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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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的光泽在他指尖露出一角。
在匆忙的低头间,美丽的黑宝石上照射出少年金发蓝瞳的模样,俊美的容颜在宝石的表面上清晰的倒影出来。悸动从被利箭穿过的心口传出,最后这份忽如其来的感情织成甜蜜的细网,宛如爱恋般着迷动人。
‘你输定了。’
宙斯在心中如此想到,不慌不忙的抬头看向塔瑟斯。
其实在爱情金箭射出弓弦的一刹那,宙斯不是没发现,可是发现不代表能躲避。塔瑟斯有一部分幽冥深渊的权利,要限制他短时间无法动弹太简单。再者宙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避开,坦然的面对爱情金箭的魔力。
他用眼神直白的告诉他——你只会耍这种手段。
塔瑟斯握紧了手中的长弓,眼神已经扑捉到宙斯被箭射中的讽刺。爱情金箭的效果似乎随之出现,金箭化入少年的心口,没有一丝伤痕。
宙斯的脚步摇晃了一下,头微微垂下,然后在塔瑟斯不知道是懊恼还是期待的目光下,他抬起头看向他,从来都是排斥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奇异的光彩。冷漠抵触的神色褪去,留下的迷恋陌生得仿佛是初次见面。
“宙斯。”塔瑟斯喊着他的名字。
宙斯未答,手指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似乎不明白自己此刻的情绪。塔瑟斯靠近他,直到手指触及身体时,宙斯猛然一僵,过了一会儿才在对方的怀里放松下来。
塔瑟斯亲着他的脸颊,心道:‘成功了。’
情人终于爱上自己,他应该开心,但为什么成功的喜悦如此微弱。
深渊神殿里。
当了一回心灵垃圾桶的盖亚温和的注视着塔瑟斯。待塔瑟斯把前因后果全部阐述清楚后,他在儿子满脸不解的表情下说道:“你想要他爱你,他爱了,那么你还想要什么?”
塔瑟斯脱口而出:“我要他真心爱我。”
“贪得无厌。”盖亚用手指毫不客气的戳着他的额头,塔瑟斯不以为耻,双眼闪亮的望着父神,求道:“我该怎么办?如何才能让他在爱情金箭的魔力消失后继续爱我,并且心甘情愿的成为我的情人?”
盖亚在各种问题的炮轰下保持微笑,答道:“挖出他的心,他就是你的了。”
塔瑟斯纳闷道:“……那就死了啊。”
“塔瑟斯,你确定爱情金箭射中了他?”塔尔塔罗斯及时阻止了话题奔向危险地带,他总觉得盖亚是在隐射他,莫非盖亚曾经也想挖出他的心!塔瑟斯没感觉到两个父神的暗流涌动,乖巧的应道:“我亲手射中的,一定没错。”
塔尔塔罗斯放下心,对儿子说道:“尽早让他解开对孩子的封印。”
塔瑟斯顿时忘了烦恼,“没问题。”
在在塔瑟斯满怀‘准父亲’的想法离开神殿后,盖亚的脸色一收,不太满意塔尔塔罗斯之前的话,警告道:“下次不要这么劝塔瑟斯,想要的太多,小心他什么都得不到。”
“不是有我们吗?”塔尔塔罗斯不以为然。
“我们不是万能的神,世上也没有无所不能的存在。究竟是我对你的感情让你得意忘形,还是你把‘心’看得太简单?”盖亚气笑了,知道这是高位神灵对低位神灵的轻视,问题是他们有必要连儿子谈恋爱都插手解决吗?
塔尔塔罗斯的脸色沉默下来,感情若是简单,盖亚怎么会从未说出‘爱’。
“塔尔。”盖亚握住了他的手,蓝色的眸子里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哪怕是被宙斯报复,我相信塔瑟斯选择了他就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的未来,我们只需要安静的看着。”
看到诸神繁荣,看到诸神黄昏,最后看到混沌降临的那一刻。
这一路,选择了就不要反悔。
塔尔塔罗斯的心口微窒,随后听见盖亚温柔的嗓音:“即使沉睡,我们也一起吧。”不离不弃、莫忘莫失,凡人最渴望的感情岂不是神灵最渴望的?将短短百年延长到无数光阴,未来的尽头平添了几分期待。
“好。”塔尔塔罗斯找不出第二个回答。
不仅是他和盖亚,还有尼克斯和厄瑞波斯,厄洛斯和乌拉诺斯,这世上寻找到相伴一生的神灵不多,庆幸的是他们的兄弟姐妹都是其中之一。
虚空之处,卡俄斯稍稍吃味起来,“法则啊,为什么我得独自沉睡?”
法则答道:“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只有你,除非你把另一个创/世神拉进来。”听到这个建议,卡俄斯的眼皮抬起,兴味的说道:“其他创/世神是什么样的?漂亮吗?”
法则拒绝道:“我不能泄露其他世界的事情,你可以去询问盖亚。”
卡俄斯的眸光一闪,视线投向了盖亚。
被这份‘炙热’的目光所感染,盖亚隔着虚空都能感觉到那个不睡觉的父神。温馨的气氛被父神一插足,顿时散发出凉飕飕的冷意。塔尔塔罗斯暗恨,然而卡俄斯像完全没感觉到一样的在他耳边说道:“塔尔,替我向盖亚询问一下其他世界的创/世神。”
‘不理他。’塔尔塔罗斯默默的做出决定。
盖亚正等着塔尔塔罗斯跟他说原因,结果他张口不提卡俄斯。眉头挑起,盖亚便与他聊起了其他事情,一个忽略视线、一个忽略听觉的把卡俄斯无视掉。
卡俄斯不甘,“太过分了!”
法则认为说真话不太好,但又回答不了假话,于是——屏蔽了卡俄斯的抱怨。
第一次遭受群体禁言待遇的卡俄斯震惊了。
在此期间,奥林匹斯山上也发生了几件有大有小的事情。克瑞斯去海界勾搭海的力量女神欧律比亚,被海皇彭透斯逮了个正着,目前灰头土脸的溜回了奥林匹斯山。然后是他的弟弟伊阿珀托斯某一日发飙,把许配利翁从宫殿里拖出来揍。
归其原因,灵魂之神有孩子了。
“什么!”许配利翁大惊,顾不得鼻青脸肿的问道。
神王殿,厄洛斯坐在神后王座上翘着腿,别说是伊阿珀托斯揍了许配利翁,就算往死里打,她都没意见。不过现在伊阿珀托斯有孩子了,她也就意思意思的放过了太阳神。
“这段时间你好好照看一下他。”
“才一次而已……”
许配利翁艰难的挤出这句话,话音落下,厄洛斯冷笑的看着他,“难不成你以为他肚子里的孩子是其他神灵的?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给我滚出去!”
“嘭”的一声,许配利翁被神王殿的力量弹了出去。
殿外,伊阿珀托斯满眼杀气的看向他,浓郁的神力扩散开来,随时有动手的征兆。许配利翁利落的从地上翻身起来,连脸皮都不要的直接逃跑。伊阿珀托斯怒火攻心,原本在神殿外动手的犹豫消失,当即追赶过去。
从海界刚回来的克瑞斯站在路口,一脸同情的注视着被追杀的太阳神,虽然……他故意站在入口把许配利翁的逃离方向堵住了。
见下山的路无法出去,许配利翁连忙转移逃跑方向,嘴里朝克瑞斯骂道:“混蛋!”要知道他现在不能对伊阿珀托斯反击,只能逃跑逃跑再逃跑了。
他才不要束手就擒呢!
克瑞斯在帮了伊阿珀托斯一把后,笑道:“活该。”
一追一逃的动静不小,没过多久,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都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却没一个神灵想帮许配利翁。按照提亚的说法来看,“管那个渣兄干什么!”
