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梦·19章 翔之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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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晌。
待到那二人折返回山里的洞府之后，棠梨便只和青龙面对面席地而坐，缓言相诉，幽幽声起——
「青龙。我的确是有些问题还没有理清头绪。可是既然我答应了要说，不妨，我慢慢说，你也帮我出出主意。说不定，这样才能够窥得全貌。」
「你说。」感觉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青龙虽然有所惊诧，却还是没有多说片字：如果那是连她都不曾理清头绪的故事，或许，那些往事，当真分外棘手，难以容人明白其中之隐晦。
随即，棠梨沉默了些许时间，久久方才只幽幽叹息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和你说起过的『十二双生神祇』吗？」
「当然。」不经意，那深沉面具底下的人终是不禁微微惊颤一分，有所警觉。
「云翔和蒙翼，也便是他们之中的一对。不过，从我最初待在破劫身边起，我就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也不曾听破劫或者其他的神祇们提及到他们的事情。所以，不单他们的模样他们的力量我都不知晓，甚至，他们避世何方，我也都一无所知。甚至，当我后来谪落幽冥，见到了翎飞公主之后，我都并不知道，她其实和云翔蒙翼之间是有着重大关联的！」
「所以……」
「虽然那时候我不知道。但是后来，当我离开幽冥，跟着你前往幻暝宫之后，她身上的遭遇让我明白，或许，她和青鸟，当真就是那一对神祇的转世之身。」
「是吗？」青龙没有诧异，即便是再度听到那样的名字，却似乎也并没有晕起任何波澜。
「我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可是今天，当我跟着梦悠络一同见到了云翔的躯体之后，我才突然发觉，我错了。——不，准确来讲，是我也并不太清楚其中的真相。只是，我很是担忧……」
「怎么？」感觉到棠梨叹息了一声，青龙便只略微惊起了些许暖意，问，「你跟着她，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云翔……那样的神祇，她活着吗？」他知道答案。可是即便知道，却终究还是被棠梨的叹息隐隐震惊。
「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不过，我看到的，就是云翔对自己身体的强势封禁。力量之强大，无人可突破。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愈加地想不明白。」
「怎么说？」
「云翔将自己的肉身封禁起来。可是她的灵魂，如果当初是元婴出窍才封禁了肉身，最后又转化成了霖儿，那就不禁奇怪：同样的一具灵魂，云翔贵为神祇，就连当年的破劫都不会轻易触怒于她。可是再看霖儿，她根本就学不会任何法术。不过也是奇怪，前一段时间里，我感应到她在东海之上爆发过一次。而仅此一次，却竟然就足以将东胜神洲傲来国的大片领土都沉没东
海。——那时候我猜，这一定就是她所觉醒的归属于云翔的力量。可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如果云翔的灵魂完整，如果当初她当真将所有的力量和灵魂都已经转移到了霖儿的身上，那么当时，那个在森林中抚养教化霖儿的人，她又是谁？还有，若她真是霖儿，那为什么力量却久久不能觉醒？如此，是她本身力量的特性，还是说，就是那个曾经教化她的人刻意而为之的保护封禁呢？霖儿，她就是一个巨大的绝缘体——所有的灵气，都会强行在她的身体周遭得到凝滞——如果凝滞灵气就是霖儿身上的保护封禁，那么她一直不会受伤我也可以理解。如果这就是云翔的力量，我也能够明白。可是，偏偏，就在我笃定她就是云翔之时，那废墟之城里，却又发生了一件超出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怎么？」她说着，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如此，青龙便只颇显担忧地问候一声，让人心中稍起些许暖意。
