个空间虫洞有着迅速成为五品甚至六品的潜力。
要是等到空间虫洞成为了五六品再被发现的话，哪怕全大虞十八位圣者立刻前来支援，临安府也绝对会瞬间化为死域，也绝对撑不到圣者的救援……
更何况，大虞王朝的十八位圣者都有着各自的镇守命脉和任务，都是轻易动弹不得的。
换句话说，一旦临安府被六阶大妖魔侵袭，根本不可能有圣者前来救援！
但所幸，危机过去了。
也正是因为危机过去了。
在随着山海岭具体真相的扩散的时候，与之同时扩散出去的还有着令人振奋，乃至于令无数人仰慕崇拜的传奇。
在那传奇之中，历将军等四十九名英雄，以区区四十九人之力，在姑娘坟牵制妖魔长达三天三夜之久。
并在发现妖魔的叵测心机之后，更有四位英雄舍身忘死突围下山传信。
据说最终回到城内传信的那位勇士，按照医者的检查，是本来早就死了的，他的身体早就死掉了。
但他却硬是挺到了将消息禀报之后才肯咽气……
而在最后的那一天，历将军等二十七人更是在天沟所在构建一线天地形，直面千余蛇妖，一夫当关！
整整血战将近四个时辰，共计诛杀蛇妖七十三头，其中更是诛杀了两头二阶蛇妖！
这是力挽狂澜之举！
这是整个山海岭战争能够平和结束的关键所在，这是临安府之所以没有化为鬼蜮的最大原因。
而与之相应的，四十九名英雄最终只有着七人活了下来。
而且七位英雄已经全部昏迷了四天之久了！
更是据说最凄惨的那位，双腿都被炸没了。
于是，此时此刻，无数人，不管是武者还是平民，都会每天准时来三次。
来的时候大家都汇聚在安南街外，期待着七位英雄的醒来。
他们想要去看一看那间接拯救了临安的英雄们！
这之中，甚至有无数人带着各种各样的礼物。
有达官贵人拿着一看就价值高昂的金色帖子。
也有平民百姓提着瓜果饮食等等。
无数人都翘首以盼的看着那被重兵把守的院门，同时也在心底为这七位英雄祈祷着。
祈祷他们能够平安苏醒！
人群中，
在某个角落里，
临安学院的学子们汇聚在一起。
每一个人的脸色眼中都洋溢着一种浓郁至极的激动和兴奋。
尹少贞静静的看着那重兵把守的院门。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院子里那七名英雄气盖世的英豪，他甚至仿佛穿过时空看到了数天之前，天沟那一幕波澜壮阔英雄气概的绝世之战。
甚至于，他仿佛也成了那一战的一员，他甚至化身为了那个传奇一样的历将军。
心潮澎湃间，尹少贞豪气高喊：“大丈夫当如是，只恨当日我不在啊！不然我定然也会成为这般英雄！”
“也定然要为人族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如同历将军那样为人族挽天倾！”
“如此，才算是没有枉为人！”
随着尹少贞这一通感慨，周围的学子都是激情昂扬的开口畅想起来。
“对！真的是想想都振奋人心！想想都恨不得能参与那种波澜壮阔的战争！”
“身为人族，就应该直面千百妖魔，持剑立地，誓死不退！”
“这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这才是身为人应该做的！”
就在这么一片激扬之中，突然有人问道：“对了，你们知道这七个人都是谁吗？”
“程兄知道吗？据说程家主可是临时战争议会的议员，应该知道一些吧？”
程如海摇头。
“刘兄呢？”
姓刘的微微一顿：“额……不清楚，据说他们在这一战之前，都只是军中微不足道的小兵，只是偶然听人说他们的将军姓历……”
突然有人微微惊呼：“历？！”
“莫不是秦歌？”
听到秦歌这三个字，全体临安学子都是微微一顿。
月余前的百息状元……
在那之后仿佛人间蒸发了的秦歌。
“不可能吧？那个假状元怎么可能会是这等大英雄？”
“而且他不过八段见习，人家历将军可是斩杀了两头二阶蛇妖的大英雄！”
