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18章 劝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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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雾蒸腾，氤氲缭绕。
翻飞的白纱之间，一道清浅的碧衣静然地靠近上前。她妖娆地看着身前，隐隐似俯瞰的眼神里夹带着分明的鄙夷和不屑。而在她身旁，冷漠的明诚但只阴沉面容。他的眼底也似鄙夷，嘲弄，而更多的，却是无谓。
“你是……”似曾相识。可这样的碧影，能够安然地伴在明诚身旁，所以，她该是哪一个神祇才对？
只是，仔细辨认，这一双神祇终究不曾忆起。到得最后，只二人交换眼神，犹疑着问，“你们，到这里来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来找你们两个商量点事情。”棠梨讳莫如深地笑着，悠然地瞅着身前，却是淡然，“我相信，你们都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尤其是你，青衣。你总不想一辈子都被困留在此，永远都不能再帮着你那眷恋的人去实现他的抱负吧！”
“你……”一石激起千层浪。青衣，又怎会甘愿一辈子留在这里。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开，可是碧婕夫人，一并姐姐……她想走，却似乎终究不可得。更何况，碧婕夫人也没有太过为难她们。而至于木青衫恩人的事情——天女青瑶，要想复苏她，委实也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
“怎么，因为你爱上了他，所以就不会情愿地帮他找回他的爱人了么？青衣，你可千万别做这种丢脸的事情啊。如果你用这种手段让那个天女无法复活，你认为，他会怎样去考量你的为人。要我说，如果从一开始，你就不告诉她天女青瑶的存在，那一切，不都万事大吉了么？”
“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种卑劣的事情！只是，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和恩公之间的事情？你又怎么会……”青衣痴痴遥看，百思不解。
然，棠梨终是冷笑，不以为然。“哼，我又何止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呢？青裳，蚀阴女神，还是说，我该称呼您为帝俊之妻，常羲？”
听闻如此，若是以往，或许心下依旧会有波澜。可是如今，青裳到底平静许多，淡然：“有话不妨直说。你来此的目的无需隐藏。明诚，若你有事，也不妨直言就好。”
“很好，痛快。那我就坦白来说吧：我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劝说你们离开这里，不要再替碧婕夫人卖命。当然，如果你们非要如此，我也不会强求。我只能够好心地提醒你们一句，碧婕夫人的野心，会在适当的时候，要了你们十二双生神祇所有人的性命！”
她是那样阴狠着眼神。可是如此一语，到底漏出了一些玄机。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我们十二双生神祇？那，你是……”震惊，错愕，不敢想象。
可是，棠梨身后的明诚竟是突然阴冷地笑出声来：“十二双生神祇？哼——该说你们贵人多忘事，还是该说你们经历过太多丑恶的事情，所以心中不得空闲，才将她这样厉害的角儿都给彻底地遗忘了？”
“你到底是……”凝重的眼神，带着狐疑。而更多的，却是疑惑明诚对于她的评价：不是十二双生神祇，却又如此重要。天下，能有谁？
“破劫身边，唯一的那个天女。”
“破……劫？”如此一个名字，竟是叫那一对姐妹如今的反应比方才得知明诚到来时还要更为惊悚，战栗。“你是说，你是那个……”