最后许配利翁逃到了太阳的领域去了,龟缩在里面不出来。
伊阿珀托斯在外面等了三天三夜,气得嘴里上火,想要不顾代价的往太阳里冲去。许配利翁瞧见他的举动,吓得脸色发白。这里连身为太阳神的自己都不能久待,何况是伊阿珀托斯,他要是进来可能被烧成灰啊!
没在顾忌其他,许配利翁抱着他立刻冲出去,他看见伊阿珀托斯的发梢都烧上了火苗!
“抓到你了。”伊阿珀托斯指节发白的抓住他的衣袍。
“我们先出去,回去我让你揍,行吗。”
许配利翁满脸苦笑,哪里有用这种方法来威胁他的。听到他的保证,伊阿珀托斯支撑不住的昏了过去,留下许配利翁回到奥林匹斯山后享受被围观的待遇。
“看什么看!”
许配利翁瞪着那些兄弟姐妹,火速抱着他钻入了自己的宫殿。
围观的提坦神们一默,哄然大笑。
厄洛斯和乌拉诺斯站在其中欣赏着许配利翁臊红了的脸,作为母神和父神,他们决定把这个消息分享给深渊,又有直系的四代神出生了!
提坦神都要有孩子了——
尼克斯听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嘴里恍惚的念着。
厄瑞波斯忧郁的看着妻子,貌似五个兄弟姐妹里就他们连孙子都没有。上次的欧律比亚严格来说不算四代神,而涅柔斯和转世的柯瑞亚也因为‘母系’的特殊原因,严格意义上又不能说是四代神。
现在好了,这次伊阿珀托斯体内的妥妥是的四代神。
“赫墨拉!”被母神传唤到黑夜神殿,赫墨拉捂住耳朵,被尼克斯用各种举例和对比的方式炮轰了一遍。并且尼克斯决定对女儿发出催促,实在和埃忒耳过不下去,就换个对象!
“没啊,我没有爬墙的想法。”
赫墨拉差点对天发誓,好说歹说的把母神安抚住,父神幽怨的目光也令她坐立不安。找了个借口摆脱父神母神,赫墨拉回到神殿把埃忒耳从床上拖了起来。银色的头发披在赤/裸的上半身,埃忒耳打着哈欠的靠在床柱上,浑身的气质多情而风流。
赫墨拉叉着腰站在他面前,道:“你打算怎么办?”
没听仔细,埃忒耳迷糊的问道:“什么怎么办?”
“母神认为我和你过得‘不幸福’,建议我找过一个对象相处。”赫墨拉踢了踢他的小腿,双重刺激之下,埃忒耳总算弄明白了内容,立刻喊道:“太过分了,母神竟然提出这种建议!”
“谁让塔瑟斯都有孩子了。”赫墨拉叹气坐下。
“我也没办法啊。”
埃忒耳的一双银瞳含着委屈,宛如大型动物般挂在妹妹身上。
“埃忒耳,我去问问塔瑟斯是怎么让宙斯怀孕的。”赫墨拉觉得干坐着没意义,推开他的手,精神奕奕的往离开了神殿。
一提及怀孕的问题,宙斯差点没伪装住爱上塔瑟斯的假象。纵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他还要一脸‘尴尬’的看着塔瑟斯和赫墨拉谈话,让眼神重充满爱意和纠结。
“我实在不记得。”塔瑟斯无奈的给出答案。
“你给我说说大致的过程就行。”赫墨拉不顾脸颊发烫,满眼好奇。
塔瑟斯瞅了瞅身边的宙斯,最近索求的滋味让他心都飘了起来。他回忆道:“宙斯在有孩子之前,我都抱着他的身体做了一段时间,具体不清楚是哪天造成的。”
宙斯的嘴角微抽,果然他在昏迷期间被塔瑟斯上过很多次。
错就错在他是‘金发美人’!
塔瑟斯这个恋父癖有本事去上盖亚,或者喜欢塔尔塔罗斯的黑发也好啊!
他内心的愤慨无神可知,直到塔瑟斯把能说的都说了,赫墨拉才一脸失望的离去。宙斯的腰部被揉,回过头就看见塔瑟斯的神色柔软,再次提到生孩子的事情,“宙斯,我想要我们两个的孩子。”
“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以后再说好吗?”宙斯说起甜言蜜语来格外顺口,塔瑟斯还没开口说下一句,身上就被一双手抚摸,点燃了渴求的热度。
宙斯的方法就是,拖!用各种方法把一年的时间磨掉。
塔瑟斯以为宙斯爱他,自然警惕心降到了最低,以为生孩子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便随了宙斯此时的借口,喜滋滋的和越来越热情的情人黏糊在一起。
整整一个月,塔瑟斯享受到醉生梦死的感觉。
被宙斯全心全意‘爱上’的滋味自然极好,连塔尔塔罗斯也没怀疑宙斯的问题,只是觉得儿子会陷得更深,无法接受爱情金箭消失后的落差。他把担忧的事情和盖亚一说,盖亚没有在意塔瑟斯的心情,反而奇怪的说道:“一个月了,塔瑟斯都没让他生下孩子?”
“对神灵而言,愉悦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反正还有九个月。”塔尔塔罗斯理解儿子的感受,盖亚则没那么好糊弄了,反驳道:“爱情金箭连我的感情都控制过,按理来说塔瑟斯一提出这个要求,他就不可能拒绝。”
塔尔塔罗斯迟疑道:“大概是心底对塔瑟斯的厌恶起了作用?”
“我怀疑宙斯根本没爱上他。”盖亚起身,出于对宙斯的不信任,他对塔尔塔罗斯说道:“我去看看塔瑟斯和宙斯,你要一起过去吗?”
塔尔塔罗斯想到深渊神殿和时空与混乱之神的神殿距离——心里有点退缩。
“距离是你选的,才一万米不到。”盖亚的表情有点恨其不争,拉着目前半脱宅的塔尔塔罗斯前往儿子的宫殿。至于瞬移什么的,有腿还要瞬移干什么!
感应到父神的到来,宫殿里的塔瑟斯连忙把手从宙斯衣服里抽出。
“宙斯,我父神来了。”
“两位?”
看见塔瑟斯点头,宙斯脸上的意乱情迷不变,心知欺骗初代神比塔瑟斯难多了。盖亚和塔尔塔罗斯既然到了殿外,塔瑟斯自然不敢磨磨蹭蹭,把彼此的衣袍抚平,他快步走出去迎接自家双亲。
宙斯看着他走过去,便支着胳膊坐在空下来的神座上。
等盖亚和塔尔塔罗斯一进来,就看见宙斯的唇瓣红润,眼角残留着动情的色彩。他站起来行礼,简约的欠身之后,他仿佛已经完全承认了自己是塔瑟斯的情人,和塔瑟斯同坐在一个神座上。
盖亚温和的注视他们,说道:“塔瑟斯,看来你过得不错。”
“因为有宙斯陪着我。”塔瑟斯甚少笑得这般灿烂,连偏向黑暗神的阴郁感都一扫而空。他的脸上再无一个月前的迷茫,一副被宙斯滋润过的模样,看得盖亚有点的眼皮微跳,感觉宙斯对女神和男神的手段都一流。
视线落在金发少年身上,盖亚的笑容略带深意,“塔瑟斯,我和塔尔不是来打扰你们的独处,毕竟宙斯体内有孩子,你平时多注意一点。”
塔瑟斯心虚的低下头,猛然发现这段时间做的次数更多了。
“宙斯,你过来,我想检查你的身体情况。”盖亚随即对金发少年招手,言语中已然有种对待亲人的温柔。宙斯则体会到相反的感受,汗毛直竖,不得不按照对方的意思走过去。
没有关系的——
再怎么检查,他依然是中了爱情金箭。
宙斯的内心平静下来,而盖亚也检查到了他身上的神力波动,的确是爱情金箭的力量。掌心贴着宙斯的小腹,盖亚垂下眼睑,一股血脉相连的鸣动在心底泛起。
塔瑟斯的孩子,他的孙子。
盖亚丝毫没提解开封印的事情,向对方嘱咐道:“好好休息,不要太操劳。”
旁边,塔瑟斯羞愧得快要抬不起头。
塔尔塔罗斯观察了一会儿,没在宙斯身上找到破绽,倒是塔瑟斯的红脸供出了他们这段时间有多恩爱。盖亚坐着和他们聊了少许事情,很快如同之前说的一样,把独处的甜蜜时间留给了他们。
他与塔尔塔罗斯走出了这座精心布置的神殿,背后还能听见塔瑟斯对宙斯的关心声。盖亚心中微叹塔瑟斯的一厢情愿,在回去的路上时,他说道:“我去一趟奥林匹斯山。”
“你还在怀疑宙斯?”塔尔塔罗斯讶然。
“是的。”盖亚好似没看见过宙斯陷入爱情的深情表现,自顾自的说道:“我相信的不是表象,宙斯占有欲和自尊心特别强,他就算中了爱情金箭也不会当塔瑟斯的依附品,而是会暴露过去的身份,以此来获取平等的地位。”
语罢,他和塔尔塔罗斯分别了。
奥林匹斯山上,见到哥哥身边没有深渊之神,厄洛斯的心情上扬了不少。盖亚好笑的看着她热情的招待自己,又是倒茶又是端糕点,享受了一回被妹妹服侍的待遇,他询问道:“厄洛斯,一个神若是中了爱情金箭,有什么方法能够保持理智的判断力?”