“甚至于还传说，历将军可是跟那三阶妖魔都激战了数十个汇合，最终体力不支才昏迷的！”
“对！历将军至少也得是二阶巅峰的强者，怎么可能是秦歌那个废人比得上的？”
一边的程如海微微皱眉。
这四天以来，军方武者大部分都去了山海岭，军方高层也全都在山海岭布置防御设施。
只有最开始才有下令派出了一百位军方武者护卫七位英雄所在的院子。
除此之外，关于四十九名英雄的多余的消息一点都没有透露过。
甚至连他父亲程铁军也什么都不知道。
程如海却不知道，对于这历将军的身份，高层其实已经知道了，只是知道的时候，他爹正因为五万灵元丹的事情追杀他而不在场。
之后，又各种事情连绵不绝，军情紧急，毕竟镇守一处命脉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这才导致他爹也没打听到多少具体的消息，甚至完全不知道具体。
正在此时，
那紧闭了四天四夜的院门被打开了。
门口的护卫武者迅速朝前方朝着四周散开戒备。
洞开的院门之中，一道玉树临风的声音一马当先的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依然还有着伤疤存在，但已经能清晰的看出其面貌了。
秦歌！
这张脸在月余前也曾接受过无数人的瞩目，当日东华门外，不知几多人见过这张脸，并将这张脸刻进心底过。
无数达官贵人惊讶，但随即却是收拾好了情绪，朝着院门那边挪动。
角落里的临安学子却是全部顿住了。
“这……假状元怎么从院子里面走出来了？”
“不会……”
“胡说八道什么，这秦歌向来读书多，大概正是如此，是被请去帮忙打杂照顾历将军他们的那种……”
程如海微微皱眉。
他心底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块垒出现。
整个安北街所在的人群都凝滞住了。
认出了秦歌的人，一个个惊讶震撼，没认出的人，也差不多猜测这可能就是还活着的七位英雄之一。
紧接着，
百夫长和两名屯长落后秦歌半步走了出来。
百夫长恭敬着略带几分笑意：“历将军，您瞧，就是这么多人，您要是再不出来露个面，我等真的是疲于应付！”
秦歌微微点头。
人群汇聚太多的话，其中是很容易混入魔神宗的人奸的，那样一来安保工作确实难搞。
而一旦可以让人群散去的话，那么，人奸自然也不敢太过接近，甚至于不敢出现在护卫队视线范围内。
于是秦歌刚刚苏醒，便答应了百夫长的请求，出来露面来了。
虽然这样一来，会让秦歌本人被人奸彻底锁定，被人奸记住他的面貌等一切……
但，
怕什么呢？
妖魔我都不怕，死我也不怕，还能怕区区几个见不得光的废物，怕那区区几个背叛了人族的蛆虫？
而同时，
历将军！
这三个字传了出去。
再加上百夫长有意提高了声音，根本就不怕汇聚在这条长街上的人群听不见。
而随着这三个字的出现，哪怕历将军的修为跟大家想象中有所出入，但也瞬间引起了人群的狂热。
人群朝着院门扑过去。
其中很可能有人奸混杂。
两名屯长各自带上人手上前。
军方武者迅速窜出隔离，而后是安抚，是劝人们离去。
但更多的，是礼物的海洋，是来自达官贵人的金贴，是来自普通民众的一应俱全的瓜果饮食，甚至还有偏方药材。
甚至有老药农从红布之中取出百年人参送上。
院门处，瞬息间热闹到了极致。
而角落里，
真是他？
程如海彻底愣在了原地，他心中的块垒越发的堵塞起来。
是，他很敬佩秦歌！
但他只是敬佩秦歌曾经那种在认准方向而后愿意真正的付出百分之一百努力的精神。
并以秦歌的那种努力来激励自己。
而不是真的就崇拜这个人，而不是真的就愿意被对方超越自己，而不是真的认为自己不如对方……
甚至，与其说他是敬佩秦歌，不如说是来自于另外一种优越感的怜悯和赞赏和一种在下等人身上看见闪光点的破格的欣赏……