“没错，是我。我想，没必要那么惊讶吧。你们也应该能够猜到，天下间，除了我，没有人可以那么清楚地知道你们琐碎的事情！破劫，临别之间就将他的力量转移到了我的灵魂体内。虽然我不能利用全部，但是好歹，我也可以感应天下所有人的灵气变动，而自然，也就包括你们两位。”她冷凝的眼神到底让人触目惊心。而那一双冷眼，比起曾经的破劫，更是缺少了一分微笑，反而多了一分霸气和骄傲。
“那么，你到此来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破劫，对吗？”
“没错。我是破劫的天女。最终的目的，自然也只能是为了他。不过我方才所言，的确属实。你们信，最好。如若不信，我也绝对要阻止你们其中的某一个双生神祇不必沦陷。我不能毁去你们，可是至少，你们二十四个人之中，我至少要保证一个不会被碧婕夫人探询到踪迹。只要你们残缺不全，碧婕夫人的阴谋就不会得逞。而同样，将来有幸复苏的破劫也就不会面临任何生命危险。所以，我再问你们一句，如果我今天可以带你们离开，你们是愿意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这……”她可是破劫的天女。所以她的话，能够相信几分，不好判断。至少，直觉，叫人不愿相信。
可是，棠梨终是清浅，淡然微笑：“还有时间。你们尽管考虑。只要你们给我一个确实的答案，我就会离开，绝不强迫二位。”她发寒的声音充满了无穷尽的战斗意识。
“明诚。”只是，青裳到底忧心，看了明诚一言，直言。“难道，你也选择相信她吗？碧婕夫人，她怎么可能会……
”
“你们又了解她多少！”只是，明诚的声音也好听不到哪里去，一样的阴寒，叫人心颤悲凉。“一个人，从来都没有以真面目示过人。你们说，这样的人，她又值得你们信任几分！”
如此，那二人终是陷入沉思，久久不语：破劫的天女，按道理她聪慧无比。如果，这样的天女当真秉承破劫遗志，那么如今她所做的，与其说是为了她自己，倒不如说是破劫一早的吩咐和志向。而她，充其量就只是个代行者而已。可是，偏生这样的天女，在众人的记忆之中，却是破劫注定的仇人。他们之间，能够如此祥和地相处一起吗？她，真心是好意，可以为了破劫赴汤蹈火，连亲人的世仇都可以不报吗？
只是，棠梨却淡定地站在那里，一脸从容。这样的女子，当真宛如曾经的破劫一样，足不出户，就可以决胜千里了吗？
◇
沉息的夜，散淡着几许薄雾。赤蜂尾随羲凰，朝着那东方幽谷迅速逼近。她的心绪惊惶，当然有些事情想要弄懂。可是，那心底，蠢蠢欲动，莫名等候的，到底是那天女的死期，还是她的英明决策？
只是，幽影方落定，羲凰却忍不禁蹙起眉梢，仓皇四顾，一语难发。
“怎么了？”他看起来是那样恐惧。所以，这里当真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她，不见了。”羲凰颤抖着声音，惊惧之心溢于言表。
“谁？”难道，你们已经照过面了？
“岁正，不，应该说，是岁正木曜星使附身的那具妖灵之体，是她，回来了！”
“是他？”这个答案，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你是说，岁正回来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岁正，他应该出去了才是啊。若他回来，我们怎么可能会不知情？你确定，是岁正，回来了？”没有任何预兆，所以在此出现的人当真就只是岁正而已？可若只是他，那又需要惊慌什么？或者，就是借助他，天女青灵一行人才到了这里？
“当然！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待在锁凤阁附近。那时候，天空突然闪现一道红霞，径直朝着锁凤阁深处的地方飞翔过去。可就在入口的地方，红光映现，让我看到了他。我原本还以为是个什么恶人。可是擒获之后才发觉竟是木曜星使。只是，他的神色很有些不太对劲。”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赤蜂平静地问着，却并不曾太过在意岁正的出现。如今，她只卖力地逡巡四方，又忍不禁朝着锁凤阁深处的地方瞅了瞅：或许真正的谜题，只有自己前往那深处的地方才能够探明真相。天女，青灵，她的目标，一定就是那个地方，没错！所以，她是真的已经进去，还是……
“她的面上没有任何生机。我抓到他的时候，就像是一道死尸。可是现在……”羲凰惊惶四顾。可是，也就在这般的时刻，在他脚下，那一朵殷红的凤凰羽尾花花瓣之上却竟是叫他看见了一些不曾彻底被吞食的血珠。“你看，这是……”