厄洛斯撇嘴道:“我能想到的例外只有塔尔塔罗斯的情况了。”
“比如说你呢,你中了爱情金箭能保持理智吗?”盖亚知道厄洛斯小时候顽劣,倒真没见过她自己拿金箭戳自己。厄洛斯摇头,柔美的脸上显得有些遗憾,“爱情金箭对我无效,这点我在出生时便知道了。”
怪不得不玩,原来是无法玩。
盖亚解开了心底的一个谜,随后岔开话题,问了另一件事:“你能制作出感应到‘爱情’的物品吗?哪怕仅仅是感应到正面情绪也行。”
厄洛斯琢磨了一下,答道:“我可以和阿弗洛狄忒一起试试。”
阿弗洛狄忒的神职是爱情与美丽,与厄洛斯的爱欲形成了一定的互补。
如果说应下这件事是因为哥哥的面子,那么当厄洛斯和阿弗洛狄忒制作出这个物品时,她心中的惊喜极大。阿弗洛狄忒吃惊的看着母神的掌心,这颗小巧而透明的宝石在刚开始平凡无奇,随着厄洛斯面带微笑的回忆起与乌拉诺斯的相处,甜蜜的感情流泻出来。
宝石的颜色变了!
淡淡的粉色好似花骨朵上最娇嫩的一抹色彩,当它盈满珠子时,显露出惊人的魅力。
宝石无暇,色泽剔透纯净,仿佛在诉说着这段神灵珍贵的感情。
“这是——我对乌拉的感情。”厄洛斯的眼瞳微湿,迫不及待的想要同丈夫分享这份喜悦。阿弗洛狄忒被母神抛在身后,好奇的从托盘上再捻起一颗透明宝石,但是她无论如何都形成不了厄洛斯那颗的甜美色彩,稀薄杂乱的颜色在宝石内,一看就知道是劣质的下等品。
“……”阿弗洛狄忒的心中钝痛。
爱情啊,它到底该是什么样的颜色,什么样的滋味呢。
当年的爱欲之神不知道,现在轮到年轻的爱情之神陷入纠结。欲/望从来都不等于爱情,她身为爱与美之神却始终拒绝相信爱情。
等盖亚隔了一段时间再来的时候,被命名为‘爱石’的特殊宝石已经在奥林匹斯山流行起来,诸神以收藏极品颜色的爱石为荣耀,其他神灵也希望抚摸极品爱石,品味着宝石里面留下的感情有多美妙。
“爱石?”盖亚接过用一个大贝壳装满的爱石。
“是啊,它只接受真挚而动人的感情,为世间一切真善美而显示出颜色。”
厄洛斯说起爱石的效果就喜上眉梢,裙摆在空中转出优美的弧度,她转身抱住了丈夫乌拉诺斯的脖颈,甜甜的说道:“就像是送给乌拉的爱石,还有乌拉送给我的爱石,全部都变成了非常漂亮的宝石。”
乌拉诺斯与她相视而笑,无言的默契。
盖亚见道他们的情况,不由露出祝福的微笑,现在大概能不用担心厄洛斯的爱情问题了。即便不是爱又如何,世上多得是与爱不差多少的感情。
飞天马车跃过天空,飞过大地,盖亚掀开帘子,看着繁荣的大地上开始出现集市、看着人类、仙女、妖精们共同生存在一片土地上,没有异世经常看见的种族敌对。心情忽然难以平息,他打开贝壳,取了一颗透明如水珠的爱石。
爱石的颜色在他的指尖变了,如同大地般的深棕色宝石内敛而沉稳,唯有握在掌心中时,盖亚能感觉到宝石上散发的暖意。
他笑着把这颗爱石抛入大地,宝石被泥土的颜色遮挡,变得格外不起眼。
一个集市中路过的孩童捡起了它。
擦干灰尘,宝珠释放出真实的光泽,他单纯的欢喜道:“好温暖的颜色,妈妈一定会喜欢。”受到大地之神情绪感染的爱石宽容着每一位生活在大地的子民,捡到爱石的生灵必将一生不受苦寒的折磨,在大地的包容下度过一生。
六匹幽冥马迈着健壮的四肢,将神灵的马车渐渐驶入幽冥深渊。
回到自己的世界,为首的幽冥马发出一声长嘶,欢快的带领着其他马儿往半空踏去。盖亚欣赏着三界的美景,直到马车稳当的停落在深渊神殿的阶梯前。
他走出车厢,入眼见到的却是塔尔塔罗斯。
瞧着对方伸出的手,盖亚握住他,稍稍借力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塔尔塔罗斯帮他拿过装满东西的大贝壳,疑惑的说道:“这一趟玩的很开心吗?感觉你心情很好。”
“被传播了正能量。”盖亚侧头,说出了令塔尔塔罗斯更不解的话。拉住他的手,盖亚和他走进了深渊神殿,边笑边道:“稍后就知道了。”
盖亚的想法没有落空,塔尔塔罗斯为他改变了一颗爱石的颜色。
只为了他——
抚摸着这颗散发着血色红晕的极品红宝石,盖亚同样从贝壳里拿出了一颗爱石当做回礼。塔尔塔罗斯好奇的注视着宝石的变化,直观的看见它由透明变成了美丽冷然的银白。
银白的宝石,宛如宝石里面封锁着一缕皎白月光,不、这是比月光更难以扑捉到、比月光珍贵无数倍的珍宝——大地之神的感情。
“我收下了。”
塔尔塔罗斯吻上盖亚的唇,手中接过这颗宝石。
口舌缠绕过后,盖亚和他分开,暧昧的银丝勾在唇上。他不甚在意的舔了舔唇,忽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我记得塔瑟斯最爱吃这类极品宝石,你别让它进了塔瑟斯的肚子里。”
同样了解塔瑟斯的口癖,塔尔塔罗斯明确的说道:“我不会让他有机会碰到这颗宝石。”准确来说除了他和盖亚,谁也不许动它,上面的感情更不允许被其他人触碰到。
“塔尔,可怕的占有欲啊。”
盖亚的笑意溢出眼底,拿出另外两颗没被动过的爱石,解释道:“我先去试探宙斯,稍后回来跟你说结果。”
说完,他优雅的转身离去。
去了塔瑟斯那边,盖亚没有和他解释爱石的作用,只说这颗宝石能够为爱情而显露出颜色,而厄洛斯想要收集各种爱情宝石当生日礼物。被忽悠了一遍,塔瑟斯开心的去找宙斯,能拿自己和宙斯的感情证明来当礼物,实在太棒了。
此刻有了深爱的存在,宙斯并不怕这种‘试探’。
宝石在他的手中变成了耀眼的金色,如果仔细一看,其实颜色极为接近爱情金箭。宙斯把宝石递给了塔瑟斯,却愕然收到了塔瑟斯的一颗宝石。
同样是金色,塔瑟斯的这颗宝石显然更加纯粹,表面仿佛笼罩着一层光辉。
“送给你。”忍住想啃宝石的欲/望,塔瑟斯把宝石送出后就没在意,笑眯眯的摸着宙斯送的宝石,仿佛是天底下最喜欢的宝石。他的欢欣被宙斯收入眼底,心中一紧,宝石的优劣已经很明显了,但是塔瑟斯完全不在意。
宝石上的感情能够被轻易感觉到,这点倒是出乎塔瑟斯的预料。
塔瑟斯的脸颊发红,暗道:“宝石上好浓烈的爱欲。”
最后这颗宝石理所当然的到了盖亚手中,至于塔瑟斯本身的那颗,他又凝聚了一颗送给了盖亚。第二次的质量自然不如第一次来得全心全意,盖亚似笑非笑的打量这两颗金色宝石,包括塔瑟斯想凑数的心思都隐藏在宝石的情绪上。
“塔瑟斯,你知道吗?”盖亚忽然开口打破了他的忐忑。塔瑟斯不明白父神要说什么,只是看见对方冷肃下来的脸色,心底不安起来。
“这颗爱石最美丽的时候不是放在我的手中。”盖亚把宙斯的那颗宝石放到塔瑟斯的手中,温和俊美的脸上透出一丝讽刺,“塔瑟斯,假如宝石放在被主人寄予感情的那一方手中,它会散发出不明显的光晕。”
但是它没有。
塔瑟斯醒悟过来后脸色唰的变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既然父神说这颗宝石内的感情不是对他的,那会是对谁的?总不会是情人爬墙了吧!