在秦歌不如他的时候，尤其是最关键的武道不如他的时候，他可以平常心去敬佩去欣赏秦歌……
但此刻……
秦歌居然就是历将军？
就是那在山海岭一战的英雄历将军？
想到这里，程如海心底的复杂有些难以言喻，他心中的块垒莫名的增生起来。
旁边尹少贞也是满脸发狂、难以置信的模样。
“不对！”
“不对！！！”
“绝对不是他！”
“绝对不可能是他！”
“区区八段见习……就算已经是九段见习，也绝无可能杀死蛇妖，更何况还杀死了两头二阶蛇妖？”
周围的学子们沉默着，不是他还能是谁？
突兀的，
尹少贞恍然大悟，如同发现了浮力定律的阿基米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一定是军方知道一定会有人奸要暗算历将军，这才故意找了秦歌来抛头露面吸引火力的！”
闻言，
“对！对！尹兄这番推测简直天衣无缝！”
“肯定是这样！”
“但就算是顶缸的，我看着他在那里接受那么多人的崇拜和感激，也着实难受……”
“走了走了！”
临安学子散了。
恰逢此时，
从太守府中有着一路高举着金榜的军方武者冲出。
为首武者更是在声音中蕴含真气，而后嘶吼：“奉大司空命，山海岭四十九为英雄之名，当尽为人族知！”
“临安府城四门张贴金榜，持续一年！同时金榜传递海内，全国各地皆要张贴金榜一年！”
“其一，历将军秦歌，九段见习修为，斩蛇妖七十三，斩二阶蛇妖两尊！”
“其二，李世明……”
“其三……”
“……”
“其四十九……”
一路跑一路嘶吼通传，而后这支军方武者在中央大街一分为四，各自朝着一个方向的城门而去。
街道上人群沸腾起来。
各个开始跟左右的人攀谈起来，所谈内容，尽是四十九英雄！
酒馆中，有靠说书混饭吃的，立马就开始在脑海中编纂山海岭四十九英雄的故事了……
青楼里面，还未出阁的姑娘开始幻想第一次接客会是那等英雄，最好还能被英雄赎身，从此为英雄红袖添香……
但，临安学子们集体沉默了。
真的是秦歌！
历将军秦歌！
真的是那个百息状元。
是月余前的那个笑话！
之前安北街小院那里，可以说是军方拉秦歌出来替历将军吸引来自人奸的注意。
但此时这即将传遍海内的赫赫威名，却绝不可能作假！
绝不可能让一个替身去享受这份名权！
而这，也更代表着，秦歌将会被大虞王朝彻底重视，代表着这四十九为英雄还活下来的七人都会被朝堂高度重视。
他们的未来已经注定辉煌！
他们至少会被安排在一个人奸难以触碰到的地方。
否则，这番传名海内，就只是在祸害这七位英雄。
想着这些，程如海嘴角浮现苦涩。
他以为，他将那五万灵元丹免费砸出去之后，在这场战争中，临安府最耀眼的就会是他……
他会成为高风亮节的存在，而后以最完美的姿态进入都天院……
但……
但……
这又能算得上什么？
程如海看着金榜远去，这金榜终归不是东华门唱名的那一份！
而且秦歌也确实还只是九段见习！
他的心气重新恢复。
你只是一时好运，而我已然注定是都天院学子！
三年之后，我程如海必定三阶！
甚至四阶！
我还能靠着家里的支持炼制本命。
而你呢？
你能三阶么？
你能四阶吗？
你有资源去炼制本命吗？
历兄！
你要知道，实力为王！
与之同时，
小院门前，
秦歌伸手接过一位位临安府大人物的金色帖子，笑着拜谢每一个平民送上的瓜果饮食。
他是穷苦出身。
所以他才清楚，能让穷苦人送出瓜果和人参到底是何等的心意。
那是远比达官贵人送出数千灵石还要难以承受的沉重心意。
因为达官贵人给出的，是达官贵人不重要的，而穷苦人给出的，确实穷苦人最缺乏最重视的！
所以，他对平民也一视同仁，甚至更重视来自平民的微薄礼物。
与之同时，
他心底也是感慨颇多。
当日假状元，
今日真英雄！
一口污浊气长长吐出，内心似乎更加通达了起来。