“是鲜血。”终于，赤蜂严肃了起来。“所以，有人在此对战，还受伤了？”可是，这般冷凝的空气中似乎并没有任何争斗过的痕迹。她微然的扬起头，四顾地寻找。可是，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那眼底一瞬不经意的视线却竟然瞥到了一幕令人心悸的可怕景象——
那些绯红的花朵，它们在慢慢沁动。它们，对那鲜红的血珠分明很有兴致。它们摇摆着身姿，轻轻然将那滴血珠渐渐吸纳到花盘之间，只将那原本绯红艳丽的花瓣染得是更加鲜亮，炫耀！
怎么回事？赤蜂惊慌，彻底惊叹。这样的花朵，从来都不是用鲜血灌溉的，怎么如今，竟然也会嗜血……
初代，凤凰之神——这样的名字，叫人心惊胆颤，不敢置信。
难道，所有一切的事情，都还是源自于那所谓的凤凰之神？那个嗜血的可怕神灵……
红霞，漫天，死去的岁正……这所有所有的一切，是否就证明，那个曾经死去的神明，她被人唤醒了力量？而这其中的关键人物……
心忖，忍不禁赤蜂倒吸一口凉气。她匆匆地反转身，直朝着那黑海之间锁凤阁的方向飞驰而去。
“赤蜂姐姐！”
“我要去锁凤阁一探究竟。你别过来。当心自己的安危！”一切，是否就要揭露答案？而真正的秘密，也都被掩埋在这深处的地方，是这样吗？而在那里，又可能会留下你的身影么，天女青灵？
◇
“怎么样。思量一段时间，有结果了么？”冰心池中，棠梨依旧淡然浅笑，眉宇之间没有半分焦灼神色。
“结果有是有了。我愿意跟你一起去。可是，你又能够给我们什么保证？”青衣飘然站起，裹上青衫。她凝重地看着身前，心叹难安。
“保证？如果你们有兴致，大可以随我一同上去一趟。正好，我
们可以一同光明正大地拜别碧婕夫人——我相信，你会满意我的答案。”
“可是你确定，你斗她得过吗？”
“没有保证的事情，破劫不会做。而被破劫调教长大的我，自然也不会。至于你们信不信，随意。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做的事情，除非是破劫，否则没有人可以阻拦我！”她是那样自信，清辉闪耀。
可是，青衣依旧迟疑，浅声：“碧婕夫人……据说她有绝对防御。”
“防御的代价，就是没有攻击。绝对的防御，就意味着零的攻击。就算这里有无穷尽的刽子手，可你我联手，会斗不过吗？再者，就算你们不行，可你认为，我会是那种贸贸然跑来送死，让破劫都无法复生，惨淡地落在碧婕夫人手上的蠢女人吗？”她眼中闪耀的光芒，是人心中一记绝佳的强心剂。
“那好。”青衣缓缓喘息一口，凝重。“我可以答应你。为了离开，付出我的全力。可是，你必须保证，联手，只此一次。离开这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当然。除非你们想要对付我，想要伤及破劫，否则，我不是个剑拔弩张的人。破劫的安危和复苏，那比什么都重要。”无疑，她像极了当年的破劫，轻而易举掌控了所有的局面，无人胆敢辩驳半声。
“那就好。”
可是，那温泉中浸泡的女子到底一声疾呼，想要将她拉回。“妹妹！你若要离开，直接和夫人相告一声不就好了？何必……”
“姐姐。”反身相看，青衣难免感伤叹息。“有些事，我必须去面对。而有些人的情，我也必须去偿还。可是，碧婕夫人，我们到底应该相信她几分呢？从一开始，恩公就被她囚禁，从一开始，她就想要伤痛于我。羲凰的事，你认为，不是她所授意吗？她一定不安好心。所以姐姐，只要你现在不与我为敌，不要阻拦我，青衣，就已经很满足，很感激姐姐了。”
“可是你们的将来，不会幸福。”
“呵呵，过去都不曾幸福，何必强求将来就要幸福？我只知道，我曾站在他的身旁，为了他的目标奋力拼搏——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而这，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甘愿把握在手牢牢不放的幸福源泉。”她是那样神伤，泪光涌现。
“妹妹……”青裳难过地看着她，心颤幽幽：妹妹，到底也长大了。她的心里，终于有了惦记和思念的人。可是妹妹，你又可曾知道，等在你前面的路，不过就是万丈悬崖罢了。有朝一日，你会因为帮助了他，而将自己怨恨至死！有那么一些人，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向他奢望爱恋和关注。他们，永远都不会是你的。而你，终究要在亲历和失去之后，才会明白。