「如果霖儿的身体和灵魂当真都完全归属于云翔，即便是她不曾觉醒力量，可是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身体被人侵入，而且还惨遭占据。可是，这样的事情，却偏偏还就是发生了。甚至，她的身体还借由青鸟的力量爆发过一次——怎么可能！两种完全相悖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在同一具身体里由同一个灵魂施展出来的！」除非，她们的力量，已经完好地融合在一起。可若是如此，青鸟背负的力量，就无法解释了！
「所以……」
「所以我猜，她的身体之中，一定没有云翔的灵魂。要不然，也决然不会如此轻易就被一个陌生的亡灵所侵占身躯——又不是与之对立的蒙翼，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刺透她的防备？」即便是亲口诉说，却终究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隐隐泪垂。
「而换言之，她的魂，其实就与云翔蒙翼并无关联。最多，应该就是当初云翔让自己的某种力量在好好守护着她——毕竟，她从小就是在这蒙山中长大的。而且，当年教化她的，还是一个自称『翎飞婆婆』的人——觉得熟悉吧？霖儿被封为翎飞公主。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如果不能确定她的身份，又怎会甘愿将那样的封号从云翔的身上褫夺并转赐予霖儿？」
「那就是说，霖儿和云翔，的确就是两个人。」不能不说，这样的事情，的确是个惊奇的秘密！可是，霖儿，她的身份……
「是。她们不单是两个人，而且，我还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情——碧婕夫人。当年，她好歹也算是冥王身旁的铜铃夫人。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她是个能够值得人信任的人。可是现在，我第一次知道，霖儿，其实就是当年她转交给云翔的杰作。那个孩子到底从何而来，无人知晓。可唯一能够让人知道的，就是她一定暗藏了什么
阴谋诡计！云翔和蒙翼转世重聚的故事，按照道理，应该就只有我们见过的寒绯羽衣，和以前的破劫所知道。况且，云翔一直足不出户。按道理，碧婕夫人应该是不会知道的。除非，当年是破劫，自己亲口告诉了她。」自己的推理，却终究还是免不得让人阵阵心颤，难以安定：破劫，如果他会和碧婕夫人联手，那么如今，又缘何要她与我成为对敌？
「可是，碧婕夫人，她真的就不值得信任吗？」青龙不禁疑问，心中不解：茄蓝斯避迩，不正是迷殇从苦情恨海里带出来帮助自己的么？
「你不会明白。可是，我真的不会信任！」棠梨斩钉截铁，不禁眼泛清光。「你或许不知道她的为人，可是我知道。就如同你在寻找远古的神器一样，碧婕夫人，她在暗地里也偷偷做了很多事情。当年，破劫叫我不要太相信这个人——我还以为他知道她的为人。可是如今想来，才明白，原来破劫，一直都在和她联手——为了彼此的目的，不得不与对方联手，从而找寻到最大的共同利益。」可是，破劫，终究只是利用她而已。不然后来，他也不会叫自己好生提防！
「所以，你怀疑霖儿的出现……」
「霖儿不是云翔。可是云翔，应该就是要和蒙翼配成一对的呀。他们的灵魂，他们的力量，是天生就该配成一对的。可是现在，霖儿出现了。我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云翔会允许霖儿代替自己和蒙翼的灵魂重新展开一段新的故事，可是无疑，她们是两个人，灵魂不同，力量不同，被赐予的命运也决然不同！」
「那，会不会只是因为，云翔想要考验蒙翼，所以才会……」世间有太多人间怨偶，总在纷乱尘世不停试着对方，伤人害己。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云翔对我来说，那就是巨大不可堪破的秘密。甚至，我今天看见她的时候，她的力量依旧强劲，让我更加怀疑，她是否将自己的灵魂也幽禁在了封禁之中。无人可以打搅，也无人可以唤醒她的存在——如果霖儿和青鸟当真永远在一起，如果青鸟永远都无法找到她的存在，那么，她一辈子，或许都会沉睡其中，再不苏醒。」
「可是，霖儿的力量，到底又是从何处而来？如你所说，她应该是有着能够叫人混淆她二人的本事的。那么……」青龙自是讶然开口。可是一个转瞬，他就听见那身前的女子一阵心惊，手只不禁突然就跌落在地，只啪的一声，寒颤。
「棠梨？棠梨……」青龙伸手来探。可那般的女子却是早已泪流满面，声声哀戚——