而等到人群彻底散去，秦歌这才坚持不住的虚弱着朝着身后一靠。
靠下去的时候，
却是清香扑鼻，温软在后。
那熟悉的体香让他知道身后是谁。
也真是如此亲密的接触，才让意志力已经凝练到心定于一的秦歌，也忍不住微微脸红。
红衣扶着他：“不要勉强了，还是快回去歇着吧。”
秦歌神色恢复正常，而后点头，随即却又摇头：“不急，我先去看看其他人。”
红衣沉默，而后点头。
院门缓缓关上。
秦歌一一看过众人。
李老四、白幻、荀安生、苏小狗、铁彘五人的情况都还算得上可以，虽然依然在昏迷，但也能感受到那渐渐勃发起来的生机。
想来用不了多久也会苏醒了。
反而是向应天……
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他双腿自膝盖以下已经彻底没了，左手也彻底裂开，整个手掌若不是中间还有着筋骨藕断丝连，怕是早就已经分成了两半了。
秦歌联想到当时的两次爆炸，联系到红衣所说的传音石传讯……
向应天真的付出太多了。
当即，秦歌坐在了向应天身边：“老七，可要活下去啊！妖魔已经退了，死在床上，未免太不男人了！”
没有任何回应。
秦歌自嘲一笑，而后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进入房间之后，
秦歌看向红衣道：“还算数吗？”
闻言，红衣脸色微微一僵，沉默良久：“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秦歌摇了摇头。
之前他确实有些当真了，真的以为只要活着回来，就能娶她。
但在连续两次轮回，两次的人生经验之后，哪怕只是七成左右的不完满经验。
他也清楚的知道，当时红衣那么说，大概是为了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吧？
那是来自于人对人的基本关心。
而且在意志之力越发强大之后，在有了那种心定于一的状态之后，秦歌也越发的心神凝练，丝毫不为那突兀而起的情愫所动。
换言之，他不会再如同之气那样对旖旎有着憧憬和期待。
但……
他依然疑惑，
在酒馆的时候，她为何要帮自己呢？
在人族从一百七十亿人口迅速削减到只剩下一个亿多一些的时候，
整个世界都弥漫起了这样的的血色……
这是被魔尊称之为血色气运的东西……
想着这些，三阶妖魔那猩红眸子中闪过最为浓烈的杀机。
不惜一切代价都必须要杀死这个能够引动血色气运的人族！
它冲了上去。
但还没等它出手，
秦歌却直直的倒了下去。
秦歌身上汇聚的血色慢慢消散。
秦歌再也撑不住了。
前后血战将近四个时辰！
而刚刚那一剑，更是耗空了他的一切。
在倒下的那一刻，他眼中闪现过茫然，闪现过悲愤，闪现出了对于苍天的——诅咒！
三阶妖魔那猩红眸子闪现出一抹惊喜。
诛杀能够调动血色气运的人族，这是滔天大功！
有了这份功劳，它甚至可以直接请求拜魔尊为爹！
它就会有了成为尊者的可能！
但就在此时，
一抹红色出现在了秦歌身前，也出现在了三阶妖魔身前。
那是鲜艳的红，
如同之前的血色一样，同样鲜艳的红！
对于秦歌而言，那更是比之花开千树还要鲜艳美丽的红，那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光景。
因为……这个背影，
是红衣！
秦歌闭上了双眼，彻底昏死了过去。
红衣当即一拳朝着前方妖风轰出。
与三阶妖魔交手。
而后爆退数十步。
退出数十步后，她的右手已经被妖风腐蚀得血肉模糊。
同时，
走一遭酒馆三十人也冲了过来。
身高九尺有余的老三将巨大如门板的巨剑立在前方，死死的瞪着妖风之中的三阶妖魔，神情凝重。
他同时暴喝：“阿姐，你带小先生走，我们来断后！”