“我们走。”
青衣咬起唇，掉头就走。可是，一侧的明诚却是令人惊诧地靠近温泉，凝眸冷视。
“青裳。你确定，你不要去么？”
“我不会跟着你们胡闹。”她冷冷地背过身，不愿看着青衣离别。只是——
“可是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女儿，如今她的孤魂，已然和帝子踰轮的灵魂缠绕在一起，那么你，还是决定要留在此地，不管不问么？”
“明诚，你……”青裳惊诧地回过头。她愤恨地看着他，却到底只在他的眼底看见绝望。
“这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天女！”无奈，她求助地转向棠梨。“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只是，棠梨终是清浅地看向明诚，淡然：“蚀阴女神身体不便，你又何必如此强求她随我们一同离去？有了青衣的相助，不差她了吧。”
然而，青裳却是喝起，不给明诚作答的机会。“我要你告诉我，我要你告诉我——”杏目圆睁，真气勃发。她愤怒地看着那女子，眼底尽是凄楚和落魄。“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你们的骗局，是个谎言。你说，你说啊！”她是那样急切，心神不定。她疯狂想要扑袭上来，可是，她那还不曾完全康复的身体到底狼狈不堪。“不会的，不可能……这一定是谎话，这一定是骗局！你们休想利用我，休想！”
“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你要知道，你的女儿她早就已经自甘堕落，化身邪灵。而且，如今，踰轮得到了溯源的力量，而你宝贝女儿，她则继承了你的力量。你觉得，这样两道灵魂融合在一起，被分开的可能性，有多大？除了你，还有谁可以拯救她！”
“不，不，不……”青裳悲凉而难过地滑落下泪。她绝望地看着棠梨。她渴望一个答案，望眼欲穿。
只是，身前，那阴沉的眸子里到底只流转起一道幽光。它是那样清寒，颤人肺腑，仿佛一把冰刀刺骨地穿透她的胸膛：隐忍了多少年，到最后，自己的女儿，还是需要自己前去相救，还是要与天后去一决高下吗？命运，命运！我都已经认输，你何苦还要为难我！
有人，在心里偷偷地笑了起来：得手！
朦雾蒸腾，氤氲缭绕。
翻飞的白纱之间，一道清浅的碧衣静然地靠近上前。她妖娆地看着身前，隐隐似俯瞰的眼神里夹带着分明的鄙夷和不屑。而在她身旁，冷漠的明诚但只阴沉面容。他的眼底也似鄙夷，嘲弄，而更多的，却是无谓。
“你是……”似曾相识。可这样的碧影，能够安然地伴在明诚身旁，所以，她该是哪一个神祇才对？
只是，仔细辨认，这一双神祇终究不曾忆起。到得最后，只二人交换眼神，犹疑着问，“你们，到这里来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来找你们两个商量点事情。”棠梨讳莫如深地笑着，悠然地瞅着身前，却是淡然，“我相信，你们都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尤其是你，青衣。你总不想一辈子都被困留在此，永远都不能再帮着你那眷恋的人去实现他的抱负吧！”
“你……”一石激起千层浪。青衣，又怎会甘愿一辈子留在这里。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开，可是碧婕夫人，一并姐姐……她想走，却似乎终究不可得。更何况，碧婕夫人也没有太过为难她们。而至于木青衫恩人的事情——天女青瑶，要想复苏她，委实也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
“怎么，因为你爱上了他，所以就不会情愿地帮他找回他的爱人了么？青衣，你可千万别做这种丢脸的事情啊。如果你用这种手段让那个天女无法复活，你认为，他会怎样去考量你的为人。要我说，如果从一开始，你就不告诉她天女青瑶的存在，那一切，不都万事大吉了么？”
“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种卑劣的事情！只是，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和恩公之间的事情？你又怎么会……”青衣痴痴遥看，百思不解。