「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知道她的眼睛去哪里了！——青龙，和你失去了弑神之眼一样，云翔，将自己的眼睛替换在了霖儿身上！」
又是半晌。
待到那二人折返回山里的洞府之后，棠梨便只和青龙面对面席地而坐，缓言相诉，幽幽声起——
「青龙。我的确是有些问题还没有理清头绪。可是既然我答应了要说，不妨，我慢慢说，你也帮我出出主意。说不定，这样才能够窥得全貌。」
「你说。」感觉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青龙虽然有所惊诧，却还是没有多说片字：如果那是连她都不曾理清头绪的故事，或许，那些往事，当真分外棘手，难以容人明白其中之隐晦。
随即，棠梨沉默了些许时间，久久方才只幽幽叹息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和你说起过的『十二双生神祇』吗？」
「当然。」不经意，那深沉面具底下的人终是不禁微微惊颤一分，有所警觉。
「云翔和蒙翼，也便是他们之中的一对。不过，从我最初待在破劫身边起，我就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也不曾听破劫或者其他的神祇们提及到他们的事情。所以，不单他们的模样他们的力量我都不知晓，甚至，他们避世何方，我也都一无所知。甚至，当我后来谪落幽冥，见到了翎飞公主之后，我都并不知道，她其实和云翔蒙翼之间是有着重大关联的！」
「所以……」
「虽然那时候我不知道。但是后来，当我离开幽冥，跟着你前往幻暝宫之后，她身上的遭遇让我明白，或许，她和青鸟，当真就是那一对神祇的转世之身。」
「是吗？」青龙没有诧异，即便是再度听到那样的名字，却似乎也并没有晕起任何波澜。
「我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可是今天，当我跟着梦悠络一同见到了云翔的躯体之后，我才突然发觉，我错了。——不，准确来讲，是我也并不太清楚其中的真相。只是，我很是担忧……」
「怎么？」感觉到棠梨叹息了一声，青龙便只略微惊起了些许暖意，问，「你跟着她，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云翔……那样的神祇，她活着吗？」他知道答案。可是即便知道，却终究还是被棠梨的叹息隐隐震惊。
「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不过，我看到的，就是云翔对自己身体的强势封禁。力量之强大，无人可突破。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愈加地想不明白。」
「怎么说？」
「云翔将自己的肉身封禁起来。可是她的灵魂，如果当初是元婴出窍才封禁了肉身，最后又转化成了霖儿，那就不禁奇怪：同样的一具灵魂，云翔贵为神祇，就连当年的破劫都不会轻易触怒于她。可是再看霖儿，她根本就学不会任何法术。不过也是奇怪，前一段时间里，我感应到她在东海之上爆发过一次。而仅此一次，却竟然就足以将东胜神洲傲来国的大片领土都沉没东
海。——那时候我猜，这一定就是她所觉醒的归属于云翔的力量。可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如果云翔的灵魂完整，如果当初她当真将所有的力量和灵魂都已经转移到了霖儿的身上，那么当时，那个在森林中抚养教化霖儿的人，她又是谁？还有，若她真是霖儿，那为什么力量却久久不能觉醒？如此，是她本身力量的特性，还是说，就是那个曾经教化她的人刻意而为之的保护封禁呢？霖儿，她就是一个巨大的绝缘体——所有的灵气，都会强行在她的身体周遭得到凝滞——如果凝滞灵气就是霖儿身上的保护封禁，那么她一直不会受伤我也可以理解。如果这就是云翔的力量，我也能够明白。可是，偏偏，就在我笃定她就是云翔之时，那废墟之城里，却又发生了一件超出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怎么？」她说着，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如此，青龙便只颇显担忧地问候一声，让人心中稍起些许暖意。
「如果霖儿的身体和灵魂当真都完全归属于云翔，即便是她不曾觉醒力量，可是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身体被人侵入，而且还惨遭占据。可是，这样的事情，却偏偏还就是发生了。甚至，她的身体还借由青鸟的力量爆发过一次——怎么可能！两种完全相悖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在同一具身体里由同一个灵魂施展出来的！」除非，她们的力量，已经完好地融合在一起。可若是如此，青鸟背负的力量，就无法解释了！