红衣身上的真气波动消散了下去，继而看向天空，轻声道：“不用了！”
就在红衣话音落下的时候，
北方天空，一道赤红色的巨大长条形身影出现。
那似乎是一条龙！
那就是一条龙！
一条赤色的无边巨龙！
这就是修研所在研究了五百年前那个世代的飞行器之后，又配合上当今的禁制法印研制出的飞龙。
这是第一次试飞。
途中问题多多，但所幸安全且快速的抵达了，甚至比临安府附近的州府支援都还要快速。
红色巨龙速度快到了极致。
方才还在天边，瞬息便到了头顶苍穹。
千里跨越，不过眨眼。
巨龙之上，
都天院当代魁首韩阳猛然拔剑，怒喝：“斩妖除魔！”
其余百余学子齐齐拔剑，同时怒吼：“斩妖除魔！”
书生气十足！
英雄气也是十足！
随着这仿佛有着人道浩然气的四个字响彻天地间，一百一十名白衣翩翩的负剑之人跳了下来。
都天院学子到了。
更是同时，东北边的天空上，两道金光闪烁的身影出现。
是从兖州命脉赶来的吴乾秦歌两位！
这是六阶大宗师！
因为大宗师才有金光护体！
临安府。
安北街所在，无数人头攒动。
此时此刻，
距离山海岭之战已经过去了四天了。
许多民众直到这是，才后知后觉的知晓原来山海岭上不止数百蛇妖，甚至不止数千蛇妖，而是有着一个三品空间虫洞的存在！
而是有着源源不断的蛇妖大军！
三品空间虫洞！
这代表着三阶以及三阶以下的妖魔可以肆无忌惮的降临人间，甚至四阶妖魔也可以选择强行穿梭降临。
而且，
这一出现便是三品，那就代表着这个空间虫洞有着迅速成为五品甚至六品的潜力。
要是等到空间虫洞成为了五六品再被发现的话，哪怕全大虞十八位圣者立刻前来支援，临安府也绝对会瞬间化为死域，也绝对撑不到圣者的救援……
更何况，大虞王朝的十八位圣者都有着各自的镇守命脉和任务，都是轻易动弹不得的。
换句话说，一旦临安府被六阶大妖魔侵袭，根本不可能有圣者前来救援！
但所幸，危机过去了。
也正是因为危机过去了。
在随着山海岭具体真相的扩散的时候，与之同时扩散出去的还有着令人振奋，乃至于令无数人仰慕崇拜的传奇。
在那传奇之中，历将军等四十九名英雄，以区区四十九人之力，在姑娘坟牵制妖魔长达三天三夜之久。
并在发现妖魔的叵测心机之后，更有四位英雄舍身忘死突围下山传信。
据说最终回到城内传信的那位勇士，按照医者的检查，是本来早就死了的，他的身体早就死掉了。
但他却硬是挺到了将消息禀报之后才肯咽气……
而在最后的那一天，历将军等二十七人更是在天沟所在构建一线天地形，直面千余蛇妖，一夫当关！
整整血战将近四个时辰，共计诛杀蛇妖七十三头，其中更是诛杀了两头二阶蛇妖！
这是力挽狂澜之举！
这是整个山海岭战争能够平和结束的关键所在，这是临安府之所以没有化为鬼蜮的最大原因。
而与之相应的，四十九名英雄最终只有着七人活了下来。
而且七位英雄已经全部昏迷了四天之久了！
更是据说最凄惨的那位，双腿都被炸没了。
于是，此时此刻，无数人，不管是武者还是平民，都会每天准时来三次。
来的时候大家都汇聚在安南街外，期待着七位英雄的醒来。
他们想要去看一看那间接拯救了临安的英雄们！
这之中，甚至有无数人带着各种各样的礼物。
有达官贵人拿着一看就价值高昂的金色帖子。
也有平民百姓提着瓜果饮食等等。
无数人都翘首以盼的看着那被重兵把守的院门，同时也在心底为这七位英雄祈祷着。
祈祷他们能够平安苏醒！
人群中，
在某个角落里，
临安学院的学子们汇聚在一起。
每一个人的脸色眼中都洋溢着一种浓郁至极的激动和兴奋。
尹少贞静静的看着那重兵把守的院门。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院子里那七名英雄气盖世的英豪，他甚至仿佛穿过时空看到了数天之前，天沟那一幕波澜壮阔英雄气概的绝世之战。