然，棠梨终是冷笑，不以为然。“哼，我又何止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呢？青裳，蚀阴女神，还是说，我该称呼您为帝俊之妻，常羲？”
听闻如此，若是以往，或许心下依旧会有波澜。可是如今，青裳到底平静许多，淡然：“有话不妨直说。你来此的目的无需隐藏。明诚，若你有事，也不妨直言就好。”
“很好，痛快。那我就坦白来说吧：我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劝说你们离开这里，不要再替碧婕夫人卖命。当然，如果你们非要如此，我也不会强求。我只能够好心地提醒你们一句，碧婕夫人的野心，会在适当的时候，要了你们十二双生神祇所有人的性命！”
她是那样阴狠着眼神。可是如此一语，到底漏出了一些玄机。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我们十二双生神祇？那，你是……”震惊，错愕，不敢想象。
可是，棠梨身后的明诚竟是突然阴冷地笑出声来：“十二双生神祇？哼——该说你们贵人多忘事，还是该说你们经历过太多丑恶的事情，所以心中不得空闲，才将她这样厉害的角儿都给彻底地遗忘了？”
“你到底是……”凝重的眼神，带着狐疑。而更多的，却是疑惑明诚对于她的评价：不是十二双生神祇，却又如此重要。天下，能有谁？
“破劫身边，唯一的那个天女。”
“破……劫？”如此一个名字，竟是叫那一对姐妹如今的反应比方才得知明诚到来时还要更为惊悚，战栗。“你是说，你是那个……”
“没错，是我。我想，没必要那么惊讶吧。你们也应该能够猜到，天下间，除了我，没有人可以那么清楚地知道你们琐碎的事情！破劫，临别之间就将他的力量转移到了我的灵魂体内。虽然我不能利用全部，但是好歹，我也可以感应天下所有人的灵气变动，而自然，也就包括你们两位。”她冷凝的眼神到底让人触目惊心。而那一双冷眼，比起曾经的破劫，更是缺少了一分微笑，反而多了一分霸气和骄傲。
“那么，你到此来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破劫，对吗？”
“没错。我是破劫的天女。最终的目的，自然也只能是为了他。不过我方才所言，的确属实。你们信，最好。如若不信，我也绝对要阻止你们其中的某一个双生神祇不必沦陷。我不能毁去你们，可是至少，你们二十四个人之中，我至少要保证一个不会被碧婕夫人探询到踪迹。只要你们残缺不全，碧婕夫人的阴谋就不会得逞。而同样，将来有幸复苏的破劫也就不会面临任何生命危险。所以，我再问你们一句，如果我今天可以带你们离开，你们是愿意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这……”她可是破劫的天女。所以她的话，能够相信几分，不好判断。至少，直觉，叫人不愿相信。
可是，棠梨终是清浅，淡然微笑：“还有时间。你们尽管考虑。只要你们给我一个确实的答案，我就会离开，绝不强迫二位。”她发寒的声音充满了无穷尽的战斗意识。
“明诚。”只是，青裳到底忧心，看了明诚一言，直言。“难道，你也选择相信她吗？碧婕夫人，她怎么可能会……
”
“你们又了解她多少！”只是，明诚的声音也好听不到哪里去，一样的阴寒，叫人心颤悲凉。“一个人，从来都没有以真面目示过人。你们说，这样的人，她又值得你们信任几分！”
如此，那二人终是陷入沉思，久久不语：破劫的天女，按道理她聪慧无比。如果，这样的天女当真秉承破劫遗志，那么如今她所做的，与其说是为了她自己，倒不如说是破劫一早的吩咐和志向。而她，充其量就只是个代行者而已。可是，偏生这样的天女，在众人的记忆之中，却是破劫注定的仇人。他们之间，能够如此祥和地相处一起吗？她，真心是好意，可以为了破劫赴汤蹈火，连亲人的世仇都可以不报吗？
只是，棠梨却淡定地站在那里，一脸从容。这样的女子，当真宛如曾经的破劫一样，足不出户，就可以决胜千里了吗？
◇
沉息的夜，散淡着几许薄雾。赤蜂尾随羲凰，朝着那东方幽谷迅速逼近。她的心绪惊惶，当然有些事情想要弄懂。可是，那心底，蠢蠢欲动，莫名等候的，到底是那天女的死期，还是她的英明决策？
只是，幽影方落定，羲凰却忍不禁蹙起眉梢，仓皇四顾，一语难发。