“宙斯他背叛我了?”塔瑟斯不敢置信的猜测。
“不一定。”盖亚这回没给坏消息,他怕儿子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感觉到塔尔塔罗斯的视线透过神念看向他们,盖亚没打算提前暴露想法,就低头在塔瑟斯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听到父神的猜测,塔瑟斯目瞪口呆的睁大眼,一愣一愣的点头,然后脚步飘忽的往自己的神殿走去。
塔尔塔罗斯没听到内容,等盖亚慢悠悠的散步回来,他好奇难忍的问道:“你提了什么建议?还有宙斯到底爱的是谁?”
“你猜。”盖亚的恶趣味一向是准时出现。
塔尔塔罗斯犹豫一下,小声的说道:“哈迪斯?”
盖亚走向神座的动作一停,倏然望向塔尔塔罗斯,眼中犹带狐疑,“难道上一世宙斯喜欢的对象是哈迪斯?”塔尔塔罗斯听到他的话就知道猜错了,怕他误会自己隐瞒实情,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他们之间很容易出现跨界的感情。”
“什么原因?总不会又是卡俄斯造成的事故吧。”
“不是。”
塔尔塔罗斯摇头,轻声说出了那段过往,“哈迪斯是克洛诺斯的长子,也是第一个出生便被克洛诺斯吞下肚子里的孩子,他在黑暗的世界里独自待了数千年,没有任何东西作为时间的参照物,后来陷入了沉睡,直到宙斯在酒里下药让克洛诺斯吐出了孩子。”
简单来说,令哈迪斯重见光明的是宙斯,第一个见到的神也是宙斯。
这样的事情不亚于赋予了新生。
“那就好,至少现在的宙斯和他的兄长感情不深。”野心家的感情向来需要时间沉淀,盖亚不认为推翻神王统治的那段时间里,他们有空来培养感情。
在盖亚和塔尔塔罗斯谈话的时间里,塔瑟斯已经按照盖亚的要求改变了外表。
金发蓝眸,身形接近于少年。
他在神殿外的冥河边照了照影子,确定这副样子和宙斯一般无二。吹了个口哨,一个冥界的黑乌鸦飞到了他的身边,塔瑟斯给它开放神殿的权限,让它把宙斯引到河边来寻找自己。
由于塔瑟斯平时也喜欢用这个作为通讯,宙斯没有防备的出来了。
见到波光粼粼的冥河时,他的眼瞳微缩,反射性想要避开这片地方。塔瑟斯没给他离开的机会,命令彼岸花的花精出现,堵在在宙斯的离去方向。花精见到宙斯想离开时装作吃惊,急忙的说道:“塔瑟斯殿下说和您约好在河边见面,他有礼物想给您。”
宙斯的眉眼有点烦躁,勉强看在花精是美女的份上说道:“那你们先离开,我在河边不想见到任何妖精。”
花精忙不迭的领下了命令,同时在她的呵斥下,周围的花精全部撤离了这边。
宙斯这才稍微安心的走到冥河边。
不过他依旧避开了注视河面倒影,心底按捺住去看的冲动。塔瑟斯藏在浑浊的冥河河底,突然在宙斯措手不及下喊道:“宙斯,我在这里。”
即使是神,该有的条件反射依然少不了。
宙斯的心中一震,见到了自己在河面的倒影。“不。”无法遏制的冲动激荡起来,宙斯痛苦的注视着河面的自己,强烈到毛骨悚然的爱意在心头爆发,他跨入了水中,想要用手触碰那片倒影中的自己——
水面被波澜荡开,人影扭曲模糊,宙斯失魂落魄的用手想要抚平这片河水。
一双手臂拦住了他的腰。
“宙斯,看着我。”塔瑟斯从身后抱住了惊惶的情人。听到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声音,宙斯迷惑的望去,见到了一个比河面倒影得更清晰真实的‘自己’。
不对,他是假的!
不,他就是自己,是他迷恋无比的‘自己’。
再也无法抵抗住爱情金箭的魔力,宙斯在他的抚摸下彻底忘记了理智,双眼能看见的只有这副年轻熟悉的面容。塔瑟斯把他按在靠岸的岩石上,种种的不甘和愤怒化作哭笑不得,没想到宙斯真的用了这种方法来避开了爱情金箭。
他在给予宙斯最刺激的那一刻前问道:“你爱我吗?”