甚至于，他仿佛也成了那一战的一员，他甚至化身为了那个传奇一样的历将军。
心潮澎湃间，尹少贞豪气高喊：“大丈夫当如是，只恨当日我不在啊！不然我定然也会成为这般英雄！”
“也定然要为人族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如同历将军那样为人族挽天倾！”
“如此，才算是没有枉为人！”
随着尹少贞这一通感慨，周围的学子都是激情昂扬的开口畅想起来。
“对！真的是想想都振奋人心！想想都恨不得能参与那种波澜壮阔的战争！”
“身为人族，就应该直面千百妖魔，持剑立地，誓死不退！”
“这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这才是身为人应该做的！”
就在这么一片激扬之中，突然有人问道：“对了，你们知道这七个人都是谁吗？”
“程兄知道吗？据说程家主可是临时战争议会的议员，应该知道一些吧？”
程如海摇头。
“刘兄呢？”
姓刘的微微一顿：“额……不清楚，据说他们在这一战之前，都只是军中微不足道的小兵，只是偶然听人说他们的将军姓历……”
突然有人微微惊呼：“历？！”
“莫不是秦歌？”
听到秦歌这三个字，全体临安学子都是微微一顿。
月余前的百息状元……
在那之后仿佛人间蒸发了的秦歌。
“不可能吧？那个假状元怎么可能会是这等大英雄？”
“而且他不过八段见习，人家历将军可是斩杀了两头二阶蛇妖的大英雄！”
“甚至于还传说，历将军可是跟那三阶妖魔都激战了数十个汇合，最终体力不支才昏迷的！”
“对！历将军至少也得是二阶巅峰的强者，怎么可能是秦歌那个废人比得上的？”
一边的程如海微微皱眉。
这四天以来，军方武者大部分都去了山海岭，军方高层也全都在山海岭布置防御设施。
只有最开始才有下令派出了一百位军方武者护卫七位英雄所在的院子。
除此之外，关于四十九名英雄的多余的消息一点都没有透露过。
甚至连他父亲程铁军也什么都不知道。
程如海却不知道，对于这历将军的身份，高层其实已经知道了，只是知道的时候，他爹正因为五万灵元丹的事情追杀他而不在场。
之后，又各种事情连绵不绝，军情紧急，毕竟镇守一处命脉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这才导致他爹也没打听到多少具体的消息，甚至完全不知道具体。
正在此时，
那紧闭了四天四夜的院门被打开了。
门口的护卫武者迅速朝前方朝着四周散开戒备。
洞开的院门之中，一道玉树临风的声音一马当先的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依然还有着伤疤存在，但已经能清晰的看出其面貌了。
秦歌！
这张脸在月余前也曾接受过无数人的瞩目，当日东华门外，不知几多人见过这张脸，并将这张脸刻进心底过。
无数达官贵人惊讶，但随即却是收拾好了情绪，朝着院门那边挪动。
角落里的临安学子却是全部顿住了。
“这……假状元怎么从院子里面走出来了？”
“不会……”
“胡说八道什么，这秦歌向来读书多，大概正是如此，是被请去帮忙打杂照顾历将军他们的那种……”
程如海微微皱眉。
他心底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块垒出现。
整个安北街所在的人群都凝滞住了。
认出了秦歌的人，一个个惊讶震撼，没认出的人，也差不多猜测这可能就是还活着的七位英雄之一。
紧接着，
百夫长和两名屯长落后秦歌半步走了出来。
百夫长恭敬着略带几分笑意：“历将军，您瞧，就是这么多人，您要是再不出来露个面，我等真的是疲于应付！”
秦歌微微点头。
人群汇聚太多的话，其中是很容易混入魔神宗的人奸的，那样一来安保工作确实难搞。