“怎么了？”他看起来是那样恐惧。所以，这里当真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她，不见了。”羲凰颤抖着声音，惊惧之心溢于言表。
“谁？”难道，你们已经照过面了？
“岁正，不，应该说，是岁正木曜星使附身的那具妖灵之体，是她，回来了！”
“是他？”这个答案，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你是说，岁正回来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岁正，他应该出去了才是啊。若他回来，我们怎么可能会不知情？你确定，是岁正，回来了？”没有任何预兆，所以在此出现的人当真就只是岁正而已？可若只是他，那又需要惊慌什么？或者，就是借助他，天女青灵一行人才到了这里？
“当然！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待在锁凤阁附近。那时候，天空突然闪现一道红霞，径直朝着锁凤阁深处的地方飞翔过去。可就在入口的地方，红光映现，让我看到了他。我原本还以为是个什么恶人。可是擒获之后才发觉竟是木曜星使。只是，他的神色很有些不太对劲。”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赤蜂平静地问着，却并不曾太过在意岁正的出现。如今，她只卖力地逡巡四方，又忍不禁朝着锁凤阁深处的地方瞅了瞅：或许真正的谜题，只有自己前往那深处的地方才能够探明真相。天女，青灵，她的目标，一定就是那个地方，没错！所以，她是真的已经进去，还是……
“她的面上没有任何生机。我抓到他的时候，就像是一道死尸。可是现在……”羲凰惊惶四顾。可是，也就在这般的时刻，在他脚下，那一朵殷红的凤凰羽尾花花瓣之上却竟是叫他看见了一些不曾彻底被吞食的血珠。“你看，这是……”
“是鲜血。”终于，赤蜂严肃了起来。“所以，有人在此对战，还受伤了？”可是，这般冷凝的空气中似乎并没有任何争斗过的痕迹。她微然的扬起头，四顾地寻找。可是，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那眼底一瞬不经意的视线却竟然瞥到了一幕令人心悸的可怕景象——
那些绯红的花朵，它们在慢慢沁动。它们，对那鲜红的血珠分明很有兴致。它们摇摆着身姿，轻轻然将那滴血珠渐渐吸纳到花盘之间，只将那原本绯红艳丽的花瓣染得是更加鲜亮，炫耀！
怎么回事？赤蜂惊慌，彻底惊叹。这样的花朵，从来都不是用鲜血灌溉的，怎么如今，竟然也会嗜血……
初代，凤凰之神——这样的名字，叫人心惊胆颤，不敢置信。
难道，所有一切的事情，都还是源自于那所谓的凤凰之神？那个嗜血的可怕神灵……
红霞，漫天，死去的岁正……这所有所有的一切，是否就证明，那个曾经死去的神明，她被人唤醒了力量？而这其中的关键人物……
心忖，忍不禁赤蜂倒吸一口凉气。她匆匆地反转身，直朝着那黑海之间锁凤阁的方向飞驰而去。
“赤蜂姐姐！”
“我要去锁凤阁一探究竟。你别过来。当心自己的安危！”一切，是否就要揭露答案？而真正的秘密，也都被掩埋在这深处的地方，是这样吗？而在那里，又可能会留下你的身影么，天女青灵？
◇
“怎么样。思量一段时间，有结果了么？”冰心池中，棠梨依旧淡然浅笑，眉宇之间没有半分焦灼神色。
“结果有是有了。我愿意跟你一起去。可是，你又能够给我们什么保证？”青衣飘然站起，裹上青衫。她凝重地看着身前，心叹难安。
“保证？如果你们有兴致，大可以随我一同上去一趟。正好，我
们可以一同光明正大地拜别碧婕夫人——我相信，你会满意我的答案。”
“可是你确定，你斗她得过吗？”
“没有保证的事情，破劫不会做。而被破劫调教长大的我，自然也不会。至于你们信不信，随意。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做的事情，除非是破劫，否则没有人可以阻拦我！”她是那样自信，清辉闪耀。
可是，青衣依旧迟疑，浅声：“碧婕夫人……据说她有绝对防御。”
“防御的代价，就是没有攻击。绝对的防御，就意味着零的攻击。就算这里有无穷尽的刽子手，可你我联手，会斗不过吗？再者，就算你们不行，可你认为，我会是那种贸贸然跑来送死，让破劫都无法复生，惨淡地落在碧婕夫人手上的蠢女人吗？”她眼中闪耀的光芒，是人心中一记绝佳的强心剂。