“我爱你。”
宙斯用最配合的身体证明了这点,在欢愉中呻/吟。塔瑟斯心想:‘爱情金箭带来的爱情果然假透了,不过——’
‘看着宙斯迷恋自己的模样,很有趣。’
“替‘我’生下我们的孩子好吗?”塔瑟斯托着着他的后腰,狠狠一撞,宙斯的呼吸絮乱,眼角都染上了红晕,别说生孩子,在这个时候问他能不能干死他都可以。
“好。”
冥河印证下这个诺言,宙斯的肚子一疼。
察觉到孩子的封印解开,塔瑟斯哪里敢在宙斯体内停留,一推,推不动。宙斯根本不顾及要诞生的孩子,抱着塔瑟斯的脖子激烈亲吻。
塔瑟斯的背后溢出一堆冷汗,“宙斯,你等等——“
他狠心用力推开了情人,宙斯背部本来就靠在岩石上,这一撞腰后疼得要命。身体弓起,宙斯的眸子里充满异样的痛苦,腹部下坠感骤然增强,他的身体在颤抖和隐忍中出现内部变化。
两道神力从冥河里冲天而起,远方深渊神殿里的盖亚感应到了。
有两个新生神祇诞生了。
宙斯茫然的看着在水中被塔瑟斯抱起的孩子,前者为黑发、后者为蓝发,孩子熟悉的发色让他忽然眼前一黑。
他嘴里喃道:“怎么可能。”
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宙斯昏了过去。
宝石的光泽在他指尖露出一角。
在匆忙的低头间,美丽的黑宝石上照射出少年金发蓝瞳的模样,俊美的容颜在宝石的表面上清晰的倒影出来。悸动从被利箭穿过的心口传出,最后这份忽如其来的感情织成甜蜜的细网,宛如爱恋般着迷动人。
‘你输定了。’
宙斯在心中如此想到,不慌不忙的抬头看向塔瑟斯。
其实在爱情金箭射出弓弦的一刹那,宙斯不是没发现,可是发现不代表能躲避。塔瑟斯有一部分幽冥深渊的权利,要限制他短时间无法动弹太简单。再者宙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避开,坦然的面对爱情金箭的魔力。
他用眼神直白的告诉他——你只会耍这种手段。
塔瑟斯握紧了手中的长弓,眼神已经扑捉到宙斯被箭射中的讽刺。爱情金箭的效果似乎随之出现,金箭化入少年的心口,没有一丝伤痕。
宙斯的脚步摇晃了一下,头微微垂下,然后在塔瑟斯不知道是懊恼还是期待的目光下,他抬起头看向他,从来都是排斥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奇异的光彩。冷漠抵触的神色褪去,留下的迷恋陌生得仿佛是初次见面。
“宙斯。”塔瑟斯喊着他的名字。
宙斯未答,手指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似乎不明白自己此刻的情绪。塔瑟斯靠近他,直到手指触及身体时,宙斯猛然一僵,过了一会儿才在对方的怀里放松下来。
塔瑟斯亲着他的脸颊,心道:‘成功了。’
情人终于爱上自己,他应该开心,但为什么成功的喜悦如此微弱。
深渊神殿里。
当了一回心灵垃圾桶的盖亚温和的注视着塔瑟斯。待塔瑟斯把前因后果全部阐述清楚后,他在儿子满脸不解的表情下说道:“你想要他爱你,他爱了,那么你还想要什么?”
塔瑟斯脱口而出:“我要他真心爱我。”
“贪得无厌。”盖亚用手指毫不客气的戳着他的额头,塔瑟斯不以为耻,双眼闪亮的望着父神,求道:“我该怎么办?如何才能让他在爱情金箭的魔力消失后继续爱我,并且心甘情愿的成为我的情人?”
盖亚在各种问题的炮轰下保持微笑,答道:“挖出他的心,他就是你的了。”
塔瑟斯纳闷道:“……那就死了啊。”
“塔瑟斯,你确定爱情金箭射中了他?”塔尔塔罗斯及时阻止了话题奔向危险地带,他总觉得盖亚是在隐射他,莫非盖亚曾经也想挖出他的心!塔瑟斯没感觉到两个父神的暗流涌动,乖巧的应道:“我亲手射中的,一定没错。”
塔尔塔罗斯放下心,对儿子说道:“尽早让他解开对孩子的封印。”
塔瑟斯顿时忘了烦恼,“没问题。”
在在塔瑟斯满怀‘准父亲’的想法离开神殿后,盖亚的脸色一收,不太满意塔尔塔罗斯之前的话,警告道:“下次不要这么劝塔瑟斯,想要的太多,小心他什么都得不到。”
“不是有我们吗?”塔尔塔罗斯不以为然。
“我们不是万能的神,世上也没有无所不能的存在。究竟是我对你的感情让你得意忘形,还是你把‘心’看得太简单?”盖亚气笑了,知道这是高位神灵对低位神灵的轻视,问题是他们有必要连儿子谈恋爱都插手解决吗?
塔尔塔罗斯的脸色沉默下来,感情若是简单,盖亚怎么会从未说出‘爱’。
“塔尔。”盖亚握住了他的手,蓝色的眸子里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哪怕是被宙斯报复,我相信塔瑟斯选择了他就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的未来,我们只需要安静的看着。”
看到诸神繁荣,看到诸神黄昏,最后看到混沌降临的那一刻。
这一路,选择了就不要反悔。
塔尔塔罗斯的心口微窒,随后听见盖亚温柔的嗓音:“即使沉睡,我们也一起吧。”不离不弃、莫忘莫失,凡人最渴望的感情岂不是神灵最渴望的?将短短百年延长到无数光阴,未来的尽头平添了几分期待。
“好。”塔尔塔罗斯找不出第二个回答。
不仅是他和盖亚,还有尼克斯和厄瑞波斯,厄洛斯和乌拉诺斯,这世上寻找到相伴一生的神灵不多,庆幸的是他们的兄弟姐妹都是其中之一。
虚空之处,卡俄斯稍稍吃味起来,“法则啊,为什么我得独自沉睡?”
法则答道:“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只有你,除非你把另一个创/世神拉进来。”听到这个建议,卡俄斯的眼皮抬起,兴味的说道:“其他创/世神是什么样的?漂亮吗?”
法则拒绝道:“我不能泄露其他世界的事情,你可以去询问盖亚。”
卡俄斯的眸光一闪,视线投向了盖亚。
被这份‘炙热’的目光所感染,盖亚隔着虚空都能感觉到那个不睡觉的父神。温馨的气氛被父神一插足,顿时散发出凉飕飕的冷意。塔尔塔罗斯暗恨,然而卡俄斯像完全没感觉到一样的在他耳边说道:“塔尔,替我向盖亚询问一下其他世界的创/世神。”
‘不理他。’塔尔塔罗斯默默的做出决定。
盖亚正等着塔尔塔罗斯跟他说原因,结果他张口不提卡俄斯。眉头挑起,盖亚便与他聊起了其他事情,一个忽略视线、一个忽略听觉的把卡俄斯无视掉。
卡俄斯不甘,“太过分了!”
法则认为说真话不太好,但又回答不了假话,于是——屏蔽了卡俄斯的抱怨。
第一次遭受群体禁言待遇的卡俄斯震惊了。
在此期间,奥林匹斯山上也发生了几件有大有小的事情。克瑞斯去海界勾搭海的力量女神欧律比亚,被海皇彭透斯逮了个正着,目前灰头土脸的溜回了奥林匹斯山。然后是他的弟弟伊阿珀托斯某一日发飙,把许配利翁从宫殿里拖出来揍。
归其原因,灵魂之神有孩子了。
“什么!”许配利翁大惊,顾不得鼻青脸肿的问道。
神王殿,厄洛斯坐在神后王座上翘着腿,别说是伊阿珀托斯揍了许配利翁,就算往死里打,她都没意见。不过现在伊阿珀托斯有孩子了,她也就意思意思的放过了太阳神。
“这段时间你好好照看一下他。”
“才一次而已……”
许配利翁艰难的挤出这句话,话音落下,厄洛斯冷笑的看着他,“难不成你以为他肚子里的孩子是其他神灵的?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给我滚出去!”
“嘭”的一声,许配利翁被神王殿的力量弹了出去。
殿外,伊阿珀托斯满眼杀气的看向他,浓郁的神力扩散开来,随时有动手的征兆。许配利翁利落的从地上翻身起来,连脸皮都不要的直接逃跑。伊阿珀托斯怒火攻心,原本在神殿外动手的犹豫消失,当即追赶过去。
从海界刚回来的克瑞斯站在路口,一脸同情的注视着被追杀的太阳神,虽然……他故意站在入口把许配利翁的逃离方向堵住了。
见下山的路无法出去,许配利翁连忙转移逃跑方向,嘴里朝克瑞斯骂道:“混蛋!”要知道他现在不能对伊阿珀托斯反击,只能逃跑逃跑再逃跑了。
他才不要束手就擒呢!
克瑞斯在帮了伊阿珀托斯一把后,笑道:“活该。”
一追一逃的动静不小,没过多久,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都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却没一个神灵想帮许配利翁。按照提亚的说法来看,“管那个渣兄干什么!”