而一旦可以让人群散去的话，那么，人奸自然也不敢太过接近，甚至于不敢出现在护卫队视线范围内。
于是秦歌刚刚苏醒，便答应了百夫长的请求，出来露面来了。
虽然这样一来，会让秦歌本人被人奸彻底锁定，被人奸记住他的面貌等一切……
但，
怕什么呢？
妖魔我都不怕，死我也不怕，还能怕区区几个见不得光的废物，怕那区区几个背叛了人族的蛆虫？
而同时，
历将军！
这三个字传了出去。
再加上百夫长有意提高了声音，根本就不怕汇聚在这条长街上的人群听不见。
而随着这三个字的出现，哪怕历将军的修为跟大家想象中有所出入，但也瞬间引起了人群的狂热。
人群朝着院门扑过去。
其中很可能有人奸混杂。
两名屯长各自带上人手上前。
军方武者迅速窜出隔离，而后是安抚，是劝人们离去。
但更多的，是礼物的海洋，是来自达官贵人的金贴，是来自普通民众的一应俱全的瓜果饮食，甚至还有偏方药材。
甚至有老药农从红布之中取出百年人参送上。
院门处，瞬息间热闹到了极致。
而角落里，
真是他？
程如海彻底愣在了原地，他心中的块垒越发的堵塞起来。
是，他很敬佩秦歌！
但他只是敬佩秦歌曾经那种在认准方向而后愿意真正的付出百分之一百努力的精神。
并以秦歌的那种努力来激励自己。
而不是真的就崇拜这个人，而不是真的就愿意被对方超越自己，而不是真的认为自己不如对方……
甚至，与其说他是敬佩秦歌，不如说是来自于另外一种优越感的怜悯和赞赏和一种在下等人身上看见闪光点的破格的欣赏……
在秦歌不如他的时候，尤其是最关键的武道不如他的时候，他可以平常心去敬佩去欣赏秦歌……
但此刻……
秦歌居然就是历将军？
就是那在山海岭一战的英雄历将军？
想到这里，程如海心底的复杂有些难以言喻，他心中的块垒莫名的增生起来。
旁边尹少贞也是满脸发狂、难以置信的模样。
“不对！”
“不对！！！”
“绝对不是他！”
“绝对不可能是他！”
“区区八段见习……就算已经是九段见习，也绝无可能杀死蛇妖，更何况还杀死了两头二阶蛇妖？”
周围的学子们沉默着，不是他还能是谁？
突兀的，
尹少贞恍然大悟，如同发现了浮力定律的阿基米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一定是军方知道一定会有人奸要暗算历将军，这才故意找了秦歌来抛头露面吸引火力的！”
闻言，
“对！对！尹兄这番推测简直天衣无缝！”
“肯定是这样！”
“但就算是顶缸的，我看着他在那里接受那么多人的崇拜和感激，也着实难受……”
“走了走了！”
临安学子散了。
恰逢此时，
从太守府中有着一路高举着金榜的军方武者冲出。
为首武者更是在声音中蕴含真气，而后嘶吼：“奉大司空命，山海岭四十九为英雄之名，当尽为人族知！”
“临安府城四门张贴金榜，持续一年！同时金榜传递海内，全国各地皆要张贴金榜一年！”
“其一，历将军秦歌，九段见习修为，斩蛇妖七十三，斩二阶蛇妖两尊！”
“其二，李世明……”
“其三……”
“……”
“其四十九……”
一路跑一路嘶吼通传，而后这支军方武者在中央大街一分为四，各自朝着一个方向的城门而去。
街道上人群沸腾起来。
各个开始跟左右的人攀谈起来，所谈内容，尽是四十九英雄！
酒馆中，有靠说书混饭吃的，立马就开始在脑海中编纂山海岭四十九英雄的故事了……
青楼里面，还未出阁的姑娘开始幻想第一次接客会是那等英雄，最好还能被英雄赎身，从此为英雄红袖添香……
但，临安学子们集体沉默了。
真的是秦歌！
历将军秦歌！
真的是那个百息状元。
是月余前的那个笑话！
之前安北街小院那里，可以说是军方拉秦歌出来替历将军吸引来自人奸的注意。
但此时这即将传遍海内的赫赫威名，却绝不可能作假！
绝不可能让一个替身去享受这份名权！