“那好。”青衣缓缓喘息一口，凝重。“我可以答应你。为了离开，付出我的全力。可是，你必须保证，联手，只此一次。离开这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当然。除非你们想要对付我，想要伤及破劫，否则，我不是个剑拔弩张的人。破劫的安危和复苏，那比什么都重要。”无疑，她像极了当年的破劫，轻而易举掌控了所有的局面，无人胆敢辩驳半声。
“那就好。”
可是，那温泉中浸泡的女子到底一声疾呼，想要将她拉回。“妹妹！你若要离开，直接和夫人相告一声不就好了？何必……”
“姐姐。”反身相看，青衣难免感伤叹息。“有些事，我必须去面对。而有些人的情，我也必须去偿还。可是，碧婕夫人，我们到底应该相信她几分呢？从一开始，恩公就被她囚禁，从一开始，她就想要伤痛于我。羲凰的事，你认为，不是她所授意吗？她一定不安好心。所以姐姐，只要你现在不与我为敌，不要阻拦我，青衣，就已经很满足，很感激姐姐了。”
“可是你们的将来，不会幸福。”
“呵呵，过去都不曾幸福，何必强求将来就要幸福？我只知道，我曾站在他的身旁，为了他的目标奋力拼搏——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而这，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甘愿把握在手牢牢不放的幸福源泉。”她是那样神伤，泪光涌现。
“妹妹……”青裳难过地看着她，心颤幽幽：妹妹，到底也长大了。她的心里，终于有了惦记和思念的人。可是妹妹，你又可曾知道，等在你前面的路，不过就是万丈悬崖罢了。有朝一日，你会因为帮助了他，而将自己怨恨至死！有那么一些人，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向他奢望爱恋和关注。他们，永远都不会是你的。而你，终究要在亲历和失去之后，才会明白。
“我们走。”
青衣咬起唇，掉头就走。可是，一侧的明诚却是令人惊诧地靠近温泉，凝眸冷视。
“青裳。你确定，你不要去么？”
“我不会跟着你们胡闹。”她冷冷地背过身，不愿看着青衣离别。只是——
“可是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女儿，如今她的孤魂，已然和帝子踰轮的灵魂缠绕在一起，那么你，还是决定要留在此地，不管不问么？”
“明诚，你……”青裳惊诧地回过头。她愤恨地看着他，却到底只在他的眼底看见绝望。
“这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天女！”无奈，她求助地转向棠梨。“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只是，棠梨终是清浅地看向明诚，淡然：“蚀阴女神身体不便，你又何必如此强求她随我们一同离去？有了青衣的相助，不差她了吧。”
然而，青裳却是喝起，不给明诚作答的机会。“我要你告诉我，我要你告诉我——”杏目圆睁，真气勃发。她愤怒地看着那女子，眼底尽是凄楚和落魄。“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你们的骗局，是个谎言。你说，你说啊！”她是那样急切，心神不定。她疯狂想要扑袭上来，可是，她那还不曾完全康复的身体到底狼狈不堪。“不会的，不可能……这一定是谎话，这一定是骗局！你们休想利用我，休想！”
“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你要知道，你的女儿她早就已经自甘堕落，化身邪灵。而且，如今，踰轮得到了溯源的力量，而你宝贝女儿，她则继承了你的力量。你觉得，这样两道灵魂融合在一起，被分开的可能性，有多大？除了你，还有谁可以拯救她！”
“不，不，不……”青裳悲凉而难过地滑落下泪。她绝望地看着棠梨。她渴望一个答案，望眼欲穿。
只是，身前，那阴沉的眸子里到底只流转起一道幽光。它是那样清寒，颤人肺腑，仿佛一把冰刀刺骨地穿透她的胸膛：隐忍了多少年，到最后，自己的女儿，还是需要自己前去相救，还是要与天后去一决高下吗？命运，命运！我都已经认输，你何苦还要为难我！
有人，在心里偷偷地笑了起来：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