最后许配利翁逃到了太阳的领域去了,龟缩在里面不出来。
伊阿珀托斯在外面等了三天三夜,气得嘴里上火,想要不顾代价的往太阳里冲去。许配利翁瞧见他的举动,吓得脸色发白。这里连身为太阳神的自己都不能久待,何况是伊阿珀托斯,他要是进来可能被烧成灰啊!
没在顾忌其他,许配利翁抱着他立刻冲出去,他看见伊阿珀托斯的发梢都烧上了火苗!
“抓到你了。”伊阿珀托斯指节发白的抓住他的衣袍。
“我们先出去,回去我让你揍,行吗。”
许配利翁满脸苦笑,哪里有用这种方法来威胁他的。听到他的保证,伊阿珀托斯支撑不住的昏了过去,留下许配利翁回到奥林匹斯山后享受被围观的待遇。
“看什么看!”
许配利翁瞪着那些兄弟姐妹,火速抱着他钻入了自己的宫殿。
围观的提坦神们一默,哄然大笑。
厄洛斯和乌拉诺斯站在其中欣赏着许配利翁臊红了的脸,作为母神和父神,他们决定把这个消息分享给深渊,又有直系的四代神出生了!
提坦神都要有孩子了——
尼克斯听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嘴里恍惚的念着。
厄瑞波斯忧郁的看着妻子,貌似五个兄弟姐妹里就他们连孙子都没有。上次的欧律比亚严格来说不算四代神,而涅柔斯和转世的柯瑞亚也因为‘母系’的特殊原因,严格意义上又不能说是四代神。
现在好了,这次伊阿珀托斯体内的妥妥是的四代神。
“赫墨拉!”被母神传唤到黑夜神殿,赫墨拉捂住耳朵,被尼克斯用各种举例和对比的方式炮轰了一遍。并且尼克斯决定对女儿发出催促,实在和埃忒耳过不下去,就换个对象!
“没啊,我没有爬墙的想法。”
赫墨拉差点对天发誓,好说歹说的把母神安抚住,父神幽怨的目光也令她坐立不安。找了个借口摆脱父神母神,赫墨拉回到神殿把埃忒耳从床上拖了起来。银色的头发披在赤/裸的上半身,埃忒耳打着哈欠的靠在床柱上,浑身的气质多情而风流。
赫墨拉叉着腰站在他面前,道:“你打算怎么办?”
没听仔细,埃忒耳迷糊的问道:“什么怎么办?”
“母神认为我和你过得‘不幸福’,建议我找过一个对象相处。”赫墨拉踢了踢他的小腿,双重刺激之下,埃忒耳总算弄明白了内容,立刻喊道:“太过分了,母神竟然提出这种建议!”
“谁让塔瑟斯都有孩子了。”赫墨拉叹气坐下。
“我也没办法啊。”
埃忒耳的一双银瞳含着委屈,宛如大型动物般挂在妹妹身上。
“埃忒耳,我去问问塔瑟斯是怎么让宙斯怀孕的。”赫墨拉觉得干坐着没意义,推开他的手,精神奕奕的往离开了神殿。
一提及怀孕的问题,宙斯差点没伪装住爱上塔瑟斯的假象。纵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他还要一脸‘尴尬’的看着塔瑟斯和赫墨拉谈话,让眼神重充满爱意和纠结。
“我实在不记得。”塔瑟斯无奈的给出答案。
“你给我说说大致的过程就行。”赫墨拉不顾脸颊发烫,满眼好奇。
塔瑟斯瞅了瞅身边的宙斯,最近索求的滋味让他心都飘了起来。他回忆道:“宙斯在有孩子之前,我都抱着他的身体做了一段时间,具体不清楚是哪天造成的。”
宙斯的嘴角微抽,果然他在昏迷期间被塔瑟斯上过很多次。
错就错在他是‘金发美人’!
塔瑟斯这个恋父癖有本事去上盖亚,或者喜欢塔尔塔罗斯的黑发也好啊!
他内心的愤慨无神可知,直到塔瑟斯把能说的都说了,赫墨拉才一脸失望的离去。宙斯的腰部被揉,回过头就看见塔瑟斯的神色柔软,再次提到生孩子的事情,“宙斯,我想要我们两个的孩子。”
“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以后再说好吗?”宙斯说起甜言蜜语来格外顺口,塔瑟斯还没开口说下一句,身上就被一双手抚摸,点燃了渴求的热度。
宙斯的方法就是,拖!用各种方法把一年的时间磨掉。
塔瑟斯以为宙斯爱他,自然警惕心降到了最低,以为生孩子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便随了宙斯此时的借口,喜滋滋的和越来越热情的情人黏糊在一起。
整整一个月,塔瑟斯享受到醉生梦死的感觉。
被宙斯全心全意‘爱上’的滋味自然极好,连塔尔塔罗斯也没怀疑宙斯的问题,只是觉得儿子会陷得更深,无法接受爱情金箭消失后的落差。他把担忧的事情和盖亚一说,盖亚没有在意塔瑟斯的心情,反而奇怪的说道:“一个月了,塔瑟斯都没让他生下孩子?”
“对神灵而言,愉悦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反正还有九个月。”塔尔塔罗斯理解儿子的感受,盖亚则没那么好糊弄了,反驳道:“爱情金箭连我的感情都控制过,按理来说塔瑟斯一提出这个要求,他就不可能拒绝。”
塔尔塔罗斯迟疑道:“大概是心底对塔瑟斯的厌恶起了作用?”
“我怀疑宙斯根本没爱上他。”盖亚起身,出于对宙斯的不信任,他对塔尔塔罗斯说道:“我去看看塔瑟斯和宙斯,你要一起过去吗?”
塔尔塔罗斯想到深渊神殿和时空与混乱之神的神殿距离——心里有点退缩。
“距离是你选的,才一万米不到。”盖亚的表情有点恨其不争,拉着目前半脱宅的塔尔塔罗斯前往儿子的宫殿。至于瞬移什么的,有腿还要瞬移干什么!
感应到父神的到来,宫殿里的塔瑟斯连忙把手从宙斯衣服里抽出。
“宙斯,我父神来了。”
“两位?”
看见塔瑟斯点头,宙斯脸上的意乱情迷不变,心知欺骗初代神比塔瑟斯难多了。盖亚和塔尔塔罗斯既然到了殿外,塔瑟斯自然不敢磨磨蹭蹭,把彼此的衣袍抚平,他快步走出去迎接自家双亲。
宙斯看着他走过去,便支着胳膊坐在空下来的神座上。
等盖亚和塔尔塔罗斯一进来,就看见宙斯的唇瓣红润,眼角残留着动情的色彩。他站起来行礼,简约的欠身之后,他仿佛已经完全承认了自己是塔瑟斯的情人,和塔瑟斯同坐在一个神座上。
盖亚温和的注视他们,说道:“塔瑟斯,看来你过得不错。”
“因为有宙斯陪着我。”塔瑟斯甚少笑得这般灿烂,连偏向黑暗神的阴郁感都一扫而空。他的脸上再无一个月前的迷茫,一副被宙斯滋润过的模样,看得盖亚有点的眼皮微跳,感觉宙斯对女神和男神的手段都一流。
视线落在金发少年身上,盖亚的笑容略带深意,“塔瑟斯,我和塔尔不是来打扰你们的独处,毕竟宙斯体内有孩子,你平时多注意一点。”
塔瑟斯心虚的低下头,猛然发现这段时间做的次数更多了。
“宙斯,你过来,我想检查你的身体情况。”盖亚随即对金发少年招手,言语中已然有种对待亲人的温柔。宙斯则体会到相反的感受,汗毛直竖,不得不按照对方的意思走过去。
没有关系的——
再怎么检查,他依然是中了爱情金箭。
宙斯的内心平静下来,而盖亚也检查到了他身上的神力波动,的确是爱情金箭的力量。掌心贴着宙斯的小腹,盖亚垂下眼睑,一股血脉相连的鸣动在心底泛起。
塔瑟斯的孩子,他的孙子。
盖亚丝毫没提解开封印的事情,向对方嘱咐道:“好好休息,不要太操劳。”
旁边,塔瑟斯羞愧得快要抬不起头。
塔尔塔罗斯观察了一会儿,没在宙斯身上找到破绽,倒是塔瑟斯的红脸供出了他们这段时间有多恩爱。盖亚坐着和他们聊了少许事情,很快如同之前说的一样,把独处的甜蜜时间留给了他们。
他与塔尔塔罗斯走出了这座精心布置的神殿,背后还能听见塔瑟斯对宙斯的关心声。盖亚心中微叹塔瑟斯的一厢情愿,在回去的路上时,他说道:“我去一趟奥林匹斯山。”
“你还在怀疑宙斯?”塔尔塔罗斯讶然。
“是的。”盖亚好似没看见过宙斯陷入爱情的深情表现,自顾自的说道:“我相信的不是表象,宙斯占有欲和自尊心特别强,他就算中了爱情金箭也不会当塔瑟斯的依附品,而是会暴露过去的身份,以此来获取平等的地位。”
语罢,他和塔尔塔罗斯分别了。
奥林匹斯山上,见到哥哥身边没有深渊之神,厄洛斯的心情上扬了不少。盖亚好笑的看着她热情的招待自己,又是倒茶又是端糕点,享受了一回被妹妹服侍的待遇,他询问道:“厄洛斯,一个神若是中了爱情金箭,有什么方法能够保持理智的判断力?”