「所以……」
「所以我猜，她的身体之中，一定没有云翔的灵魂。要不然，也决然不会如此轻易就被一个陌生的亡灵所侵占身躯——又不是与之对立的蒙翼，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刺透她的防备？」即便是亲口诉说，却终究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隐隐泪垂。
「而换言之，她的魂，其实就与云翔蒙翼并无关联。最多，应该就是当初云翔让自己的某种力量在好好守护着她——毕竟，她从小就是在这蒙山中长大的。而且，当年教化她的，还是一个自称『翎飞婆婆』的人——觉得熟悉吧？霖儿被封为翎飞公主。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如果不能确定她的身份，又怎会甘愿将那样的封号从云翔的身上褫夺并转赐予霖儿？」
「那就是说，霖儿和云翔，的确就是两个人。」不能不说，这样的事情，的确是个惊奇的秘密！可是，霖儿，她的身份……
「是。她们不单是两个人，而且，我还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情——碧婕夫人。当年，她好歹也算是冥王身旁的铜铃夫人。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她是个能够值得人信任的人。可是现在，我第一次知道，霖儿，其实就是当年她转交给云翔的杰作。那个孩子到底从何而来，无人知晓。可唯一能够让人知道的，就是她一定暗藏了什么
阴谋诡计！云翔和蒙翼转世重聚的故事，按照道理，应该就只有我们见过的寒绯羽衣，和以前的破劫所知道。况且，云翔一直足不出户。按道理，碧婕夫人应该是不会知道的。除非，当年是破劫，自己亲口告诉了她。」自己的推理，却终究还是免不得让人阵阵心颤，难以安定：破劫，如果他会和碧婕夫人联手，那么如今，又缘何要她与我成为对敌？
「可是，碧婕夫人，她真的就不值得信任吗？」青龙不禁疑问，心中不解：茄蓝斯避迩，不正是迷殇从苦情恨海里带出来帮助自己的么？
「你不会明白。可是，我真的不会信任！」棠梨斩钉截铁，不禁眼泛清光。「你或许不知道她的为人，可是我知道。就如同你在寻找远古的神器一样，碧婕夫人，她在暗地里也偷偷做了很多事情。当年，破劫叫我不要太相信这个人——我还以为他知道她的为人。可是如今想来，才明白，原来破劫，一直都在和她联手——为了彼此的目的，不得不与对方联手，从而找寻到最大的共同利益。」可是，破劫，终究只是利用她而已。不然后来，他也不会叫自己好生提防！
「所以，你怀疑霖儿的出现……」
「霖儿不是云翔。可是云翔，应该就是要和蒙翼配成一对的呀。他们的灵魂，他们的力量，是天生就该配成一对的。可是现在，霖儿出现了。我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云翔会允许霖儿代替自己和蒙翼的灵魂重新展开一段新的故事，可是无疑，她们是两个人，灵魂不同，力量不同，被赐予的命运也决然不同！」
「那，会不会只是因为，云翔想要考验蒙翼，所以才会……」世间有太多人间怨偶，总在纷乱尘世不停试着对方，伤人害己。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云翔对我来说，那就是巨大不可堪破的秘密。甚至，我今天看见她的时候，她的力量依旧强劲，让我更加怀疑，她是否将自己的灵魂也幽禁在了封禁之中。无人可以打搅，也无人可以唤醒她的存在——如果霖儿和青鸟当真永远在一起，如果青鸟永远都无法找到她的存在，那么，她一辈子，或许都会沉睡其中，再不苏醒。」
「可是，霖儿的力量，到底又是从何处而来？如你所说，她应该是有着能够叫人混淆她二人的本事的。那么……」青龙自是讶然开口。可是一个转瞬，他就听见那身前的女子一阵心惊，手只不禁突然就跌落在地，只啪的一声，寒颤。
「棠梨？棠梨……」青龙伸手来探。可那般的女子却是早已泪流满面，声声哀戚——
「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知道她的眼睛去哪里了！——青龙，和你失去了弑神之眼一样，云翔，将自己的眼睛替换在了霖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