而这，也更代表着，秦歌将会被大虞王朝彻底重视，代表着这四十九为英雄还活下来的七人都会被朝堂高度重视。
他们的未来已经注定辉煌！
他们至少会被安排在一个人奸难以触碰到的地方。
否则，这番传名海内，就只是在祸害这七位英雄。
想着这些，程如海嘴角浮现苦涩。
他以为，他将那五万灵元丹免费砸出去之后，在这场战争中，临安府最耀眼的就会是他……
他会成为高风亮节的存在，而后以最完美的姿态进入都天院……
但……
但……
这又能算得上什么？
程如海看着金榜远去，这金榜终归不是东华门唱名的那一份！
而且秦歌也确实还只是九段见习！
他的心气重新恢复。
你只是一时好运，而我已然注定是都天院学子！
三年之后，我程如海必定三阶！
甚至四阶！
我还能靠着家里的支持炼制本命。
而你呢？
你能三阶么？
你能四阶吗？
你有资源去炼制本命吗？
历兄！
你要知道，实力为王！
与之同时，
小院门前，
秦歌伸手接过一位位临安府大人物的金色帖子，笑着拜谢每一个平民送上的瓜果饮食。
他是穷苦出身。
所以他才清楚，能让穷苦人送出瓜果和人参到底是何等的心意。
那是远比达官贵人送出数千灵石还要难以承受的沉重心意。
因为达官贵人给出的，是达官贵人不重要的，而穷苦人给出的，确实穷苦人最缺乏最重视的！
所以，他对平民也一视同仁，甚至更重视来自平民的微薄礼物。
与之同时，
他心底也是感慨颇多。
当日假状元，
今日真英雄！
一口污浊气长长吐出，内心似乎更加通达了起来。
而等到人群彻底散去，秦歌这才坚持不住的虚弱着朝着身后一靠。
靠下去的时候，
却是清香扑鼻，温软在后。
那熟悉的体香让他知道身后是谁。
也真是如此亲密的接触，才让意志力已经凝练到心定于一的秦歌，也忍不住微微脸红。
红衣扶着他：“不要勉强了，还是快回去歇着吧。”
秦歌神色恢复正常，而后点头，随即却又摇头：“不急，我先去看看其他人。”
红衣沉默，而后点头。
院门缓缓关上。
秦歌一一看过众人。
李老四、白幻、荀安生、苏小狗、铁彘五人的情况都还算得上可以，虽然依然在昏迷，但也能感受到那渐渐勃发起来的生机。
想来用不了多久也会苏醒了。
反而是向应天……
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他双腿自膝盖以下已经彻底没了，左手也彻底裂开，整个手掌若不是中间还有着筋骨藕断丝连，怕是早就已经分成了两半了。
秦歌联想到当时的两次爆炸，联系到红衣所说的传音石传讯……
向应天真的付出太多了。
当即，秦歌坐在了向应天身边：“老七，可要活下去啊！妖魔已经退了，死在床上，未免太不男人了！”
没有任何回应。
秦歌自嘲一笑，而后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进入房间之后，
秦歌看向红衣道：“还算数吗？”
闻言，红衣脸色微微一僵，沉默良久：“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秦歌摇了摇头。
之前他确实有些当真了，真的以为只要活着回来，就能娶她。
但在连续两次轮回，两次的人生经验之后，哪怕只是七成左右的不完满经验。
他也清楚的知道，当时红衣那么说，大概是为了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吧？
那是来自于人对人的基本关心。
而且在意志之力越发强大之后，在有了那种心定于一的状态之后，秦歌也越发的心神凝练，丝毫不为那突兀而起的情愫所动。
换言之，他不会再如同之气那样对旖旎有着憧憬和期待。
但……
他依然疑惑，
在酒馆的时候，她为何要帮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