厄洛斯撇嘴道:“我能想到的例外只有塔尔塔罗斯的情况了。”
“比如说你呢,你中了爱情金箭能保持理智吗?”盖亚知道厄洛斯小时候顽劣,倒真没见过她自己拿金箭戳自己。厄洛斯摇头,柔美的脸上显得有些遗憾,“爱情金箭对我无效,这点我在出生时便知道了。”
怪不得不玩,原来是无法玩。
盖亚解开了心底的一个谜,随后岔开话题,问了另一件事:“你能制作出感应到‘爱情’的物品吗?哪怕仅仅是感应到正面情绪也行。”
厄洛斯琢磨了一下,答道:“我可以和阿弗洛狄忒一起试试。”
阿弗洛狄忒的神职是爱情与美丽,与厄洛斯的爱欲形成了一定的互补。
如果说应下这件事是因为哥哥的面子,那么当厄洛斯和阿弗洛狄忒制作出这个物品时,她心中的惊喜极大。阿弗洛狄忒吃惊的看着母神的掌心,这颗小巧而透明的宝石在刚开始平凡无奇,随着厄洛斯面带微笑的回忆起与乌拉诺斯的相处,甜蜜的感情流泻出来。
宝石的颜色变了!
淡淡的粉色好似花骨朵上最娇嫩的一抹色彩,当它盈满珠子时,显露出惊人的魅力。
宝石无暇,色泽剔透纯净,仿佛在诉说着这段神灵珍贵的感情。
“这是——我对乌拉的感情。”厄洛斯的眼瞳微湿,迫不及待的想要同丈夫分享这份喜悦。阿弗洛狄忒被母神抛在身后,好奇的从托盘上再捻起一颗透明宝石,但是她无论如何都形成不了厄洛斯那颗的甜美色彩,稀薄杂乱的颜色在宝石内,一看就知道是劣质的下等品。
“……”阿弗洛狄忒的心中钝痛。
爱情啊,它到底该是什么样的颜色,什么样的滋味呢。
当年的爱欲之神不知道,现在轮到年轻的爱情之神陷入纠结。欲/望从来都不等于爱情,她身为爱与美之神却始终拒绝相信爱情。
等盖亚隔了一段时间再来的时候,被命名为‘爱石’的特殊宝石已经在奥林匹斯山流行起来,诸神以收藏极品颜色的爱石为荣耀,其他神灵也希望抚摸极品爱石,品味着宝石里面留下的感情有多美妙。
“爱石?”盖亚接过用一个大贝壳装满的爱石。
“是啊,它只接受真挚而动人的感情,为世间一切真善美而显示出颜色。”
厄洛斯说起爱石的效果就喜上眉梢,裙摆在空中转出优美的弧度,她转身抱住了丈夫乌拉诺斯的脖颈,甜甜的说道:“就像是送给乌拉的爱石,还有乌拉送给我的爱石,全部都变成了非常漂亮的宝石。”
乌拉诺斯与她相视而笑,无言的默契。
盖亚见道他们的情况,不由露出祝福的微笑,现在大概能不用担心厄洛斯的爱情问题了。即便不是爱又如何,世上多得是与爱不差多少的感情。
飞天马车跃过天空,飞过大地,盖亚掀开帘子,看着繁荣的大地上开始出现集市、看着人类、仙女、妖精们共同生存在一片土地上,没有异世经常看见的种族敌对。心情忽然难以平息,他打开贝壳,取了一颗透明如水珠的爱石。
爱石的颜色在他的指尖变了,如同大地般的深棕色宝石内敛而沉稳,唯有握在掌心中时,盖亚能感觉到宝石上散发的暖意。
他笑着把这颗爱石抛入大地,宝石被泥土的颜色遮挡,变得格外不起眼。
一个集市中路过的孩童捡起了它。
擦干灰尘,宝珠释放出真实的光泽,他单纯的欢喜道:“好温暖的颜色,妈妈一定会喜欢。”受到大地之神情绪感染的爱石宽容着每一位生活在大地的子民,捡到爱石的生灵必将一生不受苦寒的折磨,在大地的包容下度过一生。
六匹幽冥马迈着健壮的四肢,将神灵的马车渐渐驶入幽冥深渊。
回到自己的世界,为首的幽冥马发出一声长嘶,欢快的带领着其他马儿往半空踏去。盖亚欣赏着三界的美景,直到马车稳当的停落在深渊神殿的阶梯前。
他走出车厢,入眼见到的却是塔尔塔罗斯。
瞧着对方伸出的手,盖亚握住他,稍稍借力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塔尔塔罗斯帮他拿过装满东西的大贝壳,疑惑的说道:“这一趟玩的很开心吗?感觉你心情很好。”
“被传播了正能量。”盖亚侧头,说出了令塔尔塔罗斯更不解的话。拉住他的手,盖亚和他走进了深渊神殿,边笑边道:“稍后就知道了。”
盖亚的想法没有落空,塔尔塔罗斯为他改变了一颗爱石的颜色。
只为了他——
抚摸着这颗散发着血色红晕的极品红宝石,盖亚同样从贝壳里拿出了一颗爱石当做回礼。塔尔塔罗斯好奇的注视着宝石的变化,直观的看见它由透明变成了美丽冷然的银白。
银白的宝石,宛如宝石里面封锁着一缕皎白月光,不、这是比月光更难以扑捉到、比月光珍贵无数倍的珍宝——大地之神的感情。
“我收下了。”
塔尔塔罗斯吻上盖亚的唇,手中接过这颗宝石。
口舌缠绕过后,盖亚和他分开,暧昧的银丝勾在唇上。他不甚在意的舔了舔唇,忽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我记得塔瑟斯最爱吃这类极品宝石,你别让它进了塔瑟斯的肚子里。”
同样了解塔瑟斯的口癖,塔尔塔罗斯明确的说道:“我不会让他有机会碰到这颗宝石。”准确来说除了他和盖亚,谁也不许动它,上面的感情更不允许被其他人触碰到。
“塔尔,可怕的占有欲啊。”
盖亚的笑意溢出眼底,拿出另外两颗没被动过的爱石,解释道:“我先去试探宙斯,稍后回来跟你说结果。”
说完,他优雅的转身离去。
去了塔瑟斯那边,盖亚没有和他解释爱石的作用,只说这颗宝石能够为爱情而显露出颜色,而厄洛斯想要收集各种爱情宝石当生日礼物。被忽悠了一遍,塔瑟斯开心的去找宙斯,能拿自己和宙斯的感情证明来当礼物,实在太棒了。
此刻有了深爱的存在,宙斯并不怕这种‘试探’。
宝石在他的手中变成了耀眼的金色,如果仔细一看,其实颜色极为接近爱情金箭。宙斯把宝石递给了塔瑟斯,却愕然收到了塔瑟斯的一颗宝石。
同样是金色,塔瑟斯的这颗宝石显然更加纯粹,表面仿佛笼罩着一层光辉。
“送给你。”忍住想啃宝石的欲/望,塔瑟斯把宝石送出后就没在意,笑眯眯的摸着宙斯送的宝石,仿佛是天底下最喜欢的宝石。他的欢欣被宙斯收入眼底,心中一紧,宝石的优劣已经很明显了,但是塔瑟斯完全不在意。
宝石上的感情能够被轻易感觉到,这点倒是出乎塔瑟斯的预料。
塔瑟斯的脸颊发红,暗道:“宝石上好浓烈的爱欲。”
最后这颗宝石理所当然的到了盖亚手中,至于塔瑟斯本身的那颗,他又凝聚了一颗送给了盖亚。第二次的质量自然不如第一次来得全心全意,盖亚似笑非笑的打量这两颗金色宝石,包括塔瑟斯想凑数的心思都隐藏在宝石的情绪上。
“塔瑟斯,你知道吗?”盖亚忽然开口打破了他的忐忑。塔瑟斯不明白父神要说什么,只是看见对方冷肃下来的脸色,心底不安起来。
“这颗爱石最美丽的时候不是放在我的手中。”盖亚把宙斯的那颗宝石放到塔瑟斯的手中,温和俊美的脸上透出一丝讽刺,“塔瑟斯,假如宝石放在被主人寄予感情的那一方手中,它会散发出不明显的光晕。”
但是它没有。
塔瑟斯醒悟过来后脸色唰的变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既然父神说这颗宝石内的感情不是对他的,那会是对谁的?总不会是情人爬墙了吧!
“宙斯他背叛我了?”塔瑟斯不敢置信的猜测。
“不一定。”盖亚这回没给坏消息,他怕儿子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感觉到塔尔塔罗斯的视线透过神念看向他们,盖亚没打算提前暴露想法,就低头在塔瑟斯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听到父神的猜测,塔瑟斯目瞪口呆的睁大眼,一愣一愣的点头,然后脚步飘忽的往自己的神殿走去。
塔尔塔罗斯没听到内容,等盖亚慢悠悠的散步回来,他好奇难忍的问道:“你提了什么建议?还有宙斯到底爱的是谁?”
“你猜。”盖亚的恶趣味一向是准时出现。
塔尔塔罗斯犹豫一下,小声的说道:“哈迪斯?”
盖亚走向神座的动作一停,倏然望向塔尔塔罗斯,眼中犹带狐疑,“难道上一世宙斯喜欢的对象是哈迪斯?”塔尔塔罗斯听到他的话就知道猜错了,怕他误会自己隐瞒实情,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他们之间很容易出现跨界的感情。”
“什么原因?总不会又是卡俄斯造成的事故吧。”
“不是。”
塔尔塔罗斯摇头,轻声说出了那段过往,“哈迪斯是克洛诺斯的长子,也是第一个出生便被克洛诺斯吞下肚子里的孩子,他在黑暗的世界里独自待了数千年,没有任何东西作为时间的参照物,后来陷入了沉睡,直到宙斯在酒里下药让克洛诺斯吐出了孩子。”
简单来说,令哈迪斯重见光明的是宙斯,第一个见到的神也是宙斯。
这样的事情不亚于赋予了新生。
“那就好,至少现在的宙斯和他的兄长感情不深。”野心家的感情向来需要时间沉淀,盖亚不认为推翻神王统治的那段时间里,他们有空来培养感情。
在盖亚和塔尔塔罗斯谈话的时间里,塔瑟斯已经按照盖亚的要求改变了外表。
金发蓝眸,身形接近于少年。
他在神殿外的冥河边照了照影子,确定这副样子和宙斯一般无二。吹了个口哨,一个冥界的黑乌鸦飞到了他的身边,塔瑟斯给它开放神殿的权限,让它把宙斯引到河边来寻找自己。
由于塔瑟斯平时也喜欢用这个作为通讯,宙斯没有防备的出来了。
见到波光粼粼的冥河时,他的眼瞳微缩,反射性想要避开这片地方。塔瑟斯没给他离开的机会,命令彼岸花的花精出现,堵在在宙斯的离去方向。花精见到宙斯想离开时装作吃惊,急忙的说道:“塔瑟斯殿下说和您约好在河边见面,他有礼物想给您。”
宙斯的眉眼有点烦躁,勉强看在花精是美女的份上说道:“那你们先离开,我在河边不想见到任何妖精。”
花精忙不迭的领下了命令,同时在她的呵斥下,周围的花精全部撤离了这边。
宙斯这才稍微安心的走到冥河边。
不过他依旧避开了注视河面倒影,心底按捺住去看的冲动。塔瑟斯藏在浑浊的冥河河底,突然在宙斯措手不及下喊道:“宙斯,我在这里。”
即使是神,该有的条件反射依然少不了。
宙斯的心中一震,见到了自己在河面的倒影。“不。”无法遏制的冲动激荡起来,宙斯痛苦的注视着河面的自己,强烈到毛骨悚然的爱意在心头爆发,他跨入了水中,想要用手触碰那片倒影中的自己——
水面被波澜荡开,人影扭曲模糊,宙斯失魂落魄的用手想要抚平这片河水。
一双手臂拦住了他的腰。
“宙斯,看着我。”塔瑟斯从身后抱住了惊惶的情人。听到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声音,宙斯迷惑的望去,见到了一个比河面倒影得更清晰真实的‘自己’。
不对,他是假的!
不,他就是自己,是他迷恋无比的‘自己’。
再也无法抵抗住爱情金箭的魔力,宙斯在他的抚摸下彻底忘记了理智,双眼能看见的只有这副年轻熟悉的面容。塔瑟斯把他按在靠岸的岩石上,种种的不甘和愤怒化作哭笑不得,没想到宙斯真的用了这种方法来避开了爱情金箭。
他在给予宙斯最刺激的那一刻前问道:“你爱我吗?”
“我爱你。”
宙斯用最配合的身体证明了这点,在欢愉中呻/吟。塔瑟斯心想:‘爱情金箭带来的爱情果然假透了,不过——’
‘看着宙斯迷恋自己的模样,很有趣。’
“替‘我’生下我们的孩子好吗?”塔瑟斯托着着他的后腰,狠狠一撞,宙斯的呼吸絮乱,眼角都染上了红晕,别说生孩子,在这个时候问他能不能干死他都可以。
“好。”
冥河印证下这个诺言,宙斯的肚子一疼。
察觉到孩子的封印解开,塔瑟斯哪里敢在宙斯体内停留,一推,推不动。宙斯根本不顾及要诞生的孩子,抱着塔瑟斯的脖子激烈亲吻。
塔瑟斯的背后溢出一堆冷汗,“宙斯,你等等——“
他狠心用力推开了情人,宙斯背部本来就靠在岩石上,这一撞腰后疼得要命。身体弓起,宙斯的眸子里充满异样的痛苦,腹部下坠感骤然增强,他的身体在颤抖和隐忍中出现内部变化。
两道神力从冥河里冲天而起,远方深渊神殿里的盖亚感应到了。
有两个新生神祇诞生了。
宙斯茫然的看着在水中被塔瑟斯抱起的孩子,前者为黑发、后者为蓝发,孩子熟悉的发色让他忽然眼前一黑。
他嘴里喃道:“怎么可能。”
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宙斯昏了过去。